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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玉一碗炒雞蛋吃完, 這廝還沒有緩過勁, 反而越發的難過, 像個鬧脾氣的小孩似的, 用被子蓋住腦袋。

得虧這被子上午沒收,否則連躲都沒得躲。

余玉突然發現魔修很簡單,快樂簡單,難過也很簡單,隨隨便便一件事就能讓他開心很久。

同樣的隨隨便便一件事也能讓他難過很久。

嘖嘖嘖, 這樣的性子更容易心無旁鷲?所以修為才能進步那麼快?

記得師父說過, 心中雜念越少的人, 修煉越快, 那些心魔和糾結, 人家完全沒有,就一往直前便是。

魔修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也有可能是這廝接觸的人太少了,想想他也才一百歲而已, 其它時間都被壓在了大雪山上, 上萬年沒有朋友, 沒人聊天,整天就睡睡睡,會這樣似乎也能理解。

圈子太少, 所以別人的一點什麼都會被放大。

余玉是理解這種感受的,畢竟前世她也是,雖然挺受男孩子歡迎,是校花嘛。

但是女人緣沒有, 加上是學霸,一心只有學習,沒幾個女孩子願意陪她玩。

偏她一門心思想跟人家玩,想像別人似的,有個好閨蜜。

看見別人成群結隊很是羨慕,然而就是融不進去,而且因為在乎,很是敏感。

好不容易交到的幾個朋友如果背著她自己結伴去玩的話,簡直想不開呀。

如此一琢磨,竟有些同情魔修。

她已經走出來了,魔修才剛進去。

余玉把盤子放下,擱在桌子上,火上澆油道,「待會兒把盤子洗了,洗完我們就走吧,不釣了,也沒什麼意思。」

魔修沒說話,只抱著被子的手指尖顫了顫。

看來他還是想釣魚啊。

真搞不明白,魚到底有什麼好釣的?叫他這般執著?

余玉叉著腰,邊朝外走邊道,「我去修煉了,去紫雷山試試看你的劍意怎麼樣?你好了叫我。」

說著已經出了門,飛劍一踩離開。

她一走,床上的人從被子里鑽出來,一雙琉璃珠似的眼楮里很是怨念,「太不可愛了。」

悠悠的嘆息一聲。

「一點也不會安慰人。」

修長白皙的手掛在床邊,不知道怎麼地,竟爬上來一只螞蟻,順著他的指頭到了指骨,床上的人終于來了一絲精神。

另一只手伸出,點在指骨上,擋住螞蟻的路。

螞蟻登時有些慌亂,四處奔走,走左邊他便擋左邊,走右邊他便擋右邊,後來索性叫它順著指頭爬上另一只手,仰著面逗弄螞蟻。

玩了一會兒突然精神一震,注意力被別處吸引。

余玉在河邊落下,鏡花水月一轉,登時變成了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從乾坤手鐲里掏出魚竿,搬個小板凳,坐在一眾老頭中間。

因為是新來的,登時引來所有人注意,隱約覺得是在說她,不過她听不懂話,也不曉得大家在說什麼。

想搞清楚他們的語言,只有兩種法子。第一,搜魂,搜魂對一個人傷害太大,不建議,除非修為很高很高,高到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時候搜魂,對方不會反抗,自然沒有傷害。

余玉還做不到。

那就只能第二了,用特殊的玉簡貼在對方眉心,可以搜出想要的東西,對對方沒什麼傷害,就是玉簡很貴很貴。

是刻重要東西的玉簡,類似于高階功法,高階功法每個字都很強,一般的東西無法承載,所以要特殊的。

這玩意兒可以把類似于刻在地上,或者哪哪的東西吸納進去。

比如說魔修刻在紫雷山深坑的劍意,可以被這玩意兒吸納進玉簡里一部分,留著以後天天觀摩。

余玉是打算這麼做的本來,後來出了魔修這個事,只好犧牲劍意,先觀那廝了。

就看不得他沒出息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化神期大佬的範。

鏡花水月運轉,掩蓋住玉簡,那玉簡飄啊飄,貼在一個人眉心處。

那人或許只覺得眉心一涼,玉簡已經取得了余玉想要的東西,亮起微弱的白光,緩緩落在她手里。

余玉貼在自己眉心,一股子文字登時鑽入她紫府,精神力高度集中,很快掌握了這里的話。

修仙者就是方便啊,只一瞬間便學會了人家用了一輩子的文字和語言,但是代價也很大,百萬的玉簡沒有了。

那玉簡如果用來刻魔修的劍意,搞不好她還可以領悟劍意。需知她現在最缺的就是劍意,然後魔修自個兒便撞上門來。

現下是到嘴的鴨子飛走了。

余玉心里在滴血,不過想想反正魔修就在她身邊,什麼時候想學了,再搞一個,讓魔修專門給她刻便是。

即便魔修沒空刻,萬劍仙宗是什麼宗門?就是劍宗啊,劍山上的劍意不要太多,她在里頭待個一陣子,出來就好了。

余玉學會了這里的文字和語言之後,登時覺得耳邊一陣清明,听明白了別人的話,在問她是哪個村的?瞧著面生。

余玉謊稱隔壁村的,以前在另一個河里釣魚,最近不是認識了一個叫折清的老頭嗎?都在這邊釣。

然後狀似無意問道,「今兒怎麼沒瞧見他,平時不是都有在的嗎?」

幾個老頭面面相覷,登時心虛起來,「也許是有事耽擱了吧?」

「不會吧,我們昨天還約好的,今兒一大早來這邊釣魚,他要給我介紹他的好朋友,你們就是他的好朋友吧,怎麼你們到了,他沒來?」

沒等大家說話,又道,「不會是你們把他拋下了,沒帶他,自個兒來的吧?」

已經冠了罪名,「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萬一人家在家里等著怎麼辦?一直等一直等,結果等不到人,那該有多失望啊。」

幾個老頭面上更虛,皆沉默著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為難道,「不是我們不想帶他,是他運氣太差了,每次跟他一起釣魚大家都釣不著。」

「你說一個倒也罷了,所有人都釣不了,不是他的原因是誰的,咱們平時怎麼都能釣著幾個,也是奇了怪了,就跟他釣不著。」

余玉︰「……」

仿佛知道了家里那老頭為什麼會被放鴿子了,因為多管閑事,肯定是用法術控制了魚兒,叫其不上鉤。

他這人不殺生,阻止別人就過分了,活該沒人帶他。

不過余玉不能這麼說,只好給那廝找個借口,「清老頭昨兒跟我說,城里的兒子想接他回城里住,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釣魚。」

「他跟我一起釣的時候三句不離你們,可見你們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最後一次也想跟你們一起釣,結果……」

被你們甩了。

好可憐的清老頭。

「這……」左手邊的老頭有些猶豫,片刻才道,「他怎麼沒說啊?」

「他不想你們難過。」余玉隨口接道,然後建議,「要不我們現在去接他,叫他最後一次開開心心的?」

左邊老頭沉吟許久問其他人,「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可行。」

「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釣不著就釣不著吧。」

「其實清老頭挺好的,我家孫子就是他教的,人家為咱們做了這麼多,咱們還斤斤計較這麼點魚,委實不應該。」

「我一開始就說了,這樣不好不好,你們就是不信,走吧,咱們一起去吧。」

「對了,咱們回去怎麼說?」

這個余玉有辦法,「就說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晚了點。」

仔細想想也才晚兩個時辰而已,應該不會穿幫吧?

「其實……」一里地之外的屋子里,有人趴在床上,將手上四處逃竄的螞蟻擱在地上,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笑的很是妖孽,「已經穿幫了。」

余玉怕露餡,刻意走在最後,走著走著掉了隊,飛去了紫雷山,落在深坑處,想感受一把魔修的劍意。

剛到了跟前,便是數道劍意激發,陡然朝她襲來。

 嚓!

移花接木輕而易舉被破,那些劍意只邪去了大半的力道,還剩下小半,她身上登時多了些傷痕。

腿上,腕脖上,肩上,後背,臉上,沒一處好的。

這麼強?

比紫雷強了不是一倍兩倍,余玉抬眼望去,發現已經有妖發現了這里,在修煉。

築基期只敢在最邊緣,沒有像她這麼橫沖直撞,一口氣落在中間的。

中間都是一些金丹期,甚至更強,她這樣的幾乎沒有。

余玉意識到自己跑錯地方了,想退回去,已經有更多的劍意襲來。

劍意是沒有生命的,它就像個死的,不會看人有退意就放過,只要還站在屬于它的範圍內,它就會一直攻擊。

余玉退無可退,只能強行抵抗,身上又落下不少傷痕,密密麻麻,一層折一層。

劍是至剛至陽,容不得半點髒東西,如果它進了體內,第一時間是將所有雜質和亂七八糟的東西祛除出去,也包括別的功法,也是它不容之物。

可以這麼說,只要修煉的劍法,就要主修劍道,旁的只能做附庸,永遠不要妄想壓了劍。

余玉感覺到那劍意有攻擊她真元和丹田,毀掉太乙木經和鏡花水月的想法,連忙謹守本心,鞏固真元。

左右魔修現在應該在釣魚,怎麼也要一天的時候完事,不著急,好好陪劍意玩玩便是。

這一天過的很快,第二天一大早,余玉已經祛除了小半的劍意,還有大半留著。

太乙木經和鏡花水月也是個拗脾氣的,有劍意攻擊,它們便不斷反抗,算是一種磨練。

斑駁的真元已經先經受不住被導出體外,只剩下精純的。

這樣的淬體和修煉余玉還挺滿意,就是身上比較狼狽,要不是太乙木經大爆發,已經是個血人了。

余玉站起來,準備出去了,再不出去會有更多的劍意灌進來,她驅逐的速度趕不上進來的,會出事。

余玉收了功力,剛要離開,遠處突然有人喊她。

聲音清朗干淨,又熟悉異常,不是魔修又是誰?

余玉放出神念看去,遠遠的山體上,魔修站在深坑邊緣,衣袍被風刮的獵獵鼓起,發帶隨著黑發肆意飛著,一兩縷吹到額前,更顯得飄飄欲仙,即將飛升了一般。

越來越有仙氣了。

如果忽略了他腳邊放著的一應東西的話。

昨兒他那個小破屋子里還剩下兩床被子,上面一床,下面一床,和一個枕頭。

估計又是誰誰誰給他套的,舍不得丟下,所以也帶來了。

又想塞進她的乾坤手鐲里。

她的乾坤手鐲都快成了這廝收破爛的地方,都用過了還留著,最過分的是那雙足襪。

一定要找個機會丟了。

興許是昨兒釣了魚,今兒那廝瞧著心情很好,滿面春風,帶著笑意提醒她。

「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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