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瑾王府回來,沈清柚徹夜未眠在床榻上坐了一夜,曾經婉兒的模樣與如今瑾兒的模樣不斷的在她腦中交織,她凌眉一皺,只覺喉嚨一陣腥甜,緊接著一抹鮮紅自嘴角溢了出來。
她不以為意的抬手擦掉,望了明紙窗戶外的天色,她動身站了起來。?
?今日她是最早給墨老夫人請安的。
到底是墨府的骨血,墨老夫人瞧著她面色慘白,身形單薄的模樣,不禁生了幾分惻隱之心。?
「還病著,你來請什麼安?」
她蜷手抵著咳了幾聲,動了動蒼白的唇瓣道:「念初已無大礙。」
墨老夫人冷睨了病懨懨的她一眼,便瞧向了身側伺候著的桂嬤嬤:「一會你去制衣閣瞧瞧,請人來給她做兩身冬日的行頭。」
「老夫人,念初有行頭的。」她乖巧的說道。
「下月便是鎮國公府大小姐的生辰宴,你穿的如此寒酸,是想要將墨府的臉面都丟盡嗎?」墨老夫人瞧著她冷嗤道。
她蠕動了一下唇瓣,並未說話。
「好了,好了,瞧瞧你這到死不活的模樣,礙眼得很。」墨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老臉上說不盡的嫌棄。
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里,聞言,福身盈盈一禮便退了出去。
方才出來,便只見羅氏母女迎面走來,她提了提嘴角,片刻便揚起了一抹陽光般的笑意。
見著沈清柚,羅氏母女二人的面色皆是一僵,按照他們下藥的劑量,今日應該是這小賤人的大限之日,怎麼今日還爬起來請安了?
「母親,妹妹。」她笑顏如花的迎了上去。
她深知他們巴不得她趕緊死 ,可越是如此,她便要故意惡心她們。
瞥了一眼她搭上來的手,羅氏的眼底掠過一抹厭棄,縱然臉上的笑意有些僵,可也算是笑:「念初的身子好了嗎?」
她笑著微微頷首:「多虧了母親著人日日送藥來,否則念初也不能好的這番快。」
「這是母親應該的。」羅氏親昵的拉住了她的手,溫潤的笑意之下不知暗藏著多少殺意。
她不動聲色的抽回手,欲言又止的望著羅氏母女二人。
墨清寧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心底被她弄幾分忐忑,隨即笑意柔柔的道:「念初姐姐是有什麼話想同母親與妹妹說嗎?」
她抿著唇瓣,仿似極度為難的模樣:「母親跟清寧妹妹千萬要小心給念初送藥的玉兒,有一次念初無意看到玉兒跟清瑩妹妹在一起,後來我就看見玉兒往我的湯藥里放了東西…………」
正在當口,李氏母女便恰逢走了過來,她故作心虛的急忙閉上了嘴,眼底幾分驚恐的望著盈盈走來的墨清瑩。
她的模樣,羅氏母女看得真切。
「母親,清寧妹妹,念初還有事,先行一步了。」她面色難看的垂著頭,說完,看也不敢看墨清瑩一眼,便從一旁的小道匆匆走了。
果然是墨清瑩從中作梗,否則這小賤人早就入地獄了,還有玉兒那個養不熟的東西,竟然跟墨清瑩勾結在了一起。
羅氏危險的眯了眯眼,墨清寧亦是眼神不善的瞄了李氏母女二人一眼。
這母女二人還真是不安分的,整日肖想一些不屬于他們的東西。
回望了主院一眼,沈清柚眼底暗芒甚微,輕輕的別開鬢角的碎發,她下顎微抬,嘴角慢慢綻開一抹詭異的弧度。
看羅氏母女的模樣,想來她剛剛演的不錯,在他們眼里她就是一個憨貨,而墨清瑩不一樣。
這一下,她就看著她們慢慢的狗咬狗。
回到雲煙閣時,好幾日都未來送藥的玉兒在屋里一陣搗鼓,綠繡躺在榻上不聞不問的冷眼瞧著。
直到望著沈清柚神色沉郁的走進來,綠繡方才一個激靈下了榻,她可是見識過沈清柚的厲害的。
「在找什麼呢?」她的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眼底寒光乍現。
聞言,玉兒轉過身來,見著如今不一樣的沈清柚,她不禁心悚了一下,那眼神真的是那個病懨懨的土包子的?
還有她日日都服了含著劇毒的湯藥,按理說今日該歸西了,怎麼如今還能站起來,那日她可是親眼見她咳血了的。
「我照顧了你這麼幾日,總不能什麼好處都沒有吧!」玉兒冷哼一聲,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本來她是趁著她今日大限,來瞧瞧有什麼好東西的,可搗鼓了這麼久,還是什麼都沒找到,這鄉野來的土包子果然窮酸得很。
「好處自然是有的。」她盈盈一笑,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掛在墨清瑩送來的那件鵝黃百褶裙衫上的,恐怕墨清瑩自己都沒發現。
本來她還遺憾差一點,卻不想有人卻自己送上門來,如此更好。
玉兒眼楮一亮,走過來便將她手中的玉佩奪了過去,細細打量了一番便將之放入了懷中:「算你識相。」
沈清柚笑而不語的望著她,眼神深不可測。
「喂,那種好東西,你給她干嘛?」綠繡瞪了她一眼,望著玉兒的背影頗為不滿的說道,就算給也要給她啊!她才是雲煙閣的人。
沈清柚冷睨了忿忿不平的綠繡一眼,轉身便朝床榻而去,接下來她得好好謀劃,怎麼把瑾兒救出來…………
玉兒剛回凝光閣,便被桑婆喚到了羅氏的屋子里面。
「奴婢見過……」
話未說完,墨清寧抬手便朝著她的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玉兒懵圈捂著被打得生疼的臉,望著臉色不善的墨清寧跟羅氏,腿肚子一軟便跪到了地上。
「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麼。」
「你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竟敢跟墨清瑩那賤人勾結。」墨清寧俯身掐著玉兒的下顎,眼神凌厲駭人。
「奴婢沒有。」玉兒惶恐萬分的搖頭。
「沒有?」墨清寧冷笑一聲,便狠狠地將其甩開去。
玉兒猝不及防摔倒在了地上,而懷中的玉佩也滑落了出來。
眼見著玉兒要去撿,墨清寧卻眼眸微眯,快一步的拿了起來,這玉佩在當初百花宴上墨清瑩曾佩戴過的,當時皇後娘娘還特意夸贊過這塊玉佩,所以她的印象特別深刻的。
「來人,杖二十,發賣到青樓去。」她冷哼一聲,便將玉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望著地上那碎成兩半的玉佩,玉兒聲嘶力竭的喊著,可她到此刻也不曾明白自己是怎麼入了沈清柚的局。
「果然是墨清瑩那賤人。」墨清寧深吸一口氣,神情無比陰森。
羅氏悶不做聲的抿了一口茶,眼神陰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