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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淚水狂流

武夫在戰場上流血多,而流淚少,故而多是硬氣的一面,無柔情的一面!在這個時代,男子漢哭起來,會被視為懦夫,遭到周圍人的恥笑,乃恥辱之舉!

因此,柔情只能隱藏于心里深處,不顯露出來,在常年的征戰中,這份情或已被壓制的沒了,或是再難喚起,經歷過成百上千次廝殺的武夫,最後,大多會成為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什麼仁慈、善良,都不存在,沒有多少感情,自然不可能流下淚水。

灌嬰作為軍中上將,殺敵無數,常年累月率軍與敵軍作戰,他的生活,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戰斗,所以每天見到的是敵血和友血,由于是主將,要表現出最無情最堅強的樣子,給將士們做楷模,故而從未軟弱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知道眼淚是什麼味。

常壓抑著感情不流淚,對人體的傷害是巨大的,久經戰場的武夫雖能忍耐多年不出問題,但這份情感會越積越多,一旦日後徹底爆發,後果非常嚴重,到時候如果心理素質不行,直接悲傷或感動的歸天,都有可能,最好的結果,是哭的不可自拔。

如今灌嬰的情況,非常糟糕,平日里從沒有好好哭過,總以一副冰冷樣子示人,現在太過感動,這就像一個引子,點燃了他心中累積的情感,淚水如洪水決堤般狂流出來,流量和流速,是一個嚎啕大哭小孩的好幾倍,可怕的是,沒有減小的跡象,是加大的趨勢。

劉邦猛擦了數十秒,見淚水還沒有止,且手中的兩塊手帕被浸濕了,立即用力擠了擠,把手帕上的淚水擠干淨了,迅速從衣服中掏出兩塊手帕,同時用四塊手帕狂擦灌嬰的臉。

這一系列的動作非常的快,幾乎在兩三秒之間,劉邦不敢怠慢,第一次為這員大將擦臉,必須做到最好,不然令其不滿,這所做的一切可就功虧一簣了。

何況這麼多淚水瘋狂的在臉上流淌,不及時處理,會傷及皮膚,臉與身體其他部位不同,一介武將,四肢、背部有傷疤十分正常,而臉上,最好是不要有,劉邦將灌嬰視為上將,日後漢軍的牌面,形象不可有損,所以目前用手帕猛擦,可以幫他一把,劉邦是很願意做的,既可護其形象,又可讓其對自己感恩戴德,乃一舉兩得的好事。

又持續了幾十秒,灌嬰的兩只眼楮還在大量地流淚,劉邦越擦越惱火,但忍耐著,耐著性子加大力量擦,過了十多秒,劉邦的身上全是汗水,累的氣喘如牛。

淚水仍舊狂流,劉邦咬了咬牙,不顧汗如雨下的身體,堅持猛擦淚水,突地又從衣服中掏出兩塊手帕,這下子,兩只手用六塊手帕狂擦灌嬰的臉部。

此刻,灌嬰對漢王的感動之情已經表達完了,之所以還在哭,是這一次哭,喚起了心中壓抑多年的情感,忍受不住,一下子全部通過眼淚釋放,腦海中浮現出許多令人流淚的場面和想法。

比如,數年來對虞姬的思念,無比渴望與她成為真正的夫妻;數載征戰過程中,戰死的那些好兄弟……凡此種種,皆讓灌嬰流淚,這些年作為上將,苦苦忍耐著,而今再已忍不住,一次性全部宣泄出來了。

勇猛的男子,要麼不流淚,一流淚比任何人都要厲害,何況是灌嬰這類深埋感情多年的人?此時用淚水來表達,再合適不過,數載的感情,短時間內,肯定是宣泄不完的,誰也無法預料,灌嬰流淚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劉邦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程度的流淚,刷新了他的認知,自然不清楚眼前的大將會哭到什麼時候,如今之情況,出言讓其止哭,殊為不妥,除了呵護他,別無它法,只能靜靜的守護在其身邊,為其細心的擦拭。

這一堅持,又過了數十秒,劉邦再也忍不住了,而今衣服已全被汗水浸濕,身上十分難受,拿手帕擦臉的手,由于不停的揮動,又酸又疼,兩條手臂沒有多少力氣了。

忍不住,指的是身體,劉邦心里面,暫無出言呵斥灌嬰的想法,好不容易讓其死心塌地的賣命,怎麼可能在這最後時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樣與豬有何異?身體上的無力與疼痛,令劉邦惱火,卻又無奈。

若是平時勤加練武,身體不會這麼差,擁有樊噲那樣的武力,這樣猛擦一兩個時辰,不成問題,直接把腦袋擦破,也不是什麼難事,現在卻輸在幫人擦臉方面,劉邦對此,除了對自己身體的惱火,還感到羞恥。

面臨這種窘迫之境,劉邦無計可施,堪堪堅持著擦臉,心中不停的嘆息,生怕一會兒堅持不住了,既傷了大將的心,又損了自己的威名,三位重臣都在這里,這是個平常事,難保不會傳出去讓人議論。

「大王,您乃帝王之尊,久跪不起,恐傷龍體啊,請大王起身,讓微臣來擦吧,臣願為大王分憂!」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劉邦正處于無力的狀態中,听到這話,立即收手,扭頭看向說話之人,張良。

剛才,張良震驚的看完漢王與灌嬰之間發生的這一幕,不管怎麼說,結果是好的,沒有多想,當看到漢王擦臉、體力不支時,便邁步迅速地走了過來。

與漢王相處多年,張良會揣摩聖意,值此危急時刻,作為寵臣,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幫這一把,于君有利,于己,會更受漢王的喜愛與信任,所以必須幫。

「這…子房如此忠心,本王甚慰!但本王有言在先,灌將軍不原諒本王,本王就不起來,現在,灌將軍沒有原諒之語,本王怎能起身?子房,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

劉邦看著張良,一本正經的說道,語氣堅定有力,然後看了灌嬰一眼,其依然在狂流淚水,已成淚人了。

「大王言重了,為我王分憂,是做臣子的本分。」

張良躬身一拜,非常恭敬,接著道︰「灌將軍雖無原諒之語,卻已有原諒之意,將軍已經原諒了大王,大王現在起身,合情合理,並沒有違背先前之言。」

說到這里,張良也看了痛哭的灌嬰一眼,在漢王疑惑目光的注視下,解釋道︰「大王向灌將軍跪下不久,將軍便大哭,這說明將軍感念大王的恩德,既是如此,將軍豈會不原諒大王?請大王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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