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手段高明,」成國公府內,成國公朱純臣和定國公徐希相對而坐,朱純臣淡然道︰「剛登基,便蕭清朝堂,除朋黨,獨攬大權。」
滿頭白發的徐希微微皺眉,「陛下有太祖之風,成祖之志,大明之福,可……」
「是啊,」朱純臣頭發也是黑白相間,滿臉的富態卻也掩飾不了開始蒼老的面容,「太祖殺伐果斷,眼中容不得一絲沙子,成祖志在八方,更是容不得絲毫違逆……」
徐希閉眼道︰「我等被困皇宮數日,陛下已然將廠衛掌控手中,且讓宦臣曹化淳將四衛營與勇士營合二為一,組建勇衛營……」
「下一步,」朱純臣眼楮薇咪道︰「陛下恐怕便會著手整頓侍衛上直軍,徹底將其掌握手中,以陛下的鐵腕手段,也要不了多久。」
「張維賢掌控侍衛上直軍,有擁立之功,沒有張維賢的支持,當日陛下進不來皇宮……」徐希冷聲道︰「可侍衛上直軍大都是英國公一系的人,以陛下的雄才大略,哼哼……!」
朱純臣沉默一會兒後,沉聲道︰「無論如何,張維賢無憂,你我還是擔心下自己吧。」
「是啊,」徐希滿臉愁容的道︰「如今陛下已經掌控朝堂,文官已然無法左右陛下朝綱獨斷,待陛下掌控上直軍,下一步,便是京營了……」
朱純臣沉聲道︰「京師兩軍,侍衛上直軍二十六衛主內,京營十二萬兵馬在外,陛下又且會放任不管。」
「十二萬?」徐希苦笑道︰「京營什麼情況,你我最為清楚,一旦陛下徹查,你我都不會好過。」
二人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什麼,平靜的臉色是不是的微微皺眉,似不甘,又似害怕。
「陛下開先列,詔我等入內閣,恐怕有讓我等安享晚年之意……」過了許久,朱純臣深吸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不甘。
「先看看張維賢如何選擇吧。」徐希听了朱純臣的話,微微皺眉,也是一臉不甘,但也沒反駁。
二人再次陷入沉靜之中……
「參見陛下!」
第二日一大早,百官入宮,在太和殿早朝。
看著滿朝文武,朱由檢暗自點頭,現在算是勉強組建了一支稍微听話的班底,不像剛開始那樣大貓小貓兩三只不說,還不怎麼听話。
「老臣,有本揍。」第一個出列奏事的便是內閣首輔,年近七十,白發蒼蒼的葉向高。
朱由檢身體微微向前傾斜,滿臉恭敬的對葉向高道︰「葉老請講。」
葉向高緩聲道︰「臣年事已高,身體衰敗,難當大任……請陛下恩準老臣,歸鄉……」
「葉老,」朱由檢急忙起身,快速跑下龍椅,來到葉向高身前,扶著葉向高,滿臉真誠的道︰「朕尚年幼,還需葉老時刻教導,葉老且能此時月兌身而去……」
葉向高微微俯身道︰「多謝陛下信任,但老臣已到花甲之年,恐誤了陛下,老臣請辭……」
朱由檢滿臉愁容的道︰「葉老若去,朝中之事怎辦……」
「陛下……」葉向高繼續請辭,朱由檢再次挽留……
一來二去,朝廷上演一出三辭三留的好戲,看得無數大臣眼淚恆流。
最終,朱由檢無奈,準了葉向高致仕,親自將葉向高送出太和殿,看著葉向高遠去。
葉向高致仕,打響了朝堂第一炮。
所有人都知道,葉向高出任內閣首輔,不過是朱由檢拉出來壓陣罷了,也就只有葉向高這樣的老臣,才能壓得住滿朝文武。
如今葉向高功德圓滿,繼續呆在朝中反而不妥,所以葉向高索信主動提出辭官養老,免得朱由檢為難。
朱由檢也是感嘆萬千,像葉向高這種忠心耿耿,絕頂聰明之人,不多了。
「臣,有本揍。」
剛送走葉向高,眾人還沒緩過氣來,另外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又佔了出來,眾人見此人,皆內心一顫,皇帝這是要鳥弓藏啊。
在眾人暗自猜測的時候,韓爌沉聲道︰「老臣年事已高,不堪重任,請陛下恩準,老臣回家,已養安年……」
「不準,」朱由檢看了眼韓爌,果斷的回絕道︰「黃老大人古來稀,乃朕之肱骨,大明之福,從今以後,黃老大人便是內閣首輔……」
朱由檢嘆了口氣,葉向高致仕是必然的事,朱由檢也不敢留那位老大人,年紀的確太大了。
可你韓爌湊什麼熱鬧,你年紀也不小,但和葉向高比起來,差了不是一點,身板也不錯。
而且這是百官上朝的第一天,內閣兩位頂梁柱就辭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皇帝昏庸無能,逼迫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憤恨而去。
朱由檢怎麼可能答應韓爌這樣的要求,要辭官也得換一陣子啊,至少要等朱由檢豎立去自己的威信再說啊。
瞟了眼臉上帶著一絲感動的韓爌,朱由檢沉聲道︰「傳張彝憲。」
還沒等朝中大臣反應過來,內侍張彝憲已經碎步進入大殿,跪倒在大殿中央。
「啟稟陛下,奴才奉旨查辦試科舞弊,已有結果。」
張彝憲一開口,使得朝堂為止一驚。
什麼試科舞弊?
試科也敢舞弊,也能舞弊……
「說,」朱由檢聲音冰冷,殺氣騰騰。
張彝憲跪地俯身道︰「外臣溫體仁、楊景辰、李覺斯暗中買通內侍和侍衛,將試科試題復刻陷漏,如今參與此事的內侍五人,侍衛十四人,皆已被奴才拿下,供認不諱……」
「傳旨,將溫體仁、何如龐、李覺斯欺君犯上,罪不可赦,拿下,入獄!」
「參與試科舞弊的內侍,侍衛,斬首示眾,抄家,三族流放三千里!」
「溫體仁、楊景辰、李覺斯三人主謀,斬首示眾,抄家,三族流放三千里!」
「東廠徹查此案,凡參與者,不可放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