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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 幾個徒弟醒過來時,發現猴哥正坐在木桌旁, 翹著二郎腿,沒個正形模樣,手里拿著個桃子拋啊拋的。

「嘿,大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豬八戒湊了過去,「你之前不知道去哪了, 俺老豬可想你了。」

猴哥拿著桃子的手一縮,正好避開了豬八戒伸來的手,「想我?」

「是啊, 」豬八戒吧唧了下嘴,睡了一覺起來後,他覺得肚子餓得慌,「不過大師兄你這桃子哪來的啊,看著可真新鮮。」

「這桃子——」猴哥咬了口,露出里面女敕粉的桃肉,一股清香桃味在空氣中散開, 引得豬八戒眼楮被黏在了那上面, 就听得猴哥道, 「自然是師父給我的。」

「師父?」

豬八戒睜大眼, 看了眼床鋪方向,發現並沒有師父身影,不知道是何時起床了, 他又回頭看猴哥,帶著點怨念,哼哼唧唧道,「師父,他怎麼……怎麼只留了大師兄你的呢,還有敖烈和悟靈餓著呢。」

猴哥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豬八戒,一旁正抱著尾巴梳理毛發的悟靈抬頭插了句話,「分明是三師兄你自己饞得慌,你說對吧,敖烈?」

白龍點頭。

他們又不是凡人,一兩天不吃飯其實也沒什麼。

「得了,你們都不餓,俺老豬瞎操心行了吧。」豬八戒哼了聲,努力忽略鼻中那股好聞的桃子香味,「不過說真的,師父去哪里了?」

猴哥瞥了眼窗戶外,豬八戒也跟著看過去,就看到師父正站在外面,他面前是那鎮元子,明顯正交談著什麼。因著身高緣故,鎮元子看師父時,眼楮是微垂著的,看著十分專注模樣。

不知道師父說了什麼,鎮元子嘴角微微勾了勾。

「這鎮元子,對師父態度還真的不一樣,」豬八戒忍不住道,「雖然師父還不確定,但鎮元子大仙乃地仙之祖,怎可能認錯人呢。」

「師父只是師父。」猴哥口吻淡淡。

「師父當然是我們師父,不過若真的和鎮元子大仙有交情的話,那我們不就可以——唔!」

豬八戒正說得起勁時,突然就被塞了顆桃子,堵住了他的嘴巴。就見猴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看得豬八戒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拿下桃子後就默默啃著,不敢說話了。

奇怪,他也沒說師父什麼壞話啊,這猴子怎麼莫名其妙的,還用氣勢壓他。

那頭,唐三藏和鎮元子似乎是聊完了,等他回到房間後,便告訴了他的幾個徒弟,鎮元子邀請他們去參加人參果會,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幾個徒弟跟在師父後面往寶殿過去時,悟靈看豬八戒一副興奮模樣,壓低聲音道,「三師兄,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豬八戒連忙擦了擦嘴角,發現一片干燥,就听到耳旁悟靈笑聲,卻是他被悟靈給逗弄了。

豬八戒︰「……」

你們都跟那猴子學壞了,竟是來欺負俺老豬!

「其實我也很是好奇。」

白龍也靠了過來,他跟悟靈兩個化作人形就算了,豬八戒卻也收起了自己那肥頭大耳,看著模樣倒也不錯,也難怪當初高太公會屬意豬八戒做上門女婿。

「師弟你變成這般模樣,是因為那人參果會嗎?」

「那是自然,」豬八戒模了模自己同凡人沒什麼兩樣的鼻子,「若是鎮元子大仙看我順眼了,說不定我還能吃到一口人參果。」

「你這話不對啊,難道我們還吃不上?」悟靈驚訝了。

「是啊,」白龍眨了眨眼,「難道鎮元子大仙邀請我們去參加,只是讓我們在一旁看著的嗎?」

「你們是不知道這人參果的珍貴。」豬八戒搖頭晃腦,正要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時,就見走在前面的猴哥回頭看他,「你這呆子,怎走路也這麼嗦?」

豬八戒︰「……」他憤憤地閉上了嘴巴,得了,你們都來欺負俺老豬。

沒得到解答的悟靈和白龍心中都十分好奇,卻又因為猴哥難得露出的大師兄氣勢,也不好再開口了。

等到他們來到正殿時,就見桌椅已經調開,鋪設好了丹盤,鎮元子已坐在了正席上,唐三藏他們幾個也紛紛落座。

人參果被道童們捧來,鎮元子和唐三藏面前都各放了一個,至于猴哥他們四個,則被道童切成了四份分了下去,另外還有鎮元子的四十八個徒弟也分了一個。

唐三藏看著盤上的人參果,玲瓏剔透,外表光滑細女敕,卻是個小孩模樣,光是聞一聞,便覺得神清氣爽。

等拿起來咬上一口,入口即化,滿嘴只有濃郁甜香,從喉嚨滑下後,只覺身體有股暖洋洋的感覺,唐三藏甚至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修行有所提高。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鎮元子,卻正撞上鎮元子目光。

明明被唐三藏發現自己一直看著他,鎮元子卻不慌不忙,甚至嘴角上揚,朝他露出了笑,反倒是唐三藏對視了幾秒後,自己移開了視線。

人參果會後,唐三藏他們只又待了一天,第二天便提出告辭,他卻被鎮元子往懷里放了個葫蘆。

「這是?」

「我之前說過,給你準備了兩個,」鎮元子道,「人參果會上一個,這便是第二個。」

唐三藏晃了晃葫蘆,听到里面有水流踫撞的聲音,就听鎮元子繼續道︰「人參果入清水便化,喝起來又是另一種不同味道。」

唐三藏將葫蘆收起,「多謝。」

「若你真感謝我,便記得將它喝完,對你有益。」

一直到走出了萬壽山範圍,唐三藏都在想著這句話,腦海里一直回憶著當時鎮元子表情,只覺那眼神里似乎別有深意。

不僅僅是他在想著,他的幾個徒弟也同樣在思考。

「鎮元子大仙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悟靈說。

唐三藏搖頭,「我也不知。」

「嗐,想必是鎮元子大仙算到了什麼,卻又礙于天機不可泄露,才不能直接告訴師父,只能旁敲側擊提醒。」豬八戒道。

是嗎?

唐三藏看著手中葫蘆,打開木塞時,只覺一股幽幽清香散開,往里看,只有清水晃動,澄澈清透。

「那師父還是立刻喝掉為好。」悟靈道,「我之前只是吃了幾片人參果,隱隱感覺修為有所提高,壽命被加長了些。」

此時猴哥因為去看前方道路情況,一時沒有回來,豬八戒膽子便大了些許,湊過來擠眉弄眼,「師父,若你是擔心這人參果水有哪里不對,俺老豬可以給你試上幾口——哎喲!」

才說了一兩句,豬八戒就覺得耳朵被猛地提起,身後傳來猴哥陰惻惻的聲音︰

「想試什麼呢?」

「哎喲,什麼都沒,俺老豬就是好心,猴哥你輕點,輕點!!」

教訓了豬八戒一通,猴哥才放下手,看向唐三藏︰「師父,你把那葫蘆給我。」

豬八戒揉著耳朵,看著師父毫不猶豫地將葫蘆給了猴哥。猴哥朝葫蘆口看去時,眼底有金光閃過,只幾秒後,又將葫蘆遞給了師父。

「看著倒沒什麼不對,師父你喝了它吧。」

「人家堂堂地仙之祖呢,怎麼可能會做什麼手腳。」豬八戒嘀咕,反倒是他這大師兄,又打不過人家鎮元子,還做出這麼一副模樣,難道還能看出什麼東西來嗎?

等唐三藏喝完這葫蘆里的水後,只覺得身上漸漸熱了起來,他原本是拿悟靈暖著手的,如今卻覺得過熱了,便開口讓悟靈跳到自己肩上。

然而沒一會,他忍不住又月兌下了身上最外面的衣服,卻還是覺得熱,便又月兌了一件,一件復一件,直到他月兌到只剩里衣後,才覺得沒那麼悶熱。

不過只穿著里衣,形象還是有些不妥,唐三藏便又給自己披上袈裟。

他幾個徒弟看得目瞪口呆,豬八戒問︰「師父,你不怕冷了嗎?」

「我覺得……應該是不怕冷了。」悟靈甩了甩尾巴,它蹲在師父肩膀上,感覺到的最為明顯,仔細看,還能夠看到師父臉頰被熱得帶了些紅暈。

猴哥卻皺起眉來,他注意到師父剛剛里衣背後都被汗水打濕了,再看師父表情,似是也覺得不太舒適。

「我去找找前方有沒有什麼清洗的地方。」猴哥道。

等猴哥回來後,便說不遠處有個溪流,只是這天氣過冷,不如讓他先去做個木桶,燒上個熱水再用。

唐三藏卻覺得是溪流正好。也不知道那人參果水里是不是加了別的東西,明明他吃人參果時也沒覺得自己變得不怕熱了,如今喝了這水卻覺得體內有些燥熱,正好用冰冷溪水能夠讓他緩解下來。

「那好,」猴哥點了點頭,「師父你若覺得不能適應,便大喊一聲,我跟八戒他們幾個都在不遠處。」

唐三藏點頭。

等猴哥離開後,唐三藏月兌下衣服,邁進了溪流里。

一股冰冷感襲來,然而唐三藏去只覺得十分舒適,中和了體內熱度。

溪流岸邊正好有塊較大的石頭,唐三藏便走到石頭旁坐了下來,背靠著冰涼石塊,身體則浸在了流動的水里,不自禁地嘆息了聲。

舒服。

雖然唐三藏沒有想到人參果水會有這個效果,但他其實並不抵觸,畢竟裹上那麼多衣服,行動的確不便,若是能夠變得不怕寒冷,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

不過,唐三藏一邊擦著身體,一邊想,難道鎮元子說得有益就是這個嗎,能夠讓他不畏酷寒?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帶著深意的黑眸,唐三藏靠著石頭,嘆了口氣。

算了,猜來猜去,誰知道呢?

正出神的時候,唐三藏卻听到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下意識看了過去,卻見不足幾米的溪流對面,正有個花容月貌,眉清目秀的姑娘站在那,她腳下摔了個竹籃,正木呆呆看著唐三藏。

等唐三藏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姑娘連忙叫了聲哎呀,抬手捂住了臉,一副羞澀模樣。

唐三藏︰「……」

他看著那從手縫里露出來的眼楮,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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