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振興呆頭呆腦, 受人愚弄而常不知, 作為兄弟, 不該欺他愚鈍。
兄弟兩的性子如若折中互換, 譚家能太平清靜不少
譚盛禮無聲長嘆,靜坐半晌,出門去了趙鐵生住的屋子。
趙鐵生在收拾衣物,進城院試, 他只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和幾本書,不多時就收好了,最後整理桌上的書籍,轉身就看到譚盛禮站在門外, 手懸在半空要敲門,他微微一笑, 「譚老爺不必多禮, 進來便是。」
譚盛禮克己復禮, 盡管自己出身低微, 也多以禮相待, 趙鐵生不甚感激,想到譚振業外出問事, 他心下了然, 「譚老爺听說了?」
譚振業耳通目達, 必然和譚盛禮說了外邊傳言。
平心而論,他們說的不無道理,自己此次能考上全憑譚盛禮指點, 要不然仍是落榜的,以為譚盛禮擔心他,他道,「既得志,旁人說什麼我都不會往心里去的,你不用擔心我。」他急于回家是不想給譚盛禮招惹是非。譚盛禮博學多聞,幾位公子才華橫溢,過兩日學子宴上,定會有人請他們吟詩作對,自己才疏學淺,跟著去不是給譚盛禮丟臉嗎?
「甚好。」譚盛禮進屋,垂眸看向桌上的書,旁邊有幾頁紙,是他給趙鐵生布置的明算功課,還剩下兩題沒做。
注意到他目光,趙鐵生愣了愣,「這兩題任我抓腮撓頭也無從落筆,明算這門,他半路出家,底子薄,稍微難點的題就不行,縱使能看懂書,答題卻不會融會貫通,笨拙得很。」
「無妨,待會我與你說。」譚盛禮想說的是其他,「趙兄再住兩日罷」傷人之言深于矛戟,他道,「高第者,必有忌之者妄言疑之,趙兄學識過人,坦然處之即可。」
「不以疑言懼之,心胸坦蕩,光明磊落,久之,人必聞。」譚盛禮安慰他,世間多有小人作祟,若次次避之,遲早退無可退,最好的辦法是不予理會,自行其是,時間長了,人們必能看清其品行,不受小人蠱惑。
風吹起桌上的紙,趙鐵生伸手壓住,「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趙鐵生面露動容,「還是譚老爺穎悟絕倫。」
任何時候,譚盛禮三五句話就讓人豁然開朗,趙鐵生感慨,「得友如此夫復何求啊。」
「趙兄嚴重了。」與人善言,暖于布帛,譚盛禮由衷敬佩趙鐵生堅持不懈的信念,不想他被惡言所傷。
「譚老爺說得對,等學子宴後我再回。」
改了日期,譚振業又出門與約好的商家說了此事,對方說願意等趙鐵生兩日,郡城回安樂鎮說遠不遠,能與秀才公同行實屬幸事,何況出面的是譚家,商家更樂得賣譚振業這個面子,譚振業回來說起此事,趙鐵生不好意思,「給小公子添麻煩了。」
「趙叔太見外了。」譚振業看了眼神色平靜的譚盛禮,不再多言。
晚飯過後,識趣地領著木棍去屋里受罰。
木棍被譚盛禮懸掛在堂屋牆上,譚振業握著進屋時,被書房的譚振興無意看到,他雙目圓瞪,無比興奮地沖譚振學招手,「快看,三弟拿著木棍呢。」
燈下研磨的譚振學無語望天,「大哥,白天跪得不夠久嗎?」等著吧,等譚振興後背的傷好,挨打的日子就又開始了。
譚振興趴在窗欞上,卯足勁的伸脖子看,心里不以為然,「我就看看,你們說三弟犯了何事啊?」
今日譚振業出去過兩回,不像惹事的樣子,到底因何事挨打啊。
「各人自掃門前雪,大哥還是專心做你的事吧。」譚振學展開紙,提筆開始寫文章。
留譚振興兀自哀怨,「兄長關心弟弟怎麼了」
譚振業這人抗打,無論譚盛禮怎麼打從來不哭,任譚振興屏氣凝神如何細听都听不到上房動靜,正準備偷偷出去看看,這時,上房的門開了,譚盛禮拎著棍子出來,「振興進屋來」
譚振興遍體生寒,不住地甩頭,「父親,不關我的事啊。」他都沒出門,絕不可能闖禍,但看譚盛禮在那等著,他不敢不去,反手扶著後腰,姿勢僵硬地去了上房。
本以為逃不過頓毒打了,誰知父親沒有揍自己不說,也不罰跪,挨了打的譚振業還向自己賠罪,譚振興誠惶誠恐,和譚振業道,「父親常教導我們,兄弟相互扶持友愛謙恭方能外御其務,我身為兄長,理應大度包容」
譚盛禮側目望著窗外月景,不露聲色,譚振興偷偷瞟兩眼,訕訕地問,「父親,兒子說得可對?」
「先听振業說說什麼事吧。」譚盛禮語調平平道。
有譚盛禮在,譚振業不敢糊弄譚振興,如實把買宅子的前因後果說了,譚振興瞠目,「唆使我找父親買宅子竟是利用我」由不得他不驚訝,因為這件事,他和譚振學譚生隱都挨了打,結果竟是遭譚振業算計的,如何要他不生氣,他顫抖地指著譚振興,罵道,「好你個蛇蠍心腸的壞」
聲音太大,震得譚盛禮耳朵疼,他皺眉看譚振興,不知是不是嚇著他了,落在譚振業肩膀的手突然放輕,語氣驟然轉好,語重心長道,「壞弟弟啊,哥哥的壞弟弟喲」
說這話時,他小心觀察著譚盛禮表情,見譚盛禮沉默,他心里模不準譚盛禮想什麼,兄弟反目定會遭訓斥,既是如此,除了原諒譚振業他還能怎麼辦?身為兄長,總是要吃些虧的,他彎腰扶起譚振業,大度道,「你肯和我說這事便有心悔改,聖人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不會記恨你的。」
與其他揍譚振業幾下再被譚盛禮揍,不如心平氣和地把這事揭過,免了頓打不說,還能在父親眼里留下寬容的印象,而且,譚振業雖陷害他,認真想想,自己在劉家人面前也是出了氣的,兄弟互惠互利,用不著太計較得失。
他想得明白,誰知揣錯了父心。
譚盛禮並未因他的大度包容就稱贊夸獎他,相反,又打了他。
譚振興︰「」
雖說打的是手掌,不如打後背疼,但也避免不了他挨打的事實,他捂著疼到麻木的左手,嗚嗚嗚哭泣出聲,「父親」
他真的太難了,到底要他怎麼做啊。
看他?*???肥 竦潰?壩腥萑酥?渴嗆茫??豢擅コ浚?值芊復恚?砦?殖ゅ?閿腥?獵鷓黨飩討?詮??環 煌???趙俜鈣袷嗆檬攏啃值莧縭腫悖?腫閎纈脅。?願們胍驕戎危?舴湃尾還埽?腫闃?」羋?游逶嗔???笠?家玻 包br />
譚振興︰「」要他教訓譚振業早說啊,他嗚嗚嗚大哭,「父親,兒子懂了。」
這頓打,真的挨的冤!
不就要他狠狠發泄被兄弟戲弄陷害的氣憤嗎,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沒都領悟到,譚振興抽搭了下肩膀,哭得痛不欲生,淚眼模糊中,看譚盛禮又揮起木棍,嚇得他渾身哆嗦,閉目咬唇,好不害怕。
奇怪的是,木棍好像沒有落到自己身上,因為他听到了聲不適宜的悶哼,偷偷側目,看譚振業低著頭,齒貝在打顫,他微微抬頭,就看木棍咚的聲落在譚振業後背,力道不輕
譚振興松了口氣,心頭不免覺得自己挨得算輕的,論慘,還是譚振業慘。
「兄長博愛寬容,你可否愧疚?」打完人,譚盛禮放下木棍,坐在桌邊品茶,不露聲色道,「你雖聰慧,心計卻過于深沉,立身于世,不修德行,其諸事鑽營皆能達?」
譚振業撐地磕頭,「父親教訓的是。」
「回屋抄《論語》20遍。」
「是。」
反復品味譚盛禮教育他們的話,譚振興驚人地發現,父親疼愛自己甚過譚振業,畢竟那‘博愛寬容’是稱贊自己的,難怪自己只是被打了手掌,他揉揉掌心,心情莫名大好,寬慰譚盛禮道,「父親,三弟已經知錯,往後定不會再犯了。」
再犯就是挨棍子,他不信譚振業還敢。
譚盛禮擱下茶盞,嘆氣道,「下去吧。」
譚振興徐徐起身,瞄了眼桌上的木棍,恭敬地上前拿起,「父親,可要放回堂屋?」
譚家的威嚴,必要慎重待之。
譚盛禮沉沉看他兩眼,譚振興面色悻悻,輕輕放回去,道,「父親早日休息罷。」再不敢亂說其他,扶著譚振業畢恭畢敬退了出去。
進到書房,他就繃不住了,甩著自己被打的手,抱怨譚振興,「你太過分了,竟然推我出去當靶子,你倒是出門躲過一劫,你知不知道劉明章老娘找上門告惡狀啊嗚嗚嗚,我被父親揍得好慘嗚嗚嗚,你怎麼這麼狠的心啊」
譚振業︰「」
「我是你親哥啊,嗚嗚嗚」譚振興趴在桌上,邊數落譚振業的不是邊嗚嗚大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啪啪掉個不停。
譚振業垂眸,斂去眼底神色,真誠道,「大哥,是我錯了。」
看他態度誠懇,譚振興倒不知怎麼說了,旁邊譚振學勸道,「事已至此,不必再提,咱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想到譚振業挨了打,譚振興心里好受不少,學譚盛禮的樣子擺手,「罷了,我發發牢騷,我不生你氣了。」說到這,他看了眼譚振學,「往後再有這種事,交給二弟來做吧。」
他真的太疼了,多少天過去,後背還疼得厲害。
譚振學︰「」
大抵是挨打的緣故,沖散了他們考上秀才的喜悅,翌日照樣出城砍柴,不同的是,未到城門,幾捆柴就被城外等候的人買走了,那人約莫眼神不好,混了兩個碎銀在銅板里也不知,要不是譚振業正直,那人白白就損失上百文銀錢。
和譚盛禮說起,譚振興毫不吝嗇的表揚譚振業,父親贊他博愛寬容,自不能讓父親失望,關于他那點小心思,譚盛禮懶得拆穿他,只道,「明日隨我去學子宴吧。」
「不砍柴嗎?」譚振興不太想去,無聊得慌,沒有砍柴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寶寶專欄哦,\(▔ ▔*\))感謝在2019-12-06 23:54::58: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暗影晨碧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xxxvswear 60瓶;花鞋 40瓶;夏日淺眠 29瓶;流雲、喵喵喵汪汪汪 20瓶;檸檬紅茶、阿艾、兔兔圖小啊 10瓶;愛笑的考拉、閩清、山兒吹吹 5瓶;隨水而居 3瓶;黛月兒 2瓶;q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