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好辦,我會讓你說的。」陸平陰沉了一下臉色。
于震從桌子上拿起一瓶啤酒,朝空中一扔。
一刀平削過去!
那啤酒瓶竟被攔腰斬斷。
好利落的手法。
好快的刀。
褚鳳勇看的心驚肉跳的,這才是真功夫啊!
于震的兩個手下,也從于老大的快刀中,燃起了更勝的自信。
一直傳言于震老大身懷絕技,令道上各位大佬忌憚。
今日一見,方知傳聞非虛。
陸平沒再跟他廢話,有些人只有被打痛了,才肯說真話。
否則他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
更不知道,有些人他惹不起。
那兩個手下心中熱浪滾滾,士氣倍增之下,想搶先控制陸平。
陸平兩手一揮,分別扣在二人頭上。
只听‘呯’地一聲。
倆人腦袋來了個親密接觸。
然後便雙雙暈倒在地上。
于震見狀後,揮舞著短刀朝陸平刺了過來。
陸平閃身躲過,于震虛晃一刀,自下而上直擊陸平襠中要害。
陸平旋身後退了兩米,到了門口。
于震殺氣愈酣,凝全身之力匯于短刀之上,或砍或刺,只見空中一道道白影呼嘯游走,利刃的寒意瞬間變得蓋過了空調的冷氣。
確實有兩下子。
陸平感到他招招精妙,刀刀絕殺。
因此他才決定陪他多玩兒了一會兒。
刀光逼來,這似乎是于震的全力一擊,大有開山斬海之勢。
但陸平這次卻沒閃。
躲在一旁的褚鳳勇看的是心驚肉跳的。
他現在恨極了這個于震,明明他自身武功蓋世,竟還要雇凶殺人,讓自己身處險境。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殺雞焉用宰牛刀’?
他是不屑于出手?
但他這一刀來勢洶洶,卻突然停了下來。
並非他主觀要停,是砍不下去了。
褚鳳勇驚奇之間,發現……天啊,這怎麼可能?
陸平竟然用兩指夾住了刀身。
沒看錯,沒看錯。
于震也大吃了一驚,試著用盡全力砍擊下去,無果後,想抽出刀身,卻也同樣被對方捏的死死的。
須知,這一刀下去,力道何止千斤?
可對方僅用二指便穩穩控住。
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凝視間冷汗已出,他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陸平手指上發出擰力,只听 的一聲脆響。
于震手上的短刀頓時斷為兩截。
擰指可斷刀?
可這是貨真價實的鋼刀啊,不是塑料做的,更不是劇組里的道具刀。
「別做無用功了,你會後悔。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雇主是誰了吧?」陸平收起兩指,將那斷掉的一截刀片扔了出去。
刀片深深地插入牆體中。
「哼,你是很厲害。」于震收回斷刀,往地上一扔,臉上仍舊是有恃無恐的樣子︰「但我還沒用絕招呢!」
陸平反問︰「還有絕招?盡管用吧,但我要提醒你,剛才斷的是刀,稍後你斷的將是手腳,胳膊,腿,或者是脖子。」
于震倒退到窗戶跟前,伸手打開了一扇窗戶。
「你這是要喊救兵?」陸平警示道︰「那我肯定能保證你等不
到救兵來了。」
于震冷哼了一聲︰「在你面前,救兵等于廢物,來多少都沒用。我只是想透透氣。換句話說,也是想讓你再呼吸一下人間的新鮮空氣。去黃泉的路上,也好有個念想。」
「你倒是夠冷靜,夠自信。」陸平催促道︰「絕招呢,快用吧,你會死心的。」
于震一聳眉頭︰「那你可要看仔細了!」
「你廢話很多!」陸平道。
褚鳳勇閃到了一個更安全的位置。
他感覺這安靜的片刻間,殺氣仿佛更重了。
武俠世界里,那些絕世高手好像都練就了能夠一招制敵的絕招。有的是與敵人同歸于盡,有的是使用暗器,有的則是失傳的武林絕學。
可眼前的于震會是什麼呢?
他的身手出自少林,莫非是他練就了金鐘罩鐵步衫?
抑或會是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在遭遇困境時突然肌體變異,撐破衣服,變成一個銅膚鐵骨的金剛勇士?刀槍不入,力大無窮?
天啊,這些在現實世界里,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于震看起來確實是相當淡定。
若不是有絕技傍身,他恐怕早就嚇的跪地求饒了。
「接招!」于震陰沉了一下臉色,大喊了一聲,然後猛地旋身一縱!
他整個身體便朝窗外飛了出去。
褚鳳勇頓時大跌眼鏡,原來他這所謂的絕招,竟是逃跑。
但不容置疑他很靈活。
陸平想要追上他恐怕沒希望了。
一秒後。
「跑啊,再跑啊!」陸平站在窗前,一只手朝外伸著。
褚鳳勇一愣,剛才發生了什麼?他沒跑掉?還被陸平給抓住了?
這也太夸張了吧?
窗外的于震苦不堪言。
他像是一只被抓住尾巴的壁虎,在牆上倒掛著金鉤。
他的左腿被對方一只手抓的死死的,肉疼震骨,根本掙不開。
「你這腿上汗毛真長,還密。」陸平伸出另一只手,一根根地給他薅了起來。
于震‘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你這絕招……你好歹也是大哥級別,卻只會當逃兵。你這汗毛跟你頭發不協調,我幫你褪了!」陸平掏出打火機,點燃,在于震的小腿上烤了起來。
一陣焦糊的動物毛發味道。
陸平在鼻子前煽了煽風,然後繼續烤。
「這味道好熟悉,還沖。」褚鳳勇使勁兒地聞了幾下︰「很像火葬場里的味道。」
外面倒吊著的于震頓時一陣捶胸頓足,能特麼不像嗎?這是真皮真毛發,不是人造革的,燒出來的味道自然跟燒死人一樣。
「悟空你這鼻子挺靈。」陸平贊美了一句︰「燒死人無知覺,但燒活人應該味道更特別一些,畢竟還有一種掙扎之下產生的氣體,會讓整個燃燒過程,產生化學變化。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今天很有眼福,這里會有一場別開生面的特殊燒烤。而且是燒了喂狗。」
于震听的提心吊膽,這也太狠了吧?
小腿上的汗毛都快被燒完了,他感到了肌膚的滾燙,和一步步加深的痛楚。
這家伙這麼會上酷刑,莫非以前是掌管刑獄的鄶子手?
「先別燒先別燒!」于震央求了一句。
陸平強調道︰「燒不燒我說了不算,得你說了算。」
于震反問︰「那……那你想知道什麼?」
「廢話!」陸平用火苗狠狠地在他腿上戳了
一下︰「你說我想知道什麼?」
「啊喲……我知道我知道!」于震的腿部疼的抽搐了一下︰「你想問的是雇主是誰……我說我說。但你先……能不能先放我進去,這樣倒吊著有點兒……缺氧,咳咳……說話不方便。」
「不能!」陸平堅定地道︰「就說個名字很費勁嗎?」
「關鍵是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我只能告訴你……」于震說著,突然借助推牆之力朝前蕩了一體。
與此同時,從他手里撒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這才是他真正的絕招?
陸平臉色微微一變,趕快捏住鼻子朝後面躲了出去。
這廝確實很狡猾。
轉眼間那于震已經雙腿落地,像兔子一樣狂奔了起來。
輕敵了輕敵了,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出。
陸平自嘲地一笑。
剛才光顧著嚇唬他說出雇主是誰了。
卻忽略了這廝還留了這麼一手。
「跑……跑了?」褚鳳勇看了看窗戶,捏著鼻子的手漸漸松了開來。
陸平走過來給了他一拳︰「看什麼看?跑了就跑了吧,跑的了和尚還跑的了廟嗎?听說過貓抓耗子的游戲嗎,我是故意放他跑的,就是為了好玩兒。反正不管他逃到哪里,我也照樣能把他揪出來,你信不信?」
其實陸平就是嘴硬。
大意失荊州。
「我信我信。」褚鳳勇深深地點了點頭︰「孫猴子再厲害,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陸平在他頭上抽了一下,盯著他這一身戲服︰「你才是孫猴子,你忘了?」
褚鳳勇解釋道︰「我……這……就是比喻。」
「禍起蕭牆,這件事你也參與了,所以我要你將功贖罪。」陸平湊到褚鳳勇耳邊,輕聲囑咐道︰「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在這家會所周圍盯著,一看到他出現,立馬聯系我。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準月兌崗,你是演員,把戲服月兌了,化個妝,再來盯梢。」
「這……這……我這……」褚鳳勇面露難色︰「我不去上班了?」
陸平皺了一下眉頭︰「你還有心思上班?」
褚鳳勇道︰「萬一……畢竟是我出賣了于老大,萬一他發現了我,殺了我怎麼辦?」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他不會想到你就潛伏在他的會所周圍。否則不管你藏到那里,他都能找到你。」陸平拍了拍褚鳳勇的肩膀,一臉誠懇地道︰「所以說我給你安排的這個活,其實也是在幫你。所以說我們的戰略目標是一致的,早一天抓住這個光頭,你就早一天安全。否則,你會整天提心吊膽他會找你算賬。」
褚鳳勇思量後說道︰「理兒也是這麼個理兒……唉,看來我是沒的選了。」
「加油,你能行的。」陸平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褚鳳勇壯起膽子問了句︰「那我能再找個幫手嗎?解手吃飯啥的,也得換換班啊。」
陸平強調道︰「這是你的事兒,我只要結果。」
「那我把豬肉王也叫上!」褚鳳勇說道︰「反正這事兒他也逃不了關系,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這主意還不錯。」陸平點了點頭。
車上,陸平把這次雇凶殺人事件梳理了一下。
殺手一個比一個荒唐,一個比一個沒有職業道德。
就殺個人,這已經倒了三手了。
詭異。
陸平很無語。
他甚至覺得,那雇主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