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見春紅一直伏身哭泣,便也不再問話,轉頭對前來作證的婢女們說道︰「好了,這里沒有你們的事了,你們退下吧!」
那幾個婢女如釋重負,連連叩頭謝恩,退出了正堂,狄仁杰有緩步來到管家唐祿面前,說道︰「唐管家,本閣出去一下,你帶人將這個春紅看押在此,本閣去去就回!」
說完,狄仁杰朝肖瑩使了使眼色,肖瑩登時會意,與狄仁杰一起走出了正堂,狄仁杰抬頭望去,見那幾個作證的婢女還未走遠,便對肖瑩說道︰「肖統領,去叫住她們!」
肖瑩快步上前,叫住了那幾個婢女,幾人回頭一看,發現狄仁杰竟朝她們走了過來,幾人不由得心生惶恐,神色盡顯慌張!
狄仁杰走到幾人身前,幾個婢女連忙施禮,狄仁杰卻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免禮,免禮!本閣想問你們這個婢女春紅住在哪啊?」
一個婢女答道︰「回大人,我知道春紅的房間,我可以帶您去!」
狄仁杰點了點頭,十分客氣的說道︰「好,那有勞了!」
這個婢女帶著狄仁杰和肖瑩繼續朝前走去,剩下的幾個婢女不禁面露疑惑,感覺眼前的這個狄大人和剛剛正堂上的簡直判若兩人!
那婢女帶著狄仁杰和肖瑩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後院的一棟房子前,這是一棟連脊的房子,左邊是一間,右邊是一間!
那婢女道︰「大人,這就是春紅的房間,這邊是民女的房間!」
狄仁杰一愣,問道︰「原來你與春紅相鄰,那本閣問你,小翠出事的那天晚上,這個春紅的房間你可听到什麼動靜沒有?」
那婢女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民女沒听到什麼動靜,只是好像這個春紅那天晚上好像很晚才回來,也可能一直都沒回來,那天晚上民女的衣服刮破了,想找她借針線,過來找過她兩次,她都沒在房中,想著等她掌燈,民女再過來,後來直到民女睡著了也沒見她回來,後來她有沒有回來民女就不知道了!」
狄仁杰听完這婢女的話,點了點頭,說道︰「好!本閣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婢女施禮告退,狄仁杰朝肖瑩說道︰「
走,咱們進去看看!」
肖瑩快步上前,推開房門,狄仁杰邁步進入房中,房間不大,跟小翠的房間相比顯得寒酸了許多!
肖瑩冷笑道︰「怪不得這個春紅會對小翠如此譏諷,這婢女和丫鬟的落差很大啊?」
因為房中陳設很是簡單,所以很快狄仁杰便將每一處細節都勘察一遍,有些失落的說道︰「看來這春紅的房間里應該沒有什麼線索,好了,我們走吧!」
肖瑩點了點頭,二人剛要出門,狄仁杰卻猛的停下腳步,目光移向門旁立著的一件物事!
「閣老,您在看什麼?」肖瑩好奇的問道!
狄仁杰指著那物事說道︰「肖統領,你看看這個!」
肖瑩上前將那物事拾了起來,不以為意的說道︰「嗨!閣老,這不就是婢女洗衣服用的搗衣杵嗎?沒什麼稀奇的啊?」
狄仁杰接過搗衣杵,握在手里揮了揮,緩緩說道︰「肖統領,你覺得這個東西能不能形成小翠後腦處的那樣的傷口?」
「閣老,您說這就是擊打小翠後腦的凶器?」肖瑩帶著疑問接過狄仁杰手中的搗衣杵,握在手中掂了掂,模著搗衣杵的邊緣,腦海中回憶著小翠後腦傷口的形狀!
突然,肖瑩眼前一亮,說道︰「閣老,從這個位置來看,如果凶手用這個搗衣杵擊打小翠的後腦,確實能形成那種特殊的傷口,這應該就是凶器!」
狄仁杰點了點頭,說道︰「肖統領,帶著這個去小翠的尸體上對一對!」
二人快步出了春紅的房間,來到停放小翠尸身的柴房,狄仁杰掀開蓋在尸體上的白布,朝肖瑩招了招手,肖瑩拿著搗衣杵比量著小翠後腦的傷口,變換了幾個角度,肖瑩驚呼道︰「閣老,您看,完全吻合!」
狄仁杰捻髯沉思片刻,又緩緩搖了搖頭!
肖瑩有些不解,連忙問道︰「閣老,難道這還有什麼問題嗎?」
狄仁杰思慮片刻,說道︰「擊打小翠的後腦,留下傷痕的確實是搗衣杵,但是應該不是這把搗衣杵!」
肖瑩詫異道︰「閣老,這搗衣杵都長的一樣,那些負責洗衣服的婢女人手一把,本來
就無法區分啊?」
狄仁杰捻髯說道︰「擊打小翠的那把搗衣杵應該是小翠自己的,肖統領,你想想,剛剛你說這搗衣杵那些婢女人手一把,可是我們搜遍了小翠的房間,卻並沒有見到搗衣杵,那小翠的那把搗衣杵到哪去了呢?」
肖瑩回想了一下當時搜查小翠房間的情景,確實沒有見到搗衣杵!
狄仁杰繼續說道︰「我想應該是凶手就地取材,用小翠的搗衣杵打了小翠,很有可能將那帶血的搗衣杵連同小翠的尸身一起拋入了井中!」
「嗯!有道理!」肖瑩贊同道!
狄仁杰輕捋長髯,繼續說道︰「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這個春紅的嫌疑就更大了,殺害小翠的凶手沒有攜帶凶器,而是就地取材,可見他應該是倉促行事,事先並沒有準備,而據唐管家說,苟二也是臨時接到通知前來山莊送米,而在他到了山莊之後,春紅向他提起自己被打一事,所以這個苟二為了給心上人報仇,所以也是臨時起意!這就說得通了!」
肖瑩點了點頭,說道︰「嗯,閣老的分析毫無破綻,或許事實就是如此!」
狄仁杰伸手將小翠尸身上的白布蓋好,說道︰「走,繼續審這個春紅!」
二人走出柴房,徑直走向正堂,快到正堂門口,忽听見陣陣怒罵聲,「你這個該死的奴婢,背後非議家主,又行凶殺人,還在這巧言狡辯,今天我定叫你皮開肉綻,來人!給我打!」
狄仁杰神色一緊,連忙加快腳步,邁進正堂,狄仁杰一聲斷喝︰「住手!」
眾人見狄仁杰回來,立即退到了一旁!
狄仁杰正色道︰「唐管家,本閣剛剛命你看押,可沒讓你動用私刑,雖然春紅有嫌疑,但若是用刑,也需听本閣裁斷!」
管家唐祿連忙施禮致歉,「大人息怒,小的實在是氣不過,一時沒忍住怒火,所以才莽撞行事,還望大人見諒!」
狄仁杰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先退下吧!」
管家唐祿知趣的退到一旁,狄仁杰坐回太師椅上,看了看抖成一團的春紅,喝問道︰「大膽春紅,你還不如實交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