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熹的司機晚上七點多才來接二美。
二美她女乃女乃可舍不得孫女了。
想著要是能晚點嫁就好了。
給送到樓下,送上車,千叮嚀萬囑咐的,目送車離開了。
又推著老頭兒在小區轉了兩圈。
「蚊子有沒有咬你?」老太太低頭問。
這破蚊子太煩人,總是盯著人咬,咬她就算了總咬她老頭兒。
太可恨!
老頭兒搖頭︰「這東西可能還真管用。」
老太太打電話抱怨一次,和二美說她爺爺這胳膊都要讓蚊子咬爛了,二美給帶的防蚊貼。
老太太是覺得這種東西不靠譜,但用了好像是有點作用。
這社會變化的太快,她是有點跟不上了。
過去防蚊,就搞一身的花露水,味道越濃蚊子咬的越差,要麼就是家里點蚊香搞蚊帳,還是現在好。
溜達一圈就回家了。
小苗正在收拾屋子呢,蹲地上很仔細在擦地板。
二美她女乃實在是太愛干淨了,老太太這麼大的歲數,自己每天都是這樣擦地,地上有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小保姆來家里見女乃女乃是這樣干活,她也跟著這樣干活。
「快起來吧,早上都擦了晚上就不用擦,你去冰箱里拿點西瓜吃,西瓜還挺好吃的,我和你爺爺也不能吃。」
二美叫他們少吃過甜的東西。
這邊老頭老太太生活的挺安樂,那頭就說周母的娘家人。
她不想兄弟姐妹,可兄弟姐妹都掛著她啊。
大家平時沒事兒就聚一聚,聚一聚難免就會提到這個妹妹姐姐的。
秦舟她媽還是想勸妹妹搬回慶州住,畢竟親人都在這邊,妹夫身體又不好,真的出事兒……你指望保姆嗎?
可她這妹妹的脾氣就是說一不二。
老弟弟撂下杯子;「不行這電話我打吧,我去一趟冰城。」
說完又講︰「不是我在背後說人,我姐這脾氣真的太奇怪了,自己家人她防賊一樣的防,和外人就好的和什麼似的。」
這些年因為這些事情傷了多少人?
誰家的子女都拿周母當回事,可周母卻不拿大家當回事。
去你家看看你,你站在門口讓都不肯讓,東西也不肯收,過年登門給你去拜年,連個門都不讓進,更別提什麼壓歲錢。
誰的孩子對她來說都是外人,她通通不喜歡。
好像和娘家就不想走動了一樣。
年輕的時候就顧著姐夫,姐夫說什麼是什麼,和姐夫一家的關系永遠搞的那樣的好,老了姐夫那邊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結果還是跟娘家不行。
娘家到底欠了你什麼啊?
「周元結婚也不知道過的怎麼樣。」
秦舟她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應該挺好的吧,嫁的那麼好,我听秦舟說過兩次,是個很會的小姑娘……」
老弟弟喝口酒,就笑︰「不會的話怎麼可能在農村就嫁徐家去了,你看媛媛要學歷有學歷,要家庭有家庭……」
旁邊有人捅他,這才感覺是說錯話了。
只能傻笑。
但就這麼回事兒。
周母的老弟弟去了一趟冰城,坐高鐵過去的。
給姐姐打電話,想要問地址,結果根本不搭理他,打電話也沒人接。
氣的頭頂冒煙。
坐半截都想直接回慶州了,覺得太拿人不當人看了。
問了周楚成,才按照地址找了過來。
周母不是沒接到,她就是故意沒接的。
不想和這些人聯系。
早上推著老頭兒去了趟菜市場,買了點菜回來,回來去剪了頭發然後又洗了澡。
把老頭兒弄的香噴噴的,她才開始忙活別的。
老頭兒听廣播呢,大多數不是听廣播就是看看書,家里那書櫃上的書都是老頭兒的。
老頭兒呢也不是說瞧不起人,就是周母娘家人吧,沒幾個讀書人,他和他們又沒什麼共同話題,這一輩子就這樣過來了。
確實和大舅子小舅子關系都很一般般,大姨子就更不用說了,出了那種事,兩家幾乎都不走。
屋子里老太太哼著曲兒。
沒一會周楚成老舅找上門了。
做姐姐的看見親弟弟,第一反應不是熱情,而是滿臉不爽。
「你怎麼知道地址的?」
周母的弟弟只覺得天靈蓋一疼!
沒見過自己姐姐這樣的奇葩!
然後進了屋子,發現家里請了保姆,看見那小孩兒,弟弟就來勁兒了。
大家都想幫你忙,以前你不用,寧願對著保姆比對他們好,現在還是這樣。
找這麼大點的小孩兒會干什麼活兒?
傻不傻呀。
苦口婆心的勸,但勸不動。
眼前這人物太硬了,你拿刀劈都劈不動的那種。
「你說冰城你一個親戚都沒有,我姐夫身體又那樣,回慶州大家都住的差不多,有什麼事情都能幫上忙。」
那一個媽生的,就算是背後講什麼了,該幫也還是會幫。
周母︰「我不用你們,我以前沒用過以後也不會用。」
講那麼好听做什麼,她用誰幫過自己?
老弟弟氣的差點吐血。
「姐,不是我說,你不覺得自己個性有點問題嗎?你生大姐氣還勉強,我們得罪你了?」
周母放下手里的抹布,她坐的端端正正的。
緩緩開口道;「你們沒得罪我。」
老弟弟這才松口氣。
這就對。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周母緊跟著又講了一句︰「但我沒求到過你們,也不想和你們走動,你們過你們的日子,我過我的,我活著我管他,我家的事兒和你們不相干,我就是死他前頭他還有退休工資,不夠的話還有孫女還有房子,我不能給我孫女找麻煩。」
「你這叫講的什麼話,誰惦記你孫女什麼了?」
「你們惦記不惦記我不管,我就管她過的舒不舒心,搞一堆的親戚出來沒有必要。」
周母的老弟弟是帶著好意而來的,回程的時候心里就發誓。
這輩子,他都不登自己這個姐姐的門了!
愛咋咋地吧,他不管了。
回到家給兄弟姐妹去電話,把原話講的明明白白的。
「現在人家孫女嫁的好了,怕我們去硬踫瓷,咱們也都要點臉,別讓人真的說著了,以後就當沒有這個人吧。」
秦舟她媽個性本身就是有點墨跡,加上心很軟,覺得這事兒就是因為他們而起。
給妹妹打電話。
周母根本不接。
*
話說二美從她女乃那回來,和徐建熹到家已經十點多了。
因為回來的太晚,怕路上出問題,兩個人坐高鐵回來的。
如果只有徐建熹一個,他會坐車回來,但車上還有個孕婦,那就沒辦法了。
回到家都眼見著十點半了,萬玲玲和大爺早就躺下休息了。
二美沖了澡,去查看一下今天的訂單。
這錢花哪兒哪兒亮!
顧長鳳那邊的訂單自己都不用攏了。
「睡覺還是看會什麼?」徐建熹擦頭發問她。
二美跪在床上,「你困你先睡,我去整理整理一下包。」
「什麼包?明天不能整理?」
「哎呀,你不懂。」
徐建熹點點頭。
好好好,他不懂就不懂吧。
他在屋子里看個電影,二美去衣帽間整理她的包。
給大美買了好幾個包,其實也不是非要今天弄,但她現在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
給她姐買的,給外甥女買的。
有那種特別小的包,可以讓小孩子背著玩的,二美這個老姨當的還是蠻合格的,什麼都給買。
和大美連線。
大美和楊晨真的是要搬了,不過工廠還是留在內蒙,但要轉型。
公婆暫時要留在內蒙,公婆不像他們年輕,抬腿說走就走,那是故鄉有很多的親戚,能不離開的情況下都不願意離開,但不攔楊晨走。
想當年讓楊晨外出就是有這個想法,孩子適合在外面飛,只要能做事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後期發展是見不如在內蒙,才又把孩子給招回來了,但現在明擺著有好機會啊。
姐妹倆連線聊天,二美就說外甥女的學校她幫著參謀過了,可以放心的來。
「徐建熹還是有些路子的,你放心交給他,沒問題的。」
她這男人不說和超人似的,那也差不多了。
外甥女好幸福哦,有這樣的姨夫,二美美滋滋想著。
大美︰「我和你姐夫找也行。」
大美本質上還是像顧長鳳多,不太願意麻煩別人。
哪怕是親妹夫,但妹夫就是妹夫,不好意思嘛。
「沒事兒,他找的好。」
說完這話題就掛斷了。
二美給娘家給爺爺女乃女乃買什麼,徐建熹不管也不打听,他也沒有這種時間。
買什麼她也不需要和他伸手要錢花。
萬玲玲每個月都會給兒媳婦零花錢,這個零花錢可能是普通人一年甚至更多年頭所賺進來的錢,除了萬玲玲還有徐建熹私下單給。
徐建熹的錢給的不計其數,他自己也記不清。
娶老婆,又不是真的窮,也不會因為金錢發生口角,用錢買一個快樂,這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嘛。
高興給錢,不高興還是給錢。
除了婆婆老公給,公公是分情況給的。
大爺一般很少會主動給二美什麼,聊天都比較少,大爺的話比較少,不僅僅是和二美,和萬玲玲和徐建熹都是差不多,他話少就得二美話多,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見了面就打招呼,吃什麼也給公公送一份,反正勤快點準沒錯。
大爺七點多吃過早餐,準備出去打球了。
今天約了朋友打球,和萬玲玲說一下時間,說差不多要晚上才能打完回來。
「我知道了。」萬玲玲點頭。
「孩子的性別現在還不能看嗎?」大爺有點好奇。
萬玲玲就笑︰「現在還不能,咱們這樣的家,也不好做的太過,早晚都會知道的。」
大爺點點頭。
「你覺得她怎麼樣啊?」
這個兒媳婦在大爺的眼楮里,很安靜,但笑容很好看。
家里每天有個小姑娘總是笑笑笑的,看著很舒心。
萬玲玲︰「還行,脾氣挺好的,也不是太要強,進退算是有度。」
真的說很優秀,那也不至于,但比想象中來的好。
「結婚這麼久,出門就和我打招呼,我在家她一定就在家,這個家其實就我和她最尷尬,你說兩個陌生的人成為一家人,還要每天相對。」
大爺可以去公司,徐建熹也會去工作,只有她這個女主人,每天都要和二美待在一塊。
「慢慢教吧,懂事就好。」
怕的就是娶進門的那種太有主意的,今天這個明天那個的,那可要不起。
徐家要的就是听話的溫柔的,乖的。
萬玲玲送大爺下樓,今天徐建熹走的比較早,二美還在樓下等公公出門呢。
兩人從房間里出來,二美麻溜站起身,送大爺到門外。
萬玲玲對二美笑笑︰「不用每天送,回去休息吧。」
也沒有這種規矩。
你看看給人孩子折騰的。
她那時候進門家里也沒有這種規矩,但萬玲玲也是堅持每天送公公上車,她公公就喜歡她,也喜歡她生的兒子。
二美走過去替大爺開車門,司機見她開就沒動了。
大爺一愣。
「爸爸,你是去打球嗎?」二美問。
大爺點點頭︰「嗯,約了朋友打高爾夫。」
「我沒打過高爾夫,但看過電視演的,祝您打的愉快。」
大爺;……
「嗯嗯。」
坐進車里。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祝他打的愉快,感覺怎麼有點怪呢?
還挺不習慣的。
主要也是陌生。
雖然嫁進家里了,但公公和兒媳婦嘛……
車開走了,二美才跟著婆婆回屋子里。
大爺的車都開出去挺遠了,給萬玲玲去了電話。
「你看著送她點什麼吧。」
萬玲玲挑眉。
就因為那句祝你打的愉快?
「我知道了。」
大爺撂了電話。
他是覺得,兒媳婦嘛,他做公公的不好說些什麼表示些什麼,這些只能通過妻子來做。
該獎勵的就獎勵。
那麼小的小姑娘,可可愛愛的。
真的是沒想到,能主動跑他眼前來和他搭話。
他以為二美會怕他的,畢竟他很嚴肅。
建熹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