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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荒源之鷹

秦缺還挺效率,說完話,真就轉身去了書房。

徐夫子和周流也跟了進去。

麒麟槍距離神兵還有距離,但構造卻是徐夫子見過的最復雜的兵器。

這是秦缺的隨手興起之作,還是心血之作,徐夫子不好說。

但他看得出來,這年輕人絕對是認真思考過的。

秦缺不僅僅是參考異界人類的科技構造,然後依樣畫葫蘆那般簡單。

如何推射靈力,如何讓靈力實質化,這些都是原有槍械無法解決的。

秦缺自己也加入了許多構思。

也就是……符文。

這是靈界獨有的技術。

簡而言之,修行是靈氣與生物的結合。符文則是靈氣與非生物的結合。

所以在徐夫子有些看不懂秦缺。

符文該如何雕刻?武器構造是否經得起高強度的戰斗?材質該如何選擇才能發揮最佳性能?

這些都是問題。

要設計一張圖紙,至少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現場畫出來的,必然極為粗糙,甚至很難起到參考作用。

但秦缺早就在夢里將這些內容操練了無數次。

現在所做的,只是將原本就設計好的圖紙,再畫一遍。

在制作火麒麟槍的時候,秦缺就已經考慮過另外一個可能性。

三人很快來到書房。

秦缺的書房很亂。

不周學院給每間院舍書房都安置了不少書,一些學生很聰明,多多少少會把一些書擺在桌面上,故作凌亂。

老師來視察的時候,就會覺得這個學生沉迷學習。

秦缺也看書,不過……他不是為了做樣子給老師看。

徐夫子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秦缺不是在裝模作樣。

書上的東西大多都是凡俗之人愛看的。

比如《格列佛子游記》,《精品梅》,《寮騷》,《杜付詩集精選》,《前朝野史》。

大多都是一些打發時間的故事,可謂是不務正業。沒有學生希望老師知道他們在看這些東西。

那本《杜付詩集精選》除外。

秦缺對功法不感興趣,因為他沒有找到能夠勝過解靈歸源的功法。

但多看看前朝野史,聖人文章,了解下當時的真相,對秦缺來說,卻有一定必要。

前朝聖人全是穿越者,又全部集體消失。

這之中到底隱藏了什麼驚天秘密?

秦缺很想弄明白,也許這些問題弄明白了,自己身上的問題,也就跟著明白了。

徐夫子和周流找了個地方坐下。

秦缺則在一邊畫著圖紙,他下筆飛快,思路上幾乎沒有一絲障礙。

徐夫子也不去看,總覺得秦缺過于草率了些。

他倒是等得起,畢竟秦缺這般速度畫圖,沒多久就能畫完。

這般坐著,周流覺得無趣,就和徐夫子聊起了天下兵器。

三十六名兵,十二神兵,她嘰嘰喳喳如黃鸝鳥,不多時竟然聊了個遍。

徐夫子詫異周流竟然對天下名兵如數家珍。他沒有主動說話,偶爾見周流講到一些精闢處,就點點頭,點評幾句。

而周流對這些兵器的優劣,都十分了然,以至于徐夫子也慢慢有了興致。

但周流學識不止于此,她接著又開始聊起符文,常世符文,稀世符文,傳世符文,以及獨天下。

這幾個品級的符文,周流也全部知曉。

符文之力,解釋起來很復雜。周流和徐夫子一邊講的也晦澀。因為涉及到了原理上的東西。

在徐夫子看來,符文是靈氣和萬物之間建立的一種規則。

秦缺雖然一邊畫圖,但也有听二人的對話。

在擁有了穿越者記憶後,秦缺覺得符文之力解釋起來也很簡單。

便是裝備屬性詞條。

比如那把王侯種,就有一個符文叫披荊斬棘。乃是傳世符文。

凡是王侯種接觸的事物,都會變得異常脆弱。兩個字概括︰破甲。

而佛宗的明鏡台,則有最為珍貴的符文,評級為獨天下。

意思是這符文無法通過匠師雕刻而成,乃是大自然的造化之物。

這是比傳世符文更罕見的至寶。

明鏡台的獨天下符文,名曰金剛不壞。這符文三天內只能生效一炷香的功夫。

但這一柱香內,明鏡台的擁有者,能夠展現出極為恐怖的防御力。

秦缺曾經見小夜用過,魔帝麾下第一高手鬧佛宗的時候。

在那一炷香的時間里,秦缺自問就算是自己,也難以對小夜造成有效傷害。

聊起符文,徐夫子的話也多了起來。

符文之力是這個世界最為神秘的力量之一。

千年來,匠師們也都在努力的想要復刻符文,取經于世界本身。

但符文極難掌握。主要體現在跨度大。

每個修行機構里,多少都有些匠師會雕刻符文,可能夠做出稀世級符文的,就算是宗師級匠師,能夠做出傳世級符文,便只有三個。

值得一提的是,常世級符文倒是非常好雕刻。不少修行者都會。

徐夫子也曾做過幾個符文。漸漸就把話題往生僻了說。

畢竟現已知的諸多符文里,有七個傳世級符文為徐夫子所做。也因此,徐夫子被譽為天下第一匠師。

沒有稀世級符文的加持,再強的兵器也無法成為名器。

秦缺一邊听著一老一小聊天,一邊構思著,如果自己的火麒麟槍需要符文,最適合哪種。

他想了想,破甲得有。

最好還能有個讓子彈更快的符文和減少靈力消耗的符文。

無法招架,無法防御,還能連發,如果能夠自動瞄準自動鎖頭就好了。

要是有上述符文,秦缺自信能夠殺入荒源,連殺二十九只源獸不歇氣。

當然,這些都是幻想。

在秦缺就將畫完圖紙的時候,姜臘肉很是時候的來倒茶水了。

這個糙漢子內心其實很細膩,酷熱的天氣下,他做了酸梅湯。

美味的酸梅湯唇齒留香,酸酸甜甜口感極佳。

周流忽然有一種搬進來的沖動。

反正這院兒就在女院和男院相鄰處,反正這第七院里有了一個少女。

自己何必去派別繁多的女舍院待著呢?

周流越想越覺得有搞頭。

姜臘肉趁著周流和徐夫子沒說話,便說道︰

「院生姜遲,徐夫子,喝了咱的湯,那可就是欠了我的人情,得還。」

徐夫子一愣。

今天怎麼回事,一個聰明的小姑娘拿槍射我。一個笨笨的小姑娘拒絕了自己的名器。

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拽的沒邊兒,一個老老實實的少年卻算計了自己。

合著這座院子里,沒有一個尊老愛幼的?

不過徐夫子心情好,說道︰

「你若是想要兵器,那便去藏劍峰山腳的匠房挑。」

姜臘肉說道︰

「我想要把菜刀。」

「啥玩意兒?」

「菜刀,切菜做飯的刀。」

周流噗的笑出聲,徐夫子嘴角一抽,說道︰

「我匠房不做此等無聊之物。」

「人被殺會死,人被餓也會死,如果殺人不無聊,那做菜也同樣不無聊。」

咦……

徐夫子發現這大塊頭講的話還有點道理。

「你會每天殺敵嗎?不會。但你每天都要吃飯,可見做飯的工具,重要性還在殺人的工具之上。」

姜臘肉顯然早就有所準備,這番話,就算徐夫子今兒不來,他早晚也會去藏劍峰上,對徐夫子講一番。

還就得是徐夫子,換別的匠師姜臘肉還不樂意講。

徐夫子說道︰

「倒是會強詞奪理,但這就要我給你做把刀,還是菜刀?」

「菜刀好啊,夫子您這一輩子,做過那麼多殺戮之器,為何不做一把能夠留住食物鮮味的刀。難道每天吃的更美味,不比打打殺殺舒服?」

徐夫子原本覺得很荒唐,但姜臘肉一番話下來,他忽然覺得這件事有點意思。

以往的符文都是與戰斗有關,可這無法改變大商子民們的生活。

倘若常世級符文能夠瓖嵌在日用品上,能夠讓人冬暖夏涼,讓人吃糟糠之物而不厭惡呢?

徐夫子沒有答應姜臘肉,也沒有拒絕姜臘肉。

因為這個時候,秦缺的圖紙畫好了。

「徐夫子,請過目。」

秦缺抖了抖圖紙,讓筆墨風干,隨即將圖紙遞來。

徐夫子倒要看看,秦缺自信滿滿的第二張圖紙到底是什麼。

接過的第一眼,這老頭便要發揮傳統藝能︰

「嘖嘖,你這圖紙畫的,我在紙上撒把米,雞啄的都比你畫的好。」

「這線條歪七斜八的,得虧是我,換個人,還以為你祖傳半身不遂呢。」

「嗯……這個地方……有點意思。」

夫子原本很想繼續儒雅隨和,但當他的目光從槍管轉向槍身後,立馬神色變了。

「呀……還能這樣的?你上面的圖例確定沒有畫錯?確實這個比例?」

「這豈不是只有……」

「等等,這個結構……」

「原來如此,原來還能這樣,這麼一來,雖然物件體積變小了,但威力卻得到了最大的保證。」

「不簡單不簡單,這圖紙畫的,真是有我當年的風範吶。」

「得虧是我,換做別人肯定把你夸上天了,年輕人可不能太驕傲。」

周流已經見識過老頭的變臉速度,見慣不怪。

秦缺和姜臘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徐夫子,過了。」秦缺干咳了一聲。

「老頭子原以為你這東西,就已經是極致,還在想著你要怎麼把它做的更厲害。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是將它細小化!妙啊。」

徐夫子的變化幾人看在眼里,姜臘肉很好奇,秦缺到底是畫了什麼?

周流听著徐夫子的話,感覺秦缺好像是將物件做小了。

可是這玩意兒做小的意義在何處?

周流沒有看圖紙,她也看不大懂。

秦缺的圖紙該是很潦草,所以徐夫子才罵的那般厲害。

徐夫子說道︰

「結構上你雖然盡可能保留了威力,但它終究不如前者,可是有別的妙處?」

秦缺笑道︰

「當然,這是最大化加強了威力的。雖然威力上不如麒麟槍,但靈力消耗上也降低,第一槍和第二槍之間的間隔很低。」

徐夫子听明白了第一槍第二槍這些個說法,倒是很新穎。

秦缺繼續說道︰

「再就是攜帶上,任何武器,一旦被人知道了效果,若不能藏于暗中,必然會讓人警戒,但這把武器,比起麒麟槍,能夠藏于暗中瞬間開槍。發槍速度極快。」

秦缺的構造的手槍,與異界人類的不同。

就好像這個世界最強的刀客卓新亭,能夠一息間斬出六十四刀。而異界人類,能夠一秒六拳,就足以被譽為高手。

由于修行者的速度很快,所以秦缺的槍速度也很快。

徐夫子說道︰

「這長桿子,你叫它麒麟槍,這巴掌大的玩意兒叫什麼?」

「荒源之鷹。」

秦缺果斷的回答到。

雖然他不懂,獵戶腦海里閃過的那把手槍,為何會被稱之為沙漠之鷹。

但這個名字還是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于是他起了荒源之鷹這麼一個名字。

秦缺已經想好了,自己以後就帶三把武器。

火麒麟遠程殺敵。

一旦敵人感應到了方位,荒源之鷹補槍。

而當敵人真正進入了戰斗範圍里,便拔出煉魂刀,以刀罡破敵。

三重保障下,能夠確保敵人在進入刀罡範圍內時,便傷痕累累。

徐夫子顯然也想到了兩個東西能夠並用互補。

他點點頭,看秦缺的目光也變了,說道︰

「可有想過跟我學煉器?」

「您先別急著收我做徒弟,我現在更惦記您那把刀。那把刀在我手上,一定能夠大放光明。」

提及煉魂刀,徐夫子臉色又陰沉起來,說道︰

「即便你做出了這兩個東西,但也只是讓我眼前一亮,還不足以因此而改變我的原則。」

秦缺說道︰

「所以第三樣圖紙,我得花些時間。十天時間,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此前二人已經談妥,所以徐夫子也不扭捏,說道︰

「好,我等你好消息。」

……

……

十天的時間,對于修行者來說,極為短暫。

但接下來的十天,對于某位聖人來說,卻有些恐慌。

大商邊境,離宗山。

宴平樂一身青衣,腰間別著酒葫蘆,滿身風塵,眉眼間也是憂慮與畏懼。

若杜付在這里,只怕會很心疼,宴平樂一向灑月兌,豪情萬丈,能斗酒詩百篇。

若非真的遇到了無法解決的災難,必然不會露出此等神情。

夜空很黯淡。

宴平樂沒有看天空,而是看著離宗山外的荒源入口處。

三年前,宴平樂在荒源入口處斬出了一道溝壑。

而如今……那道溝壑已經在荒源外圍,不再屬于離宗山。

三年間,宴平樂不來此地,便是因為畏懼。

但他終究還是來了,看著已經屬于荒源一景的溝壑,他終于確定了一件事……

荒源,正在吞噬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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