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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藏在黑暗之中, 揚起半張臉來,竟然還有一頭白色的披肩長發。

發量不少。

在黑暗之中, 披肩長發仿佛水草, 臣服在黑色的海洋之中。

「我……」

「在這里——」

骷髏朝著他們揮手,空洞洞的大嘴,全部腐爛干淨, 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裂開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似乎是在沖他們笑。

「我在這里……」

萬俟林木看著眼前不遠處的骷髏,一臉冷漠。

他只是沒有恐懼感,並不是傻,這麼大一只粽子朝著他招手,萬俟林木怎麼可能迎上去?

骷髏見萬俟林木不動,也沒有攻擊他,從自己身後拿出了一捧什麼。

金子!

竟然是明晃晃的金子。

一捧金子上掛著各種珠寶。

「我在這里……」

骷髏又沖他們招手, 笑起來。

嘩啦——

把金子扔到面前, 似乎是想交給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眯了眯眼楮, 仍舊沒有往前,反而後退了一步。

他雖然喜歡金子, 但是也要有命花才行,如果自己這時候迎上去, 恐怕就被骷髏一口給吞了。

江月白和秦葬在後面看的驚心膽顫。

江月白低聲說︰「剛才就是他在說話麼?這是……」

秦葬說︰「怕是粽子。」

其他土夫子下斗一輩子, 都沒見過一只粽子。

他們進入墓道才十五分鐘,就看到了怎麼一只可怕的粽子。

江月白趕緊說︰「萬俟先生,千萬別上當!」

萬俟林木自然是不會上當的, 慢慢後撤,想要和骷髏保持距離。

「我在……這里——」

骷髏又開始發出喋喋的嗓音,這次聲音比較大,而且骷髏大嘴的笑容不見了,似乎已經開始不耐煩。

「我在!這里!!」

「 ——」

窟窿的聲音變得尖銳,隨即大吼一聲,那聲音仿佛要咳痰一樣,突然暴起,沖向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一直都在戒備著,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粽子突然暴起,立刻反應︰「快跑!」

三個人不敢耽誤回頭跑去。

骷髏在後面窮追不舍,飄逸的白色長發很輕很輕,漂浮在黑夜的墓道中,好像漂浮在深海之中的水母,起起伏伏,沉沉浮浮……

萬俟林木從後面沖上來,他體力不差,尤其平日里在開心墓場替特殊住戶們解決疑難雜癥,所以鍛煉的不錯。

而前面的江月白和秦葬,兩個人全都受了傷,荒郊野嶺的還做了羞恥的事情,估計很難跑快。

「太奇怪了!」江月白指著前面︰「你們看,墓道拐彎了?」

剛才他們足足走了十五分鐘,墓道都沒有拐彎和岔口的地方,一直筆直筆直的往前。

如今才跑了沒幾步,墓道竟然出現了拐彎,已經不再是筆直的岔口。

萬俟林木說︰「難道剛才的鬼打牆是幻覺?」

秦葬回頭看了一眼︰「那只粽子可不是幻覺,還在追著咱們!」

江月白說︰「快跑!又追來了!」

萬俟林木回頭冷漠的看了眼窮追他們的骷髏,沒有恐懼感就是這點好,看到什麼都不會有太多感情波動,即使後面追著他的是個粽子,而不是美女。

萬俟林木一邊跑,一邊側頭去看墓道的牆壁,突然說︰「我知道了。」

「知……知道……」江月白跑的呼呼喘氣,已經快要不行,斷斷續續的說︰「知道什麼了?」

萬俟林木說︰「墓道上的壁畫,全都是狐狸……」

這些狐狸非常密集,一片一片排列組合在牆壁上,形成了幾何花紋。

幾何花紋讓眾人的視覺產生了偏差,所以才會以為墓道是筆直的。

這個墓道應該是回形的,或者圓形的,他們一直在繞圈,忽略了出口而已。

但是就在剛剛,粽子窮追猛打,他們因為逃跑,根本沒有注意墓道上狐狸排列而成的幾何花紋,所以一下突破了視覺誤導,江月白看到了拐口。

視覺誤導就是這樣,如果有一個人能看出真相,並且指出這個真相,其他人也會被點醒。

萬俟林木和秦葬也看到了拐口。

萬俟林木說︰「拐進去!」

沖入拐口,滿是狐狸的墓葬壁畫消失,變得稍微開闊一些,四周還是有壁畫,但是不再凌亂,更加精美。

那半張臉的粽子,看到他們拐進去,並不打算放棄,大吼著︰「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萬俟林木憋足一口氣,往前快跑︰「他是一個人在墓里太寂寞了麼?」

江月白差點給他逗笑了︰「怎麼辦,快跑不動了……」

秦葬的手臂雖然已經縫合,但是失血過多,跑了這麼長時間,實在跑不動了。

膝蓋一軟,「 ——」直接跌在地上,摔出很遠,暫時失去了一兩秒的意識,眼前一黑,爬也爬不起來。

「秦葬!」

江月白快速撲出去,扶著秦葬,將人使勁往起拽。

但是秦葬是他們三個人之中,身材最高大的,如今失血渾身軟綿綿,全身的力道都需要他們來撐著。

萬俟林木冷聲說︰「追上來了。」

秦葬虛弱的不行,苦笑了一聲,牽動嘴角︰「你們走吧。」

江月白立刻大吼︰「你說什麼廢話!有這個力氣,不如爬起來繼續跑!」

秦葬又是苦笑一聲︰「沒關系,你們看那粽子連牙都沒有了,說不定也不能拿我怎麼樣,你們先走,我休息夠了,一會兒追上去。」

江月白將心一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月兌口而出︰「你不走我也不走。」

秦葬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江月白。

萬俟林木冷漠的說︰「二位,先別調情了。」

江月白︰「……」

秦葬︰「……」

江月白沒來由臉上有點燙,剛想要反駁,萬俟林木突然說︰「那就都別走了。」

江月白迷茫的看向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挑唇一笑︰「我有辦法,而且不用跑。」

他說著,快速從口袋里模出一樣東西。

——魚線!

黑色的魚線,一看就是羅參的東西。

萬俟林木的口袋,只有一把折疊刀,這根魚線是羅參交給他的,讓他貼身帶著,鋒利無比,關鍵時刻也可以用來保命用。

而且很多人都覺得魚線這種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危險性,所以更容易迷惑敵人。

萬俟林木將魚線拿出來,兩頭分別交給江月白和秦葬,言簡意賅︰「我去把粽子引過來,絆馬索,你們會吧。」

江月白和秦葬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萬俟林木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但是不要絆腿,高一點,直接割脖子。」

一勞永逸。

江月白和秦葬隱藏在墓道的兩邊,伸手死死拽住黑色的魚線。

魚線是黑色的,在黑暗之中很難分辨出來,尤其那粽子好像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萬俟林木深吸一口氣,立刻竄出去,大喊著︰「我在這里!」

骷髏卡頓了一下,那雙淺色的眼楮,幽幽的注視著萬俟林木,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在和萬俟林木打暗號一般︰「我……在這里……」

說著,一步步沖著萬俟林木跑過來。

 噠——

 噠 噠——

骷髏渾身像是要散架,沖向萬俟林木。

黑暗的墓道中,萬俟林木也揚起一個笑容,唇角一挑︰「來的正好。」

他說著,快速向後退去,沖向黑色的魚線。

臨近的時候,猛地一矮身,直接鑽了過去。

「我在這里——!!」

骷髏見他要跑,立刻加速沖上去,緊追在萬俟林木身後,白色的頭發好像放風箏。

呼呼呼——

越跑越快。

撞上魚線!

骷髏的脖子只剩下骨頭,看起來非常脆,他瞬間沖過去,撞在魚線上。

魚線鋒利無比,江月白和秦葬狠狠勒住魚線。

就听到……

嗖——

江月白和秦葬同時痛呼一聲,那看起來脆弱的骷髏脖子,竟然堅硬無比,魚線根本沒有割斷他的脖子。

骷髏反而帶著魚線向前沖刺,就好像沖過了終點線的橫幅,直接將魚線帶飛出去。

江月白和秦葬的手心一陣火辣,因為太快,都感覺不到痛苦,差點直接將手掌一分為二。

呲——

鮮血飛濺。

魚線瞬間月兌手而出。

萬俟林木沖過魚線,回頭站定,保持著勝利者的微笑,哪知道……

哪知道下一刻,江月白和秦葬被一兜,根本沒能阻攔住粽子。

「臥槽……」萬俟林木忍不住面無表情的爆了一聲粗口。

粽子掛著魚線,向著萬俟林木飛撲而來。

萬俟林木還剛好回身,那粽子結結實實的給他來了一個大滿懷!

「萬俟林木!!」

江月白和秦葬吃了一驚,他們的手心全都劃破了,鮮血長流,眼看到粽子撲向萬俟林木,不由大喊出聲。

咚——

粽子直接撲上去,萬俟林木被他一撞,向後仰倒,齊刷刷跌在地上。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粽子大吼著,白森森的雙手抓向萬俟林木,好像電影里的喪尸,瘋狂的撓抓。

「嘶——」萬俟林木的頭一偏,被白森森的手指抓了一下,臉頰上瞬間呈現出一個血道子。

鮮血順著他的面頰流淌,帶起一股溫熱。

萬俟林木的腦子里「嗡——」的一下,失去了意識,只是短暫的不到一秒。

緊跟著,黑沉沉的眼楮,似乎明亮了起來。

在黑暗的墓道中,明亮且銳利。

萬俟林木猛地一曲腿。

狠狠蹬出去。

啪嚓!!

粽子被萬俟林木一蹬,直接飛出去,萬俟林木的力氣竟然如此之大。

粽子向後飛出,「 !」撞在墓牆上。

墓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竟然把碎石子震落了下來。

那粽子大吼一聲,已經被萬俟林木激怒,嘴里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再次撲向萬俟林木。

「當心!」

江月白和秦葬剛要沖爬來幫忙。

就听到「踏踏」兩聲。

萬俟林木在粽子沖過來的一霎那,突然拔身而起,靴子踏在側面的牆壁上,踏踏兩下借力跳起。

凌空一踏墓牆,順勢橫著竄出去。

兩條大長腿狠狠一絞!

絞住粽子的脖頸。

 ——

因為萬俟林木的體重,再加上沖擊力,萬俟林木帶著粽子瞬間栽倒在地上。

萬俟林木的雙腿還絞在粽子的脖頸上,猛地一用力。

「我在……」

 嚓!

粽子的聲音只有一半,下半句突然消失。

那只剩下半面的腦袋,剛才都沒有被魚線割斷的腦袋,一下子,清脆的被萬俟林木剪斷。

咕咚!

骨碌碌碌——

滾了出去,撞在江月白腿邊。

「嘔——!!」

江月白看著眼目大張,半邊沒有皮肉的骷髏頭,登時沒忍住,蹲在地上干嘔起來。

萬俟林木則是冷漠的說︰「你可別吐,咱們沒有食物,只剩下肚子里的這些了。」

江月白︰「……」

秦葬說︰「不愧是景爺的佷子,萬俟先生原來這麼厲害。」

萬俟林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迷茫,說實在的,剛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好像……

中邪了?

不,那才是自己。

臉頰被粽子劃破,一瞬間的疼痛感,似乎激怒了萬俟林木,讓他身體里的潛能爆發了出來。

萬俟林木沒來由記起保安大哥的那句話,你才是怪物。

沒錯,萬俟林木低頭看著地上的粽子,連魚線都絞不斷的腦袋,自己一下給絞了下來,自己才是怪物。

粽子的腦袋落在地上,身體也伏尸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萬俟林木走過去,蹲下來,仔細去看那粽子尸體。

江月白躲在一邊,吐都來不及,是絕對不會仔細去看的。

萬俟林木模了模下巴,看到真實的粽子,跟看到普通的恐怖電影,是一樣的表情︰「他的衣服上有很多狐狸花紋。」

江月白說︰「所以這個墓葬……和外面那些乘黃有關系?」

他們在營地,突然被大批量的肉瘤狐狸襲擊,如今這個墓葬里也都是狐狸,說不定有所關聯。

萬俟林木搖搖頭,不能確定。

又去觀察那個伏尸的粽子。

粽子的頭發是白色的,看起來很輕,很柔順,奇怪的是他的皮膚也是白色的。

比一般人要白很多,幾乎是女乃白的顏色。

粽子的眼楮大張著,呈現出一種猙獰,又恐懼的表情。

沒錯,在被絞斷脖子的一剎那,或許是粽子恐懼。

粽子的眼楮是淺色的,當時萬俟林木還以為看到了羅參,畢羅參的眼楮也是淺色的。

但是不對。

羅參的眼楮是淺棕色的,帶著一股暖棕的感覺,是標準的暖男配置。

而這個粽子的眼楮,是淺粉紅色的,就好像一顆彩色的玻璃彈球。

萬俟林木觀察了一陣,拍拍手站起身來︰「吐完了還能走麼?」

江月白扶著牆壁站起來︰「能走,這個粽子太惡心了,我就算是累死,也絕對不和他呆在一起。」

他說著,扶著秦葬站起來。

萬俟林木說︰「對了,墓葬的鐵片地圖,你們帶在身上嗎?還是說放在背包里了?」

秦葬笑了一聲︰「當然是貼身帶著,這種要緊的東西,怎麼會放在背包里?」

江月白也是一笑︰「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商人啊,不過我也是,一直帶在身上。」

兩個人把鐵片拿出來,拼合成一張墓葬地圖。

這是他們祖父下斗的時候留下來的地圖,憑借著他們的記憶,繪制而出。

不過整個地圖缺了一個角,看起來是年代久遠,所以不太完整。

三個人扎在一起,研究地圖。

萬俟林木說︰「這玩意要怎麼看?」

他完全沒有下斗的經驗,地圖這東西也太抽象了,他完全找不到當下的位置。

江月白撓了撓頭,難得有些迷茫,江先生在商圈一向游刃有余,但是很少人知道,其實江月白……

是個路痴。

如果沒有司機給他開車帶路,江月白就是個路痴,而且方向感極差極差,每次給路人指路,絕對都是反方向。

江月白的父親退出江湖,其實很大程度也是因為江月白,江月白這個下一代,根本沒有任何培養的價值。

江老爺子不能想象,自己的兒子下斗之後迷失方向,不停轉磨的場面。

于是兩個人都把最後的希望,交托在了秦葬手里。

兩片鐵片放在秦葬手心里。

萬俟林木拍了拍秦葬的左肩膀,江月白拍了拍秦葬的右肩膀。

秦葬一笑︰「說實在的,壓力有點大。」

他說著,仔細研究地圖,沉吟的說︰「我們……應該在這里,你們看這邊,是個弧形的甬道,我們剛才應該就是在那里鬼打牆的,然後跑到了這邊,如果我猜得沒錯,前面不久就應該有岔路口。」

秦葬說的頭頭是道,萬俟林木打了一個響指︰「走吧。」

三個門外漢,萬俟林木卻一點也不害怕,江月白心中默默的感嘆,不虧是景爺的佷子,在這種情況下,簡直就是團隊核心的擔當,莫名有一種安全感!

其實萬俟林木只是沒有恐懼感而已,他也不知道前面會遇到什麼,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麼厲害的武力值,下一次還能不能激發出來。

「真的有岔路口?」

江月白笑著說︰「秦葬你真的找對了。」

江月白高興起來,一把拉住秦葬的手。

秦葬正在看地圖,地圖差點月兌手而出,輕笑了一聲,低下頭去,看著江月白緊緊握住自己的手。

江月白起初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緊緊握著秦葬。

後來才覺得,自己的手心有點燙人,火辣辣的……

趕緊縮回手來。

秦葬低聲說︰「身體怎麼樣?我剛才……」

「沒!」江月白說︰「沒事!哈哈、哈哈……」

江月白臉色尷尬到了極點,扯開一個干笑。

萬俟林木看了看兩個岔路口,回過身來說︰「你的笑容跟剛才的粽子一樣。」

江月白︰「……」

萬俟林木又說︰「先休息一下吧,你們正好也可以發展發展感情。」

江月白立刻否認︰「什麼……什麼感情?萬俟先生你不要亂說,我們……我們就是情敵關系。」

「誰不知道江家和秦家是死對頭?」

「再說了……剛才只是出于道義,所以秦葬才會……」

才會……

江月白實在說不下去了,感覺越描越黑,臉面生疼生疼。

最後干脆坐下來,背對著秦葬,眼不見心不煩。

江月白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又開始扯頭發。

江月白可是商圈里少見的痴情種子,別看倒追他的人很多,但是其實江月白思想有些保守,他想把自己的初吻和第一次,都給自己未來的新娘。

那是相當的純情。

這下子可好了……

全都喂了野狼。

江月白抑制不住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面頰更是發燙。

萬俟林木側頭看了看江月白,他身上冒出濃郁的甜蜜氣息,好像還有點困擾,一會兒酸一些,一會兒甜一些,一會兒又帶著迷霧的濕氣。

為酸甜罩上一層朦朧。

典型的戀愛狀態,患得患失的毛頭小子。

萬俟林木有些好奇,干脆稍微靠近一些江月白,也坐下來休息。

江月白手心里還有魚線劃出來的傷痕,傷痕很深,差點就要見骨,皮肉外翻,血粼粼的,好像綻開的一朵大花,可見當時粽子的沖力有多大。

不過如今這個處境,這點傷口已經不算什麼,江月白也不是嬌氣的人,並沒有在意。

萬俟林木幫他稍微包扎一下,背包里有一些藥品,消毒止血,然後裹上紗布。

秦葬手心里的傷口就稍微好一點,沒有那麼夸張,也同樣包扎起來。

萬俟林木給江月白包扎之後,低聲說︰「江先生。」

「啊?」江月白還在胡思亂想,一下子被萬俟林木叫了回來。

萬俟林木面無表情的看著江月白︰「你和秦先生做那種事情,是承受方麼?」

江月白︰「承……?!」承受方!?這樣太直接了吧?

萬俟林木還有更直接的︰「爽麼?」

江月白︰「……」

 !

江月白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萬俟林木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這荒郊野嶺的,當時也沒有背包,你們是不是沒用安全……」

他的話沒說完,江月白實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捂住萬俟林木的嘴,不讓他把最後一個字說出來。

秦葬听到聲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江月白干笑,趕緊拉著萬俟林木低聲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萬俟林木說︰「不是?難道秦先生是承受方?」

江月白︰「……」不想和萬俟林木這樣耿直的人說話了。

萬俟林木看了一眼江月白的眼神,又聞到江月白身上的氣味兒,不用他回答,點點頭︰「看來江先生的確是承受方。」

江月白︰「……」

萬俟林木其實不是想調戲江月白,就是單純有些好奇。

他和羅參還沒發展到這一步,畢竟確定關系之後,兩個叔叔一直都在。

萬俟林木向來不是個害羞的人,所以想要了解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江月白臉紅的能滴血,耳根子都紅了,一句話不說,打算消極抵抗。

萬俟林木卻聞到了江月白身上冒出來的味道,自言自語的說︰「這麼舒服?那我也想做承受方,輕松省勁兒。」

江月白︰「……?」我剛才什麼都沒說吧!

和萬俟林木「聊天」,竟然這麼恐怖?!

萬俟林木是會讀心術麼?

不不不,江月白使勁搖頭,讀心術也不對,自己不爽,非常不爽!

三個人休息了十分鐘,秦葬站起來︰「走吧,前面不遠,應該有一座吊橋,咱們要從橋上經過。」

秦葬又說︰「之前萬俟先生描述的那個甬道,應該就在吊橋後面不遠,這里有個標記,是比較寬的甬道,也有雕刻狐狸壁畫。」

萬俟林木在鏡棺碎片里,看到了所有人,大家都在一條甬道里,和他們之前的差不多,但是寬闊不少,也有不少狐狸壁畫。

剛才秦葬研究了一下地圖,應該就是吊橋後面的這條。

三個人站起來,準備繼續上路,萬俟林木還是走在第一個,手電之前憋掉了,只剩下手機。

江月白和秦葬的手機也找不到,萬俟林木的手機點亮已經山閃紅,只剩下最後百分之十一。

萬俟林木沒有打開手電筒,只是用手機的背光照明,打算一會兒上吊橋再用手電。

三個人慢慢往前走。

「前面是吊橋麼?」

還真的是,吊橋。

在黑暗中,他們看到了吊橋的一個邊沿,好像黑暗中的一只大手,朝向他們不斷延伸。

「什麼聲音?」萬俟林木突然低聲說。

的確有聲音。

隱隱約約……

「他媽的!」

「老子下斗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粽子!」

「真他娘的邪性了!」

「雅姐!雅姐不能走了,休息一會兒吧。」

「咱們傷員太多了,原地休息一下吧。」

「景爺,羅三爺,您二位覺得怎麼樣?」

萬俟林木听到聲音,立刻把手機的電筒打開,沖著吊橋照過去。

吊橋非常長,蔓延向黑暗的終極。

吊橋危危欲墜,因為年代久遠,就像豆腐渣一樣,橋鎖都給腐蝕了,橋板也斑斑駁駁。

橋下是黑暗的懸崖,萬丈深淵,照不透徹。

一股股冷風,從橋下的山崖鑽上來,不斷的席卷著。

隱隱約約的,看到吊橋的對面,縈繞在黑暗之中,有一些光亮。

好像渺小的光斑,簇擁成一個大光斑。

江月白興奮︰「是走散的人!?我好像听到羅三爺和景爺了。」

萬俟林木趕緊揮舞著手里的手機,大喊著︰「羅參!!叔叔!」

他揮舞著手機,手機光斑很微弱,在黑暗之中,顯得異常渺小。

而且手機的電量已經堅持不住了。

嘀嘀——

發出刺耳的提示音,馬上就要自動關機。

三個人齊聲大喊著,對面太遠,似乎還是听不到。

就在這時候,手機耗干了最後一絲電量,終于……

自動關機了。

大部隊果然就在對面。

羅參和萬俟景侯斷後之後,回歸了大部隊,但是卻沒有找到萬俟林木。

所有人都沒見過他們,向導忙著逃命,土夫子們忙著搶救物資,甚至都沒有听到動靜,萬俟林木就消失了。

不只是萬俟林木消失,江先生和秦先生也消失了。

要知道雅姐他們此次來,是听從了白先生的命令,如果他們把秦先生這個雇主給弄死了,以後也別在道上混了。

萬俟林木不見了,羅參準備原路返回去找他,但是回去之後,發現肉瘤狐狸還在那里,成群的守著。

他們扎營的地方,或許是肉瘤狐狸的大本營,所以肉瘤狐狸才會這樣驅趕他們。

而且羅參發現,戒指明明就在他的手上,但他的眼楮突然看不見了,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羅參和萬俟林木的契約還在,這讓羅參狠狠松了一口氣,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萬俟林木距離自己太遠了。

眾人一路尋找萬俟林木和兩個雇主,沒成想竟然發現了墓葬入口。

墓葬里邪性的很,很多白皮粽子,前僕後繼的沖向他們。

打手們被肉瘤狐狸襲擊,已經受傷很多,如今又被白皮粽子襲擊,全都狼狽不堪。

他們剛剛甩開粽子,停頓下來休整,一個個怨聲載道。

虎頭罵咧咧︰「真特麼邪性的厲害!」

老獵戶說︰「都說了,不讓你們褻瀆神明!那些狐狸,是神明,是這座山的守山大神!」

刀疤臉老劉不屑的切了一聲︰「鬼他娘的神明,老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羅參突然站起來,沉聲說︰「閉嘴!」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還夾雜著一股暴怒,嚇得老劉瞬間閉上嘴巴。

但是仔細一想,不對,為什麼要听一個瞎子的?

羅三爺變成了瞎子,雖然五十年前,羅三爺也是瞎子,但是五十年後,羅三爺的手藝肯定生疏了不少,又重新變成了瞎子。

自己這邊這麼多人,還有武器在身,怕他干什麼?

之前因為害怕羅參,刀疤臉沒少裝孫子,現在……

刀疤臉老劉冷面笑一聲︰「啐!一個老不死的瞎子,老子……」

他的話說到這里,就見到羅參的目光準確的轉向自己,定在子身上。

那眼神銳利,帶著一股血腥的深沉,並不像之前那樣失焦。

刀疤臉老劉︰「你……你的眼楮……」

羅參耳力驚人,術業有專攻,就算是萬俟林木的叔叔,也沒有他這樣的耳力。

剛才羅參突然听到一些輕微的動靜,周邊的打手太吵了,把那輕微的聲音瞬間淹沒。

但是下一刻,羅參的眼楮……

突然復明。

他欣喜極了,是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就在周圍,不然羅參的眼楮也不會復明。

羅參不留情面的撥開刀疤臉老劉,走到吊橋旁邊。

萬俟林木這邊的手機已經熄滅了,再怎麼招手,對面也看不到他們。

萬俟林木靈光一動,立刻拉開背包,將里面的熒光棒拿出來,交給江月白和秦葬。

熒光棒這東西,他以前沒用過,但是上大學的時候,總是見一些學妹購買熒光棒,說是要去听演唱會的時候用。

萬俟林木甩了甩熒光棒,沒什麼反應,熒光棒軟軟的,稍微掰了一下,果然慢慢亮了起來。

紅色的光芒,非常刺眼。

江月白和秦葬也把熒光棒一掰,三個人舉著熒光棒快速揮舞。

羅參說︰「有人,是木木。」

萬俟景侯和溫白羽立刻站起來。

雅姐說︰「三個光亮,秦先生和江先生在對面?!」

雇主沒有被弄丟,雅姐狠狠松了一口氣,看起來是怕極了白先生。

萬俟林木看到對面很快也有回應,對他們揮著手電。

萬俟林木說︰「對面回應咱們了,咱們過去。」

江月白阻攔萬俟林木︰「等等,這橋太危險了,已經風化了。」

橋鎖像豆腐渣一樣,就算不走上去,被山崖下面的冷風一吹,也不斷的晃蕩著。

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成年男人的體重。

萬俟林木將那根魚線拿出來,一頭綁在索橋上,一頭綁在山崖凸起的石頭上。

但是魚線和吊橋比起來,真的太渺小太渺小了,綁起來也根本沒什麼太大的作用,連一點兒安全的心理暗示都做不到。

萬俟林木試探了兩下,還是不怎麼結實︰「我先上去看看,你們在這里等著我。」

江月白想要阻止,秦葬卻說︰「我幫你扶著吊橋。」

他說著,走過去,伸手按住吊橋,盡量讓吊橋不晃悠,穩定一些。

對面的羅參突然復明,立刻說︰「望遠鏡。」

因為羅參的聲音太不容質疑,刀疤臉老劉都沒反應過來,卻下意識的把手頭的望遠鏡遞給羅參。

遞過去之後,這才覺得自己是個孬種,實在太慫了!

羅參拿著望遠鏡去看對面。

果然是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正在用魚線捆綁吊橋,然後試探的往吊橋上走去。

吱呀——

吱呀……

羅參甚至可以听到吊橋無聲的呻/吟,萬俟林木每走一步,都好像懸在鋼絲上,吊橋的搖晃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呼——

一陣陰風從山崖下面吹上來,吊橋跟著晃蕩著,萬俟林木感覺自己好像不是踩在吊橋上。

而是踩在海浪的浪尖上,跟隨著吊橋,無助的起伏著,一步之差,隨時狐疑會被無邊的深淵吞噬!

「萬俟林木!」江月白大喊︰「小心……小心!先別走,等會兒再走!」

萬俟林木扶住吊橋的邊沿,停頓下來,等風小一點兒再繼續往前走。

羅參看到萬俟林木的危險動作,立刻沖上去。

唰——

手中的魚線一拋,小女圭女圭登時凌空跳起,配合的天衣無縫,抓住魚線。

嗖嗖嗖——

將吊橋的一邊捆綁多圈,也固定在山壁凸起的石頭上。

羅參手中的線多,小女圭女圭捆綁了很多圈,將魚線擰成承重的繩索,緊緊捆住搖搖欲墜的吊橋。

羅參說︰「我去把木木接過來。」

他說著,快速踏上吊橋。

吱呀——

吱呀……

風勢稍微小了一點,萬俟林木扶著吊橋,感覺了一下,風的確小了一些。

他低頭往下看去,吊橋的木板已經老化,有的木板整塊月兌落,有的木板則掉了一半,仿佛斑斑駁駁的豁牙子,能從縫隙直接看到腳下的萬丈深淵。

這種隨時都要被漆黑吞沒,與漆黑為伍的感覺,讓萬俟林木……

有些興奮。

或許這就是自己為什麼是個怪物的原因吧,萬俟林木心想,別人站在萬丈深淵面前,都是恐懼,而自己呢,不但感覺不到一點恐懼,反而有一種興奮的閑適。

「木木……」

「木木!」

萬俟林木隱約听見有人在叫自己,是羅參。

只有羅參才會叫的如此肉麻。

就連兩個叔叔叫自己,也只是「林木」,從來不會叫木木。

一個光斑快速從橋上逼近過來,與萬俟林木匯合。

羅參步伐雖然很快,但是盡量穩住,手電綁在手臂上,隨著吊橋的起伏,忽明忽暗的投射光明。

「站著別動!我過去!」羅參怕他出事,示意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依言停住腳步,並沒有再往前走,等著羅參走回來。

啪!

就在這時候,有什麼東西從萬俟林木身上掉了下來。

 當!

正好砸在吊橋上,只差一點點,風勢稍微大一點,都會把那東西吹落無盡的黑暗。

鏡棺碎片!

萬俟林木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

鏡棺碎片在背包里,但是剛才和粽子搏斗的時候,背包好像被粽子劃壞了,萬俟林木一直沒有發現。

鏡棺碎片從背包里掉出來,砸在吊橋上。

吱呀——

風還在吹。

鏡棺碎片發出「噌——」的聲音,一點點被搖晃的吊橋推向深淵,一點點被陰冷的寒風推向深淵。

萬俟林木把持平衡,慢慢蹲下去,準確無誤的抓住鏡棺碎片,稍微松了一口氣。

唰——

羅參綁在手臂上的電筒光線,打在鏡棺碎片上,一瞬間,鏡棺碎片白光一閃,突然變換了影像,不再是萬俟林木的倒影……

碎片中出現了一座吊橋。

就是萬俟林木所站的吊橋,搖搖欲墜,被崖底的寒風不斷摧殘的吊橋。

而吊橋的一角,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穿著深藍色的沖鋒衣,衣服上滿是血跡,是秦葬!

秦葬伸手扶著吊橋,卻在下一刻,畫面突然變化了……

秦葬抬起手來,手心里竟然握著一把折疊刀,唇角浮現出一抹猙獰的冷笑,舉起折疊刀,砍向吊橋老舊的繩索!

唰——

繩索斷裂,吊橋仿佛一片無助的落葉,飛旋向壓低的黑暗……

萬俟林木快速回頭,就看到黑暗之中,秦葬的面容影影綽綽,仿佛是鏡子里的重影。

慢慢舉起手來。

手中赫然握著一把折疊刀。

臉上。

是一模一樣的獰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萬俟林木︰我要做承受方!▼_▼

羅•寵溺•小三︰都听木木的。今天作者生病了,只讓我們營業1萬字,接下來有大把的時間浪起來。

今天蠢作者偏頭疼有點嚴重,實在碼不完2萬字了,只有1萬字更新,明日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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