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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燈亮了起來。

飯堂又恢復了正常的光線。

黑壓壓的投影屏幕, 空蕩蕩的飯堂,嗚嗚的冷風從半開的大門吹進來。

因為風大, 飯堂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 半扇門愣是給吹開了。

「啊——」吳醫生又大喊一聲,差點竄到白先生肩膀上去,緊緊抓著白先生的胳膊, 把下巴抵在他的肩窩。

白先生被勒的都要斷氣, 感覺吳醫生膽子不大,力氣倒是驚人,像熊一樣,尤其是他的呼吸,因為距離太近,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噴灑在自己的耳邊,說不出來的奇怪。

白先生討厭和別人近距離接觸, 冷冷的說︰「走開。」

吳醫生卻死皮賴臉︰「我……我我我害怕, 稍微讓我拉一會兒。」

白先生︰「……」

羽燃笑了笑︰「各位, 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有人搞得惡作劇, 驚嚇了各位貴客,真是對不住。」

羽燃反復道歉, 看起來十分真誠, 但表情又十分輕松,似乎是想讓大家知道,這真的只是一場惡作劇, 沒有什麼別的。

羽燃又說︰「對不住,今天的宴席就到這里吧,各位貴客如果沒有吃好的話,我讓火浣和羽伯將膳食送到各位的房間去。」

吳醫生受了驚嚇,拉著白先生就走,白先生被他的怪力拉出了飯堂。

白先生甩開手︰「夠了,我和吳醫生應該不是很熟悉,希望吳醫生以後不要這麼自來熟。」

吳醫生像是受氣包一樣站在飯堂前的天井里,垂著頭,「哦」了一聲。

白先生︰「……」

白先生總有一種自己欺負人的感覺,但吳醫生上來就動手動腳,真的非常令人厭惡。

白先生轉頭就要走,吳醫生趕緊追上兩步︰「但是我……我覺得你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特別喜歡跟著你。」

白先生腳步不停,冷笑說︰「故人?這倒是有趣兒了,但可惜,我的故人全都死了,不要跟著我。」

他說著,腳步加快,往客房而去。

吳醫生站在原地,沒有再跟上去,盯著白先生的背影,定定的似乎有些出神,眼神莫名變得復雜起來,也沒有方才受氣包一樣的表情了。

「吳醫生。」萬俟林木從膳堂走出來。

吳醫生一听,臉上的表情瞬間切換︰「你們也出來了啊,這里太邪乎了,有點可怕。」

羅參插在萬俟林木和吳醫生中間,因為身材高大,萬俟林木根本看不見吳醫生,只覺得前面擋著一座影壁。

不,泰山!

羅參滿面微笑的看向吳醫生︰「吳醫生要是害怕,就趕緊回去吧,你看這天色已經黑了,四周又空蕩蕩的,偌大的宅邸,只有兩個下人和一位主人,那些醬缸里如果真的爬出個什麼來……」

「啊——」

羅參的話還沒說完,吳醫生已經大喊著調頭就跑,消失不見了……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瞥斜了一眼羅參︰「你干什麼嚇唬人?」

羅參聳了聳肩膀,一臉正義的無啟族族長模樣︰「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萬俟林木輕笑一聲︰「你還肺癆呢。」

羅參︰「……」木木吐槽男朋友,從來都不嘴下留情。

羅參說︰「走吧木木,咱們也去休息吧。」

眾人離開了膳堂,堂中只剩下羽燃、火浣和羽伯三個人。

羽伯沉不住氣,臉色難看的說︰「少爺,這……這……都是我的不是,投影怎麼會出現,出現……」

羽燃搖了搖頭︰「羽伯,這不是你的錯,想必是有人針對咱們羽家,所以偷換了投影的內容。」

羽伯著急的說︰「可會是誰呢?到底誰有這麼大本事,能自由出入羽家,還能換走投影內容?咱們家里頭,就我和火浣兩個人,這……實在想不通啊。」

火浣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就站在一邊。

他通常面無表情,面孔的確英俊,就是太冷漠了一些,連個表情也懶得施舍。

家中大小事務都是羽伯在處理,火浣也就是頂多做個體力活。

羽伯又說︰「會不會……是老爺顯靈了?少爺您也知道,火浣布……」

「好了。」羽燃突然抬起手來,打斷了羽伯的話︰「不要再提起火浣布,我之前已經說過了。」

「是,少爺。」羽伯趕緊答應︰「都是我的錯。」

羽燃的情緒有些激動,似乎並不像他表面那麼淡然,「咳咳咳」的咳嗽起來︰「羽伯,您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不要外傳。」

羽燃咳嗽起來,羽伯有些擔心,不過還是依言退出去,火浣面無表情,端了一杯熱茶過來,遞給羽燃。

羽燃淡淡的說︰「我知道……自己可能都活不過今年了,羽家人丁稀薄,我也沒有結婚,我這破爛的模樣,誰願意把女兒嫁給我呢?等我走了之後,你和羽伯就收拾收拾東西,把家財分一下,各奔東西吧,雖沒有多少,但也能保你們二人衣食無憂。」

火浣定定的看著羽燃,還是面無表情,一點兒變化也沒有,沒點頭,也不搖頭。

羽燃又說︰「明日就是火浣節,你和羽伯多費心,不要再出現任何岔子,回去吧……」

萬俟林木和羅參出了膳堂,往客房走。

萬俟林木說︰「剛才的投影上,那個人突然著火,而且還燒的只剩下人皮,這有點奇怪,按理來說應該只剩下灰燼才對。」

羅參說︰「應該是在皮膚上涂了一層涂料,這種涂料不怕火燒。」

不怕火燒……

萬俟林木說︰「莫名讓我想到了火浣布。」

羅參點點頭︰「確實如此,我曾經在道上听說過一些傳聞。」

「什麼傳聞?」

羅參說︰「火浣布是火鼠煆燒而成,火鼠的數量極少,在古代這種布料都是進貢給皇室的貢品,但是隨著捕殺,火鼠的數量越來越少,後來人們就想到了另外一種制造火浣布的方法……」

萬俟林木恍然大悟︰「你說的不會是剛才投影里的那種辦法吧?」

羅參點點頭︰「也是道听途書,我並沒有真正見過,听說是選擇火鼠的油膏,提煉出一種不火焰的涂料,只是制造火浣布,所以起初並沒有用在人的身上,後來久而舊之,演變成了一種酷刑。」

萬俟林木沒有什麼恐懼感,剛才親眼看到投影都沒什麼感覺,只是可惜了醬鴨。

本來還想讓羅參帶點醬回去做的,但是現在……

兩個人走到客房門口,萬俟林木走進客房,回身攔住羅參︰「羅三爺,你的客房在對面,那就晚安了。」

 !

關門。

羅參︰「……」

羅參和萬俟林木一直是住在一起的,作為墓場老板和售票員的時候就住在一起,後來成為了戀人,那自然更是住在一起。

但是現在……

羅參是羅先生,萬俟林木是白助理,他們自然不能住在一起,羽燃特意給他們安排了兩個房間。

客房特別寬敞,而且古色古香,水鄉之風撲面而來,萬俟林木先去沖澡,洗了個熱水澡,穿著浴袍,胡亂的擦著頭發走出來。

萬俟林木面無表情的說︰「你怎麼在這里?」

客房的沙發上,一個優雅的男人,疊著腿,腿上還放著一本線裝書,手里端著茶杯,悠閑的品茶。

羅參!

羅參微微一笑︰「當然是來潛規則你,白助理,你忘了麼?」

萬俟林木︰「……」

羅參上下打量了一下萬俟林木︰「時機剛剛好。」

萬俟林木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這里可是羽家。」

羅參微笑說︰「那就更刺激了。」

啪!

他說著,一聲輕響,將線裝書扔在一邊,拍了拍沙發,示意萬俟林木過來。

萬俟林木見羅參一副戲精上身的模樣,就點點頭︰「好啊,我也覺得挺刺激的。」

羅參︰「……」木木還是那麼誠實,突然覺得自己這是在玩火!

萬俟林木「笑眯眯」的走過來,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直接坐在了羅參懷里。

涼絲絲的發梢,還掛著水珠,輕輕的滴灑在羅參的西裝上,陰開一個深沉的水印。

羅參的眸子也像是水印一樣,越來越深沉,越來越復雜,沙啞的低喚︰「木木。」

叩叩叩!!

敲門聲驟然響起,打擾了羅三爺的坐懷不亂。

羅參突然有些頭疼,說︰「不用管。」

叩叩叩——

敲門聲仍然繼續,一個聲音在外面響起︰「林木,你在里面吧,開門。」

竟然是白先生的聲音。

羅參剛才還說不用管,因為他以為是羽家的僕人,或者大金、吳醫生等等人。

當然不用管。

但是現在……

門外可是他未來岳父大人!

羅參咳嗽了一聲︰「木木,我還是去開門吧。」

萬俟林木一笑︰「不是說不用管麼,羅三爺這麼沒種。」

羅參︰「……」如果門外站著的不是未來的岳父大人,現在就把萬俟林木就地正法,看他再怎麼猖狂。

可惜……

羅參微笑的過去開門。

吱呀——

房門打開,果然是白先生。

不由分說,白先生直接進了門,走進來,看了一眼萬俟林木,又看羅參。

最後笑著說︰「林木,爸爸看了投影有點害怕,今天晚上就跟你一個房間吧。」

羅參︰「……」害怕?白先生下斗都不害怕,害怕什麼投影?

白先生護小雞一樣,轉頭對著羅參說︰「羅三爺,時間不早了,你也請便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羅•不高興•小三︰岳父大人是我和木木之間的一條鴻溝!

白•岳父•先生︰兒子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能這麼快讓臭男人得手,爸爸不允許!

萬俟•莫得感情•林木︰看你們倆誰給的大黃魚多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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