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葬!?」
江月白就在秦葬的另外一面, 同樣扶著吊橋,突然看到秦葬抬起手來, 要砍吊橋, 大喊了一聲。
這一剎那,萬俟林木眼楮一眯,突然沖著秦葬大吼︰「快躲開!」
秦葬一愣, 沒有反應過來。
唰——!
伴隨著江月白的一聲大喊, 秦葬突然消失了蹤影。
一個白皮粽子從吊橋下探出頭來,一把抓住秦葬,瞬間將人拖入了無底深淵。
江月白和萬俟林木距離他太遠,根本無法施救,羅參還在吊橋的半路,也敢不過來。
白皮粽子動作迅捷,快得秦葬沒有任何反抗。
萬俟林木剛才撿起銅鏡, 除了看到秦葬準備砍斷吊橋之外, 還看到一個白皮粽子, 突然鑽上來,一把拽住秦葬, 將他拖入無底深淵。
但是鏡子的影像提前的太少了,幾乎是重影, 萬俟林木只是大喊了一聲, 根本來不及其他,秦葬已經消失不見。
「秦葬!!秦葬?!」
江月白沖到吊橋崖邊,低頭去看。
深深的黑暗。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秦葬——秦葬——秦葬——
回音不斷的從深淵傳上來, 一圈一圈的回蕩著。
但是听不到秦葬的回話。
羅參快步跑過來,一把拉住萬俟林木︰「沒事吧?」
萬俟林木搖搖頭︰「秦葬被粽子拖下去了。」
江月白跪在崖邊,喊得嗓子都劈了,有些失神,凝望和無邊的深淵。
羅參走過來之後,給對面打了一個信號,很快,其余人也快速走過來。
雅姐他們看到秦先生掉了下去,表情都非常古怪。
虎頭說︰「現在怎麼辦,雇主掉下去了,這要是回去的話,白先生一定……一定……」
他的臉色瞬間變成了一盤炒糊的青菜。
刀疤臉老劉啐了一口︰「真特麼晦氣!這可怎麼辦?你們低頭看看,這麼高的距離,還是被粽子拖下去,不摔死,也會被啃死,你們又不是沒見過剛才那種白皮粽子,凶得很,邪性的厲害!」
後面的墓道里有很多白皮粽子,所以眾人才準備過到這邊來,當時萬俟林木和他們距離遠,听不見羅參說什麼,和羅參匯合之後,又回了吊橋的這一邊。
按照萬俟林木的說辭,身後就是出口,大約走半小時就能出去,這樣一來,這些土夫子更是不願意去救秦葬了。
而且也沒什麼營救的幾率,就算找到了,估計也是一灘爛泥。
江月白听他們顯然已經放棄了秦葬,立刻站起來,眼眸一動,急中生智。
江月白是什麼人?一個精明狡詐的商人,雖然下斗他是門外漢,但是忽悠人對于他來說,可是最在行的。
江月白立刻指著崖底︰「墓葬地圖還在秦葬那里,有一半在他那里,我手上只有一半,這個墓葬如何凶險,你們應該知道,如果沒有地圖,咱們很難走出去。」
地圖……
土夫子們開始竊竊私語︰「雅姐,地圖怎麼辦?」
「咱們進來,可是空著手的啊,回去也是空著手的話,傳出去在道上還怎麼混?」
「是啊,難得跟著景爺和羅三爺一次,也算是有驚無險,若是不掏寶貝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地圖兩個字,成功引起了土夫子們的注意。
向導老獵戶連忙搖手︰「不能下去啊,不能下去啊,太深了,會死人哩!你們看看,這一路上刻得都是神明,不能下去啊,會惹怒神明的。」
「呸!」刀疤臉老劉啐了一聲︰「賊老頭子,煩死了!天天神神神!神個屁!老子就給你下去看看!」
「劉哥,這不行啊,咱們的繩子不夠長,您看看,這麼深,怎麼下去?」
「咱們超前走出去吧!」
「呸,孬種!沒錢不出去!」
「到底怎麼辦,雅姐,您做個主啊!」
土夫子們吵成一片,萬俟林木則是跪在崖邊上,用電筒照著往下看。
「嗯?」他的單音有些疑惑。
羅參也靠過來︰「怎麼了?」
萬俟林木指著下面說︰「那是不是……有台階?」
台階?
羅參順著萬俟林木指的方向低頭去看,果然,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但是太過渺小了。
那種東西排成了長長的一列,一直延伸入黑暗之中,好像黑暗的大嘴中,吐出的一條蛇信子……
羅參點頭︰「是台階。」
江月白立刻沖過來︰「能下去嗎?」
土夫子們听到聲音,也全都跑過來︰「這是一條路?」
「他娘的,竟然藏得這麼深?」
「這底下是一條路?!」
「快看看地圖上有沒有!」
江月白拿出地圖,他和秦葬一人一半,這段路正好在他的地圖上,不過他本人看不太懂。
羅參把鐵片拿過來,萬俟林木用手電幫他照明。
羅參微微一笑︰「謝謝。」
他說的很溫柔,用淺色的眸子盯著萬俟林木,又溫柔的開口︰「能再見到老板真好。」
失而復明的感覺,總是那麼好。
而且還能看到自己最愛的那個人……
萬俟林木的手腕一晃,他感覺羅參這是在撩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旁邊有很多人,他就狠狠的啃上去,教訓一下這個撩自己的「小妖精」。
說實在的,萬俟林木這個人我行我素,脾性很怪,根本不怕旁人在看,但是兩個叔叔在就……
羅參仔細去看地圖︰「果然有路,地圖上這邊的梯子是虛的,應該是很危險的意思。」
羅參說著,又非常「孝順」的把地圖鐵片遞給萬俟景侯和溫白羽去看。
還「狗腿」的說︰「兩位叔叔看看。」
萬俟景侯一臉面無表情的接過鐵片。
溫白羽臉上有點尷尬,說實在的,羅參的年紀看起來跟自己也差不多。
一直被叫叔叔,這也太奇怪了。
而且羅參和萬俟景侯還是平輩兒的身份,這听起來就更奇怪了。
溫白羽說︰「別叫叔叔了,直接叫名字,叫我白羽好了。」
「不行。」
羅參還沒听話的點頭,萬俟景侯已經冷聲打斷。
又說︰「白羽只能我叫。」
萬俟林木︰「……」叔叔真是……
萬俟景侯看了一眼地圖︰「下面的確有路,連接了墓葬的第二層。」
「墓葬還有第二層!」土夫子們又沸騰起來。
刀疤臉罵咧咧︰「怪不得剛才只看到了粽子,沒什麼好東西,連棺材都沒有一個,原來還有地下二層!他媽的!」
虎頭一臉興奮︰「會不會有好東西?咱們下去吧!」
雅姐則是「矜持」一些︰「這樣吧,我們下去救秦先生,秦先生是我們的雇主,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秦先生的安危。」
說的真好听。
江月白狠狠松了一口氣,大家終于肯松口,下去營救秦葬了,雖然這些土夫子都是沖著金銀財寶去的,但是如果他們不松口,光靠自己也沒辦法去救秦葬。
眾人觀察了一番地形,羅參掰了一根熒光棒,扔下深淵。
嗖——
熒光棒順著深淵一直落,一直落……
一直沒有熄滅,直到實在太深了,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他媽的,太深了!」
「根本照不到底兒!」
「咱們繩子不夠長啊!」
羅參沒有廢話,在那些土夫子抱怨的時候,已經把背包打開,從里面掏出水和食物,遞給萬俟林木︰「餓了吧。」
萬俟林木還好,因為沒和他們分別太長時間,不過水還是想喝的,畢竟剛才大戰粽子,跑了很長時間,又和粽子近身肉搏。
羅參給他擰開水,恨不能體貼的送到嘴邊,然後這才從背包里翻出繩索。
找了一個石頭凸起的地方,將繩索綁好。
羅參觀察了一下深淵︰「繩索肯定不夠長,但是有備無患,先用繩索垂下去,檢查一下下面的台階到底有沒有風化,繩子不夠長的時候,只能解開繩索,爬台階下去。」
也只有這樣了。
土夫子們都把自己的裝備拿出來,準備繩索。
萬俟林木以前沒做過這個事情,有點像是攀岩,還挺興奮的。
羅參把繩索捆在他腰上︰「這是鎖扣,一會兒放鎖扣,慢慢放,不要太快,緊跟著我。」
羅參說著,還把自己和萬俟林木綁在了一起︰「這樣如果發生意外,我們也不會走散。」
萬俟林木點點頭︰「放心。」
眾人都準備好,但是沒有人敢先下去探路,畢竟剛才從下面冒出了一個白皮粽子,如果率先下去,說不定會變成白皮粽子的口糧。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萬俟景侯淡淡一笑︰「我打頭陣。」
他說著,將繩索垂好,非常自然的握住鎖扣,倒退向下,輕輕一踹崖壁。
嗖——
放開鎖扣向下攀登,速度非常快。
溫白羽也跟上去。
萬俟林木說︰「小叔叔,你們小心點。」
溫白羽說︰「放心好了。」
沒一會兒,下面亮起了手電光,一晃一晃的,是在給他們打信號,已經安全,可以往下走了。
土夫子們一看安全了,爭先恐後的準備往下走。
嗖——
全都是放開鎖扣的聲音。
萬俟林木跟著羅參,兩個人中間綁著一根繩索,非常同步。
崖下面的風很大,穿堂風吹得萬俟林木忽悠忽悠的亂晃,幸好他和羅參連在一起,所以晃得幅度比別人都小了很多。
無數個光電,是無數個土夫子,大家把燈戴在頭上,為深淵點起微弱的光芒。
崖壁沒有打磨,但是四周卻有一串的台階,延伸向崖底深淵。
這些台階顯然是瓖嵌在崖壁上的,有的已經老化斷裂,有的則完好無缺。
一圈一圈,像旋轉樓梯,不斷綿延向下。
一種蒼涼的悲壯感,縈繞在崖底。
萬俟林木有些感嘆︰「這些台階,到底是怎麼瓖嵌上去的,這麼深的山谷,這個墓葬也有些年代了吧,古人是怎麼做到的?」
羅參一邊放繩索,一邊說︰「這個墓葬的墓主人,經濟實力一定不小,看這個墓葬的規格,並不是什麼王侯將相,說簡單的點,就是一個有錢的豪紳。」
萬俟林木說︰「土豪?」
羅參點頭︰「規格不高,但是非常奢華。」
牆壁上的狐狸雕刻就足以說明一切,如此多的狐狸,雕刻的精巧絕倫,而且栩栩如生,還是按照一定規律雕刻,這需要花費多少工匠的心血?
羅參又說︰「在古代,有這樣經濟實力的豪紳,一定都是大家族,或許是某個大家族的族長之墓。」
萬俟林木說︰「那是什麼家族?」
羅參搖頭︰「這還不清楚,因為古代崇拜狐狸的氏族有很多。」
關于狐狸的傳聞,其實很多很多。
而且狐狸在古代,並不全是狡詐的代名詞,在上古的時候,很多部落都會以狐狸作為圖騰,其實這源于一種生殖崇拜。
狐狸的生育能力很強大,而在上古人民眼中,生育是一種非常神奇且令人尊敬的事情。
所以很多部落都會崇拜狐狸。
歷史慢慢發展,到了後來,人們才給予了狐狸狡詐的特性,演變出了很多狐狸精迷惑人的傳說。
這里的狐狸,是正面的存在,像這樣崇拜狐狸的氏族實在太多,按照目前看到的不好說到底是哪個部族。
「你們快看!」
土夫子大吼了一聲︰「這是……是壁畫嗎?!」
下得快的土夫子看到了壁畫,在崖壁下面一些。
上面的崖壁沒有經過打磨,下面的竟然被打磨過,還出現了壁畫。
雖然沒有墓道里那麼精美,但是在這種地方做壁畫,也算是一種奇跡了。
財大氣粗的奇跡!
又是狐狸。
而且是背上長角的狐狸,被美化的肉瘤狐狸。
羅參低聲說︰「乘黃。」
「 !!」
就在大家仔細觀看壁畫的時候,虎頭突然大吼起來,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空蕩蕩的崖壁四周,都是虎頭的抽氣聲,一聲一聲的回蕩著。
—— —— —— ——
听起來非常詭異,嚇得眾人汗毛倒豎。
「怎麼了!?」
「鬼叫什麼?!」
虎頭的手電光在顫抖,點在崖壁上,不停的顫抖著︰「白……白……」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去看,落在那像舞台一般的手電光圈中。
白皮粽子!
粽子趴在崖壁的壁畫之後中,好像瓖嵌在碩大壁畫之中的一個污垢,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白皮粽子沖著他們獰笑。
呼——
突然撲出來!
「他娘的!來了!」
「別開槍,會打到人!」
「這粽子像是會飛!」
粽子彈跳力驚人,從崖壁上一下撲出來,就像有翅膀一樣,「啪!」一聲又扒到了另外一邊崖邊,來回來去的撲人。
繩索瞬間晃蕩起來,無數條繩索驚得亂晃。
「別過來!」
「你撞到我了!」
「粽子來了!」
「草他娘,那邊也有白皮!」
「又是一只!」
繩索不斷的亂晃,很多土夫子因為害怕,有些失控,再加上山崖穿堂風很大,吹得那些土夫子開始打轉兒。
這打轉兒,頭頂上戴的亮子也開始旋轉,光圈不斷的亂晃。
一時間……
眾人發現,崖壁上的壁畫中,竟然瓖嵌著很多白皮粽子。
一個一個,虎視眈眈的凝望著他們,就像看到落入口中的味美一樣,先是細細的吮/吸,根本不著急吞咽。
「來……來了!!」
有人大吼一聲,那聲音好像一個開關。
白皮粽子瞬間躁動起來,嗓子里發出青蛙一樣的叫聲,「咕咕咕」的大吼著,撲向他們!
繩索不斷晃動著,萬俟林木握緊鎖扣,有的土夫子撞在他的繩子上,震蕩的萬俟林木也在半空中打圈。
嗖!
羅參一根細線甩出去,一下卷住萬俟林木,立刻將他穩住。
「不要緊張,鎮定下來,繼續放繩索。」
萬俟林木握著繩索的手心有些出汗,倒不是害怕,因為他天生沒有害怕的心理。
掌心不斷的哆嗦著。
是興奮。
又是那種該死的興奮感,危險越是臨近,萬俟林木越是興奮。
他現在開始相信叔叔們講的那個故事。
自己是……翼望山墓主人拼湊出來的一個怪物。
不然怎麼會有這樣變態的心理?
「當心!」
江月白大喊一聲,他就在萬俟林木身邊,一個白皮粽子從上面跳下來,直沖萬俟林木。
羅參一下卷住那白皮粽子,與此同時,卻有一個土夫子沖著他們中間砸下來。
羅參和萬俟林木中間綁了繩索,一旦土夫子砸下來,繩索肯定堅持不住,三個人必然一起墜落崖底。
羅參正在和白皮粽子纏斗,萬俟林木眼楮一眯,手起刀落。
唰!
一下將他們二人中間的繩索砍斷。
咯咯咯!
一個白皮粽子橫著撲過來,一把抓向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一腳踹過去,直接蹬在白皮粽子胸口。
那粽子沒有踫到萬俟林木,不過鋒利的指甲壓在了鎖扣上。
嗖——!!
「木木!」
羅參大喊一聲,萬俟林木的鎖扣失控,因為重力,快速自由下落。
羅參眼眸一縮,干脆也一把放開自己的鎖扣,自由下落。
同時甩出一根魚線,一把捆在萬俟林木腰間。
下墜的重力太大,再加上都是白皮粽子,綁在崖上的繩索被白皮粽子切斷,兩個人快速往下墜去。
——
是水。
崖底竟然是水。
湍急的水流,冰冷刺骨,萬俟林木一下墜入水中。
咕嘟咕嘟——
連續嗆了好幾口水,他剛才的確口渴,但是現在不渴了,甚至有些撐。
萬俟林木根本不會游水,如果說他怕什麼,可能就是怕水了。
或許因為萬俟林木的原型是讙獸,即使融合了九十九種靈獸的特制,原型還是讙獸。
一只貓。
所以天生畏水。
萬俟林木感覺自己都不需要掙扎,就要沉底兒。
嘩啦!!!
腰上被人一提,羅參快速潛入水中,一把抱住萬俟林木,將人拖上岸來。
「木木?木木!」
萬俟林木嗆了水,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呼吸也非常微弱。
好幾個土夫子也掉入水中,狼狽的爬上來。
「他媽的,那麼多白皮粽子!」
「幸好底下是水。」
「幸好咱們往下爬了很久,不然從那麼高掉下來,掉在水里和掉在地上,有什麼區別?」
眾人爬上來,就發現萬俟林木嗆了水,呼吸很微弱,土夫子們死里逃生,已經忘了剛才的驚險,看熱鬧一樣站在旁邊。
羅參輕輕拍著萬俟林木的臉頰,萬俟林木沒有反應。
他干脆將萬俟林木的頭微微後仰一些,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壓低下去,口對口的給萬俟林木做人工呼吸。
羅參動作很快,而且非常專業,吹氣之後,又開始按壓萬俟林木的胸腔,把水壓出來。
咳!!
反復兩次之後,萬俟林木很快有了反應。
他微微睜開眼楮,羅參正好低頭,在給自己做急救。
周邊都是瞠目結舌的人群,還有一臉醋意的雅姐。
雅姐看上羅參很久了,早在第一次鵲橋鎮遇到羅參的時候,就瞧上了羅參。
只是羅參雖然看起來溫柔,其實非常冷漠疏離,根本不給雅姐什麼機會。
如今雅姐看到羅參和萬俟林木口對口的急救,臉上更是一臉醋意和不屑。
萬俟林木剛剛蘇醒,就聞到一股嫉妒的味道。
心想我男朋友給我做急救,你嫉妒什麼?
他想著,伸出手來,挽住羅參,不讓他離開,加深了這個意外的纏綿。
羅參突然被挽住,松了口氣︰「木木,沒事吧?」
萬俟林木咳嗽了好幾聲,被羅參扶起來,還丟給雅姐一個挑釁的目光,自己可從來不是吃虧的主兒。
他剛丟出一個挑釁的目光,突然就目瞪口呆起來,兩個叔叔原來也在旁邊。
那自己剛才主動挽住羅參的時候,豈不是……
果然,小叔叔溫白羽的面容有些尷尬,畢竟面皮薄一點兒。
至于萬俟景侯,表情則是一向淡定冷靜。
萬俟林木連忙岔開話題︰「這下面竟然有水?」
羅參溫柔的擦掉萬俟林木臉上的水跡︰「應該是一條暗河。」
「而且修成了護城河的樣子,你們看。」
眾人順著羅參指的方向看過去,河道向兩側延伸,前面隱約是一個城門一樣的地方,高聳在黑暗之中。
真的是護城河!
雅姐說︰「這附近沒有秦先生,怕是被河水沖走了,我們先休整一下,一會兒沿著水去尋找,這下面是河水,而且白皮粽子不下來,說不定秦先生還有生還的可能性。」
話是這麼說。
那些白皮粽子只是趴在崖壁上,並不下來,但是秦葬是被拽下去的,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就算沒有被白皮粽子殺死,這麼高的距離摔下去,摔在水里,和摔在地上沒什麼區別。
很多從懸崖跳海的人,並不是淹死的,和電視劇里一點兒也不一樣,其實是摔死的,而且還會很痛苦,渾身粉碎性骨折,器官被骨頭穿破而死。
這些土夫子之所以下來,難道是為了尋找秦先生麼?當然不是,他們是為了繼續去尋找寶藏,說話冠冕堂皇而已。
眾人掉下水中,全都濕透了,他們帶來了備用的衣服,紛紛拿出來換衣服。
萬俟林木的背包里根本沒有衣服,當時營地太亂,所以羅參也沒有拿那只背包,剩下的背包里沒有萬俟林木的衣服,全都是羅參的。
羅參取出一件稍微修身的衣服,遞給萬俟林木,但是對于萬俟林木來說,也實在是太大了。
一個上衣,松松垮垮,足以蓋住大腿。
羅參身高一米八八,而且絕不是白斬雞,平時看起來斯文紳士,還有點憂郁貴族的優雅,但是身上肌肉很多,衣服都是大號的,小號絕對穿不下去。
萬俟林木一套上衣服,突然覺得有點……
羞恥。
這好像就是所謂的男友襯衫?
直灌風。
羅參輕笑一聲,在萬俟林木耳邊說︰「老板真好看。」
萬俟林木翻了一個大白眼給羅參,羅參幫他把袖口挽起來,又將衣服給他掖起來,這里風大,以免灌風,最後給他穿上沖鋒衣外套,將袖口全都扎緊。
這動作絕對是個「好爸爸」。
萬俟林木撇了撇嘴︰「我怎麼覺得,你又把當兒子養呢?」
羅參一笑︰「沒辦法,習慣了。」
羅參可是養了一個「兒子」的。
羅參的「小兒子」,無啟之木雕刻成的女圭女圭,因為從高空掉下來摔在水里,也變得濕漉漉的,木頭都給泡濕了。
此時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滴滴答答的流淌,柔順的長發好像熱湯面,一縷一縷的。
臉上的小表情顯然非常不高興,插著手,氣呼呼的坐著。
羅參有了愛人忘了兒子,給萬俟林木整理好,這才想起了被他遺忘的「小兒子」。
趕緊把小女圭女圭抱起來,放在膝蓋上,給他擦頭發,又換了一件小衣服。
萬俟林木覺得,羅參一定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他給小女圭女圭換了一件粉嘰嘰的小熊帶帽衫,還是那種連體褲,毛茸茸的。
這嬰兒粉的顏色,再加上毛茸茸的質感,還有粉色的小熊頭,簡直就是惡意賣萌。
不止如此,羅參還給小女圭女圭扎了一對包包頭。
小女圭女圭臉蛋兒本來就精致,這樣一來,簡直就是可憐的小姑娘!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湊到羅參旁邊,低聲說︰「剛才人多,沒給你說,我在鏡棺碎片里,看到秦葬要殺我。」
羅參眯了眯眼楮。
萬俟林木說︰「他好像要割斷吊橋的繩索,想讓我掉下去,但是……」
但是萬俟林木不記得自己和秦葬有仇。
他在這之前,都不認識秦葬,而且他們經營的方向都不一樣,萬俟林木也沒搶過秦葬的生意,八竿子打不著,怎麼可能結仇。
萬俟林木說︰「實在想不通。」
不過有一點,現在想起來,又有些後知後覺。
秦葬或許早就想殺了萬俟林木。
當時他們在墓道里遇到粽子,萬俟林木作為誘餌,秦葬和江月白拉著魚線。
粽子的脖子太過堅硬,魚線月兌手而出,江月白的手心被劃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口子。
而且手心手背都有劃傷,這說明當時江月白把魚線捆在了手上,為了萬無一失。
如果不是因為魚線比較滑,江月白的手掌可能已經被絞掉了。
但是秦葬呢?
秦葬只有手心受傷,而且是一些皮肉傷,根本沒什麼大礙。
他當時並沒有把魚線捆在手上,而且抓的相當松。
這樣看來,秦葬壓根沒想阻攔那只粽子,為的就是讓粽子襲擊萬俟林木。
不過後來意外發生了,萬俟林木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厲害,單挑粽子,還把粽子的頭給剪掉了……
萬俟林木說︰「我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和秦葬有什麼仇,秦葬也不像是中邪的樣子。」
江月白將半張地圖拿出來,大家自動圍攏過去,仔細觀看地圖。
他們已經順利來到了墓葬的地下二層,果然是一條護城河。
不過在圖上畫的,看不出來是河水而已。
河水向前包圍著墓葬的地下二層。
向導老獵戶也湊過來去看地圖︰「這是什麼標記?」
他指著地圖上一個花紋。
江月白說︰「我也不知道。」
他的父親早已經退出這個行當,江月白不是道上的人,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羅參說︰「雖然各家的標記不一樣,但是這應該是危險的信號。」
危險?
地圖上標記的地方,距離他們不是特別遠,如果是危險的標記,那繞開就可以了。
「秦先生!?」
雅姐大喊了一聲,指著前面的地方。
眾人抬頭去看。
正好看到了一個藍色的沖鋒衣背影。
雖然只是背影,但是那件沖鋒衣的確是秦先生的,他的衣服上都是血跡,泡了一下水,血跡已經化開。
秦先生的背影有些詭異,前進的步幅很奇怪,而且幾乎是匍匐前進,動作卻很快,向著護城河延伸的地方飛快跑去。
「秦葬?!」江月白大喊一聲。
但是秦葬根本不理他們。
萬俟林木皺眉︰「秦先生跑什麼?」
難道是因為想殺自己的心思曝光了,所以見到他們才會逃跑?
「秦葬!」
「秦先生?!」
大家見到秦先生還活著,當然不可能讓他就這麼跑了,趕緊追在後面大喊。
秦先生匍匐在地,快速往前跑,速度太快了,就像一只壁虎,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已經進入了護城河後面的墓葬地下二層。
好不容易看到秦先生,大家當然不能讓他跑掉,趕緊提上行李追上去。
護城河圍繞著一個黑黝黝的城門。
上面寫著什麼「民」,因為年代太久遠,字跡老化太嚴重,前面的字已經風化了,根本看不出來。
城門是打開的,後面是一條黑黝黝的墓道。
「往那邊跑了!」
秦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黑色的墓道之中……
「快追!」
「跑的也太快了!」
「看起來秦先生沒受傷。」
「為什麼要逃跑?」
「難不成中邪了?!」
打手們一邊追一邊大喊。
墓道突然接上一個斜坡,角度還挺大,起碼有四十度,而且墓道地板打磨的滑溜溜,好像鏡子一樣,摩擦系數偏低,眾人跑過去瞬間打滑,差點順著斜坡掉下去。
「停下!」
羅參突然低喊了一聲,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墓道寂靜無比,只有「踏踏踏」的腳步聲,和不停的回響。
羅參的聲音更像是一個風向標。
一直以來,羅參每次發聲,全都非常準確,可謂是箭無虛發。
因此羅參一出聲,所有人全都停住了腳步。
雅姐說︰「是听到了什麼聲音?」
羅參搖頭。
萬俟林木突然說︰「危險……」
羅參這才點頭了︰「是危險的標記。」
在墓牆上,黑暗之中非常不顯眼,但是和地圖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看起來是危險的意思。
江月白趕緊拿出地圖來看︰「和這個標志一樣。」
前面有一個分叉口,左邊是斜向下的斜坡,在地圖上通向一個圓形的墓室。
右邊是一個斜向上的斜坡,因為斜坡打磨的很光滑,如果向上走肯定會費不少力氣,通向的是一個方形墓室。
圓形的墓室畫了標記,顯然應該斜向上走才對。
虎頭說︰「可是秦先生好像往下跑了?」
不,是往下爬。
秦先生一直匍匐前進,扎進了斜坡下面,圓形的墓室。
「怎麼辦?」
他們正說著,身後傳來大喊的聲音︰「各位老板!各位老板!跑慢點,我跑不動了!哎呦喂,跑不動了——」
是向導老獵戶。
老獵戶一直跟著他們,但是因為體力不支,所以跑在最後面,剛才大家都在追秦先生,所以一時忘了老獵戶。
老獵戶跑在後面,可算是跑了過來,大喊著︰「老板們,等等我,哎!等等我!」
他跑過來,刀疤臉咒罵一聲︰「別跑了,快停下!」
老獵戶耳朵似乎不好使︰「老板,你們說什麼?!」
他說著,已經跑了過來,沒有剎車,腳下一陣打滑。
滋溜——
快速沖向下坡,整個人往前一栽,就要掉下去。
羅參反應很快,「嗖——」一聲,用魚線卷住老獵戶。
老獵戶「啊——」的大叫著,差點大頭朝下沖下去,被魚線掛在斜坡半截,趕緊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咕咚咚——
老獵戶的背包卻一個打滑,直接順著斜坡滾了下去,落入圓形的墓室之中。
仿佛落入了黑魔的大嘴……
「背包!」
老獵戶大喊一聲,哭天搶地︰「背包!背包掉下去了,怎麼辦!?里面有藥品啊!」
大家匯合之後,物資充分了不少,但是藥品非常少。
除了萬俟林木的背包里,有一些應急的傷藥之外,只有老獵戶背著的背包里才有藥品,是一些抗毒血清之類的。
大家搶背包的時候,都在搶水和食物,老獵戶只剩下這個背包來背,平時不能吃不能喝,但是藥品可是關鍵時刻保命的東西。
一旦發生意外,中毒等等,如果沒有背包,根本無法施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傷患步入死亡。
眾人登時慌了。
「你這個老不死的!」刀疤臉顯然是個暴脾氣。
「他娘的,你把背包扔下去了!」
「這……這怎麼辦啊!?」
這個墓葬邪性的很,沒有藥品雖然一時無礙,但是誰能保證接下來也無礙?
老獵戶期期艾艾︰「這……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老板你們跑的太快了,而且誰知道……誰知道這地上這麼滑?」
萬俟林木說︰「現在怎麼辦?」
虎頭說︰「下去取吧,沒有背包,萬一有個意外怎麼辦?而且秦先生還在下面,如果咱們把秦先生弄丟了,白先生肯定會……」
他說到這里,又頓住了,臉又變成了一盤炒菜,還是很糊的那種。
「呸!」刀疤臉顯然不同意︰「不行,下面有危險,咱們不能貿然送死!」
「都是這個老東西,讓他自己下去拿!」
老獵戶嚇得篩糠︰「不行啊不行啊老板們,我是向導,只有我認識出去的路,你們就算出去,也要我帶路啊。」
老獵戶說的又是實情,打手們爭論不休。
雅姐看向羅參︰「羅三爺,您的意思呢?」
雅姐似乎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忘記和羅參湊近乎,她走過去一些,想要挽住羅參的手,嘴里說︰「羅三爺是道上有名望的人,我覺得听羅三爺的,一定最為安全,羅三爺本人就給人很有安全感的感覺。」
啪!
雅姐還沒貼上去,萬俟林木已經一巴掌揮開雅姐的手,絲毫不給情面。
面無表情,涼涼的說︰「個人所有物品,模一下一千塊,先交錢後模,現金付款概不賒賬」
雅姐︰「……」
羅參忍不住一笑︰「老板,一千塊一次,會不會太少了。」
萬俟林木想了想︰「你也就值這個錢了。」
羅參︰「……」
羅參是個聰明人,而且還是個暖男婊,立刻對萬俟景侯和溫白羽說︰「兩位叔叔覺得呢?」
溫白羽每次被羅參叫叔叔,都感覺壓力山大。
萬俟景侯很自然的說︰「我來打頭。」
羅參配合︰「我來壓後。」
打頭和壓後都容易出現問題,景爺和羅三爺可是早一輩道上的總鏢把子,大家都是听著他們的傳說長大的,瞬間安全感倍增。
萬俟林木跟著羅參壓後,眾人慢慢順著斜坡往下滑。
地面很滑,甚至還有點反光,跟鏡子似的。
商先生的父母在後山掏出過鏡棺碎片,很可能就是從這里掏出來的,所以大家看到這樣的鏡面斜坡,最先感覺到的是興奮,或許他們距離寶藏,更進一步了……
簌簌簌——
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眾人往下蹭著走。
前面突然有些光亮。
「長明燈?!」
虎頭大喊一聲︰「天呢,是不是長明燈?!」
圓形的墓室盡在眼前,墓室之中竟然映出光火,影影綽綽,應該是燭光。
這是一個至少有幾百年歷史的墓葬,里面竟然燃燒著燭光。
萬俟林木有些奇怪︰「什麼燈,能燃燒這麼長時間?」
羅參扶著萬俟林木,讓他一點點往下走,解釋說︰「長明燈,傳說有的動物油脂,可以燃燒很久,用鮫人的蠟油做長明燈,一滴可以燃燒千年。」
「鮫人?」萬俟林木又說︰「蠟油?」
羅參笑笑,溫柔的嗓音說︰「就是大家總說的美人魚,蠟油是尸蠟提煉出來的。」
萬俟林木皺了皺眉,面無表情的說︰「真惡心。」
圓形的墓室,被打得燈火通明,四周點亮四盞巨大的長明燈。
金子雕刻而成的燈奴,跪在地上,是人的模樣,但卻張著狐狸的臉,手里捧著燈台。
顯然又是狐狸崇拜。
不止長明燈的燈奴是金子做的,整個圓形的墓室,幾乎都是金子做成的。
金子經過長年的氧化,已經發黑,但是不難看出,這里曾經多麼金碧輝煌。
地上堆放著成堆成堆的金山,珠寶從金山上流淌下來,灑滿整個墓室。
想要進入墓室,必須踏在金子之上,那種踐踏財富的感覺,令每一個打手熱血沸騰。
「金子!!」
「寶石——」
「快看!天呢,好多珠寶!」
「那不是危險的信號,那是有錢的標記吧!?」
「肯定是之前進來的人,搬不走這麼多金銀珠寶,所以才會留下標記!」
「看來羅三爺這次是打了眼。」
刀疤臉早就看不慣羅參︰「嗨,誰還不會打眼,畢竟羅三爺五十年都沒有復出了,咱們這道上,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秦葬!」萬俟林木突然大喊一聲。
金山之後,露出一個藍色的沖鋒衣一角。
真的是秦葬。
地上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是剛才老獵戶掉落的背包!
秦葬被他一喊,拽著背包快速往前跑去。
又開始逃跑。
「秦葬?!」江月白大喊︰「你去哪里!別跑了!」
秦葬根本不听,「刺啦——嘶啦——」拽著背包,中邪了一樣往前跑去。
眾人趕緊跟上去,繞過巨大的,比人還高的金山。
——!
好幾個打手齊刷刷驚呼了一聲。
金山之後,竟然躺著好幾具白骨……
看年代很久遠了,衣服都已經腐爛,尸體也變成了白骨,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但是他們服飾統一。
江月白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我祖父他們的人!」
江月白的祖父,一共五家人,很多很多年前,一起下過這個墓葬。
當時死了很多人,逃出來之後,大家就因為族長戒指丟失的理由,分崩離析,各奔東西去了。
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尸體。
沒想到這些人,原來都在這里。
嗖——
羅參甩出一根魚線,卡住其中一具白骨,輕輕一拽,背後的背包顯露了出來,里面鼓鼓的。
背包打開,里面都是真空食物,儲備糧非常豐富,比他們剩余的還要齊全,竟然還有水,當然已經不能喝了。
藥品、衣服一樣不少。
羅參又檢查了一下白骨︰「沒有中毒跡象,雖然有傷,但都不致命。」
萬俟林木說︰「他們有水,有食物,而且沒有致命傷,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全都死在這里?」
刀疤臉冷笑說︰「怕是羅三爺又開始走眼了吧?」
他說著,十分不屑︰「我知道了,羅三爺一定是想要獨吞這些財寶,所以才故意說的如此玄乎的!不然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沒有這個沒有那個,我知道了,一定是中邪死的,啊哈哈!」
刀疤臉說著,笑起來,擺手又說︰「我不管,鏡棺碎片我可以不要了,但是這些財寶,必須有我一份!」
他說著,立刻去挖金山,打開自己的背包,把所有東西全都倒出來,瘋狂的把金子往背包里塞。
「發達了!」
「這次一定發達了!不不不,金子沒用,還是裝一些寶石吧。」
「這個看起來值錢!」
刀疤臉一動,其他打手也蠢蠢欲動,虎頭自然不甘示弱,立刻也跪下來,把背包「嘩啦」一聲倒轉清空,往里面瘋狂的塞金子。
雅姐大喊著︰「大家不要搶!靜一靜!我們是一個團隊,不要搶……」
她雖然這麼喊著,但是目光瞬間變得貪婪起來,也不甘落後,噗通跪在金山面前,瘋狂的去搶寶貝。
萬俟林木冷眼看著他們。
他雖然愛財,也特別喜歡錢,但是這個場面,旁邊這麼多具白骨,顯然有問題,如果抓了這些金子,說不定也會像白骨一樣,根本沒命去花這些錢。
「什麼味道?」
萬俟林木嗅了嗅鼻子︰「好像……有點又香又臭?」
脂粉的香味兒,混合著一點點腥臭味。
就好像……之前那些肉瘤狐狸的味道,但是稍微被美化了一些。
打手們瘋狂的「撈金」,金山被翻動,那種脂粉的腥臭味頓時濃郁了起來。
羅參一把捂住萬俟林木的口鼻︰「不要呼吸,有毒。」
刀疤臉老劉瘋狂的往背包里塞寶貝,手上抓這一塊比磚頭還要龐大的金磚。
什麼300克的大黃魚都弱爆了,這塊金磚應該起碼有個七八斤,活月兌月兌一只西瓜。
老劉胳膊上的肌肉繃起,捏著那只大金磚。
突然轉過頭來,怒吼︰「賊他娘的虎頭!這麼多金子,你跟老子搶什麼!?」
啪!!
他說著,直接甩起金磚,給了虎頭一個蓋瓢!
嘩啦——!!!
虎頭在他身後,根本沒有理他,兩個人自從「撈金」開始,都沒說過話,各自撈各自的。哪知道刀疤臉突然轉過頭來,直接打在他的腦袋上。
虎頭懷里抱的都是金子,「嘩啦」一聲巨響,金子像瀑布一樣,全部灑落在地上。
啪啪!
金子的潮水迸濺在上,彈起老高。
「你他娘的干什麼!?」虎頭被無緣無故打了一下,哪里能示弱。
「你是瘋了吧!?我根本沒惹你!」
「草!」
虎頭比刀疤臉看上去矮了很多,但是這時候不能示弱,況且他們本來就有仇,之前為了討好雅姐,一親芳澤,兩個人就是情敵關系。
虎頭被打了一下,腦袋開了瓢,鮮血長流,順著臉頰滑下來,怎麼能咽下這口氣,大吼著沖過去。
!!
狠狠撲向刀疤臉,「啊!」的一聲嘶吼,直接咬在刀疤臉的胳膊上。
虎頭見了血,表情越來越猙獰,越來越可怕,死死咬住刀疤臉,似乎有些失控。
「啊啊啊啊——」
刀疤臉慘叫一聲,使勁一踹虎頭,虎頭「 ——」飛出去,砸在金山上。
嘩啦啦——
金山流淌,瞬間塌陷,差點將虎頭活埋在下面。
虎頭「哇——」的吐出一口血來,不是被刀疤臉踹的,而是他剛才咬住刀疤臉,一直不肯松口,刀疤臉一踹,虎頭愣是把牙齒給咬月兌了,吐出了兩個大門牙!
萬俟林木說︰「怎麼回事兒?」
「香味。」羅參言簡意賅︰「金子上有燻香,可以致幻,盡量不要呼吸,快走!」
「秦葬!」
江月白撥開斗毆的打手們,大喊著︰「秦葬!」
秦先生拽著背包,突然站定,慢慢回過頭來。
——
藏藍色的沖鋒衣,上面斑斑駁駁都是血跡,還沒有完全干透,血跡暈開。
秦先生帶著沖鋒衣的帶帽,一點點,回過頭來,展露出自己的真實面容……
江月白倒抽了一口冷氣,「 !」向後兩步,跌倒在金山旁邊。
不是秦葬!
是個粽子!
白色的頭發,淺粉紅色的眼楮,半張臉帶著皮肉,皮膚很白,半張臉已經變成了骷髏。
根本不是秦葬!
只是穿了秦葬的衣服而已!
他一直匍匐在地上,所以眾人沒有看到他的白骨,還以為是秦葬看到他們就逃跑。
「怎麼又是這個粽子?!」江月白說︰「他不是……他不是被萬俟林木剪掉了腦袋?」
在墓道里,萬俟林木、江月白和秦葬三個人,合伙剪掉了一個粽子的腦袋。
那粽子很有特點,白色的頭發,煞白的皮膚,還有一雙淺紅色的眼楮,絕對不會錯,就是他!
如今他的腦袋,好好兒的擺在脖子上,而且還穿走了秦葬的衣服!
粽子「咯咯咯」的大叫一聲,撲向江月白。
江月白受驚,又沒什麼武力值,跌在地上沒有爬起來。
萬俟林木一看,立刻沖過去,「 !!」一腳踹開那粽子。
粽子直接橫著飛了出去,似乎被萬俟林木激怒了,爬起來沖著萬俟林木嘶吼著沖來。
唰——
羅參的魚線快速一甩,兜住粽子的脖子,向後一拽。
!!
粽子直接向後撞向金山,整座金山徹底塌方。
「我的錢!我的錢!」
雅姐失控的大吼著,趕緊去刨那些金子。
結果卻把白毛的粽子從塌陷的金山里刨了出來。
「咯咯咯!」粽子大吼一聲,將雅姐撲在地上,喪尸一樣快速的抓撓。
「啊!」雅姐大喊一聲,一張精心保養的臉,瞬間被抓了好幾條血口子。
「雅姐!」虎頭大吼著︰「我來幫你!!」
虎頭已經成了豁牙子,看到自己心儀的雅姐被粽子襲擊,竟然還跑過來幫忙。
滿口鮮血,說話的時候還噴血,一邊噴血,一邊瘋狂的沖過來。
雅姐見到虎頭沖過來,臉上僥幸著一絲感激。
下一刻……
!!!
虎頭大喊著「雅姐我來幫你」,卻狠狠的踹在了雅姐的臉上,提起拳頭,對著雅姐的鼻子一頓猛砸。
砰砰砰!
雅姐的鼻子瞬間歪了,鮮血長流,假體差點給打出來!
「啊——」雅姐慘叫。
虎頭失控的拽著雅姐的頭發不放手︰「粽子!看我打死!他媽的!」
砰砰砰!
又是好幾下……
每一個打手都中邪了,吸入了金子上致幻的燻香,就好像他們在山林中,有打手看到了美女村姑一樣。
是肉瘤狐狸身上致幻的香味,讓他們產生了幻覺。
咯咯咯——
披著秦先生衣服的白毛粽子,仿佛在嘲笑他們,嗓子里發出青蛙一樣的叫聲。
咯咯咯——
聲音越來越大,呼喚著什麼。
咯咯咯……咯咯咯——
一時間,竟然有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無數雙眼楮,從圓形墓室的角落,慢慢滲透進來。
圓形的墓室有很多小墓門,無數雙眼楮,從小墓門一點點鑽進來。
是白皮粽子!
很多很多的白皮粽子。
萬俟林木忍不住爆了一個粗口︰「搞批發麼!?」
這麼多粽子,好像不要錢,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仿佛盯著進入圈套的獵物。
羅參眯了眯眼楮︰「這是葬坑。」
萬俟林木說︰「葬坑?」
羅參拽住萬俟林木,說︰「就是給墓主放陪葬品的地方,只不過這些陪葬品,特指是人。」
「墓葬沒有門,並不封閉,也沒有封土,好像就怕盜墓賊不光顧。」羅參眯眼說︰「這些尸體又沒有傷口,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是一個養尸的葬坑。」
養尸……
萬俟林木並不陌生,因為據听說,自己也是被養的其中一個。
需要很多很多祭品。
這個墓葬沒有封閉,又堆放著這麼多的金子,顯然是在吸引人。
整座寶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吸引著貪婪的人,自動成為祭品,進入葬坑。
羅參低沉的嗓音說︰「墓主很可能是想要復活自己。」
打手們已經開始廝殺,陷入了無邊的幻覺之中。
也有的打手獨自倒在地上,一個人哀傷不已,眼楮里露出濃濃的悲哀,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夢魘之中。
羅參拉著萬俟林木︰「盡量屏住呼吸,快走!」
卻在這一霎那,萬俟林木腳底下仿佛生了釘子一樣。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眼楮里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是一貫冷漠,無所謂,傲慢的萬俟林木,從未有過的悲傷……
「老板?」
「木木?」
羅參輕喊了兩聲,萬俟林木根本沒有反應,還是那樣呆呆的,凝望著羅參。
眼楮里。
是無盡的悲傷……
「一百二十年……」萬俟林木慢慢開口了,嗓音仿佛會結冰,說出來的話,像是絕對零度的溪水︰「我等了你……一百二十年。」
萬俟林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奇怪的畫面。
無盡的霧靄之中,一片沒有樹林的高山,連綿起伏著。
遍地都是墳冢。
灰黑色的墳冢,好似海浪,不斷的隨著山勢起伏。
在這無盡的絕望之中,有個白衣男人,立在層層的霧靄之中。
面容俊秀,透露著一股冷清和傲慢。
白衣年輕人的心口上,插著一把短刀,刀刃沒入一半。
滴答——
滴答——
滴滴答——
鮮血順著血槽,一滴一滴,一點一點,匯聚成一汩一汩的細流。
滴滴答答,順著手腕上十三顆白骨穿成的手鏈,滴落在灰敗的土地上。
濺起一個個妖冶的血花……
白衣年輕人凝望著他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生著和羅參一模一樣的臉!
微微蹙著眉,溫柔的眉眼,剛正不阿的凝視著對方……
白衣年輕人慢慢開口了︰「我等了你……等了你一百二十年,你終于回來了。」
羅參眯起眼楮,聲音充斥著剛正,和溫柔一點兒也不沾邊︰「我不認識你。」
白衣年輕人微微一笑,頗為挑剔與嘲諷︰「一百二十年……你終于回來了,卻送了我這樣一份見面禮。」
羅參用平板的語氣重復︰「我不認識你。」
刀刃還插在年輕人的心口,鮮血依舊如柱。
嗤——!!
白衣年輕人突然慢慢往前走去,刀刃扎在他的心尖上,這年輕人卻猶如鬼魅,根本不知道疼痛。
一步。
兩步。
嗤——
滴滴答答……
伴隨著刀刃沒入皮肉的聲音。
伴隨著鮮血噴涌的聲音。
伴隨著身上不斷擴大的血花。
年輕人一步接一步的向前走去……
羅參那淺色,充滿剛正的眼楮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吃驚,握住刀刃的手,也放松了一些。
白衣年輕人嗓音沙啞︰「你這個……騙子!」
羅參微微蹙眉,再一次重申︰「我無啟族人,與妖邪勢不兩立。我不認識你,絕對不會與妖邪許諾什麼。」
妖邪……
「妖邪……」萬俟林木喃喃的說︰「我是妖邪……」
萬俟林木沉浸在幻覺之中。
但這幻覺又太過于真實……
心口一陣劇痛,仿佛被刀子狠狠在剜。
萬俟林木慢慢抬起手來,握住自己的心口,喃喃的說︰「妖邪……」
「好疼……」
羅參不知道萬俟林木怎麼了,突然見他捂住自己的心口,立刻沖上去扶著萬俟林木︰「木木,怎麼了?你受傷了?」
萬俟林木還是沒有意識,眼眶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巨大的悲痛席卷了他的全身,仿佛墜入了無底的冰窟。
「救命——」
「粽子!」
「是那些白皮粽子!!」
「粽子來了!」
白皮粽子撲出來,撕咬抓撓著打手們,因為疼痛,有的打手從幻覺之中掙月兌出來,大吼起來。
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不堪。
萬俟林木立在原地別動,臉色古怪,一定是吸入了太多的香氣,因此產生了幻覺。
萬俟景侯拉著溫白羽從後面趕上來,見佷子狀況不對,立刻說︰「打暈了帶走。」
羅參不想傷害萬俟林木,但是如今不是辦法,這樣下去萬俟林木只會吸入更多的致幻香氣。
嗖——!
羅參的魚線突然卷出去,沖向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木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楮痛通紅通紅,一條條血絲匯聚在一起,一點點匯聚著……
唰!
就在羅參的魚線卷來的一剎那,萬俟林木竟然反應迅速,猛地偏頭躲過去。
羅參吃了一驚,要知道他可是無啟族的族長,在這個道上,能和羅參打成平手的,恐怕也只有景爺一個人,就連萬俟林木的小叔叔溫白羽,也不是羅參的對手。
萬俟林木一個門外漢,竟然瞬間躲開了羅參的魚線。
羅參眼楮一眯,立刻踏上去,去抓萬俟林木。
啪!
萬俟林木伸手一格,沉肩屈肘,「 」一聲向後頂出。
羅參一把沒有抓住,反而被萬俟林木襲擊,被迫壓手去阻隔萬俟林木的攻擊。
砰砰砰幾聲,兩個人瞬間過了四招,羅參反應迅速,觀察敏銳,但是萬俟林木竟然沒有落入下風,每一下都準確無誤,甚至非常了解羅參的路數,知道他接下來要如何出招。
「呵——」
萬俟林木眼神空洞,卻斜斜的挑唇笑了一聲,眼楮里的血絲更濃重了,凝望著羅參的眼楮,帶著一股戲謔。
羅參不想傷害萬俟林木,所以不敢真的下殺手,力氣也不大,萬俟林木的力氣奇大無比,一把擰住羅參的手腕。
羅參悶哼一聲,要知道手可是無啟族的象征,如果沒有靈巧的雙手,那自然不配做無啟族的族長。
羅參被迫隨著萬俟林木一擰,卸去萬俟林木的蠻力。
——!!
下一刻,萬俟林木已經用巧勁在羅參的琵琶骨上一敲!
……
羅參倒抽了一口冷氣,緊跟著被萬俟林木一把壓住手臂,面朝牆,緊緊鎖在牆上。
「怎麼回事兒?!」
江月白躲開粽子的襲擊,狼狽不堪,就看到萬俟林木和羅參打了起來。
羅參顯然不舍得去打萬俟林木,但是萬俟林木動作狠辣,帶著一股邪佞的氣息,整個人仿佛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鬼。
江月白剛要跑過去幫忙,不由「 ……」倒抽了一口冷氣。
倒不是萬俟林木來打他了,而是……
羅參面朝牆,手臂被反擰在背後,鎖在了牆上,萬俟林木就在他身後,羅參還以為下一刻萬俟林木就要下殺手。
指尖「嗖——」的滑出一根魚線,剛要甩出去……
萬俟林木已經貼上來,「啪!」握住羅參的指尖,隨即從後背仰起頭來,強勢的吻了上來。
江月白跑過來,哪知道看到了這樣尷尬的一面,趕緊調頭又跑︰「什麼情況!先出去好不好?!」
羅參也吃了一驚,旁邊都是叫喊的聲音,白皮粽子瘋了一樣涌進來,瓜分著他們的獵物。
——快跑!!
——這邊也來了!粽子!
——別開火,墓牆上金屬太多,會彈到自己人!
——開火開火!快開火,打死這個粽子!
打手們的聲音,嘶聲力竭,擰成了一根麻花,而萬俟林木卻在混亂之中,不顧一切的吻上來,因為他身量沒有羅參高大,立刻松開了羅參的手,反而捏住羅參的下巴,迫使他向後仰頭,配合自己。
羅參雖然很樂意配合,但是這樣的場面,略微有些詭異。
白皮粽子被雅姐踹開,發現了萬俟林木和羅參,立刻大吼著,「咯咯咯」怪叫著沖過來。
羅參被萬俟林木強吻,眼楮一眯,還要分神去解決那些粽子,猛地一把摟住萬俟林木,將人一帶,躲開粽子的襲擊。
啪!!
粽子沖上來,瘋了一樣,力道之大,來不及剎車,直接沖向墓牆,竟然被墓牆撞了個稀巴爛。
粽子越來越多,顯然已經超過了打手的數量。
溫白羽大喊︰「快走!捅了馬蜂窩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羅參摟住萬俟林木,想將人拽走。
但萬俟林木的腳步就像是生了根,仍然不跟羅參離開。
不過因為羅參犧牲了「色相」,萬俟林木的情緒比剛才穩定了不少。
眼楮中那種絕望的悲傷慢慢淡化。
眼中的血絲,一絲一絲,已經匯聚在了一起。
讓萬俟林木的眼楮,終于蛻變成了血紅色。
仿佛一塊綻放在黑夜中的紅寶石,閃爍著彩寶特有的火彩,熠熠生輝,璀璨逼人。
白皮粽子被激怒,大吼著沖向萬俟林木,其他粽子听到吼聲,似乎就像一個機括,也紛紛放棄攻擊其他打手,沖向萬俟林木。
「快……快看!」
「你們快看!」
「怎麼回事兒!?」
「粽……粽子……怎麼……」
怎麼會向萬俟林木下跪?!
被激怒的白皮粽子,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慢慢收縮包圍,圍困自己的獵物。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萬俟林木血紅色的眼楮,微微一轉,眸光流轉,所到之處,那些粽子突然定住了。
腳下生了根,定定的站在在原地。
不敢動彈。
甚至還撲簌簌的開始下跪。
一個兩個,三個……
無數個粽子,篩糠一樣,慢慢全都跪在地上。
「怎麼回事兒!?」
「這到底是什麼人?」
「不……不知道啊,只听說是景爺的佷兒。」
「粽子為什麼都怕他?」
萬俟林木站在粽子的包圍之中,長身而立,血紅色的眼楮盡是冷漠之色,比平日里的眼神還要輕飄,傲慢的仿佛不將一切放在眼中。
傲慢的仿佛他才是這個墓中的主宰……
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在萬俟林木的腦海中響起,幽幽的回蕩著。
——蘇醒吧,變成真正的你……
萬俟林木血紅色的眼楮,突然有些變色,那火彩的光芒,竟然流出了眼楮。
真的流出了眼楮。
眼中的血色變成了真正的鮮血,順著眼角不斷流出,眼眸也慢慢退回烏沉沉的黑色……
「木木!」羅參一把接住倒下來的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的眼楮還在流血,突然失去知覺,膝蓋一軟,猛地向後倒去。
羅參一把摟住萬俟林木,打橫直接將人抱起來。
地上的粽子們還在匍匐著,一時沒有反應,羅參抱著萬俟林木,沖出包圍︰「快走!」
打手們都被這情況弄得怔愣不已,根本反應不過來,萬俟林木被帶走,地上的粽子們就開始躁動起來。
「快……」
「快跑!快跑!」
「粽子要醒了!」
眾人順著圓形的墓坑,快速的往上爬,因為地面打磨得像鏡子,滑不留手,所以大家爬起來手腳並用,根本無法跑快。
虎頭不死心的在背包里裝了很多金子,因為太重,跑在後面,粽子追上來,撕咬著背包。
虎頭的門牙已經掉了,說話直漏風︰「走開!走開!別動我的金子!」
都這個時候,還想什麼金子,況且剛才那種混亂的情況,都是因為金子上有致幻的香氣。
刀疤臉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一把扯下虎頭的背包,直接順著鏡子斜坡,「咕嚕嚕」的扔了下去。
「狗屁的金子!這些都他娘的是邪性的東西,你要是帶著,會害死我們!」
「金子!金子!!」
虎頭卻大吼著,看著背包「咕嚕嚕」滾下去,嘶聲力竭的大吼,緊跟著在眾人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立刻沖著葬坑又跳了進去!
「虎頭!」
「虎頭哥!」
「虎……虎……他……」
打手們瞠目結舌,虎頭竟然跳下深坑,去搶金子。
可想而知,深坑里那麼多粽子,虎頭一返回,立刻慘叫起來。
「金子!」
「我的金子……」
「金……啊!!!啊救命——救命啊——!!!」
呲——
粘膩的液體噴濺上來,灑在刀疤臉的刀疤上,嚇得他睜大眼楮,牙齒發出「得得得」的聲音。
大喊︰「快跑,來了!」
這下子誰也不敢要金子了,紛紛把金子全都拋下,飛快的往前跑,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歇一下!歇一下……真的不行了。」
眾人一口氣跑了很久,把那些白皮粽子遠遠甩下,大家默契的沒有叫停,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了。
江月白剛說完歇一下,打手們也全都癱在地上。
原來不止是江月白一個人體力不好,打手們也已經臨近崩潰,全都癱下來,瞪著充血的眼楮,粗喘著氣。
羅參抱著萬俟林木,一口氣跑過來,體力驚人,連一滴汗都沒流。
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將萬俟林木放下來,輕聲說︰「木木?」
萬俟林木還沒有醒過來,安詳的躺著,只有眼角殘留著血淚的痕跡,殘存著他剛剛發瘋的證據。
萬俟景侯和溫白羽趕緊來檢查萬俟林木。
溫白羽說︰「沒事,放心吧,暫時睡過去了。」
萬俟景侯說︰「林木的力量膨脹的太厲害,如果不能找到他的肉身,很有可能會再次失控。」
萬俟林木已經失控過一次,在他的元嬰快要成年的事情,兩個叔叔迫不得已,把他送出國去休養,休養回來的萬俟林木什麼也不記得。
說句通俗的話,就好像刷機之後的手機,空白一片。
而且萬俟林木之前已經失控過一次,想要第二次「刷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找到完整的鏡棺和萬俟林木的肉身,是最有效,也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唔……」萬俟林木的眼楮稍微睜了一下,非常短暫,很快又閉了起來。
「木木?」羅參輕喚著︰「木木?木木你醒了?」
萬俟林木胡亂的擺了擺手,似乎在驅趕蚊蠅,口中含糊的說︰「再……再睡一會兒。」
羅參︰「……」
羅參有些無奈,大家都在擔心萬俟林木,結果萬俟林木自己卻睡著了,而且睡得還挺香的樣子。
萬俟林木迷迷瞪瞪的,翻了個身,還捏了捏自己的枕頭。
突然發現枕頭有點硬,而且彈力不錯,不像是自己平時喜歡枕的蕎麥皮枕頭,也不是記憶枕。
好像……
萬俟林木又捏了捏枕頭。
一個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在他耳邊,沙啞的警告︰「你要是再捏,我可不客氣了。」
萬俟林木迷茫的睜開眼楮,低頭看了看枕頭。
哦,原來根本不是枕頭。
萬俟林木枕在羅參的腿上……
羅參見他醒了︰「怎麼樣,好點沒有?」
萬俟林木揉著眼楮坐起來,剛剛睡醒,一臉迷茫︰「啊?好什麼?」
羅參無奈的嘆口氣,攔住萬俟林木,不讓他去揉眼楮,剛剛萬俟林木的眼楮流血了,又在墓葬里,根本不干淨。
羅參說︰「你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萬俟林木眼神迷茫,輕飄飄的看向羅參︰「想起來什麼?」
羅參微笑︰「也沒什麼,就是你當著大家的面,強吻我。」
「強……咳咳!」萬俟林木難得吃驚,睜大了眼楮。
眼眸好像游魚,輕微的晃動著,然後晃動的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吃驚,然後不可置信,然後好像……
耳根紅了。
隱約……
好像……
的確……
是這樣的……
萬俟林木的記憶,仿佛是宿醉之後的斷片,開始慢慢回籠。
羅參見他想起來了,微微一笑,非常「大度」︰「沒關系,其實我還挺喜歡被木木強吻的。」
萬俟林木︰「……」暖男婊!
大家休息了一陣,力氣終于回來了一些,開始各自包扎傷口。
剛才在葬坑里,可謂是傷亡慘重,而且還損失了那麼多金子,什麼也沒帶出來,這時候大家情緒都比較低。
「草,邪性了,」刀疤臉說︰「這到底是什麼來頭的墓,弄了這麼多狐狸香,也太邪門了。」
「你們听,什麼聲音?」
雅姐突然寂靜的站了起來。
按理來說,如果雅姐听到了,沒道理羅參沒听到。
果然,羅參很鎮定的說︰「跑步聲,有人來了。」
「人?!不是粽子麼?」刀疤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跟著站了起來。
羅參說︰「不是,有呼吸。」
踏踏踏——
聲音近了,果然是一個人。
江月白震驚的大喊︰「秦葬!?」
真的是秦葬,這回真的是秦葬。
秦葬的外套不見了,身上血跡斑斑,從黑洞洞的墓道中跑出來。
「秦先生!?」
「秦先生竟然沒事!」
「太好了……」
「他跑什麼?」
就在這時候,羅參和萬俟景侯突然齊刷刷的翻身站起。
羅參言簡意賅的說︰「走,這回沒呼吸了。」
有腳步聲,卻沒有呼吸。
再加上秦葬一直在奔跑,顯然有東西在追他。
而且這東西十有八九就是粽子!
萬俟景侯說︰「數量不少。」
剛甩掉一個馬蜂窩,又來了一個馬蜂窩。
大家嚴重懷疑,秦葬其實是把剛才的馬蜂窩給引了過來。
秦葬大步跑過來,沖他們使勁揮手︰「跑!快跑!!」
粽子來了!
果然是粽子,白皮粽子!
打手們從地上爬起來,趕緊拽著補給背包,瘋狂的繼續往前跑。
已經輕車熟路,逃命要緊。
萬俟景侯眼楮一眯︰「羅參跟我斷後。」
羅參沒廢話,立刻甩出魚線,兩個人讓其他人先跑。
白皮粽子簡直是加量不加價,而且還是年末大甩賣,泄洪一樣瘋狂涌來。
「咯咯咯——」
「咯咯咯!」
粽子的吼聲連成一片,像是掉進了蛤/蟆坑。
秦葬手里握著鐵片︰「這邊跑!前面能甩開粽子!」
這段路的地圖已經用盡,唯一的地圖就在秦葬手里,秦葬大喊一聲,眾人立刻跟著秦葬向前沖去。
「前面有個墓室!」
「快!快跑!」
「進那個墓室!」
秦葬帶著眾人往墓室趕去。
前面果然有個墓室,沒有墓門,像是一張野獸的大嘴,敞開無底深淵。
眾人爭先恐後的沖向墓室,江月白體力不好,「 ——」一聲,被人一推,直接摔在地上。
秦葬听到呼聲,轉頭去看,立刻就要折返回去,去扶江月白。
但他折返的動作硬生生頓住,率先沖入墓室之中。
萬俟林木跑的快,已經在墓室里,整個墓室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四四方方,干干淨淨,在這個奢華的墓葬中,連個壁畫都沒有。
秦葬和萬俟林木跑進去,不等後面的人沖進來,秦葬突然拍在牆上。
唰——
咚!!!
一聲輕響。
原來墓室之所以沒有墓門,是因為墓室門口,升著一塊巨大的斷龍石。
秦葬按下機括,斷龍石猛地從天而降。
巨大的石頭砸在地上,塵土飛揚天搖地動,登時隔絕了墓室內外,打手們的大喊聲,一瞬間也跟著全部隔絕。
萬俟林木微微一眯眼楮︰「他們還沒進來。」
昏暗的墓室,幾乎沒有光亮,秦葬的聲音響起︰「他們不用進來。」
「這是斷龍石,你可能不知道是什麼?」
「我告訴你吧,只要這石頭掉下來,沒有人能夠活著從這個墓室出去,很多墓葬為了抓住盜墓賊,都會用這種機關。」
「當然,炸/藥可以炸開石門,但墓室是用流沙包邊的,一旦使用炸/藥,墓室塌方,也會瞬間活埋,沒有活命的機會。」
萬俟林木的眼楮慢慢適應著黑暗,終于捕捉到了秦葬的影像。
秦葬站在他的面前,大約三步遠的距離。
面對面。
秦葬的聲音很輕松,如釋重負一樣的輕松,沒頭沒尾的開始發問,好像在和萬俟林木閑聊︰「你知道,我為什麼叫秦葬麼?」
萬俟林木眯著眼楮,注視著秦葬。
眼神依舊冷靜,毫無畏懼,仿佛站在斷龍石內外,都沒有區別。
秦葬的嗓音幽幽的,帶著一絲笑意︰「你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請听題!
【你認為自己屬于什麼類型?】
a.日天日地總攻型!
b.攻守兼備型。
c.做受就好。
溫白羽︰!
萬俟景侯︰a。
江小白︰aaaaa!
秦葬︰a。
羅小三︰a。
萬俟林木︰ccccc!
(羅小三的心聲︰幸虧我家木木一心選c,不然武力值這麼高,真心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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