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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畫自己不知道, 他那張艷麗的小臉搭配清澈見底的目光,說出這種話時多具殺傷力。

手掌緊貼細膩的面頰,稍稍有些發僵, 無聲對視片刻, 越歌放下手, 一把將江畫摟進了懷里。

「唉」

他頗為無力地嘆了口氣︰「這腦袋到底怎麼長的。」

江畫被抱住動不了, 竭力轉去眼珠︰「你什麼意思,是不是又話里有話?」

自從發現越歌真心覺得他蠢後, 江畫就有點捕風捉影了, 他現在比以前敏銳不少,尤其是對越歌這種突然的、意味不明又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總覺得在含沙射影。

直到車子開到學校,他還在纏著越歌追問︰「你剛剛想說什麼,我腦袋怎麼了!」

越歌搖頭,先一步下車, 江畫非跟他走一邊車門,蹭到右側下車時,被佇立等候的越歌揉了揉頭發。

「怎麼長的, 這麼好看。」

越歌應付的臉不紅氣不喘。

江畫仰著頭,嘴唇動了動, 最後別過頭驕矜一哼,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答案。

「比你好看點。」

越歌忍俊不禁,輕笑著模他的臉︰「好看多了。

「切。」

其實男人剛才說得話江畫都听到了, 而且听得很清楚,記憶很深刻。

越歌的爸爸最近去世,那男人覺得事情和越歌有關,說他殺掉了自己老爸。

這事兒就怎麼听都離譜。

江畫只見過越天成一次, 對他的印象非常模糊,只記得那人很瘦,走路搖搖晃晃的,就像喝醉了酒,五官雖然不錯,卻和越歌一點都不像,氣質更是天差地別。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江畫再想起蘇伯母的五官,乍看不覺得,細看卻都是越歌的影子,起碼有七分像。

雖然得知了越歌的身世,但江畫並不清楚具體緣由,不過越歌的老爸,說實話沒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看起來對越歌也不好,但畢竟是親生父親,越歌其實不太好受吧

畢竟越歌打架這麼厲害,陽明區的小混混都不敢招惹他,他卻願意給越天成錢花,為此還打好幾份工。

他走路分神,險些撞上迎面走來的兩個搬書的學生。

越歌皺眉把他攬到里側,語氣不太好︰「專心看路。」

江畫眨了眨眼,消化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越歌跟他說什麼都溫聲細語的,哪像現在這麼真實,虧他當時腦子秀逗,天天為越歌沒脾氣而發愁。

越歌掠過幾抹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手臂沒放,漫不經心地問︰「你喜歡以前那樣?」

「也不算。」

「沒事,怎麼樣都行。」

反正怎樣都不費力,只是變個態度的事。

如果不是以前做過的事掩蓋不干淨,早晚會顯露違和,只是態度的話就是瞞江畫一輩子也不是什麼難題,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江畫卻不領情,甚至听著來氣,停下問︰「什麼叫怎麼樣都行?」

「你更喜歡以前,看得出來。」越歌跟著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地回頭︰「你不是想恢復原樣?」

是有那麼段時間,江畫把以前的越歌和現在的越歌區分開了,當成了兩個人。

但那時候不是沒復合麼,又不是現在!

「誰說我更喜歡以前了!我」

江畫惱怒之下不由拔高了音量,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注視後,終于意識到什麼,倏地捂住了嘴。

他快步向前,嗔怒瞪了越歌一眼,越歌這次確實不明所以,不過很會看眼色地跟了上去。

臨近上課,走得越慢,走廊里學生越少,當走到二樓拐角,基本沒什麼人影了。

江畫這會兒氣頭上,也不顧越歌會不會說真話了,終于憋不住問起越天成的事。

「你爸爸怎麼了?早上那人是誰?」

越歌並不意外他問起,倒是意外他問起的時間,比想象中晚了很多。

「意外事故,死了。」越歌看了眼手機,還有五分鐘上課。

他看向江畫怒意未消,先掛上一分忐忑同情的小臉一眼,無奈嘆了口氣。

「路過建築工地,意外被高空掉落的鋼筋砸中了頭。」

「砸中頭?」

江畫暗自咋舌,這也太倒霉了點,但如果是這個原因,怎麼想好像都和越歌扯不上關系。

雖然一開始就覺得不太可能,當下江畫無形間卻松了一口氣。

他表情輕松不少,接著問︰「既然是意外,那個人為什麼說你啊,他想干嘛?」

越歌扯了下嘴角,眼含譏誚︰「可能因為越天成是他認的干爹,賠償金卻跟他沒關系吧。」

「干爹?!」江畫人傻了。

剛才那老男人怎麼看都五十多歲了,認越天成當干爹?!

越歌‘哦’了聲,平靜改口︰「說錯了,干哥。」

江畫︰「」

江畫突然發現越歌不僅擅長撒謊,嘴巴也特別毒。

如果判定為意外事故,發生這種倒霉事確實需要賠償,他下意識問︰「賠償金是多少?」

越歌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朝他笑笑。

一開始,江畫還不明所以,又過了幾秒,他眼楮漸漸瞪大。

「不、不會是一百萬吧?」

越歌不置可否,如果江畫就這樣誤會,他只會順水推舟,以免牽扯到更大的麻煩。

他邁步走向教室,邊走邊解釋︰「建築方不想鬧大,私下解決數額就會高些。」

「多高,真的一百萬?」江畫追上去問。

「差不多吧。」

「」

如果剛才江畫還覺得這事兒和越歌無關,現在他屬實不確定了。

太巧了,越老爹出事時正是他被綁架的時候,也正是越歌需要一大筆錢的時候。

萬一真是越歌

江畫腳步慢了下來,他看著越歌走在前面的背影,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復雜難言。

越歌察覺到他不走了,停下轉過頭。

「停那干什麼,快遲到了。」

江畫走去把人扯到牆邊先機警地四下掃過,確定近處沒什麼人後,才用小得不能再小的氣聲緊張問︰「是不是你做的?」

「跟我有什麼關系。」越歌露出一副‘你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我那天在學校。」

「真的?真的是意外?你發誓跟你沒關系?」

他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地盯著越歌的眼楮,只要捕捉到一瞬的躲閃就能確定,但越歌眼波平靜得不像話,甚至有那麼點似笑非笑,像是覺得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很有趣似的。

江畫緊張得聲音直打顫︰「你認真點!真不是你麼?你怎麼一點都不難過啊,他不是你爸爸麼?」

「我那天在學校為運動會收尾。」越歌反問︰「他一直想賣了我,我有什麼可難過的?」

江畫怔住︰「賣了你?」

有些時候,裝可憐是個好辦法。

就算江畫不信,打算換種方式听到真相,在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是他的傷疤後,以江畫的性格,即便他醉酒,應該也不忍心追問了。

越歌垂下眼,因為有些事做的太過火,擔心嚇走兔子,他暫時沒法改掉說謊的習慣。

何況這些本來就是真的。

如果探究太多,依照江畫的性格,說不準還會覺得原因在自己,因此產生多余的罪惡感。

「對,最好是你這種傻乎乎的小少爺,要麼就是他的一些債主,夠他吃喝嫖賭就行了,他可不在乎我的死活,我為什麼要難過?」

越歌拉長尾音︰「至于賣去干什麼」

怕江畫不理解,他傾身湊近,吻了吻江畫的嘴角,溫涼的眼尾挑起幾分妖冶。

「就像這樣,月兌光了上床什麼的」

「別說了!」

幾句話誘發了想象,江畫臉色變了又變,一把捂住越歌的嘴,義憤填膺地說︰「這是什麼爸爸,簡直就是人渣!」

難怪越歌過去每年都有獎學金,卻把閑暇時間都用在打工上,原來都是給這種人渣花了。

這會兒他已經氣得忘了原本的想法,使勁搖晃越歌︰「你不是很會打架嗎!為什麼要忍他!你不管他不就好了!」

越歌無奈道︰「他總是我爸爸。」

「可」

「除了他,我沒別的親人了。」

「不是還有蘇」

話說到一半,江畫閉死了嘴。

在a市上位者的圈子里,蘇家現下的掌權人是對恩愛出名的神仙眷侶,據說結婚十多年,只是因為蘇伯母怕黑,除非出差,否則蘇伯父絕不會在外留宿。

說起來江父江母也很恩愛,不過因為江父長得太凶,江母又美艷異常,兩人站在一起,明明是對門當戶對的親事,看著愣是像黑道大哥和他的情婦,強烈的既視感下,也沒人關注這兩人感情怎麼樣。

老媽平時就總拿這一點來擠兌老爸,以至于江畫都听說過許多蘇家的事。

他常去蘇家玩,一直很喜歡溫柔可親的蘇伯父和蘇伯母,還曾回家問江父能不能換個爸爸,搞得江父備受打擊,情緒影響工作,那段期間一連談崩了好幾樁生意。

沒想到溫柔都是假象,蘇伯母是會拋棄親生兒子的母親。

到底因為什麼?蘇伯父知道這件事麼?

上課鈴已經打響,江畫飛快上前抱住了看起來有些落寞的越歌。

「沒事,你還有我。」江畫輕輕拍了拍越歌的後背,軟聲安慰︰「沒事的。」

在江畫看不見的角度,越歌眼中泛起笑意,閃爍著暖色的眸光。

「對。」

江畫不知道怎麼安慰人,猶豫了一下,終是一咬牙,羞赧道︰「其實剛才我生氣了。」

「什麼時候?」

「就剛剛啊,你說我喜歡什麼樣你都可以的時候。」

越歌頓了頓,問︰「為什麼生氣?」

「你當自己是影帝啊!」

一說起這個,江畫就忍不住郁悶,推開越歌,忿忿盯著他瞧。

「誰說我更喜歡以前了,不都是你麼,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在越歌發愣的時候,江畫又抱了上去,以此掩住自己羞恥得快滴血的臉。

「我喜歡你,所以怎麼樣都行。」

反正和以前比除了說話難听點,小事上沒那麼有耐心,也沒多少不同。

「我說和你以前不一樣,就是抱怨兩句被騙的事罷了,又不是要你變回白蓮花。」

江畫捂著臉降溫,色厲內荏地警告︰「我是提醒你別騙我了,不然怎麼樣都不行。」

「哦。」

越歌偏頭清了清嗓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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