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向何處求援,岳不群一時又遲疑了,若按後世人的思想,無論是調派新月國的大軍還是天下會的兵馬,應對這個劫難都輕輕松松的。但是此時的江湖規矩卻並不能如此。
就如天龍之中的大理國王段正明,以一國之主的身份,居然要與江湖人士講江湖規矩。倚天中的明教亦要跟六大派,以武定輸羸,而不讓遍及天下的紅巾軍插手,這便是此理了。
不同的時代需守不同的規則,如若違背,則必遭世人之唾棄。縱算得勝,那也是小人無恥之舉,雖勝猶敗,因為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人心!
因此華山派與重陽宮的危機,絕對不能動用新月國與天下會的兵馬。可如此一來,那可能動用的自身力量就少的多了。
岳不群想了想,提筆寫下書信。五岳派雖然初立,人心不附,但多少能夠聚來兩、三成的人馬可用,余者可做聲援。燕心婷的巴山堂基本都能招來。天下會三十七家人馬,經過對《白首太玄經》的參悟,如今高手不少,也可調來一些。只是薛白歸與少林方生有師徒舊情,只恐……
其他陝甘一帶的門派與武林世家近十數年來,多蒙以華山派為主的商業活動賺錢不少,有共同的利益為憑,可以用之為援。雖不中大用,但用來拖住來犯敵人的二、三流人馬倒也能行,川北一帶的門派同樣如此。
再加上已然回歸大陸,尚在各地游玩的俠客島一眾高手,如此算算,應對少林、武當、丐幫三派的力量也就差不多了,只是不知此三派到底會如何來攻?至于表面實力最強的魔教,那倒無妨事。
剛剛發出書信不兩天,公羊紹便匆匆歸來稟告,「掌門,這是博物商會代送而來的書信,是掌門夫人的。」
岳不群一愣,取信來看,一見之下,頓時驚愕住了。匆匆吩咐公羊紹全權負責華山與終南山的防衛事項,自已急急的下山,望著東方快速的急馳而走。
以岳不群如今的功力與輕功,在全力的奔馳之下,宛如後世的汽車,時速已達上百公里,兩千里的路途一日就到,傍晚時分,就與小鎮中的寧中則等人會合了。
「師兄……」寧中則一見岳不群便淚眼婆娑的大哭起來︰「師兄,日前偶聞江湖朋友說及青城派的余滄海及弟子斃命于此處小鎮,隱隱好似裳兒與平之所為。我帶人匆匆趕來探查後,發現余滄海雖死,但死于純陽掌傷,並非裳兒與平之的武功路數。但青城派諸弟子實死于倭刀之下。」
「後尋得有親見之人,方驚聞此事的大至始末……那余滄海卑鄙偷襲,二人雙雙重傷,恰有一名路過的青年仗義出手,將余滄海斃殺。只是裳兒與平之重傷垂死,更被那青年帶走,如今無蹤無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心已亂,實在不敢去想裳兒的情狀,只能將師兄你喚來了……」
岳不群心中雖憂,也只能好聲的安撫妻子,道︰「既然被人所救,那等閑是死不了的。此時應該是躲在哪里在療傷吧,你莫要擔心,等過段時間,他們自然也就出來了。」
話雖如此,但岳不群心內的焦慮不減,雖然梁發與英白羅雙雙逃過了他們的死劫,但是陸大有卻沒能逃過。可見自已的出現,並不能完全的救得女兒與弟子們的性命。特別是遠離自已身側之後,死劫最是難渡。趟若裳兒因此而喪生,自已豈不心痛死!
若按原著中的時間段,此時正是裳兒的死劫。雖沒有傷在林平之之手,卻傷在了余滄海手中。也不知救人的那個青年是不是令狐沖?應該不是吧,令狐沖可不會什麼純陽掌法!
岳不群吩咐幾人道︰「裳兒與平之重傷,縱算是被人救走,那也走的並不會太遠,應當就在這附近數十里的範圍之內養傷。昭兒向東面去尋,發兒……向北去尋,藝兒向西去尋,我與你們師娘向南去尋。還是那句話,如今華山派危機四伏,但恐有人伏擊暗殺。無論正教魔教,都少打交道,遇有不對,先走為上。昭兒、發兒、藝兒,你們可要萬萬小心為上。我可不希望救得裳兒與平之後,你們反而遭至不幸……」
「是,師父,掌門……」
……
一處幽靜的山谷,令狐沖自救出任盈盈後,因任盈盈的傷勢未愈,又恐華山或五岳弟子追蹤,所以二人暫時在此地躲藏。這日,令狐沖剛剛外出尋找吃食,就見十數道黑影齊刷刷的出現在了任盈盈的面前。
「屬下參見聖姑。」魔教長老鮑大楚與新近升來的莫長老、葛長老、杜長老領著麾下的香主、副香主齊齊拜見道。
任盈盈撫琴端坐不動,冷眼斜視,淡淡的說道︰「我發出黑木令,怎麼只有你們幾人前來?是我這聖姑的命令不好使麼?」
「呃……」鮑、莫、葛、杜四名魔教長老聞言不禁冷汗直下,如今前教主東方不敗已然敗逃,任聖教主入主黑木崖,各大高手都被迫服下了三尸腦神丹,絕對不敢再有三心二意,陰奉陽違之舉。
況且任聖教主脾性急燥,威服自用,絕對沒有聖姑這般好說話。因此,神教中人縱然膽敢不听任聖教主的命令,也絕對不敢不听從聖姑的命令。畢竟聖姑亦懂得聖教主的三尸腦神丹解藥制法。得罪聖教主後,還可向聖姑求活。可得罪了聖姑,那聖教主是絕對不會饒恕。
因此,四大長老連聲解釋道︰「回聖姑的話,近來聖教主針對五岳派將有大行動,教中各位兄弟多有任務,只有我等四人任務稍輕,是以前來候命!」
任盈盈點點頭道︰「是五岳派合並為一,我爹爹也感覺到有了威脅?」
「正是。」鮑大楚拜道︰「听聞那岳不群懂得五岳各派不少失傳的劍法絕招,如果任由那岳不群施為,只恐五岳派人心盡歸,久後必成大患。因此不得不著速鏟除。」
任盈盈點點頭道︰「岳不群陰險狡詐,較之左冷禪還更勝一籌,爹爹此舉,倒也不謂小題大做。前番岳不群囚我于華山之中,也是有對抗神教之意。如今我既已月兌身,自然要好生的報復一番。你們四人可設法將那岳不群誘出,想法生擒過來。我要在沖哥面前徹底的扒下那偽君子的面孔……」
「這……」鮑大楚遲疑了一下,道︰「回稟聖姑,近來江湖傳聞,那岳不群自創有岳氏九劍,如今在江湖正道之中,甚稱是天下第一的大高手,非同小可。何況其麾下尚有五大鐵衛高手的存在,我等十幾人又如何能夠將之生擒?」
「哦?」任盈盈也不由吃了一驚,道︰「那偽君子如今這般厲害了?這倒有些難辦。那麼近來江湖可有什麼大消息傳出?若是有華山派的消息,那便最好不過了!」
一旁的莫長老想了想後,拜道︰「回稟聖姑,近來有江湖傳聞,岳不群之女岳羽裳與福威林氏的林平之雙戰青城派余滄海,兩敗皆傷。余滄海身死當場,岳羽裳與林平之被人救走,消失不見。」
「哦?還有此事?」任盈盈眼珠子一轉,笑道︰「你們且附耳過來,我有一計……」
……
一連二十日,岳不群與寧中則在小鎮南面五十里範圍內尋了個遍,可就是不見有裳兒與林平之的下落。原本還能按捺得住的岳不群,心情開始燥動了起來。而寧中則更是日日以淚洗面,失魂落魄的毫無一代俠女的風範,直如一個喪失親女的小婦人。
接著,岳不群與寧中則決定擴大搜索範圍,把範圍擴大到百里之內。這日竟無意之間听到一個宛如霹靂般的壞消息。
「什麼?裳兒與平之被沖兒救走了?沖兒趁危欲對裳兒無禮,裳兒力拒婬賊,被殺身亡。平之也一同被殺了?」寧中則驚呼的急問一名江湖豪客道。
那名江湖豪客吱吱唔唔,緊張的說道︰「寧女俠,江湖上都這麼傳,小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岳不群揮揮手,那名江湖豪客立即松了口氣,「岳掌門,寧女俠,小人這就告辭了。」拜了一拜後,轉身就走。
「不會的,不會的。」寧中則搖頭不信的說道︰「沖兒向來對裳兒敬重有加,說他為裳兒拼命,那絲毫不假。說他對裳兒無理,這決計不可能。可是……難道……裳兒真的已然不測……」
岳不群強忍心中的慌亂,抱著妻子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是江湖上的人胡編亂造,不干令狐沖的事,裳兒與平之也都安然無恙。」
寧中則渾身軟綿綿的,渾不著力,岳不群遠遠望見有一處茶館,忙扶著妻子緩緩走近。
一邊走,岳不群一邊自思,如果說原著中是林平之害了靈珊後,為了月兌身嫁禍令狐沖,那今生的遙言又是從如何而來?難道說裳兒真的已遭不幸?是傷重?還是……
「小二,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