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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玉瞧了瞧對面和善的表情, 再看看一臉笑眯眯的魔修, 果斷相信對面, 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踩他一腳再說。

反正平時這廝也是,不管她說的什麼,听不听得懂,先打她一下再說。

跟他學的,踩的理直氣壯。

不知道是心虛, 還是如何, 魔修默默忍了這一下。

實錘了, 果然是這廝胡說八道。

不正經的老頭。

出了她踩他一腳的事之後, 這廝老實了許多, 再傳話都沒有類似于老姑娘嫁不出去之類的調侃了。

不過對面好像越看她越滿意,連連點了好幾次頭,其他老頭也是一臉笑意。

不用魔修傳話, 她也知道是想給她介紹對象的意思。

從前也是沒少見過的, 上輩子因為老家是農村的, 逢年過節都會回去,遇見一個便十分滿意的瞧著她,說要給她介紹小伙子。

和現在很像嘛。

余玉穩穩坐著, 等魔修給她翻譯,就看這廝會不會又胡亂翻,腳底下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再亂來就再踩。

他沒有痛覺就踩狠點, 腳給他踩變形,反正他就是個法力化身。

魔修不曉得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聲,這回兒翻譯的很是正宗,然後替她回絕。

就說她年紀還小,沒有想嫁人的意思,謝謝大家的好意。

她听不懂他們的話,他們自然也听不懂她的話,所以需要魔修這個中間傳話的。

魔修邊點頭,邊對著大家回道︰「這妮子懶死了,不會做飯刷鍋,掃地擦桌子樣樣不行,還不懂得尊老愛幼,孝敬公婆那更是不可能,總而言之……」

漂亮的眼楮斜斜瞥了她一下,嘴角微微勾起,「誰娶回家誰倒八輩子霉。」

對面紛紛露出吃驚的表情,並表示不可思議,「不會吧。」

「真的,你們看她對我這個親爺爺的態度就曉得了,這丫頭被寵壞了,上了天一般,誰都管不住。」

他到哪都是那般說辭,從前吃了一顆藥,自此之後就變成了這樣,不會老,實際上已經是爺爺輩。

別人雖然听的奇怪,不過他說的信誓旦旦,也只有相信嘍。

「說的什麼?」本能感覺不是什麼好話,表情凶起來。

正好坐實了不尊長輩的罪名。

「你們看,你們敢讓兒孫娶嗎?」

對面︰「……」

大家似乎還不死心,當著倆人的面小聲討論,不時瞧一瞧正在桌子底下瘋狂踩魔修的余玉一眼,思量許久,放棄了。

可能真是自己兒孫無福消受,有點凶是怎麼回事?

魔修得逞了,縮了縮被踩了許久的腳,嘴角勾起的弧度越發的大。

有一種狐狸偷吃了腥一般,笑的很是狡猾。

余玉追過去又踩了幾腳方解了恨,接下來話題似乎已經不在她身上,余玉瞧這幾人表情比方才平淡許多,就好像在討論茶葉和吃飯喝水一般。

隱約還有一絲緊張,瞧著模樣應該是棋盤上的事,下的是圍棋,圍棋圍棋,就算再不懂也該曉得只要被圍了就是沒救了的意思。

所以勉強還是能看得出來,對面情況不太妙,宛如涼亭下被蜘蛛網網住的蝴蝶,幾番折騰皆沒能逃掉。

修仙者即便人老實坐著,神念也會籠罩住方圓最少百米的距離,為了防止有人偷襲。所以想偷襲修仙者幾乎難于登天,除非功法特殊,可以在神念籠罩的範圍內行走還不被發現。

還有一種可能,如果對方修為比她高,使用幻術或是障眼法,她發現不了。

一般情況下高階修士也不會那麼浪費時間,瞧見修為比他低,直接秒了便是,還折騰什麼?

涼亭的角落處,一只蜘蛛順著蛛絲爬到中央,緩緩接近被纏住的蝴蝶,蝴蝶拼命掙扎,可惜蛛絲粘性很大,越是亂動,反而纏的越緊。

沒救了。

這是自然規矩,余玉不會管的,雖然她想管的話很容易,不過從蜘蛛嘴底下救了這只,搞不好其它的便會被黏,不公平,對蜘蛛也不公平,到嘴的食物沒有了。

可仔細一下,憑什麼蝴蝶就一定是給它吃的?明明蝴蝶也沒靠它養著喂著,所以它餓死是活該,誰讓它吃肉呢,它就不能吃草嗎?就不能飲露而活嗎?

蝴蝶都可以,為啥它做不到?做不到死了也活該,反而蝴蝶不該死。

余玉剛想完,忽而听見魔修道,「余玉,爺爺老了,扶我一把。」

余玉︰「……」

這個戲精,又想干嘛?

本著人多,給他點面子的想法,余玉還是站起身,雙手手心朝上,魔修自然而然將胳膊放在她手心,叫她扶著慢悠悠涼亭的角落走去。???

想干嘛?

魔修站在蜘蛛網的下方,伸出一雙修長白皙的手,踮起腳尖,輕輕的將被蜘蛛網網住的蝴蝶救了下來。

余玉挑眉,所以他特意跑出來一趟,就為了救蝴蝶?

就算他不救,她也會救的,而且吧,有件事必須提醒他一下。

余玉指頭戳了戳他,「你的棋被換了。」

方才倆人起身,背對著眾人救蝴蝶的功夫,後面很是熱鬧,接連換了好幾顆棋子,把死局換成了活局,一口氣換了這麼多,就不怕魔修看出來嗎?

魔修好像沒听到似的,沒什麼反應,將蝴蝶放走,復又坐回了桌前,繼續下。

對面好多細微的討論聲,魔修都像沒听著似的,這裝聾作啞的功夫很是不一般,不僅如此,桌上的棋他也假裝沒瞧見,就這麼依著現在的棋盤下。

嘖嘖嘖,不僅聾了,啞了,還瞎了。

余玉很是無趣的看著,經過這一番偷星換月,誰輸誰贏已經一目了然,沒有懸念。

果然,沒多久對面發出歡呼聲,人家贏了,這廝輸了。

輸就輸吧,還好像輸的很開心一般。

余玉是搞不懂他的腦回路,反正輸的不是她,丟臉的也不是她。

魔修大概只是想過把癮吧,就下了一局,第二局還沒開始前帶著她溜了。

路上余玉沒忍住,還是問道,「剛剛他們把棋換了,你怎麼沒反應啊。」

她不信魔修不知道,魔修這個級別的神念籠罩範圍只會比她多,沒可能比她小。

也即是說,她看到的這廝都看到了,不僅如此,還看的比她細致。

她提醒的話他肯定也听到了,修仙者五感都比正常人靈敏,倆人已經走出了很遠,余玉依舊能听到涼亭下大家嬉鬧的聲音。

她貼耳告訴魔修的話,魔修除非聾了,否則不可能听不著。

「我故意的。」折清嘴角勾起,笑的見牙不見眼,「老是贏不放水的話,下次他們就不陪我下了。」

余玉︰「……」

還有下次嗎?

「即便沒有,我歲數大,讓讓他們也是應該的。」

哦,是故意讓呢,她還以為是被欺負了呢。

這廝老是說她見了外人慫,他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其實他自己也有點這麼個意思。

下次不陪他下就不下了唄,有什麼好讓的?

頭上一重,魔修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想法……還真是不可愛啊。」

余玉︰「……」

她還能更不可愛,「該做的都做了吧,是不是該走了?」

魔修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想更不可愛多容易?

「再等等。」魔修收了手,塞進袖子里,清俊秀氣的面容揚起,抬眼望了望艷陽高掛的天空,語氣悠悠道,「我還有一件事沒做呢。」

「什麼事?」放在最後的,肯定是最重要的吧?

是什麼余玉很好奇。

魔修彎了眼角,笑的風華絕代,「好久沒釣過魚了。」

余玉︰「……」

所以這就是他最重要的事了嗎?

魔修嘴角勾起的弧度越發的大,「我剛來時,便是只想釣魚,結果魚沒有釣上,其它的倒是沒少做。」

余玉都不好意思說他,不殺生的人會釣魚嗎?每次空手去,空手回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釣魚。

「你不懂。」魔修抬腳,先她一步走在前面,「享受的是過程,不是結果。」

余玉翻了翻白眼。

好的吧,她不懂,就他懂。

「明天陪我釣魚吧。」魔修邀請她。

余玉摳了摳鼻,搞得好像她有其它事做一樣,現下不就是陪他嗎?

魔修笑的越發開懷,「先回去準備準備,明兒等著便是,今早我與其他人約好了。」

余玉撇撇嘴沒說話,都安排好了自然最好,省的再跑一趟,至于今兒,就讓他再緬懷緬懷這里吧。

倆人回了屋子,最後一天,魔修果然閑不住,一會兒帶著她撿雞蛋,一會兒撿鴨蛋,還給她做了一小罐的咸鴨蛋。

說來也是,以後再也吃不著這麼濃香的咸鴨蛋,還怪可惜的。

「余玉。」魔修來來回回轉悠了無數次後朝她招招手,「過來。」

「干嘛?」余玉一個咸鴨蛋還沒吃完,不情不願跑了過去。

魔修在折一個小毯子,「這個是我學生送我的,要帶著,先放你乾坤手鐲里。」

「哦。」余玉沒什麼感情的收進了乾坤手鐲里。

「這個燈籠是有一天我半夜上山撿雞蛋,一個陌生的獵戶送我的。」

「我想還他時他已經搬家離開,被兒女接去城里過好日子,有了更好的燈籠,這個也不需要了,便留著給我了。」

「他人贈送之物,自然要好好收著。」

余玉邊吃咸鴨蛋,邊點頭,然後將東西收了。

魔修又拿出一樣東西,「這把傘是學生的爹娘不忍心我淋雨送我的。」

傘豎起來放不佔空間,也收了。

「這個餅是學生親自給我烙的,我沒舍得吃,一直好好的藏在匣子里。」

匣子打開,餅已經發霉還生了蟲。

余玉︰「……」

立馬轉身,這個她絕對不收。

領子被魔修揪住,魔修捧著匣子給她看,「你瞧,這不是好好的嗎?」

余玉湊過去望了一眼,還真的好好的,沒出問題,方才的霉點和蟲都不見了,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似的。

不過余玉知道不是錯覺,剛剛確實發霉了,只不過這廝使了手段,又給弄了回來。

余玉想起早上打架時這廝使的法術,讓紫雷每次都無功而返,應該是一樣的神通或者三千大道之一。

這廝修煉的法子和她不一樣,好像就是靠感悟大道進階的,也即是說,這個是三千大道的可能性更高。

「快點。」匣子合上,在余玉千不情,萬不願的情況下還是塞進了她的乾坤手鐲里。

余玉︰「……」

改天就找個機會給他扔了,畢竟是食物,就算現在好好的,遲早有一天還是會壞。

「余玉。」魔修又又又收拾出一些東西,「這雙足襪……」

「你給我走遠點!」

總算明白魔修為什麼對乾坤手鐲情有獨鐘,因為可以收他這些破爛啊。

胳膊到底還是沒拗過大腿,余玉的乾坤手鐲最後還是把魔修那些破爛玩意兒都收進了空間,足足佔去了小半的位置,就連床和被子他都想收。

要不是還有用,他就真收了。

晚上余玉抬眼望去,屋里已經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床和被子,然後留給學生們的米面和雞鴨蛋,除此之外都被帶走了。

他借口還蠻多,每一件都好像有故事似的。

余玉摳了摳枕頭。

改天一定趁他不注意,把他這些破爛玩意兒都丟了!

魔修還算有紳士風度,今兒她睡床,這廝坐在椅子里,屋子里一股子濃濃的淡薄荷的煙味,這廝抽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余玉起來時魔修已經看不見影子,在院里整理釣魚的工具,有兩根魚竿,一根給她,一根他自己的。

辰時時分,余玉坐在院子里看他擦魚竿。

「你說的那些釣友什麼時候來啊?」

太陽都曬**了,昨兒他還說大家都很早,最好天不亮的時候去,可以佔好位置。

「應該馬上就到了,再等等。」

一個時辰後,魔修在打掃屋子,擦擦桌子拖拖地。

余玉坐在門口,又忍不住問,「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魔修已經將該擦的都擦完了,在喂鴨子,「可能家里有事耽擱了,不急。」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這廝把所有活都做了,該擦的擦,該拖的拖,還撿了一批雞蛋,給她做了炒雞蛋吃。

因為是用法術做的,這廝對法術的掌握很是到位,所以炒雞蛋還不錯?

余玉吃的時候這廝一個人進了屋,不知道去干了什麼?

余玉抱著盤子跟了進去,發現這廝躺在床上,面上很是無精打采,和失落。

余玉知道他為什麼失落,修仙者神念強大,只一掃便能曉得和他約好的老頭們在干嘛。

已經結伴去了河邊釣魚。

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必須要說。

這廝被放鴿子了。

大家沒有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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