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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惹墨衛國憂心,沈清柚並未回墨府,而是去了意興酒坊。

一連幾日下來,在意興酒坊過的也還算順心。?

夜色漸漸地鋪滿了整片天空,臨安街上總算?歸于了沉寂。

忙了一日,意興酒坊在招呼完最後一個客人之後,清淨了下來。

店里的小廝們忙活了一日,都下去休息去了。

劉術搶過了沈清柚手中的活,說道:「這種粗活還是讓我們來吧,小姐快去歇著。」?

沈清柚順手擦了一下額間冒出來的熱汗,眉眼含笑的道: 「難得一次。」?

劉術哪里肯,自然是一個勁的勸她趕快去休息。

見拗不過,沈清柚也未曾在多說什麼。

去酒窖順了一壇子酒,她慢慢悠悠的朝白敘溫屋子走去。

還有十日就是科舉了,這幾日白敘溫都一直埋頭溫聲,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小白。」

清越的嗓音猶如清風徐來,一下子吹散了腦子的暈沉。

白敘溫揚眸望向了倒映在門上的身影,旋即提步過去,拉開了門。

「小姐怎麼過來了。」

男子逆著燭光,看向女子的眼中布滿了柔和之色。

兩指敲了敲酒壇子,她笑吟吟的道:「喝一杯?」

那雙眼楮明明盛滿了笑意,可偏偏他還是不小心窺探到了幾分化解不開的愁雲。

從她忽然到意興酒坊暫住開始,他就隱隱覺得是蕭府那邊發生了什麼,可她不說,他自然不會去問。

斂下思緒,他未曾多言一字,僅是淡笑著應了一個「好。」

深秋的夜,有些寒意。

二人坐在四房小院的石階上,各自端著碗盞,腳下擺著兩個已經空了的酒壇子。

白敘溫不善飲酒,答應跟她喝酒,已經算是給足了她面子,她自然不會強求他多喝。

這兩壇子酒,多半都是沈清柚一個人喝完的。

大抵是心情煩悶,這酒越喝,這心就越是舒坦。

不知不覺間,就喝多了。

眼見著她一股腦的悶完了一碗盞的酒,他眉頭微皺,連忙按住了她的手,未免她又要斟酒。

「喝這麼多,夠了。」

她縮回了手,饒是坐著,整個人也是搖搖晃晃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微燻的眸子波光瀲灩著,她支著頭,忽然打了個糾酒嗝。

「不夠,這一壇還沒喝完呢?」

說著,她揪著極度不滿的小臉,一把推開了他的手,豪邁的提起了地上的酒壇子。

白敘溫臉色微黑,作勢不管不顧的奪下了她手中的酒壇子。

「小姐若是信得過小生,有什麼話,不必憋著,大可以告訴小生,或許小生有辦法幫助小姐呢?」

憋了一晚上,白敘溫到底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或許是出于想要更了解她的目的,亦或者是不想再看這番失魂落魄的模樣。

聞言,沈清柚的眸光變得呆滯了起來,片刻之後,她盯著前方的一片漆黑,不知在想什麼。

然而她無意識盯著的地方,隱匿著一個人。

男子一襲黑衣華服,近乎融進了夜色中,他容色清冷無虞,比之深秋的風更冷,向來古井無波的眼底在倒映著女子的身影時,漸漸碎裂出了一抹暗光。

「蕭成鈺那個殺千刀的。」

女子憤怒的聲音乍然響起,讓男子的身子幾不可見的微微顫了一下。

她果然還是記恨他的……

白敘溫听得一頭霧水:「蕭世子怎麼了?」

沈清柚捧著一張因喝酒而變得紅彤彤的小臉,不滿的嘟噥道:「那廝一直算計老娘,去他的,還能說是為了我。」

若是為了她,能這麼算計她嗎?

而且這幾日也不知怎麼了?忙著忙著的時候,竟會下意識的想起他來。

以前在蕭府的時候,他整日黏著她,媳婦兒媳婦兒的叫,不時的還弄點吃食給她。這兩日,她是怎麼過都不順心,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白敘溫不知個中內情,只覺大腦糊做了一團,理解不過來。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要不休了他得了。」女子板著小臉,認真的道。

反正她一年之後也要離開,那廝既然恢復了,那她提前離開也沒什麼。

雖是酒話,可白敘溫還是被她的驚的不輕,這古往今來,還沒听說過女子休夫的。

蕭成鈺听著女孩的酒氣話,一個顆咯 一下沉到了谷底。

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冷意噴薄而出,雲崢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衫。

心下狂嚎,世子妃,你不要再說了,再說冰山就要塌了。

喝了酒的沈清柚極度的難纏,白敘溫廢了不少功夫,才將人連拖帶哄的騙回了房中。

喚孟拂過來給她清洗之後,白敘溫這才放心離去了。

給自家世子妃掖好被褥之後,孟拂輕嘆了一口氣,這才吹滅了蠟燭退了出去。

剛剛踏出門,孟拂就險些被門外的兩道人影給嚇得魂飛魄散。

未免孟拂驚叫出來,雲崢似早就做好了準備,快速上前,捂住了孟拂的嘴巴。

孟拂看著自家在夜色之下依舊俊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主子,眨了眨眼楮。

而她家主子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而是推開了門,找自家媳婦兒去了。

孟拂:「……」

主子,你老人家直接無視屬下了嗎?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又被關上了。

唯恐驚醒女子,蕭成鈺的步子極輕,走到床沿邊,陡然頓下了步子。

他靜靜地看著床榻上睡的似乎並不安穩的女子,眼底幽光更甚。

「蕭成鈺,老娘一劍劈死你。」

听著女孩夢中的囈語,蕭成鈺怔松了一下,旋即又苦笑了起來。

連做夢就記恨著他………………

床榻上,月兌鞋上榻的男子將女子輕輕的攬入了懷中,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混和著桃花酒的香味瞬間竄入了鼻腔,讓他的心登時靜了下來。

他的下顎輕輕的抵在她的頭頂:「休夫?膽子倒是大了。」

睡夢中的沈清柚皺了皺眉,含糊不清的囈語道:「你看我敢不敢?休的就是蕭成鈺那個殺千刀……」

殺千刀蕭成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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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雲,一夜宿醉的沈清柚一醒來整個人渾身都不舒服,就跟被棒槌打了一頓似的難受。

孟拂端著剛打的熱水走了進來,冷風也隨著孟拂推門的動作灌了進來,原本準備下榻的沈清柚冷的一個哆嗦,瞬間縮回了暖和的被褥里。

「冷,快關門。」

放下水,孟拂連忙將門給拉上了。

淨面之後,沈清柚坐到了銅鏡前,孟拂立在身後,手中拿著青梳,有些心不在焉的給她梳著。

透過銅鏡,看著孟拂神游千里之外的神情,她擔憂的問道:「拂兒有心事?」

孟拂一個激靈,什麼魂都被拉了回來。

心下躊躇不定,幾番斟酌之下,孟拂到底是囁嚅著唇瓣,一字一頓的道:「世子妃,有件事,奴婢想跟你坦白……」

沈清柚眉頭一緊,怎麼又是坦白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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