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們剛到妖界大鬧一場, 現下去的話, 豈不恰好被逮個正著?」
現在的妖界怕是正生著氣, 沒地方發泄呢, 他們去了就是送上門找虐。
「只有咱們四個,不一定打不過妖界眾妖。」
這是其一,還有其二。
「妖界如此之大,那人又刻意藏著不讓咱們知道,如何找到他還是個問題。」
「若是一定要去的話, 也只能隱蔽行蹤, 至多將修為壓制到金丹期, 更打不過他了。」
一旦元嬰往上的人進入其他界, 立刻便會被各界化神期發現, 然後擊殺。
一個這麼強的修士進入別人的世界只有一個原因,圖謀不軌。
無論是不是,為了防止真的是, 就算不殺也會驅逐。
所以只能把修為壓制到元嬰期往下, 金丹期的狀態。
如此若是踫上元嬰期怕是都打不過, 更何況化神期。
姬冥一一將心中的顧慮說出來。
另一個罵他,「笨,我們是化神期, 只能壓制修為才能進入妖界,難道那人就不是了嗎?」
「大家都是金丹期,誰怕誰啊?」
姬冥恍然大悟,「是哦, 我腦子一時沒轉過彎。」
同伴繼續笑他,「幾千年白活了。」
「不過現在去確實有些引人注目,過幾天便是。」他望向領頭之人,「梵天,你的魔神之眼能捕捉到他的行蹤嗎?可別白跑一趟,咱們去了妖界,他已經跑去別的界了。」
梵天點頭,「給我兩天的時間,便是將妖界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他。」
眾人頜首,「兩天的時間那人頂了天也跑不出妖界,咱們正好趁著這段時間調息一番,將修為恢復到最佳狀態。」
方才並非完全沒有動用真元,看似他們一動不動,實則已經各種明槍暗箭打的火熱,只不過控制著,沒讓氣勁外泄。
一旦外泄,底下眾人和妖,不管是敵人還是我方,皆會遭殃。
修為太高也不好,打個架各種限制還要顧著小輩們,生怕不小心把他們打殘了。
難啊。
眾人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便索性留一人注意著周圍,其他人盤膝而坐,調整內息。
姬冥望了一眼大家,心說那廝完蛋了,魔界別的不行,就是護短。
他死定了。
折清還在幫著余玉作弊,偷听妖界眾妖講話,她本來想去看看魔界眾人的長相,奈何人家已經跑回了魔界。
來時有準備,做了單向的傳送陣,跨界的那種,直接從妖界傳送到了魔界。他倆沒有這類的東西,追不上,不僅如此,因為距離太遠,神念也掃不過去。
這王八蛋還說只要有人想起他就能感應到,感應什麼啊。
就不信他突然冒出來的化神期,被魔界發現,魔界會不感興趣沒聊到他。
什麼都沒感應到,便說明他是吹牛,沒那麼強,非要把自己說的那麼牛逼。
要麼就是範圍有限,魔界太遠了,感應不到。
魔修敲了敲煙桿子,也不解釋,只是笑,「嗯嗯,我吹牛。」
‘吹牛’這個詞很陌生,不過猜也知道是夸大其詞,吹噓的意思。
折清煙桿子別在腰後,彎了腰去撿他的鞋子,用真元包裹之後整個提上來,連同碎木一起。
已經破成這樣,穿是穿不上了,他嘆息一聲叫余玉過來。
「干嘛?」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東西已經有所了然,連忙便要跑,被他拎小雞似的拎回來。
那破的只剩下碎片的鞋子兜兜轉轉,余玉幾番拒絕,還是被他擱進了乾坤手鐲里。
余玉︰「……」
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能不能不要什麼東西都往乾坤手鐲里塞?這還能要嗎?」
突然發現這廝和她爺爺女乃女乃差不多。
爺爺女乃女乃退休之後沒事做,又節約慣了,閑著沒事便出去撿破爛,把爸媽給他倆買的小兩室新房沒兩年住成賣破爛的。
家里到處都是瓶瓶罐罐和各種紙箱沒人要的塑料袋,一櫃子一股子的存,一年清理一次。
那個味啊,簡直不能聞,這個習慣也是不能忍。
余玉也忍不了了,要把他的一應破爛丟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心說這里是枝一體內,還不能丟,再忍忍,到外面就丟。
實在是受不了了,破罐子破席子破被子收了也就罷了,破鞋也要收,真把自己當成收破爛的了?
不是她說,這些東西送給賣破爛的人家都不要。
太破是一回事,不值錢也是一回事。
余玉狠狠的瞪了這廝幾眼,不痛不癢的這廝一點感覺都沒有,收了真元凝聚的椅子,站起來,將腰後的煙桿子拿在手里,邊抽邊道,「這事已經差不多解決了,咱們也走吧。」???
「哪里就解決了?枝一呢,枝一的事怎麼辦?」魔修記性太差,余玉提醒他,「枝一還沒有發毒誓呢,也沒有跟咱們簽契約,萬一他想做什麼怎麼辦?」
這麼重要的事也能忘,真是的。
一縷縷白煙升起,魔修煙桿子攪動著煙絲,嘴角悄悄的勾起一抹笑來,「枝一啊,已經給了選擇。」???
「怎麼說?」這廝又在賣什麼關子?
「他得了大半個妖界的支持,此刻是最強的,莫要說修仙界此刻來的最高不過是化神中期,便是後期他也能留下,明明有能力,至少殺一個化神期,但是他沒那麼做,這便是他的選擇。」
余玉眨眨眼,「這樣嗎?」
居然還挺合理的?
折清站在前面,微微傾身,歪著腦袋看她,「所以用不著你操心了,咱們回去吧,再不回去的話,那些人該追上來了……」
「啊?」前面她听到了,後面更像自言自語,余玉沒听清,「什麼什麼啊?你說清楚呀?」
魔修沒解釋,只欠揍似的扭回身,道︰「快點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
就是不告訴她剛剛說了什麼?
余玉抱著胸在他背後使勁瞪他,爭取把他瞪懷孕了。
想了想,多分出一些眼神給四周,要走了,這次走肯定不是半路在哪歇息的那種,是直接到人間界,玩這麼久自個兒也膩了。
魔修幾番跟人動手,也肯定很累吧?
他只是具法力化身,恢復真元的速度趕不上本體,一直這般的話就像花錢速度比掙錢速度還快一樣,會成負數的,到那時就晚了。
所以還是趕緊溜吧,可別被其他化神期踫上。
再遇著一個,一交手,他真元跟不上,自己是法力化身,就算打不過也沒關系,最多法力化身被擊散回到他身上罷了。
余玉就慘了,小命要交代出去。
余玉瞧魔修走遠了,也沒敢緬懷太久,連忙跟上他。
「咱們要不要跟枝一打個招呼啊,就這麼溜走好像有點不像話。」
「無需如此。」折清只著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腳踮起,虛虛踩在空中,一跨便是幾米遠,「等他忙完了,自然會來找咱們告別。」
余玉不信,「你怎麼知道啊?」
還能是什麼半仙不成?什麼都猜著了算著了?
魔修眼角高高挑起,仰著臉,很是自得一般道︰「我就是知道。」
余玉︰「……」
听听這個語氣,像炫耀我有一顆糖的小朋友一樣,嘖嘖嘖,這老可愛越來越會來事了。
余玉抱著胸,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待會出去還要靠他呢,先老實一會兒,等出去後直接把他的破爛都丟出去。
魔修肯定听到了她的心聲,但是沒說話,八成便是默認的意思。
余玉心中有些竊喜,看他穿單腳鞋都覺得那般順眼。
這廝不知道是賣慘還是怎麼地,明明不穿便是。
再不濟他自己的鞋子還在乾坤手鐲里放著,不想穿這雙也成,直接用法術化一雙鞋啊。
非要這般,一只腳穿,一只不穿,瞧著可憐巴巴的,好像誰虐待了他似的。
誰虐待他了?明明是他自己有鞋不穿。
余玉是不會管的,誰讓他放了那麼多的破爛在她乾坤手鐲里。
乾坤手鐲本來是擱重要物品的,現下都成了裝垃圾的了。
余玉心中千轉百回,冷不防前頭的人微微一頓,她一個反應不及撞了上去。
余玉捂了捂鼻子,扭頭看去,這廝在偷偷的笑,還藏著掖著,不讓她看。
她往左邊,他便將頭扭去右邊,她往右邊看,這廝便將頭扭到左邊,跟她捉迷藏似的。
一開始余玉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廝好端端的笑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醒悟。
「原來你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她出丑,故意停下腳步讓她撞上來。
好家伙,這廝蔫壞蔫壞的。
「沒有。」折清不承認,「不要瞎說。」
看他這個樣子已經實錘了,每次都是,明明做了不承認。
反正不管有沒有,揪他頭發就是了。
余玉擼起袖子直接上手,魔修也沒躲,一下便被她整個抓住朝下拽去。
魔修只得仰著頭抽煙,光潔白皙的下巴和脖頸的線條拉起,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一直到圓潤的肩頭和鎖骨。
余玉‘嘖嘖’兩聲。
這過于出色的容貌和身子已經成為她施暴的阻礙了,打也打不下去,罵也罵不下去,只好作罷了。
不是她夸張,如果她以後的男朋友有這麼好看吵架余玉都罵自己,打架只揍自己。
還好她沒有這樣的男朋友,限制太多了會把自己憋壞的。
余玉眼瞧著那廝當著她的面晃了晃腦袋,一頭黑發登時重新變得順暢起來,方才被她揪亂的地方像是被人梳過似的,又恢復如初。
魔修斜背對著她,還仰著腦袋,長睫毛垂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過來,嘴角又微微的勾起,淺淺地笑了起來。
不曉得在笑什麼?她方才心里的話?又覺得她色胚?還是笑她找不著男朋友?
反正余玉心中坦蕩蕩的,一點不慫。
色胚就色胚唄,找不著男朋友就找不著唄,她還年輕,以後路還長著呢,怕什麼?
身旁有人嗤笑出聲。
以前還偷偷的藏著笑,現在直接正大光明了?
余玉直接一個鎖喉勾住他的脖子,「笑什麼啊?」
越來越過分了。
魔修一如既往的不承認,「沒有笑你。」
這個不要臉的,身邊只有她,不是笑她還能笑誰?
撒謊精,越來越會撒謊了,眼不眨,心也不跳,要不是事實擺在眼前,還以為真的呢。
余玉還鎖著他,「到底笑什麼?」
魔修個子太高,這個動作她比魔修還吃力,要墊著腳尖,魔修煙桿子朝上,‘啪’的一下敲中了她。
余玉因為疼松了手,魔修趁機畫了個圈,將倆人圈在里頭,隨後朝前一跨,已然出了枝一的本體內部,去了外頭。
那球也不知道怎麼地,比平時小了許多,余玉都活動不開了。
她忍不住抱怨,「今天的球怎麼這麼小?」
轉個身都轉不來,魔修還坐在中間,叫她左邊不夠站的,右邊也不夠,坐下位也不夠,都沒心情欣賞美景了。
余玉懷疑的看向魔修。
這王八蛋不會故意的吧,又換著花樣為難她?看她得勁就不爽?還是說這個小氣巴拉的人又記仇了?
方才她又是揪辮子,又是鎖喉的,在報復她?
他也不想想看是誰先開始的,明明是這廝先聊騷的,不是嫌棄她,就是笑話她,她能無視嗎?
那肯定二話不說能動手絕對不逼逼啊。
所以說都是這廝活該,先撩者賤啊,他是怎麼好意思報復?
不要臉啊,是不是又藏了什麼壞心眼?
折清嘆息,「能不能想著點我好的。」
他解釋,「單純是因為方才攔截魔界化神消耗太多,沒真元了。」
一雙琉璃珠似的眼楮漸漸望向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