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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茶與往日在學校里的溫潤柔和不一樣, 應付各位來攀談的豪門權貴游刃有余。不少人持著香檳上前與他打招呼,戚白茶隨意交談著,杯子虛虛輕踫, 態度既不顯得冷淡, 也不過分熱絡。沒有傅總在場, 他照樣可以獨當一面。

沒有人會懷疑他從小就適應這樣的場合。那種骨子里的優雅貴氣不是嫁入豪門短短幾年就能培養出來的, 戚先生一定出身于一個優渥的家庭。

嚴越岑揉了揉眼︰「我是不是在做夢?」

安靜︰「你不是在做夢。」

嚴越岑︰「可我好像出現了幻覺。」

安靜︰「需要我電你一把嗎?」

嚴越岑清醒了。

那當然是戚老師。世上還有誰能長成這得天獨厚的模樣。

他一言難盡地盯著人群中如魚得水的貴氣青年,不敢想象這位滿口金融專業術語的戚先生是在學校給他們上了兩年歷史課的戚老師。

老師您是來學校玩角色扮演的嗎?

他知道戚老師那身氣度一看就不像普通人, 可也沒想到會這麼不普通……

嚴越岑正猶豫自己是該上前打招呼說老師好, 還是趕緊把自己隱藏起來不讓老師看到,就見雲淺汐端著高腳杯, 扭著水蛇腰,走到戚白茶面前。

嚴越岑神色緊繃。

那女人又要搞什麼名堂?

雲淺汐欣賞著戚白茶完美的臉龐, 紅唇勾起一絲笑︰「戚先生, 很榮幸認識你。我敬你一杯。」

戚白茶垂眼,並沒有舉杯。

雲淺汐主動將杯子與戚白茶手里的杯子踫撞在一起,雙眸瞬間閃爍妖異的紅光, 聲音似帶著蠱惑︰「我可以邀請戚先生今晚留下來嗎?」

這麼好的皮囊,睡了再說。

有她的魅術在,整個嚴宅的佣人都會視若無睹。就算嚴世華親眼目睹他被戴了綠帽子,也會繼續寵著她。

而且……過了今晚,嚴家的一切財產都是她的了,嚴世華生氣又能如何呢?

什麼同性戀, 管他多恩愛,她看上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雲淺汐相信戚白茶一定不會拒絕。

沒有凡人可以抵御她的魅術。

戚白茶靜靜注視她,雙眸似沒有神采。

快成功了。雲淺汐笑容擴大。

她突然听青年低聲問︰「是你殺了嚴夫人嗎?」

怎麼回事?雲淺汐心神一震, 來不及思考,就失去了意識,瞳孔變得渙散起來。

她想魅惑戚白茶,卻反被戚白茶攝了魂。

雲淺汐呆呆道︰「是。」

戚白茶面無表情︰「你的來歷和目的。」

「我是……修□□的女修,我們門派專門修習魅術,靠采陽補陰吸取男人功力,已到達金丹期……我不小心掉進一個洞里,就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這里靈氣稀薄,只有凡人,我沒法再修煉,但還可以……憑借魅術蠱惑人心,得到男人和財富……」

俊男美女自成一方天地,其他賓客都知趣地不去打擾,也不知道他們正在談論什麼。

戚白茶把雲淺汐的底細翻完就沒了興趣,解除了催眠。

金丹期修士,听起來確實很厲害,至少絕對是凡人敵不過的。

不過修真界畢生所求就是羽化登仙,而神生來就比仙更高一級,這差距自然也是天塹。

雲淺汐一清醒,滿面茫然,她剛剛說到哪兒了來著……哦對,她在問戚先生願不願意今晚留下來。

一定是願意的吧。她可是施了術呢。

誰知青年扔下一句「失陪」,就徑直走了。

雲淺汐︰「???」

這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啊?

戚白茶將被雲淺汐踫過的杯子放到侍應生的托盤上,問︰「洗手間在哪兒?」

和那種糟心玩意兒間接接觸,潔癖嚴重的雪神大人不僅想洗洗手,還想洗洗眼。

侍應生指了個方向,戚白茶就往衛生間去了。

嚴越岑見狀,也立馬跟上。

戚白茶在洗手間將手指一根根洗干淨,抬頭的時候,鏡子里出現嚴越岑的臉。

他轉過身,嚴越岑心情復雜地喚了句︰「戚老師。」

這稱呼,在學校里出現再正常不過,可在當下這種場合,想到戚白茶的另一重身份,嚴越岑感覺世界都魔幻起來。

這種魔幻甚至不亞于他被學霸系統砸中綁定的那天。

戚白茶並不意外見到他︰「嚴同學找我有事嗎?」

嚴越岑頓了頓,說︰「我想請戚老師幫一個忙。」

……

洗手間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但宴會上顯然更不合適。

「你是說,嚴總打算待會兒當眾將名下所有財產轉給雲淺汐,你想讓我幫忙阻止?」戚白茶打量他。

「是。」穿著大人西服的少年挺起身板,接受戚白茶的審視。

他想得很清楚,他無法阻止父親的想法,因他手上沒有任何實權,父親當然不需要顧慮他。

可傅氏不一樣。傅氏手上有不少與嚴氏的合作,在整個s市的話語權都說一不二,他們要是願意出面幫忙,父親一定會掂量。

嚴氏是父母一起打拼下來的心血,他絕不願讓它落入外人手中。

戚白茶笑了下,並沒有馬上答應︰「給我個幫忙的理由。」

他顯出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鋒芒,並不同以往那樣好說話。

嚴越岑沉默一瞬,冷靜道︰「傅氏和嚴氏有很多密切合作,我以後繼承公司,相關合作都會給傅氏讓利五個點。如果要爭市場投資,非必要的情況下,嚴氏不會和傅氏競爭。」

他不會天真地說「因為你是我老師」,然後仗著師生情誼要求戚白茶幫忙。他有個哪門子的師生情誼,兩年來一直交白卷的情誼麼?

少年很聰明,知道商人重利,所以選擇用最直接的利益來打動他。傅氏和嚴氏同為s市的大企業,合作與競爭絕對不少。五個點的讓利正好在嚴氏的承受範圍內,市場投資也加了個非必要的條件,沒把話說死。他開出足夠動人的條件,又不會損傷嚴氏的根本。

但這一切目前都只是空頭支票。少年現在一無所有,要想擁有,就得幫助他斗繼母,那身為嚴世華唯一兒子的他自然可以繼承公司,將這筆空頭支票變成實際。

這是一個走投無路的高中生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

在知道戚白茶另一層身份後的短短幾分鐘內就完美利用起來,助他度過眼前難關。

聰明的孩子。難怪氣運這麼強盛,不受雲淺汐的魅術蠱惑。

戚白茶听到腳步聲︰「有人來了。」

戚白茶沒有正面回應,一直竭力冷靜的嚴越岑快要維持不下去。到底還是個年輕的孩子,言語間有些無助︰「戚老師……」

他知道他目前給出的條件看似誘人,其實都是未來的大餅。眼下,戚白茶擁有絕對的選擇權。

不是他給戚白茶選擇要不要合作,是戚白茶選擇要不要幫他。

「走吧。」戚白茶拍了拍他的肩,眉眼柔和下來,「不需要你做什麼,我們會幫你的。」

外來者趁虛而入,毀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兩年來都沒發現這孩子家里的異常,是他的失職。

他理當彌補。

嚴越岑愣了愣,忽然覺得一陣心安。

從洗手間出來,祁夜和嚴世華也回到了宴會上。

嚴世華神色晦暗,像是在強忍著什麼,但謹記祁夜的提點,沒有當場發作。

他勉強撐起笑容,重新踏上講台,站在話筒前︰「各位來賓,今天這場生日宴,嚴某還有一個目的……」

祁夜輕車熟路地拿起一塊蛋糕,走到戚白茶身邊,塞進他嘴里︰「宴會上的蛋糕還挺好吃。」

戚白茶將蛋糕咽下去︰「都搞定了?」

祁夜低聲︰「都安排好了。嚴世華情緒過激,我給他施了鎮定術,不過只能撐兩個小時。」

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

戚白茶垂眸︰「那他今晚會很難過。」

嚴世華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大廳︰「我在此請律師與諸位公證,我要將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包括公司股權,都轉給我唯一深愛的妻子……」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嚴總玩得這麼瘋?

豪門為了財產一地雞毛的事多了,這種丈夫將全部家當交給妻子的還真是頭一例。

雲淺汐臉上的笑容都快止不住,她馬上就要得償所願。

嚴越岑焦急地把目光頻頻看向戚白茶,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他也不知道戚老師說的幫忙是怎麼個幫法……

戚老師現在在干什麼?

嚴越岑望過去,看見大家都為嚴父的話震驚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時候,這兩人在……

傅總正給戚老師投喂蛋糕,戚老師隨手端過一杯果汁,插了吸管,傅總順勢低頭喝了一口,潔癖嚴重的戚老師也不嫌棄,就著這根吸管繼續喝……

嚴越岑石化。

他茫然地收回視線,傅總和戚老師應該是在商議怎麼幫忙……吧。

他忽然不太確定。

「韓素雲。」

平地驚雷。

嚴越岑猛地抬頭。

講台上的嚴世華呈現出一種滄桑,雙眸卻仍是年輕時候的堅定︰「我唯一深愛的妻子,從來沒有變過,她叫韓素雲。」

賓客們︰「!!!」

如果剛剛只是震驚,現在就是驚雷天塌地陷紫金錘了。

嚴總您情緒一點,您前妻已經死了兩年了!現在宴會上的是您第二任夫人!

在現夫人的生日宴上說這種話……眾人看向雲淺汐的眼神同情無比。

雲淺汐笑容頃刻僵硬。

律師也懵了,這和事先說好的不一樣。

「嚴先生。」律師小聲提醒,「我們的合同上寫的不是韓女士。而且……韓女士已經去世,無法將財產轉贈給她。」

只有活人繼承死人財產,哪有死人接受活人財產的。

「我知道。我已經準備好另一份合同。」嚴世華道。

祁夜之前當場用法術復制,除了受贈人名字,其他都和給雲淺汐的那份一模一樣。

「我的愛人在天上,但她還給我留下一個愛的結晶。我的兒子,嚴越岑,兩個月前剛過十八歲生日。」嚴世華看向他,滿眼愧疚與痛苦,還有久違的、熟悉的父愛,「這份遲來的生日禮物,是我的歉意和……爸爸對你的愛。」

他將所有財產都給了嚴越岑。

嚴越岑一怔。

他現在整個人都懵逼了。

這是什麼情況?

「啪,啪,啪——」

一陣鼓掌打破了全場呆若木雞的沉默。

眾人循聲望去,是戚先生在鼓掌,傅總也跟著鼓掌。

地位最高的那兩位都表態了,剩下的賓客也不管合不合適,今日的女主人公作何想法,紛紛鼓起掌來。

掌聲如雷鳴,久久不息。

雲淺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明白是哪里月兌離了掌控。

她正要再次施展魅術,逼嚴父改口,讓在場賓客忘掉這一切,讓事情按照她預想的重來一遍。

可這回無論她怎麼施法,都沒有效果。

有祁夜和戚白茶兩尊大神在場,雲淺汐那點雕蟲小技能起效才怪。

可嘆雲淺汐至今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嚴越岑暈暈乎乎地被嚴父牽上講台,在眾人矚目下完成財產轉贈。一直到各家長輩熱情地過來跟他搭話,他都沒有實感。

今天發生的事太像一場美夢。

嚴越岑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正和祁夜交談的戚白茶。

是戚老師嗎?他記得父親之前和傅總去書房談了一會兒話。是戚老師早就知道他家的情況,讓傅總說服了父親嗎?

戚白茶察覺到他的目光,側過臉,沖他遙遙一舉杯。

嚴越岑目光像被燙著了。

祁夜不滿道︰「你還給他敬酒。」

戚白茶轉回頭︰「夠了啊,別告訴我你連十八歲小孩子的醋都吃。」

「這家子也是夠有趣的。繼母是個女修,兒子綁了系統。」祁夜問,「要我去解決麼?」

「不用。」戚白茶斂了斂眸,「這個交給我。」

兩個小時的宴會很快過去,內里如何波濤洶涌不知,表面上是賓主盡歡。

雲淺汐強顏歡笑了一晚上,送走最後一個賓客後瞬間變臉。

她憤怒地轉頭指責嚴世華︰「你失心瘋了?你今晚怎麼回事兒?把錢都給這個野種!」

嚴世華冷笑︰「我不給我兒子,難不成給你這個野人?」

雲淺汐不可置信︰「你……」

怎麼回事?嚴世華不受魅術影響了?

嚴越岑也是驚訝。

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他爸懟這女人。

不得不說,懟得他爽極了……

「你跟我去書房。」嚴世華壓下心中恨意,轉而對兒子和顏悅色道,「你回屋去睡吧。」

嚴越岑︰「……好。」他得緩緩。

雲淺汐再不情願,還是跟嚴世華上樓去了書房。她得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雲淺汐前腳剛踏進書房,嚴世華後腳就把房門關上了。

她面色一變︰「你們怎麼還沒走?」

書房里,祁夜坐在書桌上玩著鋼筆,戚白茶陷在沙發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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