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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岑的確疼妹妹, 卻不想在閆先生和小佷子面前失去原則。

他站在原地, 兩只大手攏住胖墩兒的肩膀, 輕輕地拍了拍, 「改日來家里玩兒,你曾祖母早就想見見你了。」

胖墩兒道︰「謝謝四叔,我會去的。」

司岑解下腰上掛著的雕著‘馬到成功’圖案的玉佩,放到胖墩兒手里, 「這是四叔送你的見面禮, 收好了。」

「四哥!」司勤更不高興了。

司岑喜歡玉器,更喜歡玉雕。

這枚玉佩是他手里最好的一塊羊脂玉,圖案由他親自設計,並找京城手藝最好的老工匠雕的。

她要兩次都沒給, 卻問都不問一聲就給了這個胖小子。

司岑瞪了司勤一眼,站直身子,拱手道︰「閆先生, 學生這就去了。」

閆先生前兩年在國子監做過助教,教過司岑。

閆先生頷首,「去吧去吧。」

等那三個人進了門, 胖墩兒雞賊地看了看周圍,說道︰「先生,我們找個地方避一避可好?」

閆先生道︰「你母親若知道我們藏在這里看她的笑話, 她一準兒會沒面子的。胖墩兒想想,是不是這樣的?」

胖墩兒噘了噘嘴,「那行吧, 我們走吧。」

他可憐巴巴地對紀說道,「小舅舅,我還想吃豬蹄,怎麼辦?」

紀模模他的腦袋,「就你會借題發揮。」

閆先生笑道︰「巧了,先生也愛吃,而且知道哪里的豬蹄最好吃,先生帶你去吃怎麼樣?」

胖墩兒發自內心地笑了,又回頭望望,到底走了。

……

因為听課的都是成年人,紀嬋上了一節大課。

下課後,一推門,她就瞧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男子朝她長揖一禮,「先生大才。」

他後面還有兩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一個敵視地看著她,另一個偷偷看著門口。

紀嬋記得這兩個人——一個是司豈的妹妹,一個是司豈的表妹。

那麼,這位與司豈神似的男子就是司豈的弟弟咯。

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這位兄台客氣了,告辭。」紀嬋不想听廢話,示意小馬跟上,大步往外走。

「不是客氣,紀大人確實有才。」司岑追著喊了一嗓子。

「你們怎麼來了?」司豈快步走出教室,目光在司勤和李蘭佳臉上一掃,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司岑打了個哈哈,拱手笑道︰「這可是皇上親自下旨開的新課,四弟我能不好奇嘛。三哥,適才在門口踫到胖墩兒了,你還沒見著他吧……誒呦,左大人,樂天見過左大人。」

左言也出來了,司岑無官無職,趕緊打了一躬。

左言還禮,笑道︰「司大人、四公子忙著,左某先行一步。」

不待司豈回答,他就腳下匆匆地繞過了司岑,顯然是追紀嬋去了。

司豈看看他的背影,眼眸又深了幾分,說道︰「我還沒看見胖墩兒,閆先生帶他來的吧。」

「正是。」司岑道,「小家伙兒真可愛,一本正經的小大人,聰明得緊。」

「大概是怕他娘被人欺負吧。」司豈心中微動,目光落在司勤臉上,不由有了警告的意思。

司勤訕訕地看向別處。

如果紀嬋等她三哥一起走,她或者還能譏諷一兩句,但人家頭也不回地走了,她還能怎地?

另外,紀嬋講的東西她也听了一些,雖然不很懂,可就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還有,紀嬋穿的男裝可比她的這件好看多了?也許她也可以照著做一件!

左言很快就追上了紀嬋,「紀大人走得好快。」

紀嬋微微一笑,「講課就跟打仗一樣,下官一直都很緊張,就想趕緊回家歇一歇。」

「紀大人辛苦了。」左言盯著紀嬋的眼楮,真誠地夸贊道︰「課講得很好,用‘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紀先生真乃高人也。」

都說男子的桃花眼多情,其實丹鳳眼也一樣撩人。

紀嬋被他看得心肝一顫,趕緊挪開視線,「左大人謬贊。」

左言微微一笑,「紀大人,左某從不‘謬贊’。」

紀嬋一怔,「那……下官再接再厲?」

左言大笑起來,「如此甚好。」

兩人說笑著走到停放馬車的地方,互相道了別。

紀嬋下午不上課,素描需要畫架、紙張和鉛筆。

她在下課前交代了繪畫需要的工具,並詳細說明了制作方法,約定三天後上課。

「師父,回家嗎?」小馬問道。

「不回家,吃口飯就去衙門了。」紀嬋看一眼左言的馬車,吩咐林生,「不要跟前面的馬車同路,替我找間味道好的館子。」

她之所以跟左言撒謊,是怕他提出共進午餐。

司豈提醒得對,雖然她這個仵作的身份已經低到地底下了,但她卻不能因此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了——左大人宗室出身,不是良配。

任何一個時代都有其規則,如果沒有力量改變,就必須遵守,以保護自己。

林生道︰「大人,這附近有個叫‘好吃’的小飯館,里面做的豬蹄十分美味。」

紀嬋眼楮一亮,「好啊,那就去吃豬蹄。」

林生默不作聲地帶著馬車轉了彎,與左大人背道而馳,很快就轉進了一條胡同里……

小馬奇道︰「咦,這輛馬車怎麼這麼眼熟?」

林生道︰「閆先生的。」

從國子監到這里很近,閆先生的馬車出現在這里讓紀嬋有了一些預感。

她講課時曾听見外面有說話聲,所以,會不會有驚喜呢?

紀嬋進了飯莊。

飯莊很小,總共只有六張桌。

「不好了!我娘來了!」胖墩兒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臉對著門口,一眼便瞧見了紀嬋。

他嘴里叫著不好,身子卻很不爭氣,從凳子上跳下來,嗒嗒嗒地跑了過來,抓著紀嬋的腿求抱抱,「娘,我听你講課了,很厲害。」

紀嬋彎腰把他抱起來,在小臉上親了一口,「又是厲害,就不能別的詞形容形容你娘嗎?」

胖墩兒張口就來,「優秀,才貌雙全,出類拔萃,蓋世無雙,智勇雙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紀嬋用手堵住他的嘴,對閆先生說道︰「小兒無狀,讓閆先生見笑了。」

閆先生站了起來,「兩個孩子想給你撐腰,恰好不才在國子監當過助教,倒也便利,自作主張了,還請紀大人勿怪。」

紀嬋笑道︰「閆先生言重,偶爾出來走走也是好的,死讀書,不如不讀書。」

閆先生眼里的贊賞又盛了一分,「紀大人好見識。」

紀嬋做了個請的手勢,「能得到閆先生的夸贊是在下的榮幸,閆先生請坐,今兒這頓我請。」

閆先生也不客氣,「東家在此,不才就生受了。」

總共六個人,一桌也能坐得下,但林生和小馬死活不肯,紀嬋便單開了一桌。

菜剛上,門口又來了人,雖然逆光看不清臉,但看身形就知道是司豈。

「怎麼這麼巧?」紀嬋有些懊惱。

司豈道︰「不巧,這家豬蹄很有名,老鄭常來這里。」

老鄭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大家見了禮,老鄭和羅清以及車夫在小馬的桌上坐了。

此時還不到正午,飯莊里沒別的人,菜上的也快。

一大盆冒著熱氣的紅彤彤、油光光、肉質軟糯的紅燒豬蹄被伙計端上來,一瞬間就征服了所有人的口水。

胖墩兒今天幸福了,紀嬋給他夾一塊,紀給他夾一塊,司豈也給他夾了一塊。

他吃得滿嘴流油,一會兒看看司豈,一會兒又看看紀嬋。

想起家里的兩個佷子,司豈心里一酸。

紀嬋取出一張帕子,抓著胖墩兒的小下巴,輕輕把油揩掉,揶揄道︰「慢點兒吃,都吃成小花貓了。」

胖墩兒擠擠眼楮,做了個怪相。

司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如今,他越來越能體會到做父親的快樂了。

「鄭大哥,順天府那邊有眉目了嗎?」小馬低聲問道。

老鄭道︰「我來找司大人就是為了此事,有人通過紀大人的畫像認出死者了。」

「哦?」小馬的聲音大了些,「哪兒的人?」

老鄭道︰「城外八里鋪的,進城賣繡品,要去親戚家住兩天,結果當天就死了,親戚那邊不知道她去,家里以為她在親戚家,沒人知道其失蹤。」

「已經查過其家人和親戚,沒有殺人分尸的理由和跡象。而且死者為人和善,並不是斤斤計較口不擇言之人,沒听說其有什麼仇家。」

紀嬋吐出一塊小骨頭,見四周沒有閑雜人等,湊近了問司豈,「京城範圍大,凶手難以圈定,司大人有什麼想法嗎?」

胖墩兒一直在一鼓一鼓的小腮幫子忽然不動了,轉過頭,聚精會神地看著司豈。

面對娘倆的目光,司豈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炫耀的感覺。

他說道︰「死者身份清楚了,順天府接下來該查她是怎麼來的京城,同行有誰,繡品一般會賣到哪里,在京城是否還有其他熟人,死者是不是在某一處與人發生過齟齬。」

「砒、霜致死,死者大多嘔吐不止,凶手從容殺人,從容分尸,很可能獨居。另外,一般人不會如此凶殘,凶手以前若沒有前科,應該最近受過刺激,也許就是被女人刺激過。」

「如此順藤模瓜,也許會有所斬獲。」

紀嬋點點頭,心道,司豈心思細膩,在沒有系統學過犯罪心理的前提下,能想到這麼多也確實厲害了。

「雖然只是猜測,但不得不說,司大人講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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