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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宴會開始到結束, 那位高小姐都未曾再出來,豬八戒為了保住自己的下半身, 還得憋回自己原本要說的話,便變得垂頭喪氣的。等到離開高太公家時,豬八戒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

「你這夯貨,還不快點跟上我們?」

猴哥不耐煩他這模樣,斥了他一句。

被催促的豬八戒只得扛著自己的九齒釘耙快步走了上來, 然而卻一路唉聲嘆氣,小眼神時不時偷偷看幾眼唐三藏他們。

只是等到快走到村門口了,豬八戒發現都沒人理會自己, 忍不住主動開口︰「師父,大師兄,還有二師兄,你們覺著,翠蘭會不會其實是對我有感情,不舍得我離去,怕見了我便要挽留我, 才會一直不出來?」

唐三藏︰「沉浸幻想要不得。」

猴哥︰「做夢。」

白龍︰「其實我覺得, 更可能的是, 高小姐怕自己再見到師弟你時, 又揍你一頓。」

唰唰唰!

這三句話仿佛化作箭矢,狠狠戳在了豬八戒心上,尤其是最後白龍那一句, 明明長相看著人模人樣的,卻比那猴子和師父還要狠!

傷得豬八戒只想問,師父師兄你們的良心呢?

猴哥瞥他一眼,語氣漫不經心地,「大概是被你這呆子給吃了吧。」

豬八戒︰「……」

這取經路走不下去了,俺老豬……腦海中飄過猴子拿著刀的場景,豬八戒一個激靈,原本已經準備往後退的腳立刻停住,灰溜溜地又跟在了唐三藏他們身邊。

算了算了,俺老豬心胸寬廣,不跟你們計較。

等到師徒幾人出了高老莊,走了有一段距離後,白龍身形一變,又化作小白龍模樣,鑽進了唐三藏衣袖里,安靜當著手鐲。

豬八戒自是也看到了這一幕,眼神閃了閃。

沒多久,豬八戒便十分熱情地提出行李全由自己背著,眾人雖不知道他是打著什麼主意,卻也不怕他弄花樣,所以之後行李便由八戒給擔著。

大約走了幾個小時的路程,便到了吃飯的時候了,豬八戒連忙道︰「師父,兩位師兄,你們都且歇著,由俺老豬去找化緣的人家。」

唐三藏︰「不必了。」

豬八戒瞪大眼楮,語氣里已帶上些許委屈,「師父,您這是不相信俺老豬,怕老豬我耍花樣?」

「你想得忒多了,」猴哥在一旁涼涼道,「若你真的敢跑,老孫我挖地三尺都得把你給挖出來,到時候你那玩意就真的保不住了。」

豬八戒只覺被說得身下一涼,頗為憋屈地道︰「既是如此,為何不讓老豬我去化緣呢?」

「因為我們師父自己會做飯。」

豬八戒︰「……那也需要食材啊。」

「有菩薩提供,哪需要你來操心。」猴哥掏了掏耳朵,隨口說了這麼句,豬八戒卻被驚到了,沒想到他這師父來頭頗大,居然連日常吃食需要的食材,也有菩薩送來。

猴哥抬腳踢了踢豬八戒**,「既然這麼想做事,便跟俺老孫一起去撿些干柴來。」

豬八戒下意識點頭,等他跟著猴哥走了幾步時,驀地想起什麼,猛地扭頭,指向那個還站在原地的白龍,「我就算了,作為師弟自是要給大師兄你分擔事情,但是二師兄卻什麼也未做,這不是對大師兄你不敬嗎?」

無辜躺槍的白龍眨了眨眼。

「……」

猴哥也愣了下,不過卻也很快回過神,撓撓臉頰,隨便扯了個理由,「這附近沒得水源,他乃白龍,自是要給師父提供些清水。別廢話了,快跟著我過來。」

「……噢。」雖還有些不滿,但豬八戒卻還是老老實實應了下來,只是眼珠子卻轉了轉,閃過抹深思。

他這二師兄,果然……

拾取干柴的時候,豬八戒嘴里依舊說個不停,言語里還帶著些試探,比如那龍三太子是怎麼和師父相識的,為何平常會待在師父手腕上。

猴哥只覺得這次拾取干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煩躁,耳邊盡是嗡嗡嗡的話語,听得他十分不耐。

「你怎忒多廢話?!」

豬八戒十分無辜,「師兄,我只是想著多熟悉下你們,同你們好好相處。」

猴哥眯眼看他,並不相信,只帶著點警告話語道︰「不管你打著什麼主意,你且小心點,就算俺老孫不計較,若是惹得師父生氣了,小心拿你做一頓全豬宴!」

豬八戒听得下意識瑟縮了下脖子,終于收斂了些,不再頻頻說話,抱著干柴同猴哥回了歇息的地方。

他們回來時,白龍正弄出清水,清洗著桑葉芽。這是唐三藏上回路遇桑葚時摘下的,存在了系統背包里,如今才拿出來。

桑葉芽清洗干淨後,唐三藏拿了個器具將它放了進去,倒了些蘇打,讓它在里面泡著,又切了些豆腐,放到另一個盆里,撒了細鹽同樣浸泡。

浸泡這兩樣是不能省略的一步,比如豆腐,用淡鹽水浸泡半盞茶的時間,便能夠很好地把它那股豆腥味給去掉,而如今初春的桑葉,也正是青女敕可口的時候。

猴哥這邊也已將干柴點燃,大鍋被架起,只等著唐三藏接手。

唐三藏這回並不打算做多復雜的菜品,只打算做個涼面,還有個桑芽豆腐湯,用來清清口里味道。

他將清水倒進白色面粉里,混合在了一起,袖子早已被他卷了起來,露出了他的小臂,線條分明,雖沒有那種鼓脹肌肉,卻也同樣好看。

他的手放在面粉上,開始搓揉時,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竟比起面粉顏色也差不到哪里去,指甲圓潤飽滿,甚至帶著淡淡粉色,若有女子在一旁看著,只怕眼神不知不覺變會落到那雙手上。

面團便在這雙手下,如橡皮泥般被搓出各種形狀。隨著他的拉扯,漸漸變作了細長的面筋,又在靈活的手勢下,越來越細,反復交疊,最後一根根如發絲般從他手中落下,進了鍋內。

涼面想要做得有嚼勁,最重要的,就是得在面條被煮得稍微帶點兒硬心的時候,便將它撈出鍋內。

唐三藏自然便是如此,他撈出面條後,便立刻將它在冷水里過了幾遍,這樣才能夠去掉黏在上面的湯水,同時讓面條收縮,反復幾次,面條表面的溫度便降了下來。

「敖烈。」

白龍︰「在。」

唐三藏看向他,彎唇輕笑︰「要麻煩你對著它吹會冷風,把它表面水分給吹掉了。」

白龍點點頭,十分認真地對著面條吹了起來,吹著吹著,還不自覺地鼓起臉頰,這副帥氣面容做出這模樣時,卻顯得有些可愛。

豬八戒在一旁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尤其當他看到師父對著那小白臉笑得十分溫柔後,他連忙扭頭看向正躺靠在樹枝上的猴哥。

「大師兄,不是俺老豬說瞎話,你不覺得師父對二師兄態度太好了嗎?」

猴哥眼楮都沒睜,嘴里只懶洋洋地道︰「所以呢?」

豬八戒一副替猴哥不平的樣子,「二師兄一定是經常對著師父撒嬌討好,想要頂替大師兄你這個位置。」

「……」

猴哥終于睜開眼,微微垂下頭,看向豬八戒,眼里情緒讓人看不明白。

豬八戒卻以為猴哥被自己說動了心思,連忙趁熱打鐵,又道︰「大師兄,你可不能繼續這麼下去,得讓二師兄知道你才是大師兄。」

「八戒啊。」

豬八戒一頓,「呃?」

猴哥朝他微微一笑,語氣頗涼,「你覺得要是師父知道你在這里挑撥俺老孫同那敖烈爭斗的話,他會怎麼對你?」

听到猴哥這話,豬八戒神色一變。只覺耳邊仿佛能夠听到師父用著溫和嗓音,雲淡風輕般道︰

「閹了吧。」

這三個字威力太大,直接讓豬八戒歇了心思。

猴哥說了這麼句後,就懶得再理會豬八戒了,又重新閉上眼楮休息。

這呆子,是以為只有他一個人聰明,而他齊天大聖是傻的不成,這麼容易就被幾句話給弄得失了理智嗎?

等到唐三藏弄好涼面,又準備了好幾種口味的調料,連那桑葉豆腐做出的清湯都出鍋了時,便發現豬八戒又是一副懨懨模樣。

「你怎麼了?」

豬八戒被問得心虛,連忙搖頭,端起涼面吭哧吭哧吃了起來,等快吃完時,才感覺出來嘴里涼面勁道冰爽,用油炸過的花椒嚼著時還有股焦香味,十分開胃。

咦,他這師父手藝的確不錯。

豬八戒眼楮又盯上了那清湯,連忙給自己倒了碗,咕嚕咕嚕便一口喝完,舒了口氣,只覺湯水有種淡淡的清香味,喝了一口還想再來一碗。

豬八戒正要又伸手給自己倒碗時,卻被旁邊伸出的筷子給敲了下手背,下意識就扭頭瞪去,才發現是猴哥。

「看我作甚?」猴哥挑眉,「這分量本就是一人一碗,你已喝過了,師父可還沒有。」

豬八戒只得收回手。

然而他剛剛吃得太快,如今除了他外,其他人都還在細嚼慢咽,香味在空氣中飄蕩,飄進了豬八戒的鼻子里,惹得他快不自覺地流口水了。

嘶……吸了吸口水,豬八戒砸吧著嘴,突然覺得其實跟著師父西行取經也並非是件壞事。

之後這段時間里,豬八戒總是在旁暗中觀察,發現他師父對白龍是真的不太一樣。

平時那小白臉什麼也不需要做,不像是大師兄還得勘查周圍情況,注意有沒有危險,那小白臉卻只用化成原型待在師父手腕上,連走路都省了。

然後便是平時吃飯,大師兄還得辛苦出去找干柴,連師父都得動手做飯菜,而那小白臉卻能無所事事地在旁看著,至于什麼提供清水,用清水清洗碗具,在豬八戒看來,根本就不算做事,因為都是靠法力完成的。

高,實在是高。

豬八戒默默想,大師兄武力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沒那小白臉得師父喜愛?

俺老豬可不能這麼傻,得像這小白臉學著點,該怎麼樣才能讓師父變得最喜歡俺老豬。

一路苦思冥想,豬八戒時不時就盯著師父袖子,盯得袖子里的白龍總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卻不知從何而來。

想了大概快有一個月,師徒幾個行過了烏斯藏界,來到座高山面前時,豬八戒終于恍然大悟!

沒錯了!

小白臉如此受師父喜愛,必定是因為他化作嬌小身形,學了那人類寵物討了師父歡心的緣故!

「阿嚏。」

袖子里的小•寵物•吉祥物•白龍打了個細細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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