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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歐少文疑惑地偏頭看他,「你怎麼突然上來了,是有什麼東西落在我這兒嗎?」

他此時已經換了一身練習用的黑色t恤,解釋說︰「我剛才換的衣服放在更衣間了。」

歐仁錦的目光冷冰冰的,扯出了點假笑,「我跟你經紀人打過電話了,借用你二十分鐘。」

歐少文眨了眨眼,悄悄地用大拇指按了按剛才的傷口,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疼了。

「哦。」他已經意識到歐仁錦想要跟他說什麼了,有些緊張地跟在他身後。

賀亦鑫已經跟他說了吧,他之前的感動都是源于他的誤會。在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麼,他又突然想起歐仁錦在那個采訪節目里說過的話,他說,其實他很享受被愛的滋味,然後主持人問他,你跟歐少文在一起時間最久,是因為他表現得更愛你嗎?

他當時否認了。

但是歐少文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主持人說的話很對,能完美符合他的認知、解答他的疑惑。他相信她的話是正確的,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理解為什麼歐仁錦能對他這麼好,為什麼一直沒有離開他身邊,為什麼會願意繼續跟他談甜甜的戀愛。

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所有獲得都先有付出,這樣才對。

因為他比歐仁錦的前任們要更愛他,所以他才在所有的男友里更愛自己。

他虛握著拳頭,又有些頹喪地想,如果……歐仁錦知道了他之前的毫不猶豫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會為此而死,知道了他明明意識到了這一點卻猶猶豫豫遲遲不敢告訴他真相,會不會,就不覺得他比其他人要更愛他了。

他是不是也就不愛他了。

都是他的錯,他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表現得更愛歐仁錦,讓他能更加確信這個事實。可結果就是,他是個只會在當時下下決心的騙子,事情一過,就把當時的決心忘得一干二淨,結果最後還是像以前一樣,從頭到尾都被動地接受著歐仁錦給予的一切。

他什麼也沒有為他做過。

組合這邊的行程越來越緊,陪他吃個飯都要匆匆忙忙掐著表看著時間,跟他這種人談戀愛,實在是太麻煩了。

歐仁錦帶著歐少文進了個沒人的房間鎖上了門,轉過身來注意到他的時候,才發現他低垂著眼,一臉難過到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因為知道我要開始罵你了,所以就開始裝可憐了嗎?」他往牆上一靠,以一種疏遠又嚴肅的態度冷冷看著他,「!「你別以為我曾經說過,面對你的時候生不起氣來,你就可以在我面前為所欲為了。」

歐少文抬起眼瞥向他,而後又低垂了下去,「對不起。」

「為什麼對不起?」

「我沒有一早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你,讓你產生了誤會。但是,」雖然心里難過,他還是不急不慢地解釋道,「我也是後來才意識到……你以為的跟我以為的有些不一樣,不是想要故意隱瞞你的。」

「誰跟你說我在生氣那些?」歐仁錦提高音量打斷了他,他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種知道歐少文拍攝廣告被丟在荒山野嶺,卻一個人傻傻地一路走回來時的心情,覺得眼前這個人又可憐又可氣,特別是這種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模樣,最可氣。

歐少文很意外地眨了眨眼,無辜極了,「那你在生氣些什麼?」

他努力地回憶自己還做錯了些什麼?

「好,不知道是吧,那我就好好地跟你說,說完了之後,把上次預留下來的懲罰,和這次一起並罰。」他壓低了聲音,露出了在談判桌上才會有的凌厲氣勢,「第一,你跟賀奕鑫很熟嗎?有秘密要揭露,為什麼要選擇告訴他,怎麼,你對他比對我信任?」

「不是的。」歐少文搖了搖頭,語氣表情因為心底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顯得十分冷靜,「他是你親自給我介紹的家人,我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相信他的。」

「你的信任給的還真輕易,親兄弟都要明算賬,父母兒女也會血肉相殘,我又不是神,怎麼能確定我所有的親戚都是些什麼人?他可能前一秒的確是好人,但好人就不會被誘惑嗎?」歐仁錦又開始了他標志性的充滿壓迫感的反問模式,一句接一句,讓人幾乎沒有思考斟酌的空間。

歐少文似乎有些驚訝于他的問題,「我……沒有想這麼多。」

歐仁錦被他的反應提醒,突然冷靜下來,他眸中閃過一道難堪,不自然地躲開了歐少文的目光。像歐少文這種天生干淨清澈的人,不知道會不會覺得他剛才的話陰暗到讓人心里發寒。

頓了頓,他重新回到自己的節奏里去,「就算你是因為我才相信他,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

「我只是……因為在意你,所以更加說不出口。」歐少文更加覺得難過,睫毛軟塌塌地搭著,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對著你,就是說不出口呀。」

「為什麼?」歐仁錦的聲音輕了些,可他仍然沒有這樣放過他,堅持問到,「我有什麼讓你!你害怕的嗎?」

那兩扇睫毛輕輕扇了扇,「害怕你知道……我沒有願意為你去死之後,就不那麼喜歡我了。」

他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宛如一頂重錘,敲在歐仁錦的心上。無邊無際的酸澀蔓延開來,不可否認,他很心疼,心疼這個戰戰兢兢永遠也沒辦法坦然接受愛意的人。但是,他又突然覺得有點累,他開始懷疑是不是一個人的性格已然形成,就永遠也沒有辦法改變了。

他以為他改變了歐少文,其實他卻一直都沒有變。

「你認為,我是因為你願意為我去死才喜歡你的嗎?」他的聲音又低又平,沒有波瀾。

歐少文敏銳地察覺到歐仁錦有點難過,快點說些什麼啊,他對自己說。

可是什麼才是他想听的呢?他猜不到正確答案。

如果讓他按照本心回答這個問題,他會答︰「是。」

但他能分辨出來,歐仁錦一定不想听這個答案。

「那你現在知道了真相,還喜歡我嗎?」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所以問了自己最想問的。

歐仁錦被他氣笑了,「你再問我一遍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就要犯病了。」

「那我不問了。」歐少文連忙閉上嘴。

歐仁錦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半晌,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心平氣和地回答他了,于是一字一句地說︰「還是喜歡你。」

歐少文終于抬起了眼看他,認真地確認他臉上的表情,在確認他是認真的之後,他好像有什麼重擔猛然卸了下來,眼眸深處蕩漾起一層波光,伸出雙手就要來抱他。

歐仁錦朝後退了一步,「只是,因為你,我很傷心,很泄氣。」

「為什麼?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不讓你傷心泄氣了。」

歐仁錦偏過臉,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繼續剛才的話題。第二,賀奕鑫剛才說,你跟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快速愈合的能力,怎麼展示的?」

「就……」歐少文顫巍巍地把手掌伸到他面前,像是一個等待著老師打掌心的孩子,「弄出傷口之後讓他親眼看著愈合,這樣比較直觀,不用再多解釋些什麼。」

他的掌心還有一道淺淺的白印,如果不說,誰都不知道這會是一個一個多小時前剛剛扎穿整個手掌的傷口。

歐仁錦用眼楮直直地望著,卻沒有伸手去踫,「什麼樣的傷口?」

「刀……傷。」一種小動物般的直覺讓他開始緊張起來。

歐仁錦發現了他掌心那個窄窄小小的不可能是劃傷的白印,「有多深?」

歐少文把手掌翻過來讓他看背面,稍微比了比自己手掌的厚度,「就,這麼深。」

「有點疼,」這樣的氣氛下,歐少文似乎不敢說出一絲一毫的謊言,「就……一點點。」

又是許久的沉默,好像歐仁錦在說出每句話之前,都要花費巨大的力氣,壓住心里翻涌著的那些波濤。

「然後呢?傷口的確很快就愈合了嗎?」

「對啊,很快的。」

「……那,我再給你演示一遍?」歐少文小聲試探著問。

歐仁錦的喉嚨動了動,吐出個「好啊」。

「我找找工具?」此時的歐少文其實有些手足無措,他只能像個機器人一樣,听隨著歐仁錦的指令,腦海里有一根弦緊緊繃著,好像隨時能斷開。

這個房間是一個衣帽間,一排一排的衣架擺放在一起,滿滿當當掛著衣服,旁邊是一個工作台,也許是公司的造型師偶爾用來改造衣服的地方。

歐少文茫然地找了一圈,從工作台的筆筒里找到了一把裁紙刀,然後他拿著那把刀,走到歐仁錦面前。

「那你認真看著啊!」

「好。」

歐仁錦的表情沒什麼不對,歐少文稍微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剛才大約是太過緊張了,于是他坦然地拿著刀片朝掌心劃去。

他還非常考慮周全地換了一只手,又記得剛才歐仁錦異樣的神態和語氣,準備這次不要弄那麼恐怖,稍微輕輕劃一道口子就好了,雖然這樣證明的力度就沒有了之前那麼強。

不過,總感覺還是不要嚇到歐仁錦會比較好。

刀片落到一半,歐少文正在做著迎接疼痛的準備,就見前方橫空伸出來一只手,把鋒利的刀鋒握在了掌心。

那一瞬間,仿佛一道刺眼的光在眼前閃過!

歐少文下意識眯了眯眼,產生應激反應一般整個人猛地朝後縮了一步,帶動著那把刀跟著抽了出來。

歐仁錦順勢松開了手,可他剛才的動作太急太猛,仿佛他做這個動作的終極目的,就是為了在自己掌心弄出一道傷痕。

果然如他所願,刀鋒已經在他掌心劃過一道狹長的傷口,鮮血好像遲鈍了半刻,才開始從傷口里慢慢滲出來,一滴一滴,並不洶涌,卻接連不斷。

「你在干什麼?」歐少文聲音發抖,丟下刀想用手來捂住他的傷口,又覺得不妥般收了回來,此刻,他反應過來了他的早有預謀,又急又慌道,「你是故意把自己弄傷的,為什麼要這樣?」

「我找東西給你止血。」他真真切切地哭了出來,原地茫然無措地轉了個圈,到旁邊隨便扯了一塊干淨的布,想過來替他包扎傷口。

歐少文最熟悉他這個動作,是不允許他接近的意思,他突然就不動了,好像丟了魂一樣地站在原地,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可是這一次歐仁錦卻沒有過來把他抱進懷里,放柔了聲音一句一句低聲哄他。

「之前不是說了嗎?把之前放過你一次的懲罰,和這次一起並罰。」他站在原地,神情平靜,「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兩個月內不要踫我。」

「你先……把傷口包扎一下好不好?」他抽泣著,哭得可憐極了。

「為什麼哭呢?」歐仁錦問他,「明明疼的又不是你。」

「我知道我錯了,我改正,保證再也不犯了……嗚嗚嗚嗚。」他聳動著肩膀,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掌心里。

「難受嗎?看著我受傷。」

「嗯。」歐少文帶著哭腔,慌亂地點著頭。

「好,你再故意傷害自己一次,我就跟著傷害自己一次,想比不怕疼嗎?我們可以比比。」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可是眼底卻有壓抑已深的某種瘋狂。

這個走向其實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內,怎麼突然從他想要的坦誠溝通變成這樣的,他也不知道。

在歐少文好像很輕松隨意地說出,在掌心里弄出一道傷口,只是為了比較直觀地展示,不用再多加解釋的時候,那股怒火就怎麼也壓不住了。

歐仁錦順勢松開了手,可他剛才的動作太急太猛,仿佛他做這個動作的終極目的,就是為了在自己掌心弄出一道傷痕。

果然如他所願,刀鋒已經在他掌心劃過一道狹長的傷口,鮮血好像遲鈍了半刻,才開始從傷口里慢慢滲出來,一滴一滴,並不洶涌,卻接連不斷。

「你在干什麼?」歐少文聲音發抖,丟下刀想用手來捂住他的傷口,又覺得不妥般收了回來,此刻,他反應過來了他的早有預謀,又急又慌道,「你是故意把自己弄傷的,為什麼要這樣?」

「我找東西給你止血。」他真真切切地哭了出來,原地茫然無措地轉了個圈,到旁邊隨便扯了一塊干淨的布,想過來替他包扎傷口。

歐仁錦直直地望著他的眼楮,朝後退了一步。

歐少文最熟悉他這個動作,是不允許他接近的意思,他突然就不動了,好像丟了魂一樣地站在原地,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可是這一次歐仁錦卻沒有過來把他抱進懷里,放柔了聲音一句一句低聲哄他。

「之前不是說了嗎?把之前放過你一次的懲罰,和這次一起並罰。」他站在原地,神情平靜,「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兩個月內不要踫我。」

「你先……把傷口包扎一下好不好?」他抽泣著,哭得可憐極了。

「為什麼哭呢?」歐仁錦問他,「明明疼的又不是你。」

「因為你受傷了,我……我很難過,我知道我肯定有哪里做錯了,我可以兩個月不踫你,但你不要故意讓自己受傷好不好?」從他們進入到這個房間開始,他的腦子里就一團亂麻,此刻,他望著歐仁錦還不斷流著鮮血的手掌心,隱隱約約的,好像明白歐仁錦想跟他說什麼了。

「我知道我錯了,我改正,保證再也不犯了……嗚嗚嗚嗚。」他聳動著肩膀,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掌心里。

「難受嗎?看著我受傷。」

「嗯。」歐少文帶著哭腔,慌亂地點著頭。

「好,你再故意傷害自己一次,我就跟著傷害自己一次,想比不怕疼嗎?我們可以比比。」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可是眼底卻有壓抑已深的某種瘋狂。

這個走向其實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內,怎麼突然從他想要的坦誠溝通變成這樣的,他也不知道。

在歐少文好像很輕松隨意地說出,在掌心里弄出一道傷口,只是為了比較直觀地展示,不用再多加解釋的時候,那股怒火就怎麼也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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