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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篡位將軍vs清貴公子11

被扣的積分太多, 幾乎相當于他在這個世界干了二十多年白工。

這對于白穆來說,簡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他整個人都恍惚了……

連燕驍把玉佩還給他,他都沒什麼反應。

白干了、這二十幾年都白干了……

想想自己受的苦, 白穆一時悲從中來。

系統不得不提醒他, 他要是再這樣把人設崩下去, 不止前二十年白干, 之後二十年也要打白工。

白穆︰!!!

系統的那句話簡直讓白穆垂死病中驚坐起,立刻演技帝附身。

只見他手中拿著那塊玉佩, 細細摩挲著,好像在檢查上面有沒有傷痕。等到確認它仍舊完好之後,才松了口氣。

「多謝。」

他語氣真誠地對燕驍道謝。

燕驍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了他半天,只把白穆看得心里發毛, 他才鼻腔出氣,敷衍地應了一聲。

神色淡淡,甚至顯露出幾分冷漠來。

白穆︰???

這反應……不太對啊?

白穆看自己手里的這塊玉。

燕驍這是……沒認出來嗎?

這倒也正常,畢竟他拿的是配角劇本,什麼一見定情信物(……)就立刻冰釋前嫌原地結婚的劇情,在他身上也不可能發生。

燕驍把這玉佩忘了,倒是常規發展……

嘖嘖嘖,當年那個小男孩可是拉著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 讓他把東西拿好。

結果這才過去幾年……就翻臉不認賬。

白穆︰呵。

至于那個唇紅齒白、又正義感十足的小正太, 到底怎麼長歪成現在這個模樣……

——這真是個值得人深思的問題。

在這家醫館暫時落腳倒可, 但顯然不能久呆。現在傷口也處理了,玉佩也找到了,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這次是白穆指路。

好像剛才短暫的相處終于建立起一點信任關系,燕驍並沒有對白穆指示的路線提出任何異議。

——雖然他們走的方向, 哪個門也不通。

……

已經到了後半夜,巡邏的衛隊雖然頻率未變,但人卻明顯疲勞了不少,這樣倒是讓兩人的躲避省了不少功夫。

燕驍甚至有心閑談,「你來這兒做什麼?」

白穆本來以為他是問「為什麼走這條路」,但那微妙的語氣,讓白穆很快就意識到,他問的是「來規城干什麼」。

白穆︰「……」

「…………」

干什麼?!救人啊!!救那個變成紅點的倒霉瓜娃子!!

白穆差點被他這一問氣笑了,拳頭握緊又松開——

不!不能動手……想想人設!想想積分!

忍住!不能打!!

胸膛上下起伏,白穆好半天才克制住那想打人的沖動,勉強給了個心平氣和的笑,只不過怎麼看都像是背後泛著森森黑氣,「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不放心誰?

燕驍低低笑了一聲,「……謝謝。」

白穆︰……什麼?

他克制住想掏耳朵的沖動,但是還是懷疑自己幻听。

——燕驍會道謝?!

這是什麼世界奇跡?

不止是道謝,從醫館出來之後就縈繞在周圍的沉重氣氛也突然散了,燕驍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起來。

白穆︰……莫名其妙。

但再怎麼奇怪,劇情該推還是要推。

成功就在于細節。

雖然燕驍想不起來玉佩的事很正常,但他的任務還是要走的。

白穆立刻踫了踫懷里放玉佩的位置,低聲道︰「不必……算還你……」

一字比一字輕,最後的尾音消散在空氣中,似乎話的主人並不想它被听見。

只可惜,燕驍從來不是什麼听話的客人,他不僅听見了,且听得清清楚楚。

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探究的看了白穆一眼,卻被對方避開視線。

之後一路燕驍都是沉默,像是在思索什麼。

白穆猜他是在回憶那塊玉佩的事。

白穆︰嘿。

論套路,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兩人最後潛入了一戶人家。

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能在北疆修出這麼一個充滿江南氣息的園林,顯然這人家並不一般。

不過,這都不重要……

白穆指了指那一泓湖水,壓低聲音道︰「它通濛河……」

作為北疆唯一一條河流,在旱季,濛河簡直是沿岸居民的救命水源,結果竟然被人引來作景……

但這家人如何現在倒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活水湖成了兩人出去的通路。

燕驍一點點皺起眉來,視線掠過白穆肩頭,面色更沉,顯然並不贊同這提議。

白穆無語︰……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挑三揀四?!

雖然心里吐槽,但他倒知道燕驍的顧慮。

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非常有限,什麼抗菌消炎藥呀……想都不用想。兩人現在身上帶傷,水里一泡,再一路折騰回去……傷口發炎化膿的後果,簡直是肉眼可見。

再加上這缺醫少藥的條件,能不能熬過去,只能看身體素質了。

白穆承認,他那會兒看見紅點黃點來回閃就猜到燕驍可能受傷,依舊選了這條路,除了安全系數比較高外,還存著點折騰燕驍的意思。

畢竟他在北疆這待遇,和這人月兌不了關系。難得有機會報復一下,白穆當然樂意……

反正這種憑運氣的事兒,得天命眷顧的主角肯定能挺過去,讓他遭幾天罪也是好的。

只不過他沒想到,燕驍確實受傷了,但是他自己也掛了彩,這下子被折騰的可就不只燕驍一個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任何時候,想給主角挖坑下絆子的做法,最後都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

兩人傷得都不輕,強行從城門出去,若是引來追兵,還真不一定逃得月兌。是以燕驍對這個方法雖然不贊同,但在白穆的堅持下,最後還是接受了。

傷口泡水又來不及換衣服,兩人一身濕漉漉的奔波,生生被冷風吹了一路。

回去之後,果然病倒了。

確切的說,是白穆病倒了……

燕驍也稍有些癥狀,但他只咳嗽了幾天,幾帖藥灌下去,立刻生龍活虎,全然不見病態,傷口也都結痂了。

而白穆卻恰恰相反,那傷處高高腫起,非但沒有好轉,反倒化膿了,整個人也在反反復復地高燒。

最後不得已,只得挖開傷口重新清理。

這次可真是在肩膀上留了一個大洞……

不過說受苦倒也不至于。

這一回可是在主角攻的地盤上,白穆才不願意硬抗——痛覺屏蔽還不算,他直接找上他家的三兒,發揮三寸不爛之舌,以血腥暴力為理由,直接要了個和諧屏蔽。

于是,等他再恢復知覺之後,傷口已經包扎好了。

——全程無痛。

白穆甚至想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贊。

只是,他睜開眼,卻正對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

白穆︰!!!

這什麼鬼故事?!

「你醒了。」

白穆驚疑間,那人開了口,這聲音有點澀澀的發緊。

意識剛剛回歸,再加上一睜眼又被嚇了一跳,他直愣愣地盯了一會兒,才認出來眼前的人是燕驍。

只是還不等白穆做出什麼反應,前面又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讓、讓讓……你又不懂醫?往前湊個什麼勁……」

老人家的語氣並不好,但燕驍對此卻沒什麼意見,從善如流地讓開了。

白穆跟前也從燕驍那張侵略感十足的臉,換成了一個一臉慈祥的老人。

白穆肉眼可見的松口氣,一醒來就對上燕驍那張臉,老實說還真有點壓力山大。

見白穆這表現,那老人不由偏頭掃了燕驍一眼。

錯覺嗎?他似乎……從里面看出了點揶揄之色——揶揄燕驍?

「羅叔。」燕驍沉聲。

羅軍醫立刻搖著頭收回了視線。

「年輕人啊……」他意味悠長地感慨了這麼一句,又重新擺回了大夫的架勢,拿手指在白穆跟前比劃了一下,「這是幾?」

白穆︰「貳。」

羅軍醫點點頭,又伸手指指燕驍,「他是誰?還認識嗎?」

白穆︰「……燕將軍。」

羅軍醫︰「你倆現在是到……」

「羅叔!」

燕驍沉著聲,打斷他的話。

羅軍醫佯做生氣,「去去去!……老夫看病人呢,你搗什麼亂?!」

說著,把燕驍往外趕。

燕驍本來不想動,羅軍醫竟然直接動了腳,虛虛踹了好幾下,竟真把人趕出去了。

白穆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半晌,忍不住感慨︰……猛士啊。

……

那邊,終于把人趕出去了。羅軍醫回過身來對著白穆,又是一副慈眉善目和藹老人家的模樣。

就是那眼神兒,實在太……「慈愛」了——像是看自己的孫子,又不太一樣……

總之,看得白穆直冒雞皮疙瘩。

白穆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麼。

病人和大夫……還能說什麼?

白穆猶豫了一下,先問︰「您……看脈嗎?」

考慮到這是一位敢上腳踹燕驍的猛士,他姿態放得極低,語氣謙卑、上來就是尊稱。

羅軍醫笑得更開了,雖然這形容可能不太妥當,但是老人臉上的皺紋拉扯,看著真像是一朵菊花。

他笑呵呵地應,「噯,好、好……看脈、看脈……」

白穆︰「……」

他突然又想起來,自己這是外傷吧……需要把脈嗎?

白穆覺得是不需要的,因為這老大夫以把脈為名,行嘮嗑之實……

羅軍醫︰「那小子脾氣不好吧?」

白穆︰?

……誰?

他的疑惑顯然被誤解成另一個意思。

羅軍醫皺眉假裝生氣,只是那壓都壓不住的嘴角,怎麼看都沒什麼說服力,「嗐,你這娃子一看就是脾氣軟乎的……要換了別人,可受不了他那狗脾氣……」

「他打小就那樣, 得跟頭驢似的……當年去上書房的時候,第一天晚上就帶著傷回來……老侯爺問,他怎麼也不說……那麼粗的藤條,生生打斷了……他愣是一聲沒吭……」

白穆︰「……」

他好像知道羅軍醫說的是誰了。

當年,武安侯世子入學堂第一天,就直接和太子打起來了……這在當年可是個大事兒。

直接後果就是,當時還不滿十歲的小豆丁太子,在賢貴妃宮中哭了一整夜,生生哭暈了好幾回,怎麼勸都不去上書房了……

那之後幾年,稍微年長些的皇子,看見燕驍都是繞路走的。

白穆有點恍惚,羅軍醫已經從把脈的姿勢變成了拍著他的手,絮絮地往下說,「他那副狗脾氣其實跟老侯爺像……爺倆兒一湊到一起啊,就沒個安穩的時候……」

「他十六那年,拍著桌子要跟老侯爺簽契,說要出去自立門戶……可把老侯爺氣得夠嗆……當場請了家法……」

「……」

「……被綁著關了柴房……」

「……」

「隔了三天,老侯爺終于氣兒消了……再去看……里邊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

「……後來才知道,人跑西南去了。」

白穆︰所以這是為什麼……燕驍的成名戰是西南剿匪……和燕家軍、和武安侯府八竿子打不著…

短短半個時辰,白穆被迫灌了一腦子燕驍的黑歷史,他覺得……自己可能沒法活著走出這個帳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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