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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下的清平樓少了白日里的清冷,裝點著這清平樓的燈籠處處透著一股曖昧的朦朧,穿著清涼的女子依欄而靠,一聲聲嬌媚的喚著路過的男子,堂中更是充斥著各種露骨的調笑聲。

由于沈清柚白日里唱的那出大逆不道的好戲,以至于平日生意尚且一般的清平樓,首次出現了座無虛席的境況。

這可把孟三娘高興壞了,原本憋在心中的惡氣,也由此消減了不少。

媚意身為清平樓的頭牌,自是要壓軸出場,但因沈清柚的那出戲,導致所來的客人大多數皆是因她而來,因此孟三娘便自作主張將沈清柚作為壓軸。

此舉,自是引得媚意心中不滿,對孟三娘她是敢怒不敢言,于是便將這賬悉數算在了沈清柚的身上。

「七七,你這可算是一戰成名了,如今這咸陽城上下何人不知你葉小七。」穆瑤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依靠在門上,只是那雙靈動的眼底多了一抹對沈清柚的仰慕之色。

試問這世間有那個女子敢這番作為?

沈清柚對著銅鏡理了理鬢角,望著印照在銅鏡中的女子,一貫冰冷的清眸難得浮現了一抹暖意。

她輕抿紅唇,溫笑著反問道:「臭名昭著嗎?」

穆瑤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管他是臭名昭著,還是名揚四海,總之這咸陽城上下都知道你葉小七不好惹,就對了。」

她回眸望著她頗有幾分哭笑不得的味道。

「對啦,今晚可是你頭一次登台,我得好好瞧瞧,可不能讓媚意獨搶了風頭。」穆瑤神色鄭重的摩挲著下顎,眼楮仔仔細細的將沈清柚打量了遍。

她口中的媚意便是這清平樓的當紅花魁。

沈清柚眼神無奈的望著朝自己走來的穆瑤,頗有幾分頭疼的支著額頭:「什麼風頭不風頭的!我又不是要陪客?」

「你莫不是忘了吧?當初誰說要當這清平樓的頭牌的?」穆瑤俯身湊近,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點。

這不過是她想的權宜之策,否則這個見財眼開的小狐狸又怎麼會幫她規規矩矩的去尋藥呢?

她愁眉苦臉的笑了笑,她這算不算是挖坑自己跳?

穆瑤也是個急性子,說做就做,當即便興致勃勃的拉起沈清柚裝扮起來。

她也是由著穆瑤的小性子來,一邊任由她擺布,一邊听著她的磕嘮,眸光卻無意中瞥到了穆瑤掛在腰間的玉佩,霎時間,她的眼神一凜。

那玉佩很特別,通體泛著一道淡淡的紅暈,玉上的花紋很特別,像是圖騰又像是一朵牡丹花。

這……這不是當初墨衛國將軍擊退邊境部落,凱旋而歸時,宋修文贈予墨將軍的嗎?怎麼會在瑤瑤的身上?

她望著她腰間的那枚玉佩若有所思的柳眉微皺。

「瑤瑤,你這玉佩從何而來?」

她仿似變了一個人般,神情幾分沉郁的望著她,眼底再也瞧不見方才的笑意。

穆瑤不解的望了一眼被她握在手中的玉佩,眉頭亦是慢慢的凝在了一起:「家里傳下來的,我自小便佩戴著的,怎麼了?」

自小便佩戴著的?沈清柚喃喃細語,本來她以為這枚玉佩大抵是塊仿品,可拿在手中細細摩挲之下,她可以斷定這塊玉佩是真品無疑,只是宋修文賜給墨衛國的玉佩,怎麼會到瑤瑤的身上來?

這其中又隱藏著什麼呢?

不動聲色掩下心中的眾多猜忌,她慢慢松開了手,眉目間由此也多了幾分笑意,只是她的余光仍似有似無的瞥向那枚玉佩:「沒什麼,就是瞧著挺好看的,想問問你那里買來的,沒想到是家中傳下來,獨有的一份。」

「你若喜歡,便借你戴幾日?」穆瑤一派慷慨的說著,作勢就將之解了下來。

「不必了,就是我看這玉,你還是藏起來得了,否則那日被那肥婆瞧見,恐怕就沒了。」她笑著搖了搖頭,抬手便輕推開了她的手。

這玉佩來路不小,若是被識貨的人瞧見,保不準瑤瑤這條小命堪憂。

穆瑤扯了扯嘴角,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轉,當即便將玉佩藏進了懷中:「還是七七思慮周詳。」

「瑤瑤,你家可是住在這咸陽的?」眼見著她將玉佩收好,她便斟酌著語氣看似無意的問道。

「嗯,怎麼了?」穆瑤點了點頭,心中卻開始盤算起來,她也不傻,沈清柚這一連串的反應,在她看來著實有些奇怪。

穆瑤始終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雖早知世事,但那里比得過活了兩輩子的沈清柚,饒是她將心中的思慮掩飾的再好,她卻能從她的眼中窺探到一二。

「如今我跟我那賭鬼老爹已經斷絕父女關系了,那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待還完這三百兩,為了不至于淪落街頭,所以想著現在去拜見一下瑤瑤的爹娘,日後也好借宿一晚。」她眼底暗芒微斂,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這番話卻是徹底打消了穆瑤心中的思慮。

「恐怕不成。」穆瑤苦笑了一下,隨即神色黯淡的搖了搖頭。

沈清柚心中一顫,自穆瑤深邃的眼中她仿佛看到了失去婉兒的自己,只是她的眼中比穆瑤多了一抹恨意。

她伸手環住她的腰身,額頭輕輕的抵住她的額頭上,四目相對:「若瑤瑤不嫌棄,日後葉小七就是瑤瑤的姐姐,有葉小七一口飯,就有穆瑤一口飯。」

穆瑤心中動容不已,扯了扯忍不住往下沉的嘴角,眸光慢慢的望向她滿是暖意溫柔的雙眸,眼楮竟是發澀起來:「他們都說我是不祥之人,你不怕嗎?」

說完,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看似沒心沒肺的女子竟緊緊的抱著她放聲哭了起來。

她們都說她是不祥之人,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她被人唾棄,被人打罵,被人扔進了這清平樓。

沈清柚听著她哭聲,心里一陣難受,她溫柔的捧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手輕輕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珠,嘴角漾起一抹清淺:「我命硬,不怕。」

聞言,穆瑤埋在她的肩頭哭的更厲害了。

沈清柚抬手覆在她的頭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模著她的頭,眼底的光深沉而復雜。

關于那枚玉佩,她忽然想起了一件舊事,宋修文將玉佩賜給墨衛國的幾日後,便傳來將軍府年僅五歲的長女墨念初在花燈會上走失,而走失的墨念初身上便佩戴著這枚玉佩。

如今這塊玉佩在瑤瑤的身上,說不定………思及此,她的眸光又沉郁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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