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一群女孩將凱瑟琳-瓊斯圍繞在中間，跳著復古的踢踏舞。
片刻之後，燈光漸漸暗下，只留下一束燈光，落在凱瑟琳-瓊斯對面的男演員身上。
對方用怪異的歌劇式腔調，唱道︰「來看吧，舞蹈的腳步。我來帶你進入……第四十二街！」
……
貴賓包廂中，羅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感到十分無聊，有些後悔來看這場舞台劇。
坦白說，這種充滿著二三十年代風格的舞台劇，羅杰完全欣賞不來。
盡管它是西方所謂「上流人士」的主要消遣方式之一，尤其是在英國，很多貴族名流都喜歡看一場經典的舞台劇演出。
如果不是飾演佩姬的女主角凱瑟琳-瓊斯足夠漂亮、性感，羅杰早就離開了。
「為什麼要看這麼無聊的舞台劇？」
安妮抱怨道︰「有這個時間，我們還不如去開個派對。」
「我覺得挺好看的啊。」
米婭的目光依然聚焦在舞台上，開口道︰「《第42街》講述了一個很經典的傳奇故事，女主角佩姬-索亞從合唱班的小成員，成長為百老匯傳奇明星……」
在羅杰幾人還在愣神的時候，米婭就 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最後總結道︰「這可以說是最早的女權主義作品，很有意義。」
羅杰可沒看哪里體現出女權主義了。
在羅杰眼里，這出舞台劇甚至連個基本的故事都沒有講明白，舞台布置的是很艷麗，但卻充滿著「過時」的味道。
而且幾乎全程都在大跳踢踏舞，似乎除了踢踏舞就沒有別的。
「反正我是欣賞不來。」
羅杰搖了搖頭，叫了理查森一聲，「瑞克，報紙給我一份。」
本來是打算提議離開的，不過見米婭似乎對舞台劇頗有興趣的樣子，羅杰干脆閉上了嘴。
米婭喜歡看就讓她看好了，打發時間可以做的事很多。
對羅杰來說，有無數種比看舞台劇更好的方式，比如看報紙。
娛樂版的內容很多，不過最集中的一點，卻是在英超的比賽上。
鬼知道為什麼《太陽報》將英超的新聞放在了娛樂版，而不是體育版。
作為英國的首都，倫敦一向是英超的傳統強「地」，一共有五支英超球隊，和曼徹斯特並列第一。
不過這個世界的切爾西沒有被俄羅斯寡頭收購，阿森納也沒有來自法國的教授，倫敦區域最強的球隊反而變成了熱刺。
說起來，前世的羅杰多少也算個英式足球的偽球迷，不過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因為那些大名鼎鼎的球員一個都不認識，也就沒再關注過這項運動了。
大致翻了翻報紙，羅杰對這個世界的英超格局多少有了些印象。
有些像羅杰前世六七十年代的英甲（英超前身），利物浦一家獨大，其它球隊都差了一個檔次。
不過羅杰在乎的並不是英超的格局如何，自己又不是玩體育的，英超的格局是否健康和羅杰有什麼關系？
羅杰注意的重點，在《太陽報》的一句話上。
「在昨日舉行的英超聯賽中，安菲爾德球場響起了《we.》的大合唱。在球迷的歌聲助威下，利物浦最後時刻連入兩球，成功翻盤。」
「利物浦的隊歌不是《你永遠不會獨行》嗎？」
羅杰小聲嘀咕了一句。
哪怕是羅杰這個偽球迷，都知道安菲爾德合唱《你永遠不會獨行》的傳統。
每當利物浦陷入危機時，主場球迷就會開始數萬人的大合唱，化身球隊的第十二人，幫助球隊反敗為勝。
這樣的大逆轉，在安菲爾德球場上演了無數次，幾乎成了球隊的傳統。
「什麼獨行？」
安妮湊了過來，順著羅杰的目光，看到報紙上的內容，驚訝道︰「他們唱我們的歌？給版權費了嗎？這是侵權！！」
「……」
羅杰被安妮的話嗆了一下，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嚴格來講，球迷自發唱歌是不需要版權的，這不屬于【用于商業目的】。」
這話到底對不對其實羅杰自己也不清楚，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羅杰從來沒听說過哪個歌手或者樂隊，因為體育比賽的現場觀眾唱了自己的歌，就去索要版權費的。
這壓根不是錢的問題，先不說是否有法律依據，即便是有，這麼做也是一件很得罪人的事。
無論是否有版權意識，在這種事上，公眾肯定不會站在明星的一方。
沒有搭理嘀嘀咕咕的安妮，羅杰翻出手機，給西奧多發了個短信，要求對方調查一下利物浦的歷史，尤其是隊歌方面。
除此之外，還有《你永遠不會獨行》這首歌，是否已經出現。
這首歌的曲譜羅杰當然有，不過卻是貓王的翻唱版本。
在羅杰的印象之中，它是和利物浦隊聯系在一起的。
而後者成立于十九世紀……
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到一邊，然後專心繼續看報紙。
翻遍了整個娛樂版，唯一一條和樂隊有關的新聞，就是利物浦主唱球迷合唱樂隊的歌曲。
不過這也是正常情況，樂隊的根基還是在北美，幾乎沒有在海外做過什麼宣傳，約翰牛也不可能沒事整天盯著自己。
「喂，guys。」
安妮的手機響了一下，女孩低頭看了一眼，立刻叫了起來︰「伙計們，過來看這個。」
「怎麼了？」
羅杰沒往那邊湊，開口道︰「短信？你直接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最新的銷量統計。」
安妮開口道︰「《1》專輯周五發行，零售端賣出了3300張，怎麼這麼少？！」
羅杰下意識地模了一下口袋，掏出手機才發現，工作用的那個手機丟在了酒店里，沒有帶在身上。
「有更詳細的數據嗎？」
羅杰開口問道。
「沒有了。」
安妮搖搖頭，說道︰「只有首發第一天的銷量，這個是不是統計錯了啊？一天才賣三千多，我們的專輯什麼時候銷量這麼低了？」
按照這個數字來算，一個月下來還不到十萬，絕對算是創下了樂隊歷史新低了。
「會不會是公司做了什麼手腳？」
理查森第一反應是往不好的地方去想，立刻提出了懷疑。
「應該不會。」
羅杰開口說道︰「有普華永道的監督，公司沒那麼蠢。做點小手腳有可能，但誤差也就是百分之五以內，再多絕對會被發現。」
合約並不保險，但再加上必要的監督措施，二十世紀娛樂頭腦發熱，在銷售數據上做手腳的可能性無限低。
如果沒有任何監督，羅杰敢肯定，二十世紀娛樂絕對不會拿出真實的銷售數據來，羅杰可不相信這幫資本家的良心。
但有著普華永道和律師的雙重監督，二十世紀娛樂那幫吸血鬼雖然貪婪，卻不是蠢貨，應該不可能冒著被告到破產的風險，明目張膽地侵害樂隊的利益。
「那為什麼賣的這麼少？」
安妮不滿地說道︰「按這個銷量，這兩張專輯我們根本分不了多少錢。」
「公司自己的發行能力……」
羅杰搖了搖頭，對二十世紀娛樂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知，也明白了加西亞-賴斯特頓明知自己不可能同意，為何還要試探著提出降價銷售的策略。
這根本就是因為，二十世紀娛樂的發行能力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得已而為之。
組織了一下語言，羅杰繼續說道︰「這兩張專輯反正我們只是錄著玩的，估計最後的收入就是幾百萬左右，總比沒有的強。」
錄著玩，應付合約，這就是羅杰對《1》和《2》的定位。
「但是銷量這麼差，肯定會影響到我們的口碑。」
理查森皺了皺眉頭，說道︰「這跟live專輯不一樣，錄音室專輯的銷量太差，歌迷會認為我們不行了，過氣了。」
連續幾張銷量暴跌的專輯，對一支正處于上升期的樂隊，打擊是很大的。
別說二線樂隊了，就連許多一線大牌，就是因為突然出了一張質量很差的專輯，歌迷不買賬，然後事業就開始迅速滑落。
「我跟粉絲組織的幾個核心成員打過招呼，有他們去安撫，核心粉絲那邊不會有太大問題。」
雖然說銷量暴跌這件事本來就在羅杰的計劃之內，但《1》的這個銷量，也低得太離譜了點。
首發當日只有三千多的銷量？
按這個數字下去，最終銷量能不能突破白金，都要打一個問號。
雖然說這主要的原因，是二十世紀娛樂發行能力極差，但哪怕只是以樂隊的名氣和號召力，無論如何也不該低到這個程度才對。
想了片刻，羅杰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當初因為擔心核心粉絲中的口碑，讓維羅妮卡去打了招呼，這可能會導致大部分核心粉絲放棄購買專輯，尤其是經濟能力較差的那些。
如果不是提前打了招呼，《1》專輯的質量下降這件事，粉絲不可能會知道，肯定會保留相當的期待。
但羅杰並不後悔做出這個選擇。
相比于一張或是兩張商業上失敗的專輯，保住樂隊在核心粉絲中的口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損失肯定是有的，但是這在我們的計劃之內。明年的專輯發行之後，這些損失都可以加倍賺回來。」
羅杰心里也有些擔憂，但卻沒有表現出來，開口道︰「具體的情況如何，再等幾天，等到第一周的銷量出來，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
在這個年代，對于一張專輯的銷量而言，首日、首周末和首周銷量，這三個數據是最為重要的。
依據這三項數據，可以很大程度上確定接下來的銷量走勢，甚至對最終的銷量做出較為準確的預估。
但如果只有首日銷量，預估的準確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如果還是這麼爛呢？」
安妮滿臉擔心的樣子。
「那我們就得提前結束假期，返回北美了。」
雖然很不願意，但羅杰不得不承認，如果專輯的銷量太差，樂隊必須想辦法改變這一切。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樂隊親自站出來，為專輯進行宣傳。
效果好壞姑且不論，多少能提升一些銷量。
但這樣做，最大的得益方不是樂隊，而是關系很僵硬的二十世紀娛樂。
「希望銷量能逆轉吧。」
理查森搖了搖頭，看上去心情很差的樣子。
「別擔心，這不是世界末日。」
羅杰拍了拍理查森的肩膀，開口道︰「一次失敗，我們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