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敲定了中饋大權以後,墨清寧強壓下心頭的不甘,暗地里扯了扯墨老夫人的衣袖。
這廂,話又說到了羅氏的身上。
墨老夫人那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將養一段時日後,就將羅氏接回來,而且態度強硬。
墨衛國那肯妥協?羅氏動手腳下毒害死了他的結發妻子,他不要她的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還妄想把她接回來,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一怒之下,墨衛國將羅氏當年對柳氏做的那樁毒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昨晚的事除了在場的人,便無人知曉,本來墨老夫人就在奇怪墨衛國為何突然將羅氏給送走了,卻不想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個隱情。
墨清寧去墨老夫人哪里哭訴,全然是避重就輕,如今見墨衛國全盤托出,不禁慌了神。
果然余光暗掃過去,只見墨老夫人一張臉忽然沉了下來。
顯然對羅氏的做法也是極為憤怒的,畢竟柳氏在怎麼說也是墨府的人,羅氏這麼做簡直就是惡毒…………
見此情形,墨清寧自然不敢在亂冒頭,唯恐惹惱了墨老夫人。
只是那巨大的不甘卻猶如狂浪翻滾,一次又一次的,險些淹沒了她的理智。
「墨老夫人知道什麼是七日散嗎?」女子漫不經心的語調再次打破了這忽然沉寂下來的氛圍。
墨老夫人一言不發的望向了她,儼然是在等著她的下文。
女子也不含糊,接著說道:「中了七日散的人會在七日內自然而然的死去,就算是宮中的太醫也瞧不出癥狀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墨老夫人不耐的睨了她一眼。
女子狀似隨意的掃了墨清寧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讓墨清寧陡然一悚,心中莫名的不安起來…………
墨念初突然說這個,到底想干什麼?
「但這七日散有一個破綻,就是中毒者舌苔之下,會有一塊烏黑的印記。」頓了頓,女子眸光落定在神色緊繃的墨清寧身上,淡笑道:「墨老夫人難道就沒懷疑過上次自己究竟是怎麼病倒的嗎?」
這話猶如一塊磐石掀起了墨老夫人平靜的湖水,听這丫頭的意思是,難不成她上次的病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而為?
「念初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墨老夫人此刻已然起了疑心。
提及七日散時,墨清寧的神色就開始不對勁了,只是眾人的眸光皆落在了沈清柚的那邊,自然沒人注意到。
沈清柚勾弄著嘴角,笑道:「就是老夫人想的哪樣。」
此言一出,墨老夫人的臉色反而板了起來,她自然不會因為她幾句空話而就一股腦的相信了。
甚至有些懷疑她說這話的目的何在?
見狀,沈清柚自然知道毫無證據的話,除了三歲孩童,誰也不會相信,但既然她此刻挑出來了,自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念初這里有幾個人,便請來給墨老夫人解釋解釋吧!」說著,她偏過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孟拂。
孟拂會意的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退了出去。
墨念初這賤人到底在鼓弄什麼玄虛?
墨清寧坐得筆直,面上鎮定,殊不知已經猶如熱鍋上螞蟻了。
未過多時,孟拂叫步履輕快的走了進來,緊跟其後的,還有方起,以及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
墨清寧的臉色唰的一下蒼白了不少,掩于寬袖之下的手更是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此刻她更是坐不住了,卻偏偏的走不了……
沈清柚的眸光略掃了一圈神色各異的眾人,極為自若的朝方起道:「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方起垂斂眸光微微頷首,旋即便將當初羅氏買七日散,以及他在柳氏舌苔之下發現了一塊烏黑印記的事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墨清寧緊抿著唇瓣, 隱匿眼中的凌厲落在了方起的身上,該死的方起,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殺了他…………
而今她也總算理清楚了,這一切都是墨念初這賤人布的一個局,前腳請了父親過去,扮鬼套母親的話,後腳就把方起請到了墨府,什麼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墨衛國面色微沉,這話的確不假,昨晚他是親耳听到羅氏說出來的。
墨老夫人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听方起這麼一說,在看自家兒子的態度,她便也就知道了墨衛國為何要將羅氏送出墨府。
只是想起今個墨清寧去自己跟前說的那些話,眉目間隱隱多幾分不悅。
「這與老身前幾日病倒有何聯系嗎?」
沈清柚嫣然一笑,微微抬首,示意方起繼續。
得到指示,方起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道:「實不相瞞,就在墨老夫人病倒之前的七日,清寧小姐找上了我。」
提及墨清寧,墨老夫人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墨清寧緊抿著唇瓣一言不發,臉色有些難看,可她知道若是不說話,便是默認了方起的話是事實,那後果她不敢想象。
于是她穩住心神,冷冷的道:「方道長說話還請斟酌一下,本小姐何時找過你?」
這話是想要一口咬定自己不曾找過方起了,很好。
沈清柚不咸不淡的笑了笑:「清寧妹妹不必激動,且听他是怎麼說的。」
如此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卻跟一粒種子似種了所有人的心中,把墨清寧的一口咬定死賴不認,變成了做賊心虛…………
該死,墨清寧暗罵了一聲,落在女子身上的眸光是毫不掩飾的冷意。
「寧兒找你做什麼?」這話是墨老夫人自己問的。
從老夫人面上的神色足以肯定,她對墨清寧已經產生了懷疑…………
方起:「回老夫人,清寧小姐買了一些七日散,至于清寧小姐買去做什麼,我確是不知。」
墨清寧早就慌了神,墨老夫人這麼一問,她更是如坐針氈起來。
方起的那句沒頭沒尾的話,深意十足,不點破也不說的明朗,卻足以激起所有人的疑心……
回想起墨清寧那幾日都往她的院里送早膳過來,墨老夫人的臉色登時間難看到了極點。
感受到身旁墨老夫人的情緒變化,墨清寧不由得緊咬牙關。
本來她可以咬死不認,甚至反咬一口,可經過昨晚墨念初套了母親的話後,方起就算是滿嘴胡言,父親哪里必然是信了大半…………
那她在說什麼自然都成了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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