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個多時辰,陳太尉等一行人終于看到前面一座大島,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能擺月兌這些船上的莽漢了。
岸邊吳用朱貴領著二十幾人正在等著,等到陳太尉等人上岸,吳用上前一步道︰「可是陳太尉當面?」
「哼!明知故問,不是我們還能是誰?」李虞候見到是一個讀書人,又故態萌發的道︰「太尉是朝廷大貴人大臣,今次特來招安你們,非同小可!如何把那等莽漢來接,還差那不曉事的村賊乘駕,險些兒誤了大貴人性命!」他來此的目的就是要破壞這次的招安,肯定是一有機會就質問找麻煩。
吳用听了他這話,疑惑的看著阮小二。听阮小二將船上的事情說了一後,吳用笑著道︰「你是何人?可是這次的主事人?」各人穿的衣服就將身份現的一目了然了,這一行也就一個穿著高官衣服,但卻不是他。吳用這麼說的意思就是,你是主事人麼?不是的話就老實的閉上嘴!
「你!某雖不是主事的,可也是東京城里來的虞候,官職總比你這賊人大吧,你怎敢不敬!是仗著在自己的地方麼?須知某也是代表著太尉的!」李虞候被吳用一句話噎在那里,不甘心的喝道。
吳用表示不想再和這無腦之人說話,朱貴卻是不客氣道︰「就是在那東京城里,你又能怎地!」
「怎地?就讓你嘗嘗朝廷法度的厲害!」李虞候道。
「哼!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讓你嘗嘗拳頭的滋味!」朱貴說著就要上前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虞候。不過讓吳用攔了下來。
吳用看著陳宗善道︰「太尉還是趕快隨我上山吧,哥哥想必也等急了!」
「也好,頭前帶路吧!」陳宗善點頭道。
「等急了不會自己下來麼?天使來了,不出五十里迎接已是失禮,現在到了地頭,他怎麼還敢安坐在堂?」張干辦出聲道。
阮小二听他還想讓花榮出五十里迎接他們,禁不住撇嘴道︰「你這兩個男女,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裝什麼臭大個!是還想到湖里泡一會麼?愛上不上,不上某現在就把你們一個個的丟湖里,自己游到對岸去吧!」
看到又是這個狠人出來說話,張干辦頓時不敢再在水邊多言,他還真怕這漢子一時犯渾再給他一腳踹進河里。話說這湖水也太涼了,再下去一次,受涼就麻煩了。趕忙跟了上去!
眾人不再說話一路前行,路過寨前三關,看著眾多士卒守衛的險關,陳太尉卻是微微皺眉。不說外面的水泊,就是兵馬上了岸,有這三關在這擋著,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攻上來的。這梁山地勢果然是不凡!
仔細觀察著地形,一路行到了聚義廳前。
「太尉請進吧!廳內已經準備好了座位!」吳用說了一句後,當先走了進去,阮小二朱貴隨後而行,其它不是頭領的士卒就在外面站定。
「走吧,咱們也進去!」到了這時,肯定不能慫了,陳宗善邁步進去,張干辦和李虞候緊隨其後。
進的廳內,只見廳內滿滿當當一大幫子人坐在兩旁,少說也有百人,正對著門處坐著一個年輕人,了解過梁山的陳太尉知道這應該就是那小李廣花榮了!
看見他們進來,花榮抬手一指對面的準備好的椅子道︰「太尉請坐吧!」
陳太尉依言坐了,張干辦李虞候沒有椅子坐,只能分立在陳太尉左右,再後面又放著御酒詔匣。
陳太尉不欲多說,開口道︰「時辰不早,諸位還是先听詔書吧!」
花榮點頭道︰「你讀吧!」
「大膽!」
「放肆!」
張干辦和李虞候同時開口呵斥道。隨後李虞候喝道︰「奉領聖旨,為何不跪!」
「讀吧!」花榮像是沒听到似的又重復了一遍道。
李虞候見自己說話被無視了,立刻大怒喝道︰「果然是無禮草寇,也就是一輩子做賊的命!還想……」
這次不等他說完,花榮就打斷道︰「恬噪!焦挺!」
「是!」听到花榮見自己,焦挺跟了花榮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當即走過去,一把抓住了正在大放厥詞的李虞候,隨後就是一頓掌嘴,直到花榮叫了其回去,才算放過了他
花榮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那一口吐出幾顆牙齒滿嘴是血的李虞候後,又是道︰「讀吧!」
這次沒人敢在說話了,看張干辦和李虞候一路的表現,陳太尉就能想象這篇詔書里的措辭了。他此時可不想讀,惹毛了這幫無法無天的強人,沒自己好果子吃,自己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再掉幾顆牙,吃不了東西,估計就活不了幾年了。想著將詔書遞給了張干辦道︰「你來讀!」
張干辦無所謂的接過詔書展開,喊聲讀道︰
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五帝憑禮樂而有疆封,三皇用殺伐而定天下。事從順逆,人有賢愚。朕承祖宗之大業,開日月之光輝,普天率土,罔不臣伏。近為爾花榮等嘯聚山林,劫據郡邑,本欲用彰天討,誠恐勞我生民。今差太尉陳宗善前來招安,詔書到日,即將應有錢糧,軍器,馬匹,船只,目下納官,拆毀巢穴,率領赴京,原免本罪。倘或仍昧良心,違戾詔制,天兵一至,齠齔不留。故茲詔示,想宜知悉。宣和元年孟冬十月日詔示。
張干辦卻才讀罷,花榮以下臉上皆有怒色,只見「黑旋風」李逵從座位上跳將起來,從他手里奪過詔書,扯的粉碎,便來揪住張干辦,拽拳便打。
張干辦幾下就被他撂倒了,狠揍了幾下,又要來揪陳太尉。花榮這才喊停!
張干辦趁空起身喝道:「你這廝是甚麼人,也敢如此大膽!」
李逵正沒打夠呢,劈頭揪住他便要再打,口中喝道:「寫來的詔書,是誰說的話?」
張干辦道:「這……是……皇帝聖旨。」
李逵道:「你那皇帝,豈不知我這里俱是好漢,想來招安老爺們,反倒要做大!什麼玩意!回去告訴他,莫要來惱犯著他黑爹爹,好歹把你那寫詔書的官員盡都殺了!不然你黑爺爺就殺到東京,將他也給砍了!」
花榮也是起身道︰「既無誠意,招安之事休要提起,也無善言者,挨頓打也是說得過去的。如此某就不留太尉了,請回吧!」
這朝廷一干人剛才見著廳內眾頭領一起發怒,只如江河倒灌,勢不可擋。現在就是花榮要留,他們也不敢多待。听了花榮此話,當下急急下山到了渡口,搭乘得了花榮指令渡他們過河的船只,一干人嚇得屁滾尿流,飛奔濟州去了。
送走了外人後,聚義廳內,林沖起身開口道︰「果然不出幾位軍師所料,有人從中破壞此次的事情!」
白臉的徐寧道︰「肯定有那高俅插了一腿!」
紅臉的關勝也道︰「那蔡京也月兌不了干系,上次我就在他府里見過這個張干辦!」
這時許貫中起身道︰「如今閑話都先收起來,哥哥且傳將令,讓馬軍拴束馬匹,步軍安排軍器,水軍整頓船只,等這些人回去稟報了,早晚必有大軍前來征討。到時正好一兩陣殺得他人亡馬倒,片甲不回,讓其夢中見了咱們也怕。」
「許軍師這話說的不錯,要我說殺的趙宋以後听到咱們的名號就要尿褲子才好!」武松大笑著道。
「就是如此才痛快!朝廷不來,咱們在山寨都要閑出鳥來了。」魯智深也是道!
別人還要再說,不過這時突然聞到門口處出傳來一陣酒香來,眾人看去時,只見李逵正捧著一壇子拆開封泥的御酒,聞著香味吞著口水呢。見到眾人都是看著他,頓時知道不好,這些家伙肯定會過來搶這好酒的,當下故自鎮定的道︰「俺只是替你們嘗嘗看這酒里有沒有下毒,可不是要先喝的。」
李逵有時也是有腦子的,這次就轉的很快,看好像沒人相信他,立即改變了策略,喊道︰「那里還有那麼些,自個拿去,說著提著壇子就跑了。」不過這廝也知道義氣,跑之前還不忘喊上了樊瑞項充李袞。
花榮見討論的氣氛又被這黑廝攪和了,也是無奈,先吩咐吃飯吧!
其實朝廷會派人來攻,花榮也是心里清楚的。這次那趙佶自以為前來招安就是給梁山面子,不想這面子卻被人扔到了地上摩擦,肯定是不能忍的。派兵過來那是理所當然的。當即令眾人散席回去,積極備戰。
且說陳太尉回到濟州,把梁山泊開讀宣詔一事,訴與陳文昭。
陳文昭听了後道:「敢是你們多說甚麼不好的言語來!」
陳太尉道:「我哪曾敢發一言!」
陳文昭道:「既是如此,既枉費了心力,又壞了事情,太尉應急刻回京,奏知聖上,事不宜遲。」
陳太尉,張干辦,李虞候一行人日夜趕路總算回了京來,見了蔡太師,備說梁山泊賊寇扯詔毀謗一節。
蔡京听了大怒道:「這伙草寇,安敢如此無禮!堂堂大宋,如何能讓你這伙賊人橫行!」
陳太尉哭道:「若不是太師福蔭,小官就要粉骨碎身在那水泊梁山!今日死里逃生,才來拜見恩相!」
蔡京隨即叫請童樞密,高太尉二人,都來相府,商議軍情重事。片刻後,都請到太師府白虎堂內,眾官坐下,蔡京教喚過張干辦,李虞候,備說梁山泊扯詔毀謗一事。兩人听了也都是義憤填膺。
高俅道︰「我那里倒是有個好人選可以領兵出戰梁山賊寇。只等明日早朝就可薦給陛下。」
蔡京童貫都稱善,隨後又商討了一些別事,就各自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