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涼轉過身, 就看到一個穿著華麗,姿容傾城的男子站在那里。
他方一出現,整條花街的背景都黯淡了幾分, 全成了他身後的點點陪襯。
那是一種魅力散發到極致, 帶著枯萎前夕的不留余地之美,讓人一見便神思不屬。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 周圍便有好幾個經過的女人因不看腳下撞在一起或是跌倒。
他甚至沒有給別人一個多余的眼神, 只一雙眼楮頗有些幽怨的看著裴涼。
仿佛她這會兒不進去, 就是天大的罪過一般。
毫不客氣, 周圍都有花客沖她怒目而視了。
不過有那有眼色的見她穿著不俗, 馬車規制不凡的,或有那花街柳巷常客的, 也不是沒有見過大皇女一擲千金的風姿。
雖心底憐惜美人, 倒也不敢開口放肆。
裴涼以往穿到劇情的原主身上,不管哪一方面的對比, 其實都挺懸殊的。
否則也不會被選做炮灰系統的目標。
不過唯獨這一次,裴涼頗有種輸了的感覺。
特麼的這原主日子可過得夠滋潤啊。
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熱情火辣小後爹, 高嶺之花未婚夫,幽怨多情名花魁, 出現的三個美男子, 個個分量十足, 姿容絕色。
原主今年多大來著?才剛剛過了弱冠之年吧?
以她的風流和放肆,裴涼不會以為那貨平日里有多節制。
倒真是應了那句話,你笑涼王死得早, 涼王笑你x得少。
涼王,一個牛逼的女人。
死了還能以睥睨之姿笑看一眾世人, 估計唯一能跟她比的,也就是一生波瀾壯闊,將天下美人盡收宮內的三皇女,也就是原著的主角了。
不過裴涼今天是真的不方便。
正要跟對方推月兌改日再來,旁邊紅袖便湊近,用僅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殿下,怕是先前你讓方樓主查的事有眉目了。」
合著這還不是個單純的青樓,是大皇女麾下的情報機構之一?
倒是她小看原主了,看來原主的憂患意識比她想的還要濃厚一些。
既然這樣,裴涼自然也改了個主意。
她開口對對方道︰「太女殿下微服私訪,欲考察民生,見識我大梁百姓平日里如何放松玩樂。」
「你莫要聲張,先去準備一番,好讓太女一睹百姓們淳樸閑適的娛樂精神。」
方樓主听聞涼王旁邊的小丫頭就是下午剛傳出消息的太女,先是一驚。
他身份低賤,涼王在他面前就更無須遮掩真正面目。
這種時候,涼王居然還能心平氣和的跟太女站在一起?
一開始方樓主也跟紅袖一般作想,怕不是這人口蜜月復劍,想要帶皇太女流連煙花之地,引她墮落。
但親自帶來這也做得太不體面了。
心思電轉之下,就又听到裴涼後面的吩咐。
饒是方樓主早知這人陰晴不定,此時也有些懵。
她說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方樓主不確定,又看了眼了涼王。
便見她一臉正氣的點點頭,沖里面揚了揚下巴,催促他快點去準備。
方樓主只能一臉恍惚的回頭,進了漣漪樓。
太女殿份不好泄露,涼王倒是無所謂,漣漪樓常客誰不認識她?
只消喊一聲,涼王殿下到,其他人自然曉得回避。
又稍作布置,整個漣漪樓大廳自然就變了樣。
三皇女在馬車里等得捉急,她抬頭看向裴涼︰「皇姐,其實沒有這麼麻煩的。」
「看那美人樓主的反應,您平日來也沒得興師動眾。為何我進去就要」
說到最後聲音越低,囁嚅道︰「我不想這樣。」
好不容易下午被皇姐帶出來玩兒,又買了那麼多好玩的東西,還吃了好吃的晚膳,一路上皇姐都沒有因太女的事責怪遷怒或者冷待。
但這會兒的刻意準備,仿佛是又把姐妹倆的關系劃出一條道來一般。
三皇女雖然還不懂權謀規則,可心思卻也不遲鈍的。
一下子就覺得,如果日後做何事都如此,那麼皇姐仿佛就離自己遠了。
她不希望那樣,她想要皇姐都像今天下午那般對自己。
心里正莫名驚慌,就感覺一只手落了下來。
皇姐揉了揉她的腦袋瓜道︰「你還小,里面的世界對你來說還太早了。」
倒也沒有真正把人當小孩兒忽悠︰「以後這邊誰帶你都別來,等我覺得可以的時候,自會帶你過來見識。」
三皇女眼楮一亮。只注意到後半句︰「皇姐還會帶我出宮玩兒?」
裴涼一口氣也說不完所謂太女的權利職責,不知道接下來女帝對她作何安排。
原著里一開始只是被拘著拼命讀書,作為成長蛻變型主角,開篇自然是不短的一段傻白甜時期。
通過三皇女坐上太女之位,姐妹之間的暗中構陷,女帝的翻手操控,周圍人的湊近討好。原本無人問津的年幼懦弱皇女,美男緣一夜之間變好。
她的婚事成了朝中幾方實力撕扯的重點,不論是皇宮的宴會,還是太女出游,甚至兩個姐姐以及宮中君侍的手腕。
總之傻乎乎的一還沒開竅的小孩兒,就像被群狼惦記著的肉。
總而言之,在不清楚女帝接下來的安排之前,裴涼也不確定她什麼時候可以有自由出宮的權利。
不過自己偶爾帶她出來,倒是問題不大。
便點了點頭︰「只要有空的話。」
果然三皇女一听,頓時先前的郁悶一掃而空。
此時漣漪樓內也安排好了。
裴涼這才拉著三皇女重新下車,在一眾謙卑惶恐的迎接中,進了漣漪樓的大廳。
漣漪樓是花街最大的青樓,歷史久遠底蘊深厚,樓里當紅公子個個貌若天仙,而如今管理漣漪樓的方樓主,便是京中十里花街上一任的花魁。
其實以他的年紀,退居幕後尚且有些早。
不過他運氣好,出道便得了大皇女親睞,初夜被大皇女以天價竟下打破歷史以來的記錄。
之後便是被大皇女養在漣漪樓,除了尋常的游街獻藝,一展花魁風姿,其他便萬事不用理會。
任是你何等高官貴人,想一睹芳容也是得看人樂不樂意的。與尋常花魁所謂待價而沽的清高完全不同。
那是真攀上了無可撼動的靠山。
兩年前漣漪樓上一任樓主因年齡退下來,相傳大皇女不忍方樓主這樣無根飄萍般迎來送往,便直接推他坐上了這樓主之位。
就這事,誰不贊一句大皇女風流多情,對伺候過自己的男子憐惜大度。
然而事實麼,裴涼看了眼這裝潢的奢靡華麗的漣漪樓。
以裴涼專業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這里的客戶層次,日均客流量在什麼數區間。
方才讓方樓主進來準備,也不光是應付還不適合踏入成年人世界的三皇女的,更考驗了對方面對整座樓的統治手腕和反應速度。
面對那麼多達官貴客,她的名頭雖然好使,但到底需要反應時間,且要讓這麼多客人乖乖配合在不暴露太女的前提下
裴涼笑了笑,看著此時大廳內一幕幕仿佛才子畫卷中走出來的情景。
原主這是佔大便宜了,又是一個能耐人,只不過忠誠的話就不好說了。
畢竟
三皇女初次來花樓,看哪兒都是新鮮。
整個大廳人不少,每撥分作四到六人聚一起,桌上的瓜果飲品,筆墨紙硯。
美貌妖嬈的公子露出大段雪臂磨墨,而客人正潑墨揮毫。
旁邊有人觀賞,下筆入神處,引得人連連叫好。
或是舉頭吟詩,或是投壺打馬,一旁均有美男子助興。
單這麼看,除了男子們穿著妖嬈了些,哪里有青樓的樣子?
三皇女看了那是大開眼界,嘖嘖贊嘆道︰「皇姐,難怪紅袖說這是您放松之地。」
「身旁紅袖添香,耳邊仙樂陣陣,台上還有絕美舞姿作伴,我突然都覺得念書好像不是那麼痛苦的事了。」
說著還頻頻點頭︰「還是民間會玩兒,宮里人都想不到。」
「皇姐你說我」
「你什麼都別說。」裴涼面無表情道︰「皇家念書,不僅為增長學識,更為磨礪心智,沉澱毅力。」
「此法雖然輕松,卻也事倍功半,你背書的時候有旁人奏樂,幾時能背出一首?說到底還是娛樂放松,矯正學業的枯燥印象罷了,不可貪戀。」
三皇女一副皇姐說得對,皇姐說得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的表情。
讓裴涼這糊弄小孩兒的陰逼挺不好意思的。
此時方樓主迎了上來,親密的倚在裴涼身旁,語氣痴怨︰「听聞三日後殿下便要大婚。」
「今日好不容易途徑一趟,竟是進來都懶怠。听聞那蘇公子不僅才名滿天下,更是天人之姿。」
「殿下心心念念惦記著,忘了漣漪樓還有這麼個痴人,奴卑賤之軀,倒也不敢不滿。」
「只盼你下回莫要人都來了,還是順道進來看一眼我這活死人。」
三皇女一听,年幼的她心里直呼刺激。
她雖然不通人事,但從小長在深宮,女帝的那些君侍們爭風吃醋的場面也是見識不少的。
這味道怎麼听怎麼正,比宮里最會爭寵的君侍都厲害三分的樣子。
畢竟宮里的男子不敢當眾說這麼大膽的話。
三皇女眼楮里閃著八卦精光看了看美人樓主,又看了看她皇姐。
皇姐可是要成親的人了g,蘇公子知道美人樓主的存在嗎?
裴涼見這小孩兒一雙眼楮滴溜溜的轉,一把捂住她的眼︰「再做這作態,就帶你回宮了。」
三皇女連忙不敢了,轉頭目不轉楮的看台上花魁的舞姿。
此時台上獻舞的人叫漣漪公子,不是漣漪樓因他得名,而是這座樓的當界花魁自動繼承這個名號。
上一任的漣漪公子自然就是方樓主了。
漣漪公子仿佛有西域血統,五官輪廓格外深邃,身姿靈活美麗,穿著富有西域風情的紅色華裳。
脖子手腕還有腳踝上戴著金色的飾物,隨著他的舞姿清脆作響。
他面上覆著一塊面紗,但視線始終在裴涼身上。
眼神勾魂,極盡魅力,仿佛凝成實物的話,就直接把涼王給拽過去了。
裴涼挑眉,這才像是真正引誘人的樣子啊。
哪里像方樓主這般,便是表情聲音再做痴怨挽留,但眼神和渾身氣場卻寫著抗拒的。
漣漪公子這一身裝扮倒是跟上上個世界的司徒k有點像,不過氣質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了。
倒也不妨礙裴涼憐惜一下美人。
便從手上直接薅下一個扳指遞給紅袖道︰「賞。」
花樓恩客賞賜自是會唱報的,一來顯示花魁千金難求,二來也煽動客人們的虛榮心和競爭心理。
涼王的貼身之物,哪件不是價值連城?
眼光毒辣識貨的龜母接過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
那漣漪公子自然是心花怒放,仿佛樓主這難以撬動的靠山已經松動了一般。
欣喜之余,暗暗的瞥了方樓主一眼,里面作為風光無限的花魁的傲慢得意不加掩飾。
方樓主捏了捏扇子,唇角勾起,看著有幾分嘲諷之意。
若真能把她勾走,那倒是他的大恩人了。
方樓主知道自己方才那話是急了,不過機會實在難得。
蘇公子何等高傲之人,眼中揉不得塵沙,便是涼王是青樓常客這事不是秘密。
可以他的驕傲,容得下他這卑賤之人從太女的口中說出來?涼王帶太女結識他這種人又是將正夫置于何地?
雖然希望渺茫,但願有用吧。
正漫不經心,便听到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
眾人抬頭,是舞台上方的空台,用作吊繩或者掛紗幔的地方塌了。
說白了就是用來承重,做些簡單特效的地方。
一個細小的人影從上面摔了下去。
方樓主並沒看清對方的臉,但僅憑身形和穿著便能認出是誰。
他臉上露出驚惶之色,可聲音還沒出口,旁邊便刮起一陣勁風。
刮得人臉疼。
轉瞬的功夫,涼王已經消失在身旁,下一瞬出現在斷裂的台子下面。
一把接住了那人影,然後胳膊以看不清的速度揮舞幾下,那隨著掉下來的幾塊木頭碎屑和用了綁物的石座便被揮開。
一身華衣,尊貴卓絕,氣勢凜然,行動之間輕描淡寫。
比起那尋常的庸俗之輩,這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在場整個漣漪樓的相公看著涼王殿下,無不是眼神發光,神色愛慕,管她客人還在不在側,是沒了半點職業素養的。
裴涼將懷里的小孩兒提拎了起來,看著跟三皇女年紀一般大的樣子,還是個少年人,骨骼縴細都沒長開呢。
「阿拾!」方樓主劫後余生的聲音傳來。
他這會兒臉色還是慘白的,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來,慌忙查看少年身上,見確實無礙才松了口氣。
然後這才反應過來什麼一般,突然臉色大變,看向裴涼的時候,整個人臉色都是有些扭曲的。
裴涼心里產生了興味,還沒說話,手上就一疼。
是那少年一把打開自己的手,然後從她懷里跳了出來。
一臉防備的瞪著她,臉色有點紅。
方樓主連忙將他攬進懷里,不讓他那放肆的表情被涼王看到。
臉色擠出笑意︰「這孩子頑皮,讓殿下受累了,奴罪該萬死。」
「方才殿下徒手打開石頭,恐手臂負傷,殿下還是與奴上樓,好讓奴給您看看?」
這反應,有意思啊。
裴涼笑了笑,點頭道︰「好啊!」
方樓主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正要呵斥少年退下。
就听涼王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小妹就無人作陪了。」
「周圍一眾美人好是好,卻是不合適,正好此子活潑好動,與眾不同,便由他帶著我小妹玩玩吧。」
涼王的話他當然明白,太女殿下一看就還是不通人事的小孩兒呢。
怕被樓里纏人的小妖精帶壞了,阿拾卻不同,看著放心些。
方樓主攥緊手里的扇子,瞬間又松開,不露端倪。
怎麼都好,只要不是涼王。太女小孩兒心性的,就當普通玩樂了。
便順了順阿拾因為墜下來有些亂的頭發,交代道︰「殿下吩咐,敢不從命。」
「阿拾,別怠慢了客人。」
三皇女倒是想皇姐陪她的,不過她也擔心皇姐傷勢,便也懂事的跟安排的小伙伴走了。
方樓主率先上樓準備,裴涼她們後面自慢慢來。
紅袖跟著,發出一聲嗤笑,湊過來狗腿道︰「這方玖是越發不識抬舉了。」
「殿下看上他弟弟,那是他兄弟倆的福氣,竟是一副把殿下當洪水猛獸的樣子,豈有此理。」
「那方拾早晚還不是殿下」
後面的話裴涼沒怎麼听。
就說了,難怪嘛,這樣一來就對上了。
不過方拾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不就是原著里女主的後宮之一。
原著里女主真正開始收漢子的時候,那都是幾年後了。
那時候方拾已經是漣漪樓的花魁,而作為男主之一的他確實有個早死的哥哥。
看來原著中,方樓主到底還是沒有護住自己弟弟,沒能活著看他從這煙花之地走出去。
當然,作為涼王的情報機構成員,涼王的覆滅帶來的清算,他必定也是跑不了的。
裴涼上了樓,讓紅袖去看著三皇女,便一個人進了去。
方樓主早已準備好,見裴涼進來,便依戀的抱住了她。
「殿下,方才真是嚇死奴了。」
男子身上馨香,雖則是煙花之地的人,但並沒有混雜媚俗的香粉氣息。
裴涼順勢在他脖間聞了聞︰「真的什麼都沒用啊。」
方樓主聞言身體微僵,以為涼王這是不滿。
便連忙笑道︰「非是不愛殿下所贈香粉,只是近日漣漪登台競技,自是全樓鼎力支持。」
「他那人金貴挑剔,嗅過殿下的香粉之後,其他俗物便瞧不上了,好說歹說,奴也只能借他使幾天。」
「他高興,自然獻藝賣力,方才那舞姿不是殿下都稱贊嗎?殿下便饒了奴這次吧。殿下所贈之物,奴都視若珍寶,再不敢外借了。」
要說這方樓主,雖然牽扯到自己弟弟的時候,關心則亂的頻頻露破綻,可只要單獨相處,便是滴水不漏。
這小意溫柔的樣子,裴涼以前養的小白臉但凡一個能這麼乖,她都該燒高香慶祝了。
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方樓主的這份乖巧順從,是建立在他悲慘淒苦的處境上。
剛上來的時候抽空在紅袖那兒套了幾句。
這方公子出身也不差,原本是朝中大員的嫡子,家中還有人被納入後宮,受寵一時。
不過那蠢得沒邊的玩意兒,因在宮中爭寵要強行巫蠱之術,直接坑沒了一家滿門。
女子盡數抄斬,男子淪落為奴。
蘇公子因著相貌絕美,被當時的漣漪樓買了下來。
不過這里面其實是有疑點的,一個高官公子,還是這般美貌,當時還定了親,再如何也輪不到一個青樓。
里面的疑點暫時無從查證,不過運氣好的是前樓主將兩兄弟都買了回來。
蘇家人死得差不多,弟弟蘇拾便是蘇玖全部寄托。
可不說干這行的眼光毒辣,隨著蘇拾慢慢長大,容貌長開,竟是隱隱有不輸于兄長的絕色之姿。
原主這家伙,怕是心里打上了主意,且已經把兩兄弟都視為所有物了。
這讓一心指望替涼王干活得她庇佑,好有朝一日送弟弟出這腌h之地,讓他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的蘇玖內心絕望。
因此不顧時機的,在皇太女面前暴露自己特殊存在,也明里暗里的想用漣漪公子牽制涼王的視線。
就是盡可能的用自己能做到的微末之事,將涼王的注意力從他弟弟身上引開。
蘇玖做得不隱秘,但也並不怕涼王察覺。
這般自負一人,自負到覺得全天下男子合該以她臨幸為榮,又豈會懷疑他把她往外推?
可他正這麼想著,卻听涼王嗤笑一聲︰「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本王往外推?」
蘇玖一瞬間臉色都白了,甚至隱隱冒出了一層薄汗。
隨後又如常的笑了笑,廣袖罩著的雙手緊緊抱著她,聲音里多了一絲怨訴︰「殿下今日數度冷落于奴。」
「怎還要如此戳奴的心呢?」
「是嗎那證明給本王看。」裴涼似笑非笑道。
她其實對方樓主的心思都無所謂,不過人才還是的掌握在手里的,出了今天,怕是好一陣顧不到這邊了。
她覺得作用不小的人才,自然得格外花點功夫。
裴涼想的是如何循序漸進的讓這如驚弓之鳥般警惕的人放下多余的戒心,堵不如疏,便開誠布公。
可方玖聞言,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看了看裴涼,接著抽下自己的發簪,如瀑青絲瀉下。
裴涼正感嘆人發質好,黑亮絲滑,沒有褶痕,泛著黑色寶石一般瑩潤的光。
這要是拉到現代,拍廣告都不用特效的。
欣賞的視線正往下落,就發現不對勁了。
等等,哥們兒,你衣服啥時候不見的?
身上的繩子哪兒來的?你自己一個人怎麼做到的?
裴涼有些懵。
就看到對方眼尾發紅,呼出的氣息仿佛帶著霧氣一般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