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姨說啥。」二美好奇。
「怎麼什麼都感興趣呢。」
「就挺想知道的唄，我好久沒看見我老姨了，什麼時候去一趟。」
「我也挺久沒去了。」大美道。
她是真的畢業結婚以後就離老姨遠了，也顧不上了。
有了家有了孩子，很多時候時間都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你說冰城和老家也沒有間隔多遠，可她就是抽不出來時間過去。
顧長鳳吃的七七八八了，撂了筷子，看二美。
「媽，您說！」二美擺出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勢。
看樣子這是要教訓她啊。
「以後別總養啊養的，小孩子別管那麼多。」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出去了。
二美吐舌頭，早知道就不說了。
以為這些年過去了，她媽早就想開了。
「別管了。」大美說。
「我對我姥好像都沒什麼印象……」
好多的場合和老顧家都是王不見王的狀態。
二美小時候能感受到的，好與不好都是老譚家的事兒，好像姥姥家並不在一個城市里，見面的次數少，也談不上什麼你來我往，和舅舅們的關系都很淡，淡到你家有任何的事情來的人一定是姓譚的，提起來高興不高興的事兒也全部都是和姓譚的有關。
大美不提了。
夾了菜吃。
「我晚上約了攝影師，我們去拍照。」
大美嗆了一口。
「拍照？」
拍什麼照啊。
大美不愛拍照。
長得那麼好的人除了結婚照幾乎就沒拍過什麼照片，對這些不感興趣。
顧長鳳身上真的很多的點都被大美給吸取去了。
「嗯，我爸媽也沒拍過婚紗照，我爸總叨叨有遺憾，那就拍拍唄。」
「媽不能去。」大美先提前打好招呼。
你就是花多少錢，她媽也肯定不去！
說譚宗慶遺憾沒有結婚照怎麼回事兒？就是那年代結婚吧，也有拍婚紗照的，黑白顏色的婚紗照，譚宗慶是好美的人他願意拍，可顧長鳳打死都不肯去，她覺得穿著婚紗站在照相館里渾身都不舒服不自在。
後來說補拍，那顧長鳳就更不可能奉陪了。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行，誰看見她都說她比譚宗慶老，她就更不願意和譚宗慶拍什麼結婚照。
也不是不在意，也不愛听人講那些廢話，覺得人到了年紀會老，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嘛。
「試試看唄，反正錢我花了。」
大美嘆氣︰「你看著吧，一會兒回來就得和你吵。」
二美︰「我媽得出去多半天？」
「不知道啊，好像要去院子那邊取大米吧，幫別人也拿點。」
她家的大米價格也不歸，村里有很多人都願意在家里買，顧長鳳也樂意給帶，那賣就賣唄。
「那快吃，吃完飯去看看門。」
大美︰……
大美絕對不會逆著自己媽來，也不會搞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但二美會。
「我可不跟你去，你別換了，真換了回來還得和你掐。」
「我不怕！」二美講的一臉得瑟。
沒啥好怕的。
吃過飯和譚宗慶開車就出門了，父女倆能玩到一塊兒去嘛，去了市內看門，譚宗慶呢往哪里一站就挺像大老板的，眼光也不錯，看上的東西都不便宜，二美和他商商量量的，父女倆買的可和諧了。
「大概得等幾天？」
「半個月吧。」老板說。
二美看她爸︰「那你自己一個人行嗎？」
譚宗慶猛搖頭︰「安門時候你要是不來，那就別換，我可弄不了你媽。」
他這身體不怎麼好了，顧長鳳一說話就亮刀啊，他哆嗦的很。
他怕的很。
還是不惹為妙。
「那到時候我回來。」
譚宗慶點頭。
「這就對了，你看爸養你也付出挺多的，你得為爸的健康著想，別讓我成天和你媽生氣。」
「知道了，老爹。」
交了錢留了電話，父女倆又折騰回去。
二美和譚宗慶提了，晚上訂了拍照，譚宗慶是一臉躍躍欲試。
就因為沒試過就想試試，其實早就想拍了，但沒人跟著他就發虛。
二美要是跟在他身邊，他什麼都敢問都敢說，換成大美也會這樣，但大美不給他搞這些。
「你爸我啊，年輕的時候可惜了，那麼好看的臉也沒留下什麼照片，都是被你媽給耽誤的。」
二美笑。
「你別笑，我講真的，我這輩子和你媽過的，哎就那麼回事兒吧，下輩子我可別撞上她了，要不我給她當兒子吧，當兒子能挺好的。」
二美︰……
「爸啊，你講的這叫什麼話啊，那我媽還想給你當閨女呢。」
譚宗慶︰「她怎麼想的那麼美呢？」
……
果然顧長鳳知道要拍什麼照片，就完全是不合作的態度。
「拍啥拍，我可不去啊，你別和我說多少錢，多少錢我也不去。」
抗拒的很。
覺得自己這把歲數了，長得又又瘦的，穿衣服也沒什麼樣兒，自信早就在長期的打壓下消失了，她曾經也想認認真真捯飭捯飭自己，結果誰看見她都說她穿的不對不好看，後來顧長鳳也懶得往穿什麼衣服上花心思了。
不好看就不好看唄。
「那可不行呀，主要是為了給你拍，我爸都是捎帶的。」
‘「我不愛拍照。」顧長鳳甩開二美的手。
二美又纏了上來。
「不是愛拍不愛拍，還有我跟我姐呢，咱們母女都沒一起拍過一張正式的照片。」
「你就瞎扯，你姐結婚拍了不少，你結婚我們也拍了。」顧長鳳戳穿女兒的陰謀。
啥叫沒有正式的照片，家里好些張呢。
「媽，我回來就是為了給你拍的，不去可不行必須去。」
顧長鳳︰「媽長得老也不好看，不愛照相。」
「誰啊？誰眼楮瞎啊，我媽哪里老，我媽哪里不好看，不好看我姐能是大美女啊。」二美閉著眼楮開始吹︰「現在拍照都是看妝面看後期修圖，這都是留個回憶，我特意找的這人，挑的晚上就是圖清淨，就咱們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多好，開車去開車回來，誰都看不見，你相信我。」
拍拍胸脯。
她辦事呢，大家放心！
顧長鳳還是猶豫，但沒有剛剛抵觸的那麼強烈了。
想不想拍？
想。
但就是覺得自己不會拍，加上覺得自己老。
但二美說現在都是靠修圖，她覺得還真是，有好些新娘拍出來的照片和本人都沒啥關系，要不試試？
「那我也不會擺姿勢啊？」
「拍照的人就教你了，媽我和你說，其實拍照沒想的那麼難，人家攝影師都是專業的，知道在什麼地方該擺什麼樣的姿勢好看。」
二美看她姐；「是吧姐？」
大美啊了一聲。
「去拍幾張吧，到時候你看，要是不滿意就不拍。」
二美︰……
她好不容易給勸好了，勸心動了，雜還不滿意就不拍了呢。
各種忽悠，把顧長鳳給忽悠出門了。
譚宗慶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哼著小曲。
想著一會兒自己可能會變成一個帥小伙，他呀就是現在不年輕了，不然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不可，走出去估計能迷倒一片人。
上年紀的人拍照，大多數的人可能衣服尺碼方面需要更大碼的，但顧長鳳完全沒有這種顧慮。
「我們店新來了一批婚紗，都是沒上過身的，阿姨身材這麼好，那就試試吧。」
二美給她媽挑婚紗，一邊捧吹噓。
「哎呀，我媽這身材從後面看著完全就是三十多歲的人不能更多了。」
顧長鳳︰……
我听你瞎吹。
「少說點話，叫人听見笑話。」
二美；「笑話什麼，媽我和你講，我們這里是地域原因，你看看什麼品牌到了我們這里都是需要更多的大碼，你不像我們這里的人，你像南方人，南方人偏瘦的就比較多。」
化妝師听了就笑。
「說的是，阿姨的身材保養的可真好，一點贅肉都沒有。」
顧長鳳勉強笑笑。
是有點不好意思。
心想干那些活，她要是一身肉那就怪了。
有什麼好吃的都得讓著家里的孩子，後來孩子們都離開了，有好吃的也得讓著丈夫。
總覺得丈夫的身體不好嘛，自己少吃一口多吃一口也沒什麼要緊。
「我媽的頭發你要怎麼弄？」
化妝師給提了幾條意見，二美和她又溝通溝通。
溝通好了，顧長鳳在里面換衣服，二美蹲在地上幫著她媽綁後背的帶子。
「媽。」
顧長鳳︰「嗯？」
「一會你可得好好說說我姐。」
「你姐怎麼了？」
「長那麼好看，從來都不拍照，多可惜啊，我要是長那樣我一年拍十套。」
顧長鳳笑︰「你姐啊，那是大頭頂，過去在家里幫媽分擔不少，她勤儉慣了。」
她也說過大美，該化妝就化妝，該穿漂亮的衣服也別省，可大美的個性……
就這點不好。
掛著爸爸掛著媽，掛著老公掛著孩子，唯獨對自己少了那麼點意思。
「一會你叫她多拍幾張，叫她自己拍。」
顧長鳳點頭。
「媽啊，和你們倆都這樣說，你心細什麼都想著，替爸媽想著替你姐想著，有時候你才像這個家里的大家長，你姐也是，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
「那你就夸她嘛，等她過生日的時候寫封信好好表揚她。」
顧長鳳︰「我看干不出來這種事。」
還寫信。
搞的那麼假模假式的干嘛。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
有感激放在心里就好了，沒必要玩那些很刻意很套路的東西。
譚宗慶在外面說了幾句話，好像是想進來，顧長鳳這邊也是試好了婚紗，二美就讓她媽出去了。
「哎呦喲……」
譚宗慶眼楮亮了亮。
這可比平時的家庭婦女好看多了。
「沒看出來啊，穿上龍袍還有點太子的樣子……」
二美幫著顧長鳳擺婚紗長擺。
「那是，誰讓是我媽媽呢，好看的 ，絕美！」
顧長鳳換下來衣服去化妝，這不和二女兒溝通過，就逮住大美一個勁兒的說。
「你現在條件也不差，別那麼苦自己，你看看二美一買就一堆，有用沒用的都買回家，她是太過了你是太節省了。」
她的大美啊，絕對不會亂買一樣東西。
二美附和︰「就是就是。」
大美一臉苦笑︰「怎麼好好的又說上我了？」
「說的就是你。」二美對著她姐歪著脖子笑。
大美；「就知道你在後面攛掇的。」
二美拉扯顧長鳳的手︰「媽媽，她說我，她說我……」跺腳。
哎呦！
撒嬌！
顧長鳳听的這個渾身起雞皮疙瘩啊。
受不了！
她最煩的就是別人各種撒嬌。
「好好說話。」
一直都鬧不明白，你說徐建熹對著這樣的二美，不想打開窗戶把她扔出去？
「該穿也得穿，趁著年輕，以後年紀大想穿也沒機會了。」
大美笑︰「我現在也沒什麼機會，一天這里跑那里跑的，好衣服也有，固定出席一些場合就換了，你別听她說，不是她說的那樣。」
「你一會兒多拍幾張。」
大美︰……
她不愛拍照啊。
不過還是勉為其難點了點頭，因為哄母親開心嘛。
以前也不是沒想過帶著她媽出來拍照，但怕自己搞不定，她媽實在是太 了，有些時候搞不定還得搞的父母干一架。
攝影師是個特別風趣的人，很會講話很會逗人，嘴巴上願意吃虧，各種媽媽媽媽的喊顧長鳳，因為他是韓國人發音還稍稍有點不準，一喊媽媽顧長鳳就憋不住笑。
顧長鳳一開始渾身都發僵，站在哪里就覺得自己像是塊木頭，慢慢的就放松下來了，二美一直跟在身邊，拿著手機也跟著拍，拍完給顧長鳳瞧。
「媽，你看多好看。」
顧長鳳瞧了，覺得也沒自己想的那麼不堪入目，她還以為自己真的是不好看了呢，結果一瞧也還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