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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近來出了件喜事,據說皇上親自賜婚,將墨府的長許給了當朝王爺宋致遠。

要說這二人可謂是門當戶對的一雙璧人,最重要的這兩人是兩情相悅。

下聘那日的場面可謂十足的大,那一長街的紅綢上鋪滿了漆紅木箱,比起當初宋致遠納娶王妃的排場還要大。

足以看出這王爺是真心的喜歡這位墨府長女。

要說這位墨府長女的時運坎坷了一些,走失了十五年不說,還被人頂替了,如今真相大白,還得了這麼一樁親事,最重要的是對方是王爺不說,還對她一心一意。

這王爺雖說之前納過王妃,可不久前王妃失德被休,她這一嫁過去,那可是正正經經的正妃。

在顧南潯眼里穆瑤只不過是當初他為了玲瓏選的一個替代品,在未見到玲瓏之前,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到她與潘他人的婚訊傳來。

那顆心竟然隱隱刺痛了起來。

墨府,煙攏閣。

小梅將清點了禮單遞了過去。

「小姐,你過目一下。」

出神的穆瑤一下子從虛空中回過神來,狀似隨意的掃了一眼,她擺了擺手:「下去吧。」

小梅欲言又止的囁嚅了一下唇瓣,到嘴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成親可是天大的喜事,更何況對方還是當朝王爺,可從小姐的眉眼之間,她竟是窺探不到分毫喜色,更甚是對這親事一點都不上心。

里屋只剩下穆瑤一人,她抬眸定定的看向了桌上擺著的鳳冠霞帔,那是宋致遠去仙縷閣為她定做的,這天下間便只有這麼一件。

他說要將這世間的獨一無二贈予她。

這是一片情深,又怎知于她而言並非驚喜,而是深深地負罪感。

她不愛他,可在听到他對他們未來的暢想時,不忍打斷。

「恭喜。」男子清越的聲音將視線吸引了過去。

穆瑤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心還是忍不住深深地刺痛起來。

她恨他入骨,可同樣也愛他入心。

她牽動著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漠的笑意:「多謝。」

他還是將那個滿眼是他的女孩給弄丟了,那雙曾為他喜怒哀樂的眸子早已淡然到尋不到一絲為他而動的痕跡。

「喝茶嗎?」她忽然笑問道。

他微微頷首,自然而然的坐了下來。

里屋雨一片沉靜,二人相對而坐,眸光卻是不在對方身上。

「顧莊主,有七七的消息了嗎?」

他凝眸看了她一眼,旋即搖了搖頭。

她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別擔心。」

她看了他一眼,緊抿著唇瓣,一言不發。

站在雪地中的顧南潯回望了一眼墨府,心下忽然百轉千回。

以前的他無比確定自己對玲瓏的心意,可如今他卻忽然不確定起來。

說到底,那日穆瑤跟玲瓏的那番話早已在他心里掀起了波瀾。

不知何時落在身後的顧一凜聲道:「主子,玲瓏小姐方才偷偷的進了皇宮。」

顧南潯心思不定的掃了顧一一眼。

一身太監打扮的玲瓏很快就混入了乾龍宮中。

听到異動,依身軟榻之上的男子赫然睜開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楮,見到來人,那眼底的銳氣方才消減不少。

「怎麼來了?」男子的低沉卻磁性十足的嗓音瞬間漫散開來。

玲瓏兀自斟了一盞茶水入口,旋即似笑非笑的道:「這不是要回北漠了嗎?特來跟皇上溫存一番。」

男子忽然輕笑了起來,眼底快速的掠過了一抹輕蔑。

「過來。」

聞聲,玲瓏乖巧的走了過去,方才靠近,男子的大手順勢一帶,她整個人就依倒在了他的身上。

「不如,朕納了你,如何?」

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微微的涼意從臉龐上拂過。

玲瓏眸光微暗,笑了起來:「若真如此,我怕顧南潯那邊不好圓回來。」

男子的大手已經竄入了衣衫,他笑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怎麼,怕了?」

玲瓏妖嬈一笑,一個翻身便壓了上來,媚眼如絲的道:「這麼好的一顆棋子,我可舍不得。」

顧南潯可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醫毒雙絕,至少在尋到回到現代的辦法之前,她都不會丟掉這顆棋子。

隨著曖昧的聲響傳來,隱身暗處的顧南潯徹底呆怔在了原地,整個人猶如驚雷劈頂。

那個他曾深愛五年之久的女人,撕開所有表象,竟是這番的不堪。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顧南潯竟也淪為了他人的棋子。

心仿似一瞬之間冰冷到了極致。

與司北辰一番溫存之後,玲瓏旋即去到了顧南潯城外的小院。

夜色如大網鋪展開來,大雪又紛飛起來。

女子挑著夜燈,終于走到了小屋門前。

「顧一,阿潯呢?」

回想起今日主子從皇宮出來後的神情,顧一對眼前的人越發厭惡起來。

有時候,他真的想不通,穆姑娘那樣的女子,主子為何不喜歡,卻偏偏喜歡這個看似單純卻心機極重的女人?

「主子在里面。」

顧一對自己的態度,玲瓏早已見怪不怪,也為了自己善解人意的形象,她也未曾責問,只是故作姿態的點了點頭。

里屋一片漆黑,可是憑借直覺,玲瓏還是能感覺得到顧南潯的存在。

「怎麼不點燈?」   她嬌嗔了一聲,旋即兀自將屋中的燭台都點亮了。

燭光將里屋的黑暗瞬間驅散,那一襲白衣的男子如同老僧入定般的坐在哪里。

不知為何,一股子不安瞬間在心下升騰而起。

「玲瓏,你愛過我嗎?」他忽然看向她,神色認真的問道。

她怔松了一下,並未主沒注意到他話中的「愛過」二字。

「怎麼這麼問,此生我對你的心,還不夠明白嗎?」

漆黑的眼底倒映著女子萬般情深的模樣,換做以往,他定然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好好的疼愛,可如今听著這一番話,竟是如此的譏諷惡心。

他忽然輕笑了一聲,桃花眼底盈滿了萬千的冷意。

「玲瓏,從相識相知,我愛了你七年之久,如今便到此為止。」

玲瓏的心猛然咯 一沉,她神色緊張的問道:「阿潯,你在說什麼?」

看著她虛偽做作的模樣,顧南潯忽然發現這七年來自己從未看透過這個女人。

不,或許說是她所展現出來的,就是她想讓他看到的。

「玲瓏,在我控制不住之前,離開這里。」

七年之情,一夕之間付諸東流,他顧南潯在如何淡漠,卻也是人,也有不可控制的七情六欲。

玲瓏眼眶一紅,走到了他的跟前:「阿潯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事,惹你不開心了?」

女子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模樣,早已激不起他內心的波瀾,對她,如今只想余下被欺騙利用的憤怒,那七年的情分是他留給她最後的一絲體面。

他厭惡的甩開了她的手,冷漠決絕的道:「玲瓏,若不想死,立刻滾。」

玲瓏不敢相信對自己愛之入骨的顧南潯會說出這番話來。

「是不是穆瑤跟你說了什麼?你不要相信她,她一定是在故意離間我們的感情。」

玲瓏滿眼淚痕的說道。

「難道不是你跟穆瑤說,你所愛之人另有其人嗎?」顧南潯笑的如斯冷漠譏誚。

玲瓏渾身一僵,面色慘白的怔在了原地。

那一日在驛站所听到的,他對她仍抱有相信,可是如今血淋淋的現實就擺在眼前,叫他如何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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