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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先生做了一個夢。

夢見狗子竟然變帥了, 面部稜角分明,輪廓深邃, 五官立體, 尤其是鼻子,鼻梁挺拔,簡直堪稱整容模板。

水滴順著濕濡的頭發, 「滴答——」落在小白先生的臉頰上, 嘴唇上還殘存著令人著迷的溫度。

小白先生渾渾噩噩,感覺自醒了過來,但是體力不支,又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因為溺水,看到了幻覺。

溫石衣連忙模了模自己的臉,原來「臉皮」掉了一半, 不過幸好小白先生昏迷了過去, 好像是沒看真切自己。

溫石衣趕緊把自己的「臉」貼回去, 說︰「他沒事吧?」

羅參說︰「沒事,只是溺水, 受了驚嚇,體力不支, 讓他睡一會兒就好了。」

萬俟林木站起來, 環顧左右說︰「這是什麼地方?」

顯然是一條暗河,在如此荒涼干旱的地方,存在著一條暗河。

其實就連缺水的沙漠, 地下也存在著暗河,就更不用說戈壁了。

只是萬俟林木沒想到的是,暗河的上方,竟然打了一個這麼大的盜洞。

他們一路走來,戈壁上全是盜洞,難不成……

「是為了找水喝?」萬俟林木覺得不太可能。

羅參說︰「這條暗河,有人工修葺的痕跡。」

他說著,指了指河岸。

河岸非常非常窄,只有一邊有河岸,暗河的另外一邊直接接上了石窟的洞壁。

整個石窟也有人工開鑿修葺的痕跡,而且看起來工程很大。

羅參蹲下來檢查地上的痕跡,說︰「年代非常久遠了,再加上這里潮濕,水滴石穿,已經被腐蝕的差不多了。」

河岸應該是一條小路,不過小路坑坑窪窪,有的地方長著苔蘚,有的地方已經被腐蝕掉,甚至斷裂沉入河水之中。

小路一直延伸向前,通向黑暗的盡頭。

萬俟林木說︰「這里面是什麼地方?這里都有河水,難道真的有沉船?」

羅參搖搖頭。

就在這時候,「咳咳」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白先生似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咳嗽著,捂著自己的胸口,說︰「我……疼死我了……媽的,嘶——」

小白先生終于活了過來,罵咧咧的睜開眼楮,雖然看起來很狼狽,但是還能罵人,說明他中氣十足。

小白先生睜開眼楮,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丑哭的狗子。

果然!

狗子還是這麼丑。

但是在這種黑暗之中,狗子丑的讓人十分有安全感。

溫石衣笑著說︰「老板,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我會誤會,老板為了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許的。」

「我呸你大爺!」小白先生登時炸毛了,還是那種獅子狗炸毛的模樣,瞪著溫石衣說︰「許你狗蛋屁!」

溫石衣又笑起來,說︰「也是,畢竟咱們倆早就暗通溝渠了,根本不用這套。」

暗通溝渠……

萬俟林木︰「……」這句話是這麼用的麼?

小白先生顯然被溫石衣氣著了,跳起來就要揍他,結果……

「啊!嘶——」

他痛呼一聲,膝蓋一曲,直接就要跪在地上。

溫石衣笑著說︰「老板,還沒過年了,我這麼窮,你就算跪我,也沒紅包發的。」

「你……你……」小白先生氣的渾身哆嗦,說︰「我腿疼,你特麼扶我一把!」

這兩個人打打鬧鬧的,萬俟林木有些頭疼,說︰「是不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扭到腿了?」

小白先生沒有外傷,不過腿上有點存筋,一看就是扭傷了,稍微有點腫,他嬌生慣養的,疼的子哇亂叫。

溫石衣嘴上逗他,實際卻蹲下來,說︰「算了,我背著老板吧。」

小白先生哼哼了一聲,雖然不情不願,一臉你佔便宜的模樣,但還是趴在溫石衣背上,讓他背著自己。

反正已經掉了下來,而且看樣子這地方還大有乾坤,眾人一致同意往里去看看。

大家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羅參和萬俟林木在前面開路,溫石衣背著小白先生跟在後面。

小路非常非常窄,必須單排通過,地面還很濕滑,暗河的水比較湍急,水花飛濺時不時打在他們身上,這樣行走有些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水中。

羅參側著身往前走,拉著萬俟林木的手,小心翼翼︰「小心腳下,不要打滑……這塊磚很滑,有點松動。」

萬俟林木被羅參拉著,穩穩跟在後面,小白先生不用自己走路,百無聊賴的趴著,眼看著前面兩個人「秀恩愛」,又低頭看了看狗子,心中升起一股自己瞎了眼的感覺……

小白先生額頭青筋狂跳,冷冷的說︰「你再瞎模,我就咬掉你的爪子!」

走得好好兒的,小白先生突然又開始發飆,萬俟林木回頭去看,原來小白先生之前被粽子拽掉了褲子,因為時間緊迫,根本沒有時間換上新的,如今又掉進水中,九死一生,簡直不能再狼狽。

溫石衣趁著背著小白先生的機會,竟然偷偷揩油,畢竟他要背著小白先生,雙手搭在他的腿下面,這就給足了溫石衣揩油的機會。

溫石衣還裝作一臉無辜的說︰「老板,我沒有啊,你別多想。」

「你還說沒有!?!」

「真的,我沒有。」

「你就是有!!」

「老板,我這麼正直的人,你可別冤枉我啊。」

萬俟林木揉了揉額角,說︰「別吵了,前面沒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漲水,原本的小路全部被淹沒了,最後一點兒也不剩下,「這可怎麼辦?」

羅參把行李放下來查看了一下,說︰「看看有沒有帶皮艇。」

眾人全都翻找背包,他們帶下來的背包非常有限,溫石衣翻開背包一看,自己帶的竟然是換洗衣物的背包,里面有干淨的褲子。

溫石衣看到干淨的褲子,一臉「熟視無睹」的模樣,很自然的把背包又拉上,說︰「我這里沒有。」

小白先生並沒有發現褲子,還在專心的找其他背包,驚喜的說︰「我這里有!」

一個小皮艇,根本不大,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就比較實用了,他們把皮艇充氣,放到水中,四個人上了皮艇,船槳還是折疊款的,非常方便。

羅參劃著船,其他人全都坐下來,這樣順流往下走,也省了徒步前行的體力。

萬俟林木用手電照明,環視著洞窟,水面幽幽的,有些發綠,這個地方空氣流通不是很好,水質也不是太理想,河水烏涂,一眼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深。

萬俟林木正在照明,小白先生突然惡狠狠的說︰「狗子!你再他媽模我,我就一腳把你從這里踹下去!」

兩個人一路上都在吵,小白先生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而溫石衣偏偏喜歡「玩火」,好像特別喜歡看小白先生發脾氣。

萬俟林木說︰「你們別鬧,小心皮艇翻了。」

溫石衣舉起手來,說︰「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模。」

小白先生怎麼可能信他,說︰「你剛才也說沒模!」

他說著,立刻炸毛說︰「你他媽還模!我草你……」大爺……

小白先生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愣住了,因為溫石衣正舉著雙手以示清白,不可能生出第三只手來,但模著小白先生的那只手,並沒有挪開。

小白先生倒抽了一口冷氣。

羅參和萬俟林木坐在皮艇的前排,小白先生和溫石衣坐在皮艇的後排,萬俟林木舉著手電,羅參正在劃船,怎麼可能偷模小白先生。

這個船上……什麼時候蹦出第五個人來了?

「啊!!」小白先生大叫一聲,簡直震耳欲聾。

他僵硬的回過頭去,就見一直骷髏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順著那手一看,有「人」貓在他們的皮艇下面,只露出一條胳膊,正不斷的模索著。

「我草他大爺——」小白先生大吼一聲︰「他媽的粽子!!」

粽子就粽子,還帶這麼多前綴!

那粽子被小白先生的大吼聲「驚擾」了,剛開始只是偷偷的「模」,突然就癲狂起來,好像被觸動了機括一樣。

粽子雙手扒著皮艇的邊緣,不停的搖晃著他們的皮艇。

「臥槽!」小白先生被一晃,差點直接從皮艇上摔下去,「 !」,他倒在皮艇上,摔了一個大屁蹲,與此同時,就跟另外一個粽子對視在了一起。

不止一個!

是之前見過的玉人粽子。

「水里!」萬俟林木突然大喊︰「水里都是!」

嘩啦——

嘩啦!

與此同時,眾人就听到「嘩啦嘩啦」的聲音,不是水流的聲音,而是水中有東西在動的聲音,隱隱傳來漣漪。

粽子!

水面烏涂,里面有東西在攪渾水,竟然是無數的粽子,這條暗河,好像是粽子的老窩一樣!

「穩住,不要慌!」羅參說︰「抓住皮艇,不要掉下去。」

下面是粽子的老窩,如果掉下去,就是下餃子。

小白先生緊緊抓住皮艇,但是那些粽子全都被驚動了,前僕後繼的沖上來抓撓他們的皮艇。

粽子的爪子非常尖銳,「刺啦」不停抓撓著,皮艇有些不堪重負,發出「呲——」的撒氣聲。

眾人只覺得下沉的速度加快了,萬俟林木深吸了一口氣,憋足氣息,隨著皮艇猛地陷入水中。

一進入水中,這才看的清晰一些。

無數只空洞的眼眶盯著萬俟林木,好像在歡迎萬俟林木的到來,揚起貪婪的獰笑。

萬俟林木憋著氣,一腳踹開沖向自己的玉人粽子,因為是在水中,很不好著力,萬俟林木一踹之下,身體快速向後漂去。

「咚!」哪知道竟然直接撞在了一個粽子懷里,來了一個標準的「投懷送抱。」

「 ——」

那粽子瘦削的胳膊瞬間勒住萬俟林木的脖頸。

萬俟林木現在沒辦法用靈力,他的靈力憋在身體里,就跟一個普通人差不多。

萬俟林木屈肘向後打去,使勁打了三下,但是水中的力氣被卸去了不少,那粽子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

萬俟林木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粽子的胳膊好像樹枝,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讓萬俟林木有一種缺氧的感覺,與此同時,冰冷的河水讓萬俟林木月復中一片絞痛。

萬俟林木雙手扒著粽子的胳膊,已經幾乎沒有力氣掙扎,就在他月兌力的時候,一個影子從旁邊竄過來。

竟然是小白先生!

小白先生游過來,一頭撞開那粽子,萬俟林木被扼住的脖子一下得到了自由,本能的快速向上游去,「嘩啦!!!」一聲,冒出水面,狠狠的呼吸了兩下。

萬俟林木成功換氣,連忙又扎下去,就見小白先生正在和那只粽子搏斗。

已經變成了肉搏,小白先生本就沒什麼章法,兩只手抱著粽子的頭,騎在粽子身上,使勁的扭著他。

那粽子雙手亂揮,張嘴就要去咬小白先生的手,小白先生嚇得吐出氣泡,兩只手一上一下,掰住粽子的牙齒不讓他落牙。

瘋狂的扭打之間,又有粽子向小白先生撲過去,萬俟林木想要過去幫忙,但是距離太遠,他根本游不過去,那後來的粽子一下偷襲了小白先生,把小白先生和之前的粽子一起撞出很遠。

「嗤——!!」

水底有凸起的石頭,小白先生騎在那粽子頭上,哪知道這麼巧,被撞過去之後,粽子的胸口猛地扎在那凸起的尖銳石頭上,登時被釘在了石頭上,伏尸不動了,而小白先生一點兒事也沒有,只是受了驚嚇,也沒想到這麼巧就制服了粽子。

萬俟林木扎在水中,河水非常冰涼,刺激的他月復中一陣陣絞痛,冷汗混合在水中,還有鋪天蓋地的粽子瘋狂的席卷而來。

萬俟林木感覺自己的體力越來越不支,眼皮也越來越重,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是那種熟悉的疼痛,帶走了他全部的力氣。

小白先生解決了一個粽子,回頭一看,就見水中「咕嘟嘟」開始冒泡,竟然是萬俟林木昏厥了過去,不停的往水底沉去。

「咕嚕!」小白先生想要叫他的名字,但是一張嘴就是吐泡,他牟足一口氣,快速往水底扎去,一把拉住下沉的萬俟林木,拽著他往上游。

但是粽子又從四面八方圍過來,似乎柿子撿軟的捏,專門圍攻他們。

小白先生就算再走運,也無法帶著萬俟林木順利殺出粽子的包圍。

唰——!!

就在這時候,一根細線突然從水中飛旋而來。

黑色的細線帶著水流,將烏涂的河水一分為二,一聲輕響之後,直接勾住一只粽子的脖子。

 吧!

粽子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脖子已經被細線一卷,直接連根掉了下來,尸首分離,腦袋向上漂去,「咕嘟」浮出水面,身體向下沉去,沉入淤泥的水底。

小白先生嚇得睜大眼楮,他感覺自己的眼楮睜得都要冒泡了,但是他真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細線。

細線「唰——」一拐彎,瞬間「 里啪啦」割掉了七八個粽子的腦袋。

與此同時,羅參快速游過來,一把抱住昏迷的萬俟林木,另外一手拽住小白先生的後脖領子,看起來就沒有那麼溫柔了,直接將二人拖出水面。

「嘩啦——!」

「咳咳咳咳咳——」小白先生劇烈的咳嗽著。

他們被河水沖出很遠,前面河水變淺了一些,又有了河岸,眾人快速爬上河岸。

就听到「嘩啦!」的聲音,又有人從水中鑽出來,小白先生還以為是粽子,原來是溫石衣。

溫石衣一只手拽著兩個背包,渾身濕漉漉的從水中走出來,原來他是去搶救物資去了。

那些粽子似乎因為畏懼羅參,一時間不敢上岸,全都逡巡在水中,用黑洞洞的眼眶陰森的凝視著他們。

萬俟林木渾身打著冷戰,被拖上來之後也開始猛烈的咳嗽,萬幸的是醒了過來。

他臉色慘白,非常虛弱,聲音很輕很輕,嘴唇張合,似乎說了一聲什麼。

「什麼?」羅參趕緊低頭貼近他的嘴唇去听。

萬俟林木虛弱的說︰「蛋……蛋……在水里。」

蛋?

萬俟林木剛才被熟悉的疼痛席卷,這並不陌生,一時間全身的力氣被卸掉,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昏迷之後,萬俟林木只覺得渾身無力,但是身體里的靈力在慢慢回籠,這說明……

蛋已經生下來了!

然而萬俟林木身上什麼也沒有,這說明很可能掉在水里了。

羅參回頭看了一眼河水,眯了眯眼楮。

小白先生听他們說什麼「蛋」,就說︰「蛋?那個咸鴨蛋麼?」

溫石衣說︰「什麼咸鴨蛋?」

小白先生說︰「我怎麼知道什麼咸鴨蛋?就是從大東身上掉下來的,就剛才,掉在水里了……哎,一顆咸鴨蛋而已!」

他正說著,就見羅參竟然要重新回到水里去撿那顆「咸鴨蛋」,震驚的說︰「二傻,你傻了麼,那里面那麼多粽子!!」

溫石衣一步站起來,攔住羅參,他當然知道那不是咸鴨蛋,而是萬俟林木和羅參的孩子。

溫石衣攔住羅參,皺眉說︰「你不要去,你留下來照顧這里,我去把蛋找回來。」

溫石衣說著,又說︰「放心。」

他說完,立刻調頭,快速往河水中沖去。

「狗子!!狗子!?我草你大爺!大家都瘋了嗎!?」小白先生大喊了兩聲,根本攔不住溫石衣。

他並不知道那顆蛋意味著什麼,還以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咸鴨蛋,所以自然不能理解,還以為溫石衣瘋了。

溫石衣沖進水中,「嘩啦!」一聲直接淹沒了進去。

小白先生嚇得手腳冰涼,水里那麼多粽子,他們不敢爬上來,但是溫石衣卻要羊入虎口!

水面很烏涂,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模樣,而且如果想要撿那顆「咸鴨蛋」,估計要鑽到水底,這不是死路一條麼?

小白先生急的直跺腳,嘴里罵著︰「瘋子瘋子!他媽的……」

他說著,卻著急的跑到水邊,趴在岸邊,手腳冰涼的往水里看去。

因為水下很深,溫石衣下去之後,只打起了一陣漣漪,很快就消失在河水之中,無影無蹤,連同那些粽子一起。

咕嘟——

咕嘟!

就在這時候,水中竟然開始波動起來。

咕嚕!

一聲輕響,一個個粽子腦袋浮上水面。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好像放河燈,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從起初數的清,最後變成根本數不清,與此同時,水面炸開一片血花。

血水從下面冒出來,一點點陰濕河水,被河水快速沖淡,又冒出來,又被沖淡,如此反復。

小白先生看到血水,嚇的更是臉色蒼白,那些粽子是不流血的,被切下腦袋也只是冒出一些黑漆漆的漿液罷了。

流血的是人!

是溫石衣!

「狗子!!狗子——!」小白先生緊張的沖著河水大喊︰「狗子!!」

他一邊喊,只覺得眼眶有些發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那些粽子腦袋燻得,眼眶酸的厲害,「生理淚」就要掉下來,混合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隨著一起流下來,順著臉頰「滴答滴答」的落在河岸。

「嘩啦——」

與此同時,就听到一聲水響,小白先生快速抬頭。

溫石衣!

竟然是溫石衣。

溫石衣從水中大步走上來,冒出水面的一剎那,他左手手背上的骨刺驟然縮回皮膚里。

破裂的皮膚也快速結痂愈合,等他走到岸邊的時候,身上所有的傷口也已經更快速愈合,仿佛重獲新生。

「狗子!?」

小白先生還跪在岸邊,沒想到溫石衣竟然回來了。

而且看他那樣子,毫發無傷?

那剛才的血水是誰的?

溫石衣走上來,伸手擦了一下小白先生的臉頰,相對比溫石衣,小白先生的臉顯得太小了,一只手就能將他的眼淚擦干淨。

溫石衣笑著說︰「老板,心疼我了麼,都哭了?」

小白先生這才反應過來,胡亂地抹著自己的臉,說︰「你別瞎說!這……這是河水濺上來的!」

溫石衣笑了笑,也沒有拆穿,越過小白先生,走到萬俟林木和羅參身邊。

萬俟林木的體力還沒有恢復,溫石衣將一樣東西從懷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來,遞給萬俟林木,說︰「收好。」

是蛋!

真的……

好像咸鴨蛋。

起初小白先生說咸鴨蛋,萬俟林木還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咸鴨蛋?

畢竟第一個蛋寶寶,那是相當得有錢,小兔兔沒破殼之前,就是一塊寶石,還暖洋洋的,可以做多功能暖手寶。

而這一次……

真的是一只名副其實的咸鴨蛋。

灰白色的蛋殼,並不暖,甚至還有點涼,上面有點斑斑駁駁的「雜質」?

反正不像咸鴨蛋,就像松花蛋……

羅參對溫石衣說︰「多謝,我欠你一個人情」

溫石衣擺手說︰「謝什麼,這不也是我佷兒麼?」

小白先生擦干淨自己的臉,這才跑過來,跳著腳的罵溫石衣,罵的口干舌燥,這才很別扭的說︰「你……你沒受傷麼?剛才水面上有血冒出來。」

「沒有,」溫石衣說瞎話都不打草稿,說︰「是那些粽子的血,可能有的粽子比較新鮮,所以還會流血。」

血的確是溫石衣的,不過溫石衣是墳鳥,他雖然不是鳳凰,沒有鳳凰血,但是自我的愈合能力非常強,受傷之後立刻就會愈合,從水面走出來的一剎那,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修復了。

溫石衣為了轉移小白先生的注意力,說︰「你們看,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萬俟林木的體力已經開始恢復了,水邊不□□全,大家準備繼續往先走,往前走了幾步,小白先生第一個大喊著說︰「沉船!!沉船!」

暗河從前面開始分流,赫然一艘沉船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巨大的沉船好像水中的孤島,一半湮沒在水中,一半傲立而出。

不過……

這艘沉船,是石頭雕刻出來的。

真的是沉船,小白先生父親留下來的密碼之中,所說的沉船。

小白先生激動的說︰「那個老不死一定在里面!一定在里面,咱們快走……」

「等等,」溫石衣攔住他,說︰「這不是沉船,這是墓葬。」

「墓葬?」小白先生詫異的說︰「這不是船麼?」

羅參說︰「你見過石頭做的船麼?」

古代的船只多半是木頭制作的,就算是現代,也不會用石頭做船只。

這只沉船顯然只是一個外形,故意雕刻在這里的。

羅參皺眉說︰「里面尸氣很足。」

小白先生突然冷靜下來,奇怪的說︰「那個老不死……找什麼墓葬?」

小白先生的父親並不是道上的人,他們家里都不是做這個的,其實小白先生也算是「半路出家」,他是因為母親早亡的緣故,所以非常「怕死」,才會出資研究長生不老。

而小白先生的父親,是個玉石愛好者,從來都沒有沾過道上的事情。

父親突然留了字條,要去找母親,又出現了密碼,緊跟著是盜洞,最終的沉船還是一個墓葬。

越來越奇怪了……

小白先生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喀拉」一聲,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

地上是一個小鐵盒子。

小白先生眼眸睜大,瞳孔收縮,蹲下來把那小鐵盒子撿起來。

是那種專門裝藥片或者糖果口香糖的鐵盒子,看起來有些舊了,磨掉了一層漆。

小白先生激動的說︰「這……這是那個老不死的!我肯定,絕對是他的,他真的來過這里!」

小白先生的父親喜歡吸煙,是個正宗的煙民,不過遇到小白先生的母親之後,就不吸煙了。

小白先生的母親不喜歡煙味兒,聞到煙味經常會咳嗽,所以他父親就開始戒煙,試過很多方法,隨身會攜帶著口香糖,巧克力一類的東西,想抽煙了就塞上一顆,讓嘴里不閑著。

後來小白先生的母親送了他一個糖盒子,就是這個盒子。

小白先生說︰「那個老不死特別喜歡這個盒子,他一直留著,一直隨身帶著!絕對不會有錯,他真的進去了……」

他說完,臉色堅定起來,聲音沙啞的說︰「我要進去。」

萬俟林木、羅參和溫石衣對視了一眼,溫石衣笑著說︰「嗨,咱們一路過來,不就是來找老板您的父親嗎,老板決定好了,我們就進去,我也好見見未來的岳丈大人。」

「岳……」小白先生好不容易正經一次,听到溫石衣的話,登時臉色漲紅,跳起來大罵︰「我草你大爺,誰特麼是你岳丈?!要多遠滾多遠!」

溫石衣拿出手電,說︰「走吧,進去。」

沉船是一個墓葬,確切的來說,只是把墓門修建成了沉船的模樣而已。

四個人走進沉船,沉船的墓門是被打開的,還有炸開的痕跡,所以他們進去根本不需費吹灰之力。

墓門之後,餃接的就是墓道。

波紋穹頂,天圓地方,墓道兩壁還雕刻著花紋。

萬俟林木和羅參走在後面,萬俟林木小聲說︰「我怎麼覺得哪里怪怪的?感覺好像是小白先生他爹,故意把他引到這里來的?」

羅參點點頭,似乎也有同樣的猜想。

畢竟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包括掉在地上的糖盒子,看起來也是相當刻意,掉什麼東西不好,非要掉一個小白先生這麼熟悉的東西?

「真特麼惡心!」小白先生用手電照著墓道上的壁畫,說︰「怎麼都是扒皮抽筋的畫?太惡心了!」

墓道兩壁刻畫著很多壁畫,風格看起來非常潑辣,多半是扒皮抽筋,下油鍋一類的畫面。

羅參淡淡的說︰「這些人應該是在祭祀。」

「祭祀?」

羅參指著一幅畫說︰「是一個崇拜雨的部族,他們每一幅祭天的畫面里,全都在下雨。」

萬俟林木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還真是這樣。

古代認為雨水是老天爺的恩賜,古代的農民都是看老天爺賞飯吃,和雨水息息相關。

這個部族好像特別崇拜雨水。

羅參用手電照著一個壁畫,說︰「這個部族認為,干旱是老天爺的懲罰,是因為有人在作惡,才會懲罰族人。」

其中一副壁畫,是他們把一個人抓起來,按在祭台上,直接撥了那個人的皮,獻給神明。

後面一張圖,則是天空飄起了雨滴,祭祀的人們載歌載舞,歡快慶祝。

小白先生干嘔了一聲,說︰「真是太惡心了。」

眾人繼續往前走去,溫石衣眼看著小白先生落在後面,就說︰「老板走快一點,走的那麼慢,小心被鬼抓走。」

小白先生喘著粗氣說︰「你們他媽怎麼不知道累?老子都快要累死了,實在不……」

不行了……

小白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咕咚!」一聲,竟然直接栽在地上暈了過去。

「老板?!」溫石衣趕緊一把將他拽起來,入手十分滾燙,皺眉說︰「他發燒了。」

萬俟林木說︰「肯定是之前受傷還沒好,又兩次落水,畢竟他是個肉/體凡胎。」

羅參淡淡的說︰「我看不只如此吧?」

他說著,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溫石衣。

溫石衣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說︰「那……咱們先就地休息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退燒藥吃。」

眾人就地休息,溫石衣拿出一塊毯子撲在地上,把小白先生放在上面,免得地上太冷再著涼。

又從背包里拿出換洗的干淨衣服,萬俟林木一看,說︰「有干淨的衣服?那你還讓他一直光著**,能不著涼麼。」

溫石衣有點訕訕的說︰「我哪知道他那麼禁不起折騰呢。」

也是,溫石衣自小見的都是一些「特別」的人,他的兩個爸爸,還有哥哥們都是特別的人,就連萬俟林木也是特別的人,還從沒見過小白先生這麼「嬌氣」的人。

羅參從被背包里找出相對干一些的毛巾,畢竟他們的背包全都掉進水里,有的灌了水,基本都濕掉了。

羅參把毛巾扔給溫石衣,說︰「給他擦擦,換身干松的衣服。」

說著,又扔過來一個小盒子,說︰「第一次做肯定受傷了,沒給他上藥吧?」

溫石衣哪有時間上什麼藥,做完第一天的早上,就被小白先生暴躁的趕了出來,後來兩個人誰也沒提這個事情。

再者說了,溫石衣也是第一次,並不知道還需要上藥這種事情。

溫石衣接住小盒子,仔細的看了看使用說明,看的非常認真。

萬俟林木小聲的說︰「你怎麼還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羅參笑了一聲,說︰「有備無患。」

大家和粽子搏斗了一路,尤其是萬俟林木,靈力剛剛回籠,特別需要補充體力,餓得已經是前胸貼後背。

萬俟林木和羅參就在旁邊開始做飯,把戶外爐灶拿出來,準備煮一些熱乎的東西吃。

兩個人煮飯吃,溫石衣就給小白先生換衣服抹藥,小白先生迷迷糊糊的,剛開始覺得很難受,渾身無力,還有些頭暈,是發燒生病的感覺。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父親因為母親魔怔了,也不去關心小白先生,他發燒生病從來都是一個人扛。

而且小白先生非常討厭去醫院,醫院就是生離死別的地方,他在那里失去了母親,這讓小白先生諱疾忌醫,生病之後從來都是自己在家里隨便吃點藥忍過去。

他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給自己擦汗,很溫柔,好像母親一樣……

但後來,竟然有點羞恥。

萬俟林木托著腮幫子,一臉小狗的模樣看著羅參做飯,一看就是饞得不行,還揉著自己狂叫的肚子。

羅參忍不住笑了一聲,刮了刮他的鼻子,說︰「你是不是還有混沌的血統?我听說混沌長得就像大狗。」

萬俟林木張嘴說︰「信不信我咬你!」

兩個人正說話,就听到「隔壁」有些哼哼唧唧的聲音,剛開始很隱約,後來越來越放肆。

小白先生在羞恥的感覺中醒了過來,嚇得大喊一聲︰「你他媽干什麼?!」

溫石衣正在給他上藥,被小白先生當胸就踹了一腳,差點直接翻出去,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說︰「給你上藥啊,你發燒了,可能有受涼的關系,不過我剛才看了看,好像也有點發炎紅……」

腫……

溫石衣沒說完,已經被小白先生跳起來一把捂住嘴巴,惡狠狠的說︰「你再說!?我撕爛你的嘴!」

溫石衣笑眯眯地說︰「看來這藥還挺管用,你都能騎在我身上撒野了。」

「我……」小白先生氣的頭頂冒煙兒,說︰「我騎你大爺!!」

溫石衣說︰「這可不行,老板,我會吃醋的。」

「我……我——我……」小白先生氣的我了好幾聲,第一次罵不出口,因為他胸悶心短,還頭暈,發熱沒有退下去,罵人也是需要底氣的。

溫石衣說︰「好了,不逗你了,醒了就吃點東西墊墊胃,一會兒好吃藥。」

小白先生不搭理他,翻了個白眼,兀自生悶氣,低頭一看,說︰「怎麼回事?」

溫石衣裝糊涂,說︰「什麼怎麼回事兒?」

小白先生指著自己的褲子,說︰「哪來的褲子?」

溫石衣「恍然大悟」︰「哦,剛剛路上撿的。」

小白先生氣的頭暈,說︰「你特麼以為吃雞呢,隨手撿裝備?!」

萬俟林木怕溫石衣把小白先生給氣死,就說︰「翻出過來,來吃點東西吧。」

小白先生早就餓了,听了這句話,才轉過頭不搭理溫石衣。

羅參將飯盛出來,他們帶了一點兒米,羅參熬了粥,給大家一人盛了一碗,又將那些罐頭炒成了一大鍋。

別看都是速食品,但是做成一大鍋,經過羅參的調味,聞著竟然還挺香。

萬俟林木餓極了,舀了一大勺粥就塞進嘴里︰「啊!嘶——好燙!燙死我了!」

他說著,趕緊吞著舌頭扇風,舌頭都給燙紅了。

羅參無奈的說︰「慢點吃,吹一吹。」

他說著,吹著自己的粥,然後遞給萬俟林木,說︰「吃我的,我的吹得涼一些。」

小白先生抱著粥碗,眼楮順著碗邊偷偷瞄著羅參和萬俟林木的互動,只覺得特別溫馨,哪像自己和溫石衣?

溫石衣長得丑,還不體貼,自己真是眼瘸了!

小白先生喃喃的說︰「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移情別戀了。」

雖然二傻的確沒有自己帥,但是體貼又溫柔,看起來是個絕世好男人。

「什麼?」萬俟林木沒听見他一個人叨念什麼,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小白先生說︰「沒事,哦對了……」

他又說︰「之前那個咸鴨蛋呢?可能是發燒的緣故,我嘴里沒什麼味兒,咱們把那個咸鴨蛋敲開吃了吧!」

萬俟林木︰「……」小白先生竟然惦記著自家二娃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二崽崽︰大家好,窩是咸鴨蛋!有個怪蜀黍要敲窩的小腦袋!救命鴨~

溫石衣︰放心,叔叔幫你治他!

小白先生︰咸……咸鴨蛋說話了!

萬俟林木︰我家崽崽這次長得也太其貌不揚了,難道……比較有內涵?

羅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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