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華大街,韓國質子府。
客廳里,韓琦忘和趙穎川坐在主位上,面前站著五個身著勁裝的中年人,手里都拿著劍。
這五人是韓琦忘的大將軍舅舅派來的,為了幫韓琦忘報仇的,都是五階修為,畢竟渠年在他們的眼中,還沒有破階,就算今天天上.人間發生的事傳到他們耳朵里,也不過剛剛破階,也是不足為慮的!最令韓琦忘頭疼的,就是楚三敢那個憨貨,如果不是他,根本不需要從韓國調人,不過現在他也不怕了,就算上楚三敢幫忙,也不過三階修為,而他有五個五階修為,到時如果楚三敢不長眼,就連他一起滅了,五大高手聯手,肯定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般悄無聲息。
韓琦忘已經把渠年的大概情況跟這五個人說了一遍,這時便道:「你們長途跋涉,舟車勞頓,想必也是累了,你們先去客房休息一下,今夜丑時動手!」
其中一人便道︰「公子放心,解決秦國質子還不需要我們休息,那樣也太抬舉他了!那是手到擒來的事!」
韓琦忘就喜歡看他們胸有成竹的模樣,讓他安心不少,便道︰「休息是應該的,就算不是為了秦渠年,也是為了你們自己,何況你們站在這里也累啊!」
那五個人便應了一聲,下去休息了。
趙穎川見他們出門,便伸手拍了拍韓琦忘的胳膊,一臉諂媚,笑道︰「這次能不能把我們的錢搶回來,全指著兄弟你了!」
韓琦忘就有些瞧不起他,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那點錢?便道:「我現在要的,是秦渠年的命,他辱我太甚,本公子的臉面可不是幾千兩銀子就能買來的!」
這話說得高大上,讓趙穎川自慚形穢,訕訕一笑,道:「可以順帶把我們的錢取回來嘛!听說那個秦渠年這兩天賺了不少錢,說不定我們還能賺!」
韓琦忘之所以帶上他,就是怕事情出了紕漏,到時有趙國幫他分擔,他的壓力也小一點,要不然以秦國的稟性,一直就想揍韓國,只恨找不到借口,如果讓秦國知道韓國刺殺他家的公子,雖然這個公子是個棄子,但也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本來韓國就打不過秦國,如果再理虧,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雖然出現紕漏的機率微乎其微,但韓琦忘心里總是不踏實,才拉上趙穎川,到時真若出了事,也可以把黑鍋甩在趙穎川的身上,不管效果如何,起碼有個狡辯的借口。
現在見趙穎川面對這麼大的事情,不關心過程,不關心結果,也不關心如何善後,只關心他的銀子,也有些頭疼,沒好氣道︰「你放心,銀子飛不了!」
趙穎川便長吁一口氣,道︰「飛不了就好,我都幾天沒吃好酒好菜了,天天窩窩頭,也好幾天沒去青樓了,解決寂寞也靠窩窩頭,雖然窩窩頭幫了我很大的忙,但不是我過河拆橋,我現在看到窩窩頭就頭疼,大頭小頭都疼,終于明天可以跟窩窩頭說再見了,心頭一掃陰霾啊!」
韓琦忘搖了搖頭。
天上.人間。
渠年送走蟬夕以後,
就去陪陵陽君喝茶,一直喝到傍晚時分,兩人又一起吃了飯,現在兩人之間有了金錢作紐帶,感情升溫非常迅猛,親如兄弟,俗話說,不看人的面子,還要看錢的面子。
等吃完飯,天已經黑了,陵陽君便也回去了,渠年在店里待著無聊,便跟王析德交待一下,也走了。
他今天受賄十萬兩,又敲詐了二十幾萬兩白銀,財大氣粗,本來打算去葬水集買些丹藥的,但見天色已,估計葬水集上的店鋪也關門了,便帶著白小牙和楚三敢回去了!
夜,就慢慢深了。
流花館驛。
賀敏卻沒有一點睡意,站在窗前,望著逐漸黯淡的臨淄城,臉上帶著些許焦急。
這時,敲門聲響起,賀敏應了一聲,袁唱逍推門而入。
賀敏問道:「安排好了嗎?」
袁唱逍點了下頭,道:「全部安排妥當,就等丑時動手!」
賀敏道:「這些人都可靠吧?萬一出了紕漏,可不能把我秦國牽扯進來!」
袁唱逍道:「賀兄放心,不可能出紕漏的,渠年公子跟普遍百姓無異,我這次派出四名五階高手,還有一個六階高手,殺他就不是牛刀殺雞了,而是屠龍刀屠雞了,肯定萬無一失!」
賀敏點了點頭,道:「畢竟是在他國行刺,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袁唱逍道:「又不是刺殺齊國的王公貴族,就算被齊國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賀敏瞪了他一眼,道:「胡說八道!如果這件事被外人知道,我秦國將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如果這件事搞砸了,我告訴你,王上都不會饒恕我們!」
袁唱逍神情一凜,道︰「賀兄多慮了,不會搞砸的!」
賀敏輕嘆一口氣,點了點頭。
今天對于渠年來說,真的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日子,不但是他的開張吉日,也是他的索命凶日,而且還是那麼多人想索他的命。與其同時,解元令那幫紈褲子弟也沒有睡覺,也正在緊鑼密鼓地安排殺手。
這三拔殺手雖然素未謀面,但仿佛商量過一般,雖然黃歷上沒有說今天適合行刺,但他們不約而同地把行刺之日選在了今天。而且更奇怪的是,解元令也挑剔了五名殺手,修為基本是五階,只有一個是六階。
因為他跟韓琦忘一樣,並不在意渠年,而是怕楚三敢攪和,雖然他認為楚三敢是三階修為,但今天看他破了四階劉學劍的劍,便也不敢輕視他,所以才派了五六階的殺手,就算楚三敢被牽扯進來,也可以輕松地廢了他,是的,對于楚三敢,他是沒打算殺了,如果一下殺了兩國的公子,楚國還是盟國,他也怕把事情弄大,所以廢了就行!
只是他不知道還有兩拔人馬正在密謀行刺渠年,要不然他倒是樂得坐山觀虎斗!
長銘公主倒是沒有摻和這件事,畢竟她是公主,又是姑娘家,上不敢不回宮。
此時她也沒有睡覺,一個人站在院子里,時不時仰望蒼穹,天上彎月如鉤。
現在
已經是秋了,夜風有點涼,一個丫環就拿了一件貂皮大氅過來,輕輕地給她披上,同時說道:「公主,夜深露重,要不進屋休息吧?」
長銘嘆道︰「睡不著!今不太平!」
丫環遲疑道:「今晚霽月清風,挺太平的啊!」
長銘道︰「我是說宮外不太平!」
丫環道:「什麼事讓公主如此擔心?」
長銘道:「有人要殺秦質子渠年!」
這丫環大概是公主的心月復,長銘平時有什麼事無處敘說,都會說給她听,所以對秦質子也有所耳聞,怔道:「就是上次被公主獵殺以後卻莫名其妙復活的那個秦質子?」
長銘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丫環遲疑道:「公主在擔心他?」
長銘微微一怔:「我擔心他?我要擔心他,一句話他就沒事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丫環怔道:「那公主在擔心什麼?」
長銘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話鋒一轉,道:「自從他活著回來以後,完全變了一個人,以前所有人都說他是廢物,連秦國都容不下他,但他現在卻只花了一天的時間,不但破階,還點燃了本命之火!」
丫環驚道:「一天就破階還點燃本命之火?那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長銘道:「但這話我是听楚三敢說的,也不知真假!」
丫環道:「那肯定是假的,怎麼可能有人一天就破階還點燃本命之火呢?雖然奴婢孤陋寡聞,但也覺得匪夷所思!」
長銘道:「但我卻認為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以楚三敢的性子,絕不會拜他為師的!而且就連我叔叔陵陽君,那麼高傲的一個人,現在也拿他當兄弟看待,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真的遇到什麼機緣了?」
丫環驚道:「仙家機緣?」
長銘道:「不知道!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那天在玲瓏山,我們都親眼所見,他被我們射得千瘡百孔,第二天卻又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大街上,說沒有遇到仙緣,我都不相信!」
丫環道:「 那這事可就麻煩了,公主,你現在跟他相當于有了血海深仇,若不將他斬草除根,恐有後患啊!」
長銘笑道:「沒想到你也明白這個道理啊!」
丫環道:「奴婢雖然不諳世事,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還是懂得!」
長銘笑道:「解元令也是你這樣想的,所以他今晚派殺手了!」
丫環道︰「難道公主不是這樣想的!」
長銘道:「目前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我沒有參與,也不打算參與,我要觀望一下,那個秦國公子究竟有沒有仙緣?」
丫環怔道:「這怎麼觀望?」
長銘道:「今夜解元令將會派出五個五六階的高手,從道理上講,應該輕而易舉就可以殺掉秦渠年,如果這樣都殺不死,那說明這個秦渠年確實不簡單,說不定就真的遇到仙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