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已經听到了些許的動靜, 估計是守穹上來了, 其實不用接的, 她可以自己下去, 可能會慢一點,不過這會兒應該不急吧。
畢竟那幾個化神期說要對付守穹,但是到現在都沒有行動。
等會兒……
余玉突然反應過來,方才那動靜可以說是守穹上來,也可以說是有別人進來。
比如那幾個化神期。
余玉一驚, 連忙往七情六欲鎖的中心陣法里輸入真元, 排斥外來氣息。
那陣法剛亮起光芒, 便被人打斷, 陣法中心魔氣蔓延, 將整個地方籠罩,余玉連連後退才沒有被魔氣侵染。
畢竟是人家的真元,又是化神期, 不小心踫到祛都不好祛除。
余玉掏出桂月劍, 桂月劍現在還是寶器, 剛開靈智的階段,已經跟不上她元嬰後期的修為,但是沒辦法, 手里沒別的武器。
這是在七情六欲鎖的體內,就相當于有人進入她的體內一樣,那手自然扣不到。
守穹為什麼進了體內之後那麼弱,輕而易舉就被魔修逮住然後給她契約, 就是因為它不能用自己的武器在自己體內攻擊,那是挖自己房子。
也就是說余玉也不能操控七情六欲鎖攻擊七情六欲鎖的體內。
其實如果守穹在這里也好,元神攻擊也是可以的,守穹現在就相當于是七情六欲鎖的元神和大腦,意識體,七情六欲鎖是它的身體。
它單使用元神攻擊也是個不小的戰斗力,可以拖一段時間,然後等著動靜大了魔修上來便是,很可惜,先趕來的是這四個化神期魔修。
角落里有人至黑暗里走出來,其中一個紅毛挑眉道︰「居然還挺警惕。」
隱藏了氣息,還是叫她提前一步察覺到了。
余玉沒說話,開始通過契約印記告訴守穹,叫它快點喊魔修過來。
這四個人太厲害,它也是打不過的,只有魔修可以。
不曉得是不是小心思被發現了,紅毛兩指並行,輕輕朝她四周一劃,登時一道屏障亮起,將她罩在里頭。
余玉當即便要運轉真元,施展大招將那屏障擊破,以她現在的實力應該可以。
余玉真元涌進掌上,剛要朝屏障擊去,後頸突然一疼,血液瞬間被切斷不流了似的,腦子一片空白。
余玉︰「……」
砰!
她倒了下來,露出身後的人來,也是一頭紅毛,和姬明長得一模一樣。
那分.身嗨嗨一笑,「我想這麼干很久了。」
他和余玉自然是有仇的,當初放出法力化身去攔截余玉,結果被她一頓胖揍,現下自然也用法力化身對付她。
因著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前面,沒注意後面,就這麼輕而易舉中了招。
腰後的鞭子取下來,輕輕那麼一甩,登時纏在余玉腳腕上,拖著她和其他人一道出了七情六欲鎖體內,去了外面。
前腳剛走,後腳守穹從角落里走出來,它來晚了,剛到正好瞧見那些人帶著余玉離開。
也不敢耽擱,連忙用契約印記呼喚七星封印陣法中央的折清,自己掌管本體去追,希望能趕上。
七星封印大陣中央,翹著二郎腿悠哉坐著的人幽幽嘆口氣,「我就知道,沒這麼順利。」
他抬眼瞧了瞧一眾器靈,正頗是警惕的看著他。
本來還想讓余玉自己挑選一個,看來是小朋友無緣了。
站起身,身下椅子與他衣角融為一體,視線朝上望去。
眾器靈只眼前一花的功夫,他已然離去,不見了蹤影。
大家大眼瞪小眼,一時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人不知道什麼原因走了,憂的是接下來它們該怎麼辦?
跑嗎?
能跑去哪里?
留下更不行了,不是等著被逮嗎?
大家目光朝開天劍望去,還好那廝沒有帶走天明鏡,只需大家一起努力,將天明鏡體內那人的印記抹去便是。
還沒來得及動手,天明鏡已經化作一道光彩,猛地追隨那人而去。
估計是那人給天明鏡下了命令,器靈是不能違背主人命令的。
「真是可惡,天明劍被他帶走了。」天明鏡的事是操心不上了,它們只能操心操心自己,「我們怎麼辦?」
「我們跑吧,反正這人也已經出來,咱們留下也沒用。」
「往哪里跑?」
這倒是個問題,一時間難倒了大家。
「分散開,認準一個方向跑便是,別被人一窩抓了。」
眾器靈愣了愣,沒出結果的時候希望出,真出了又開始期待有沒有一絲轉機?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呼吸都開始漸漸沉重起來,沒有主人,陪伴萬年的小伙伴也即將離去,不舍的同時還有些不安。
對未來的忐忑,和會不會被人抓去契約的擔心。
猶豫片刻,乾坤傘道︰「我先開始吧。」
它話音剛落,已然化成一道彩虹離開,有了它帶頭,其它器靈也動搖了起來,沒多久第二個器靈站出來,也朝自己本體的方向而去,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不多時走完,一個都沒剩。
又過了許久,深藏在地下的大型陣法宛如一面鏡子一般,被人打破後化為一塊塊碎片消散于黑暗里。
大概一刻鐘左右,小秘境外頭的天邊各亮起光彩,一閃而過,快的幾乎瞧不見影子,仿佛錯覺一般,根本沒東西劃過。
每一個器靈離開,守穹都有感應,只覺得胸中憋悶,偏余玉生死未卜,根本沒空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它深吸一口氣,繼續追。
若是余玉出事,它也會身受重傷,因為他倆簽的是主僕約。
主人受傷它有影響,它受傷主人沒有,很不公平的契約。
它問過余玉,余玉不會其它的契約方式,她說等以後學會了再改。
她也算是個好主人吧,心性善良,堅強有毅力。
一個小小元嬰期就敢冒著風險去七個道器的大本營救一個化神期,也難怪折清這麼看中她。
一听說她出事了,立馬追了過來,其它道器都不管了,帶著它一路朝那幾個魔界化神期追去。
那幾個魔界化神期已經出了小秘境,朝魔界的方向而去,邊走邊留下氣息,吊著他們一樣。
這情況反倒是好事,因為那些魔界化神期帶著目的而來,是將余玉作為交換的籌碼,如此余玉反而沒有風險了,至少不會死,也許會受點苦頭。
如果她沒有得罪過那幾個化神期的話。
她應該沒那麼大的本事得罪那幾個化神期吧?
余玉其實早就醒了,但是她不敢動,也不敢睜眼,就憑借著身下的觸覺和風聲感應到,他們應該在天上,趕著路呢,不知道要帶她去哪?
全程也沒有人說話,安靜的宛如掉根針都會被發現似的,叫她更不敢放肆。
四個化神期啊,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坐在她身邊,她要是有什麼異動,早就死一百次來。
興許是坐著無聊,面前突然一道黑影蓋來,這黑影已經來來回回繞著她跑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會感慨兩句。
「這張臉真是越看越欠揍。」
余玉︰「……」
是因為她當初揍了他的法力化身嗎?這廝對她敵意這麼大。
「既然已經醒了就陪我練練手吧。」???
被看出來了?
還是詐她的?
余玉假裝沒听到,始終保持著躺著的姿勢一動不動。
「再不起來我直接打了。」
余玉听到了鞭子的聲音,猛地抽在空中,‘啪’的一聲,震的她耳膜疼。
這廝到底是跟她有仇的,余玉想了想,還是假裝剛醒來一般,先□□一聲,然後揉了揉眼,再一臉‘吃驚’︰「這是哪里?你們要把我帶到哪?」
姬明白了她一眼,「別裝了,現在拿起武器咱們打一架。」
他勾起嘴角,露出森森白齒,「我保證不打死你。」
余玉︰「……」
這麼凶殘的嗎?
「姬明。」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平靜的聲音,「別鬧了。」
余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個俊小哥,一身的書生打扮,很是斯文一樣。
他余玉還是識得的,在紅毛的記憶里,這位就是給紅毛披披風,紅毛暗戀的對象,伏鷺。
近看還真是俊美啊,難怪紅毛喜歡呢,眼光不錯。
余玉瞧了瞧他,又看了看紅毛,心中一動,不要臉的躲在對方心上人的身後。
伏鷺的作風她也曉得,還是在紅毛的記憶里,據華 ,也就是那個拿著破團扇,過來說她沒有自己漂亮的不要臉大姐。
大姐對伏鷺還是挺了解的,說是跟個老媽子似的,事事操心,誰都願意幫忙,那肯定也願意幫她嘍?
余玉往他背後一躲,果然,那邊紅毛沒音了,只無聲的瞪著她。
余玉發現那個叫伏鷺的完全不鳥她,便索性心安理得的盤腿坐在他身邊,歪頭朝下打量。
現下好像坐在誰的道器上,速度之快,她頭發都被吹起來了,要不是現下是元嬰後期,肉身堅固,搞不好肉身都會被風吹裂。
唉,和化神期差距還很大啊,革命尚未完成,還需努力。
余玉收回目光,望向前面那四個人,不曉得他們綁她到底干嘛?
就為了魔修嗎?魔修哪得罪他們了?至于這麼窮追不舍嗎?
紅毛似乎也和她有一樣的問題,盯著她,不屑道,「一個小黃毛丫頭,你們說那人肯按照咱們說的做嗎?」
「追來應該問題不大,讓他用七件道器來換,會不會太苛刻了,萬一他逮不到,咱們豈不是要一直帶著這小屁孩?」
哈?她小屁孩?誰小屁孩輸給她之後一直記仇,剛剛琢磨了好幾次要揍她啊?
有這麼記仇的嗎?
願賭服輸不知道嗎?
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還不如她一個女孩子。
余玉心中瘋狂吐槽他,面上倒是不顯,也總算明白了為啥要抓她,原來打著用她交換七件道器的主意。
魔修已經答應了只契約一個,他是說話算話的那種人,絕對不會反悔再去抓的。
看來叫他救自己沒指望了,不如想想自救?
余玉眼珠子在四個人身上轉來轉去。
現下他們在聊天,只需趁他們不注意,溜就是了。
本來位置也在最後,跑快點不妨事的。
余玉**剛挪了一點,便被人警告道︰「如果不怕死的話可以試試看。」
余玉渾身一僵。
好的吧,還是等魔修來救她吧。
余玉老老實實坐著,沒一會兒便听到紅毛咬牙切齒道︰「那廝又追上來了,速度可真快,咱們也加快速度吧。」
其他人點頭,他們正要輸入更多的真元,冷不防有人更快,余玉只瞧見有什麼黑影一閃而過,魔修已然站在了不遠處。
那四個化神期的其中三個登時站起來,擋在余玉前面,從余玉這個角度,只能從縫隙里瞧見一頭黑發肆意飛揚的魔修。
魔修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也看到了在伏鷺身後的她,面上沒什麼表情。
哈?
一點都不擔心她嗎?
虧的她費勁巴拉救這廝,白救了。
余玉瞧見了那站在前沿的三人之間有個縫隙剛在心中盤算著從這里出去的可能性,周身突然一黑,被伏鷺困在了領域里。
余玉掏出桂月劍便要與他動手,被他輕而易舉定住身形,宛如一個雕像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余玉腦子一片混亂,什麼辦法都想不出。
「莫要急著走。」
伏鷺突然站起來,在她不遠處,一雙眼望著前方。那件不知名的道器上,折清已經和三個化神期交了手,正打的難解難分。
畢竟是三個化神期,魔修雖然應付自如,但是始終沒法子和他們拉開距離,然後過來救她,即便有也被困在伏鷺的領域之外,進不來。
余玉暗自著急,心里慌的一批,擔心魔修能不能救她?
這麼硬踫硬,不是想讓對方撕票嗎?
「莫要慌。」
哈?
怎麼可能不慌?
站著說話不腰疼,又不是他被困。
「我給你講個故事。」
余玉無語。
現在是講故事的時候嗎?
「大概是在一萬年前左右,魔界出了個敗類,這個敗類用人修的尸骨和魂魄修煉,因著修煉的速度很快,實力又強,沒多久便成為魔界新的化神期,又過了幾百年,他已經超過普通的化神期榮升第一。」
「擁有眾多的信徒,有不服從他的,都被他殺了,最後所有人都像他那樣,無論什麼修為。」???
這是什麼故事?講的什麼?
「你听不懂,他听得懂。」
伏鷺說話越發顯得高深莫測。
所以到底什麼情況?
余玉一臉懵逼。
伏鷺突然抬手,褪下自己一邊的衣裳,登時露出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膚,圓潤的肩頭後有個圖案。
是個類似于哪吒一樣三頭六臂又比哪吒凶神惡煞的魔神一樣的人物。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去問問他吧,他知道。」伏鷺肩頭聳了聳,將那魔神一樣的人物蓋回去,藏在衣裳下,「畢竟他也是一萬年前的人。」
也是?
是不是說明伏鷺也是一萬年前的人?
余玉隱隱約約感覺這廝好像話里有話,而且貌似認識魔修一樣。
砰!
外面突然傳來動靜,將余玉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她人動不了,只能眼珠子轉轉罷了。
朝魔修那個方向望去,發現是魔修將華 打傷,七情六欲鎖姍姍來遲,在拖住姬明。
開天劍對付梵天,魔修攻擊領域弄出的動靜。
他手里的煙桿子已經化為了一把劍,飄在空中,真元灌入其中,那把劍整個亮起耀眼的光芒。
‘砰!’
又是一聲動靜傳來,魔修在方才砍出一道小口子的地方又來了一劍,那口子登時擴大,有一人那麼高,魔修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帶著煙桿子劍跨了進來。
余玉翻了個白眼,無法說他,這廝是笨蛋嗎?
走入別人的領域是個什麼概念?會死人的,在別人的地盤上,里頭的所有法則都是人家的,對人家有利,對他只會壞處。
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進入別人的領域,這是很早之前余玉就接收到的教育,不信這廝沒有听說過。
「重陽,」魔修突然喊了一聲。???
誰叫重陽?喊誰呢?
余玉還沒琢磨出所以然來,便見飄在魔修身側的煙桿子劍橫起,上面亮起光芒。
哈?
煙桿子劍不會就是重陽吧?
「做好準備。」
重陽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像個小太陽似的,刺的余玉眼前一片白,什麼都瞧不見,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光芒暗了下來,隨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劍鋒大起,刮的她頭發猛地一仰,肆意飄了起來,待劍勢止住,頭發才軟軟的趴下來。
余玉驚奇的發現自己能動了,第一反應是抬手揉揉眼,方才光芒太勝,傷到她一雙小眼楮了。
小眼楮還是爭氣的,余玉揉完就能瞧見東西了,視線下第一個瞧見的是一個背影。
高高瘦瘦,穿著一身的黑衣。
不是伏鷺的,伏鷺是一身米白色的書生裝,這黑衣……
瞧著怎麼這麼像魔修的?
余玉從那背後探出頭,發現伏鷺高高飄在空中,重陽在她方才站的位置上,她站在重陽站的位置上,也就是魔修身邊。
剛剛魔修似乎使了什麼手段,把一人一劍的位置交換了。
難怪他不懼怕對方撕票呢,原來早有準備。
以後一定要把這招給學會嘍,如此再也不怕被人威脅了。
余玉心里琢磨了一圈,才陡然瞪大了眼,等會兒等會兒,這個是真的魔修?
從潭底下出來的本體魔修?
真本體?
她方才胡思亂想了許久才注意到這個問題,真是不應該啊。
話說回來,真的是本體嗎?
這瞧著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啊?
完全認不出真假。
假的是沒有體溫的,真的有,所以……
余玉豎起食指,戳了戳他的背,這廝沒什麼反應,手上也沒什麼觸覺,反而有一種涼涼的感覺。
余玉小心翼翼瞧了他一眼,面上沒什麼變化才大膽的將整個手心放在他背上,從上一路模到下。
還是沒有體溫,怎麼回事?
是在潭底下太久了,被一寸寒江凍的?
倒是有可能,一寸寒江越是底下越冷,魔修在最深處,就是一塊玉也給凍成塊了,更何況他一個人。
那判斷他到底是不是本體的辦法只有一個了,模一模他的心跳聲。
這廝出來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余玉十分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來了?誰知道是不是想著讓她放心,忽悠她的?
既然心中起了念頭,自然要驗證一下啦。
余玉小手從他背後伸出,往他心口探去,八字還沒一撇,才剛繞過胳膊便被魔修‘啪’的一巴掌打掉,並且挨了個白眼,「去一邊玩兒去。」
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