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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089次太磨人

第八十九章

麼麼噠個鏟鏟哦你麼麼噠!

傅阿崽听到這個聲音就覺得腦殼痛, 很想扔個結界過去把外面那只崽徹徹底底的拒之門外,但這樣的想法說到底也只能是想想,實際執行的可能性並不大。

一是因為溫融還在這里,懟崽得看家長面兒,當著大家長的面懟他家崽, 怎麼看都有點說不過去。

二是因為溫瑯太快了。

以至于傅同還沒反應過來, 休息室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有著一雙漂亮桃花眼的青年捧著一束花出現在眾人面前, 眼底和酒窩里盛滿笑意。

軟軟的,甜甜的,還好看。

簡直不是一般的討人喜歡。

當然這個喜歡的範疇里並不包括傅同。

傅阿崽糟心的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嫌棄藏都藏不住︰「有這個時間你就不能窩在家里刷刷微博擼擼貓溜溜狗嗎?」

實在不行去撩你家秦先生!

只要不亂跑干嘛都行!

饕餮陛下一顆鑽石心百折不摧,哪里會在乎他這麼點兒不痛不癢的嫌棄, 聞言只當沒听見,笑眯眯的到大家長那邊要了個抱抱,聲音也在一瞬間里軟了下來︰「哥哥。」

溫融笑著揉揉他的頭︰「什麼時候到的?」

「差不多二十分鐘前,但是因為訂的花沒到,所以拖到了現在才進來。」

溫瑯說, 說完晃了下手里的花束,終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轉身把花遞到了傅同面前︰「來來來拿好,這是我找了十幾家花店才找到的最適合用來送你的花,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那是一束月白鈴花, 白色花瓣的邊緣綴著幾點淡淡的粉,香味不濃不淡,確實是傅同偏好的那種。

傅同把花接過來,雖然沒有很感動,但礙于情面還是想說聲謝謝,結果這聲謝還沒說出口,就听見溫瑯的聲音又響起了起來︰「你知道這花的花語是什麼嗎?」

傅同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我不想知——」

饕餮陛下壞心眼憋了那麼久,當然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在傅同最後那個道字說出來之前先一步開了口。

「父愛如山。」

傅同︰「……」

于是想說的謝謝瞬間就變成了滾開,花也順勢往前一扔。

溫瑯笑眯眯地接住,一回手又送到了溫融面前,聲音重新軟了下來,和剛才壞心眼懟傅同的時候相比仿佛變了一個人︰「哥哥,月白鈴花的花語其實還有祝福和守護,送給你呀。」

另一邊的傅同簡直要氣成河豚。

溫融哭笑不得的把花接過來,想訓他又覺得舍不得,饕餮陛下多精的崽,見狀立即用一個抱抱轉移了大家長的注意力,然後朝傅同看了過去。

傅阿崽背對著他坐在那里生悶氣,渾身布滿陰影。

溫瑯看得好笑,想了想,走過去抬手在他臉頰上戳了一下。

傅阿崽沉默,並不想理他。

溫瑯又戳。

傅阿崽還是沉默。

溫瑯眼里笑意更甚,再戳的時候力道比前兩次重了許多,傅阿崽本來就覺得不耐煩,這下就更暴躁了,回手把他的手打下去,整只崽都凶巴巴的︰「你干嘛呀!」

嗷喲喲,還呀。

這麼可愛的嗎?

溫瑯覺得這簡直神奇,戳崽的手蠢蠢欲動,察覺到自家崽的意圖,溫融終于看不下去了︰「瑯瑯,你別鬧他。

「好的。」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饕餮陛下頓時軟成小女乃狗,收回手站到旁邊,乖到不像話。

未成年的小崽崽,居然還有兩幅面孔。

傅阿崽揉了揉被戳疼的臉,朝面前那只討厭的崽重重的哼了一聲。

被凶的崽對此並不介意,相反還覺得傅同這樣的反應挺有意思,以前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傅同要麼當場報復回去,要麼在背地里不動聲色的使壞心眼,哪里會像現在這樣軟乎乎的不還手,連凶都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兩個人相識九年,溫瑯這是第一次見。

即便已經從溫融那里知道了傅同記憶被重置的事,饕餮陛下還是覺得很神奇。

只不過……

溫瑯看看傅同到現在還繃著的臉,為了以後的戳臉福利打算,決定先哄哄︰「好了好了,剛才那麼用力的戳你是我不對……外面那場我看差不多也要結束了,你劇本順的怎麼樣了?」

說著,看傅同的表情稍稍松動了一點,又從口袋里模出一個蛋女乃小布丁遞了過去,算做賠罪小禮物。

傅阿崽軟乎乎的很好哄,看他不僅道了歉,還給了一個一看就很好吃的小布丁,也就不生氣了,說︰「劇本不多,詞也就那麼幾句,不難順,但我就是……」

他別過頭,不想在溫瑯面前說這種慫慫的話,抿唇不言。

溫瑯了然︰「就是覺得有點慌?」

傅同別別扭扭的點了下頭。

溫瑯就笑了︰「那沒事,你上去以後,如果是偏溫情一點的戲,就把周圍的人想成你在乎的人,比如我哥,如果是不太友善的戲,就把周圍的人想成你恨到不行卻又拿他沒什麼辦法的人,比如我,那不就搞定了?」

饕餮陛下說比如我的時候坦坦蕩蕩,理不直氣也壯,惹得旁邊幾個人都有點想笑。

但傅阿崽笑不出來。

他慢慢把手挪到了背後,手指因為腕上異樣的觸感不停顫抖著——纏繞在上面的小青龍在溫瑯說讓傅同把在乎的人想成溫融的時候驟然縮緊,同時有溫潤的觸感在那里慢慢延開,親吻之後還舌忝了舌忝,像是在宣告所有權一般,佔有欲一覽無遺。

很顯然,小青龍的大醋桶屬性又犯了。

傅阿崽心里為他的在乎覺得歡喜,但臉也因為他的行為不由自主的紅了,溫瑯在旁邊看見,模著下巴笑了下︰「你很熱麼?臉怎麼紅了?」

「啊?嗯?應,應該是。」傅阿崽結結巴巴的隨著溫瑯的話把鍋推到了衣服上,「今天都快到三十度了,這里沒空調,風扇也小,長衫是挺熱的。」

溫瑯看了看角落那個特意定制來的大風扇,挑了下眉︰「是嘛?」

傅阿崽小雞啄米式點頭。

溫瑯嘖了一聲,雖然沒信他的話,但也沒想那些不正經的,只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慫而不好意思。

這個倒是很符合傅阿崽現在別別扭扭的人設。

溫瑯忍不住笑起來,再看傅同時,覺得面前這個人簡直前所未有的可愛,便把他手里的劇本拿了過來︰「走吧,我先陪你順一遍,爭取待會兒一次就過。」

話音落下的同時,腕上的小青龍也靜了下來,沒再親親舌忝舌忝的搞事,但偶爾加緊的力度還是宣告出了他的佔有欲和小不滿。

傅阿崽抿唇笑起來,隔著袖子在他身上揉了幾下後,點點頭,和溫瑯一起去了後面。

十五分鐘後。

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敲響,副導站在那邊,說上一場就要結束,差不多該到傅同了。

傅同把劇本最後一段看完,起身跟著他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那邊的拍攝正好告一段落,宋青書站在攝像機後面把剛才拍攝的內容來回倒著看了四五遍,從表情上看很是滿意。

听到腳步聲,宋青書回頭,看到傅同後,臉上的滿意頓時更重了幾分,剛才傅同剛定妝出來的時候他沒好好看,現在再看,終于明白面前這人為什麼被人說是圈里最像貴公子的人了。

容貌和氣質都到位,不服不行。

他滿意的點點頭,視線一轉又看到後面的溫瑯後,忍不住笑了下︰「都把溫瑯也叫來當外援了,怎麼了,很緊張麼?」

「是有一點。」傅同點頭,「主要是因為溫瑯說你很凶,演不好是要被訓的,所以有點怕。」

平白無故接了一口鍋的溫瑯︰???

這種無中生有的話你怎麼能說得出口?!

風水輪流轉,這下被氣成河豚的人成了溫瑯,宋青書和他熟,知道這兩個人互懟的相處模式,也不覺得驚訝,聞言笑起來︰「別听他胡說,你不用緊張,這些都是小戲,讓你演這個角色其實是有點委屈你了。」

不僅僅是宋青書,劇組其他人也是這樣的感覺,因為傅同的名氣和這個角色的戲份真的差距太遠了。

《奪鋒》劇本主劇情流,主角唐易是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人形兵器,漠然,沉默,沒有心也不懂情,直到遇到了盛行,就是傅同在劇里扮演的人物。

盛家三公子,家世顯赫為人驚才絕艷,在唐易心里是白月光一般的人物,然而存在感很少,甚至不如一般的配角,全程只存在于唐易的回憶殺里,片段四個,台詞也只有四句。

「你還好麼?我是盛行。」

「我?我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你看,我也一直在笑。」

「我不是不傷心,我只是不能一直傷心,我不是不想他,我只是不能一直想他。」

「我很累,我要走了,唐易。」

第一句初見時驚鴻一瞥,讓唐易余生再未忘記。

第二句讓唐易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疼的滋味。

第三句讓唐易開始去想情到底是什麼。

第四局是離別,此後唐易找了他十三年,也在這十三年里,從當初無心無情的怪物成了識遍各種滋味的人。

無論是盛行話里的他還是唐易待盛行的不同,都讓傅同覺得這個劇本gay里gay氣的,偏偏宋青書說不是,他們劇情流選手沒得感情。

現在說到委屈,傅同也不覺得,本來他沒經驗,戲份多的角色十有八|九撐不起來,少點正好,再說他覺得盛行的存在感也沒宋青書所說的那樣差,雖然片段只有四個,但確確實實是貫穿了全劇的。

而且人設也很帶感。

貴公子,白月光,還有那種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一看就很帶感的感情戲,多好。

傅同喜歡。

想到這里,眼角余光再看到宋青書隱約擔心的表情,傅同笑了下︰「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盛行這個角色我很喜歡,否則誰來說都沒用。」

宋青書剛才說那些話其實是帶了點試探的意味的,他是後來才知道傅同一開始根本不想拍戲,接下盛行這個角色是因為溫瑯的強行安利,怕他心里有小情緒。

現在听傅同這麼說,他放下心,也就不多說了︰「那我們就開始吧,之前本來是打算把你的戲份集中起來一天拍完的,但是後來你請假了,現在拍攝已經走了三分之一,時間上沒法再集中拍攝……不過也沒事,戲份少最多兩天也就拍完了,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這件事在來之前陸川就說過,傅同沒有意見,點了點頭。

宋青書便不再多說,回頭朝邊上眾人招呼了一聲︰「來吧來吧,都別傻站著了,開機!」

各組立即各就各位,機位開始慢慢移動。

傅同閉了下眼楮,按照溫瑯之前教的那樣,迅速入戲。

鏡頭後,暖融融的日光籠著整條街道,映出那邊奢華精致的盛公館。

盛行從外面回來,還沒進門,便在里面看到了幾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家里有客人麼?」

門邊的小廝點點頭︰「是來了幾位客人,不過之前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

沒見過的客人?

盛行眉頭一皺,又很快松開,把手里的箱子交給小廝進了門,里面盛父正在和幾個人說話,盛行看了眼,確實都是些陌生面孔。

他向來不太喜歡這種寒暄往來的場面,過去按著規矩問了聲好後便找借口上了樓。

樓上很靜,角落里的香爐漫出煙霧,在四周慢慢游走。

盛行踏過煙霧,伸手推開窗,外面日光正好,暖洋洋的灑下來,讓人的心都隨著明亮了幾分。

他笑了下,突然听到後面響起一聲

「咚——」

是從洗手間里傳來的。

盛行神情微變,悄無聲息的退到書架那邊往後一探,再回來時,手里便多了一把漆黑的槍,他慢慢朝著洗手間走過去,推門——

沒有想象中的蟄伏暗殺,一個人閉著眼楮站在那里,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手臂青筋暴起,唇色蒼白,但身上半點殺意都沒有。

看穿著,和樓下的幾位客人是差不多的。

……應該是找洗手間時走錯了吧,如果是潛藏進來有不軌之心的人,不該來他這里,而是應該去書房才對,而且這人看起來也太狼狽了些。

哪個暗殺者會以這樣的姿態進行暗殺?

這麼想著,盛行心里的防備去了幾分,試探的往前走了一步,感覺面前的人並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慌張或者起任何惡意,徹底放松了下來,再看看他額角因為疼痛滲出來的冷汗,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輕輕出了聲。

「你還好麼?我是盛行。」

溫和清朗的聲音,顏色溫暖的米色手帕,逆光站在那里朝他微笑的人。

是唐易從疼痛中緩過來後,見到的第一抹顏色。

「卡!」宋青書喊了停,將錄像倒回去看了一遍,面露驚喜,「不錯不錯,很溫暖,確實有那種很像是救贖的感覺,這段過了!傅同和唐易先休息下,天熱妝有點化,記得補補,下一場演員準備好了沒?好了就繼續。」

那邊重新忙碌起來,暫時就沒傅同什麼事了。

一次就過成就是個好兆頭,傅同松了口氣,一回頭,黃朗和蒼槐已經跑了過來,一人遞保溫杯一人遞紙巾,超級敬業。

傅同接過保溫杯抿了一口,被苦到皺了眉︰「里面泡了什麼?」

「藥茶包。」黃朗舉爪,「清熱解毒,還是同哥你最喜歡的口味。」

我怎麼可能喜歡這種東西?

傅阿崽嫌棄的把杯蓋擰上還給他︰「下次換甜一點的東西,實在不行白水也成,這麼苦的東西簡直是遭罪。」

黃朗一愣︰「你之前不是說不喜歡甜——」

蒼槐在後面不動聲色的戳了他一下。

小黃鼠狼反應過來,瞬間把後面話收了回來︰「好,那下次煮冰糖雪梨怎麼樣?清熱潤喉,甜絲絲的還好喝。」

傅同點點頭︰「這個就很穩妥。」

黃朗很認真的掏出一個小本本,一邊記一邊跟著大佬回了休息室,幾個人推開門,溫融和溫瑯已經在里面了,看到傅同進來,溫瑯笑眯眯的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不錯的啊工作狂先生,我覺得你的演技還是很可以的,百分百撐得住場面。」

傅阿崽有點開心︰「真的啊?」

「真的。」這次說話的人是溫融,「演得很好,其他事做的也不錯,本來我還擔心你這樣出來會不會……不太妥當,現在看的話,後面的工作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旁邊幾個人跟著點點頭,他們之前其實也很擔心,還好大佬依舊穩如狗,什麼事都沒有。

他們說的是記憶重置帶來的畫風崩壞問題,傅阿崽不知道這些事,但腦回路卻詭異的和他們對上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嘛?」傅阿崽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我在外面一直都很注重那個慵懶貴公子的人設的,陸川給我強調過很多次了,你們放心,絕對不會崩,」

「人設?」

「對啊。」傅阿崽點頭,「當初不是你們說我表里不太如一有點撐不住,才讓陸川給我弄了個慵懶貴公子人設的嘛?我用這個人設對外九年了都沒崩,你們怎麼現在又開始擔心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溫融的心情更是沉重,當初被他親手從龍洵山上帶下來的崽,經了那麼多年的掙扎後終于在苦痛中重生的傅同,到現在,居然只成了一個人設。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難看,那邊傅同看到,以為溫融是因為他的話生氣了,有些緊張︰「溫融,你怎麼了?我……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不是在怪你想太多多管閑事的。」

溫融抬眼,窺見傅同眼里的忐忑和小心翼翼,頓時更難過了。

他搖搖頭,第一次覺得笑也是件很難的事︰「沒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而且你要知道……」

溫融揉揉他的頭,聲音溫和極了︰「你在我心里和瑯瑯一樣,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傅同心一暖,點點頭,整只崽又軟又乖。

溫融的眼神緩和下來︰「不過後面我也不能繼續陪你了,十二點半有個壁畫要畫,我得先走,順便把瑯瑯送回去……你一個人能行麼?」

我才不是一個人。

傅阿崽笑眯眯的模了模手腕上的龍紋手環︰「我沒問題的,你們放心好了,回去了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溫融輕輕嗯了一聲,把溫瑯之前帶過來的花放到傅同懷里,轉身朝著自家崽走了過去,低頭和他小聲說話。

傅同看著,無意識的又揉了下手腕,熟悉的軟彈觸感卻不在,腕上空空如也。

他一驚,瞳孔驟然縮緊,正慌著,突然听到傅潛淵的聲音在旁邊低低響了起來。

「找我麼?」

三個字,近在耳邊。

傅阿崽猛地偏頭,發現傅潛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手腕繞到了他的頸後,此時稍稍探出來了一點,在他耳邊輕輕親了親。

傅同往溫融和溫瑯那里瞥了一眼,確定那邊的大家長和崽段時間內不會往他這邊看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

傅潛淵低聲笑了下︰「剛才拍戲做的不錯,但是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嗯?」

「你剛才看唐易的時候,心里想的是誰?」

大醋包先生還在為溫瑯之前的那句話不滿。

傅阿崽心里起了點壞心眼,知道傅潛淵的意思,但是就是不說他想要的答案,慢悠悠的開了口︰「我當時在想誰?讓我想想,是溫融還是溫瑯呢?」

小青龍的尾巴在他頸上緩緩掃過。

傅阿崽笑眯眯︰「應該是溫融吧,是不是呢?」

小青龍的尾巴不滿的拍了兩下。

「或者是溫瑯?也有可能的嗷。」

小青龍的尾巴很不開心的在他頸上卷了半圈。

傅阿崽只當做不清楚沒感覺到,繼續使壞︰「也或許是……」

後面的話沒能說出口,小青龍往外探了一點,肉嘟嘟軟彈軟彈的尾巴晃著往阿崽唇上一堵,氣呼呼的一動不動。

傅阿崽忍不住笑出聲,抬手把他的尾巴握在手里揉了揉,聲音軟軟的︰「好啦好啦,當然是你呀,沒有或許也有別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小青龍的尾巴輕輕扭了扭,因為他的話略微升溫。

放在以前,傅同肯定能看出傅潛淵這個行為里藏著的小心機,龍的鱗片生來帶著涼意,升溫這種事在非人為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生,這顯然是傅潛淵為了討阿崽歡心特意做出來的。

但現在的傅阿崽不行,並不能看出小青龍軟萌萌的屬性背後心機狗的本質。

所以阿崽信了,心里的小歡喜藏都藏不住,整顆心都被漲得滿滿的,一雙眼楮熠熠生輝。

傅潛淵看著,眼里漸漸也被笑意填滿了,他往前一點,輕輕用尾巴勾住了阿崽的手指,正要說話,眼前猛地一晃,再抬頭,目光所及之處就只剩下了長衫的布料。

是傅同突然把手背到後面去了。

猝不及防失了存在感的小青龍不滿的晃了下尾巴,從旁邊偷偷探了一點往外看,前面,溫融帶著溫瑯走過來,眉目帶笑︰「傅同,我就先帶著瑯瑯回去了,明天再來探你的班。」

溫瑯在旁邊跟著點頭︰「我也來,放心吧,到時候我也不會空著手來的……青苗竹桃和三生絮你喜歡哪個?」

傅同面無表情︰「這些花的花語是不是也是父愛如山?」

「那倒不是。」溫瑯一本正經,「雖然也有點,但這兩種花主要還是在強調對弱者的關懷。」

對,弱者的……關懷?

不行不行這只崽是未成年而且家長還在旁邊不能打不能打。

傅同在心里把這句話重復了十幾遍,才把那種扔刀砍崽的壓了下來,坐在一旁生悶氣。

溫融也被自家的崽鬧得有點頭疼︰「瑯瑯。」

兩個字出口,後面的話還沒說,溫瑯已經往後退了一步,窩在大家長旁邊緘默不言,重新成了軟軟糯糯的小女乃狗。

他的變臉術技能條點的太滿,用起來也太過熟練,以至于溫融沒能忍住,要出口的訓斥不受控制的成了笑。

逃過一訓的饕餮陛下無辜的眨了下眼。

溫融拿他沒辦法,抬手在他眉心點了一下,語氣很無奈︰「你啊……」

溫瑯笑眯眯的任大家長點,看距離遠甚至還往前送了點︰「我怎麼了?是不是很討你的喜歡?」

這只崽有時候不能太縱容,否則容易得寸進尺。

深知養崽之道的大家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眼里的溫柔誰都看得見。

溫瑯就又笑了,往前一步抱住溫融的腰,軟聲軟氣的撒嬌︰「那我們先回家?時間夠的話走著回去就好,正好路上還能說說話,我有好多事情想和你說,還有宋黎答應年後給我一個月的假,到時候我們去旅行怎麼樣?去你想去的地方走一走,然後再回霧中山上看一下。」

溫融目光緩和︰「怎麼突然想回霧中山了?」

「就是想回去了。」溫瑯說,「你九年,我五年,都這麼久沒回去過了,有點想它,我都想好了,等回了霧中山,我先去摘點花把家里點綴一下,然後去隔壁找謝大寶打一架,如果贏了,晚上就和你去山巔上看星星等日出,如果輸了,晚上你就得帶著我去山巔上看星星等日出,畢竟我需要安慰。」

溫融笑起來︰「你覺得你會贏還是會輸?」

「那得看你的意願了。」溫瑯朝他笑,「你要是想讓我陪著去,我就會贏,如果是想帶著我去,那我偶爾輸給謝大寶一次也沒什麼。」

反正後面都會報復回來,饕餮陛下在心里說。

溫融的眼神更加柔軟,輕聲答應他︰「好。」

那邊大家長被他家的崽哄得心里的溫暖和柔軟滿到快要溢出來,這邊,傅潛淵垂下眼,想像溫瑯那樣問傅同要不要和他一起回龍洵山去看一看,卻突然發覺自己家的崽已經沉默了很久了。

他心里沒由來的有點慌,又往外探了一點,抬頭朝傅同看了過去。

只一眼,心便像是被極尖銳的東西刺到了一般,直擊心底的疼。

他在傅同的眼里看到了羨慕,向往,和濃到化不開的失落。

那些他從前盡數擁有也司空見慣的東西,到了現在,居然成了一種只能在心里默默肖想的奢侈品。

傅潛淵覺得很難受。

他抿了抿唇,想做點什麼讓傅同從那種失意的情緒里走出來,下一秒,突然看到傅同的眼神變了。

原先明亮的眼瞳在瞬間里變得灰暗,傅同站在那里,眼神漠然的看著溫融和溫瑯,而漠然底下,是強烈到無法掩飾,被無數絕望堆積出來的……嫉妒。

濃到甚至近乎怨毒。

傅潛淵一怔,再看過去時,傅同的眼楮已經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琥珀色下清可見底,傅潛淵剛才看到的嫉妒仿佛是錯覺,就連最初的羨慕和失落,都隨著它在瞬間里不知散到了哪里去。

他眯了下眼,低聲喚他︰「崽崽?」

「嗯?」傅阿崽應聲低頭,眼楮明亮而溫軟,「怎麼了?」

傅潛淵對上他的眼,沉默幾秒後,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想你了。」

傅阿崽的臉被他突如其來的情話惹得又是一燙,想讓他別再說又覺得舍不得,沉思半晌,終于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要說這些話你也等溫瑯和溫融走了再說嘛……不對,還有黃朗和蒼槐,這麼多人呢,多不好意思。」

小青龍用尾巴尖在他臉頰上點了下︰「那等他們走了,我多說給你听好不好?」

傅阿崽一邊臉紅眼神四處瞄,一邊應聲,「好。」

皆大歡喜。

傅阿崽心里美滋滋,眼里的笑意直到送溫融和溫瑯出了公館都沒消散,回休息室的路上更是很心機的以想靜靜看劇本為由蒼槐和黃朗支了出去,于是進門的時候,休息室里面就只剩下了他和傅潛淵。

傅阿崽垂手在小青龍的尾巴上捏了一下︰「你要不要換成人身?我想抱抱你。」

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白色暖光過後,纏繞在傅同腕上的小青龍消失不見,傅潛淵站在傅同身後,輕輕把他抱在了懷里。

他低下頭,聲音沉沉的︰「正好,我也想抱你了。」

傅阿崽的眼楮彎了下︰「只是想抱我嘛?」

話音落下,感覺臉頰一熱,傅潛淵的吻便那麼輕輕緩緩的落在了上面。

「也想親親你。」

一吻結束,傅潛淵往後退了一點,聲音略微沙啞。

傅阿崽的臉因為他突然的舉動悄悄紅了,但氣勢半點不輸︰「我覺得這個親親有點敷衍,只親臉頰算什麼情人之間的親親,應該這樣……」

他回頭,在傅潛淵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的吻,然後帶著臉頰上更加滾燙的熱度,強裝鎮定的開了口︰「這是最基礎的了,還有些更深層次的,以後我再和你說。」

但傅潛淵並沒打算以後再要。

他笑了一聲,低頭想把阿崽剛才給的那個吻重新加深,但到了最後,他得到的不是溫溫軟軟的觸感,而是軟軟的,蓬蓬的,像是棉花一般的絨絨感。

是傅阿崽的尾巴。

因為緊張以人身的模樣化了出來,此時被阿崽抱在手里,往上一抬,不偏不倚的擋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傅潛淵剛才親到的自然也是它。

他挑了下眉,抬眼看過去,傅同抱著尾巴站在那里,眼神飄來飄去的就是不好意思看他︰「你,你也不能說親就親啊……你!」

傅阿崽受驚一般往後退了幾步,看著尾巴尖尖上明顯的濡濕痕跡,窘迫到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傅潛淵會那麼過分,居然,居然……

居然咬了他的尾巴!

尾巴!

傅阿崽整只崽燙到快要燒起來,連帶著尾巴上的絨毛都有點炸。

見狀,傅潛淵眼里笑意更甚,想過去給自家的崽崽順順毛,但剛走了一步,後面的路就被阿崽無情阻止了。

傅阿崽抱著尾巴又往後退了幾步︰「你別過來!」

傅潛淵依言沒繼續往前走,低聲笑了一下︰「怎麼了?」

「我……」阿崽皺眉開始想理由,想到一半,偏頭不經意間看到自己的保溫杯,後面的話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了口,「我想喝涼茶了,就上次妖怪局聚餐的時候買過的那家,加冰加糖加枸杞。」

阿崽說的那家涼茶店在周水大街,離這里不算近,開車的話來回都得半個小時,還是在不堵的情況下。

但這個時候拒絕阿崽顯然不太行。

絕對會炸毛的,輕易哄不好的那種。

傅潛淵笑了笑,決定給阿崽一點放緩心情的時間︰「要大杯中杯還是小杯?」

「大杯!」

「好。」傅潛淵應下,又笑著往自家崽那邊看了一眼後,轉身出了門。

門一開一合,周圍恢復安靜。

傅同坐回去,看著自己略濕的尾巴尖,再想想傅潛淵剛才的行為,一顆心怦怦跳,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還是看看劇本冷靜一下吧。

不知道那幾頁夠不夠。

他揉了把臉,回手把旁邊的劇本勾了過來,剛看了兩段,門突然被敲響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

就算用法術,店家做涼茶也不可能這麼快的吧。

傅同反手把尾巴壓回去,疑惑的走過去開了門,站在門外的卻不是傅潛淵,而是溫融。

傅同更疑惑了︰「你怎麼回來了?溫瑯呢?不用畫壁畫了嘛?」

溫融視線在他身上繞了一圈,聞言微微頷首︰「瑯瑯臨時被宋黎通知說有個通告出了問題,要過去協商一下,然後壁畫那邊的負責人也突然說有事,壁畫暫時推遲,我也沒什麼事,就過來把你今天的班探完,也算有始有終。」

那挺好。

傅阿崽點點頭,又听著溫融開了口︰「劇本怎麼被揉成那樣了,還是很緊張麼?要是還緊張的話,不如和我出去走走說說話吧,放松一下心情,繃太久了對接下來的拍攝也不好。」

「但是下一場就是我的戲了。」

「沒事。」溫融示意他放心,「我問過宋青書了,他現在在拍的那場戲用的時間會比較久,而且也稍微有點卡,你的戲怎麼也得在一小時後了,我們在那之前回來就行,不會走太遠,而且……」

他對上傅同的眼楮︰「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他都這麼說了,傅同自然沒法兒再拒絕,便應下了。

兩個人出了門,這會兒快到正午,一來是飯點,二來也正熱著,外面的行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幾個。

溫融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走過去︰「剛才瑯瑯也在,所以我不太好問你,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尤其是……和傅潛淵之間?」

「挺好的,和以前差不多。」傅同說,「你找我是想說什麼事?我們之間終于輪到我當一次知心哥哥了麼?」

溫融笑了︰「那大概還是不行,其實我沒什麼事,只是看你今天還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傅潛淵也沒來,擔心你們之間又出了什麼事,所以來問問。」

「這樣。」傅同點頭,「我和他之間確實沒什麼事,但是我自己,嗯……我覺得我自己最近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溫融眼里的亮光一閃而過︰「怎麼了?」

「是這樣,我最近總是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夢里的那些事也……總之和傅潛淵有些關系,但不是很好,我沒法和他說,也不知道還能找誰,所以想問問你——」

傅同往兩邊看了看,像是怕別人听到一般,慢慢壓低了聲音,和溫融的距離也一點一點的拉近。

兩米,一米,半米……

傅同手指手指一勾,漆黑的潛淵刀出現在他手中,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蟄伏在溫融背後的那把潛淵刀一起,在風聲里齊齊朝面前的人刺了過去。

「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小劇場被傅潛淵咬尾巴後炸毛炸掉了!

然後薛野的名字不是改成薛陵了嗎,最近會慢慢把前面章節薛野的名字改掉,所以之後應該會時不時出現更新提示,提前給大家說一下。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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