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兒了？」洪果兒愣了一下，「哥，你慢慢說！出什麼事兒了？」
「你不知道啊，大海沒跟你說？」洪雷在妹夫的公司開車，所以，對顧憶海身邊的人和事，都知之甚詳，「你沒發現嗎？他最近老加夜班？白天也不休息，就是個鐵人，也不能這麼24個小時的連軸轉吧？這是有人在整他！」
洪果兒挑了挑眉。
沒急著說話。
洪雷沉不住氣。
用不著妹妹多問。
自己就得吧得吧，繼續往下講了，「小五最近跟我聊了一次，說是大海工程隊里的隊長和經理，姐夫加小舅子聯合起來，要把大海他們踢出去！沒少使壞心眼子！」
「這樣啊？」
「可不！」洪雷給妹妹出主意，「我看出來了，安書記對你特別好！你把這事跟安書記學一學！安書記那麼大的領導，還不能替大海擺平這事兒嗎？」
「我不去！」洪果兒略低著頭，「誰在工作上都會遇到點兒事！哪有一帆風順的？如果顧憶海連這點兒都解決不了，那以後還能干什麼？我相信……他有能力自己解決問題！就憑他？不欺負別人就行了，誰還能欺負他？應該怎麼應對？他心里肯定有譜的！」
這話說的自信。
洪雷撓了撓頭，「也對！我听小五說，大海確實不慌不忙的，好像心里真有譜了？得！我也不多說了！我跟你講這事兒，就是讓你心里有個數！也想著，如果安書記能幫大海，那萬事就簡單了！」
洪果兒笑了，「哥，如果萬事都等著別人幫……那還能有什麼出息啊？」
不再多說了，「這些日子你也挺累的！辛苦了啊！好在媽要出院了！回家以後，我就多能照顧些了！你也可以回去上班了，別耽誤工作。」
「工作哪有咱媽重要啊？」
兄妹倆在門口又聊了一會兒。
這才回了病房。
……
洪果兒不是個磨嘰的人。
再見到顧憶海的時候，只簡單的提了提，「我哥說你在單位受人排擠了？」
「這他也跟你學了？」顧憶海雲淡風輕的一笑……對這個大舅哥的心思了然于胸，「他是不是讓你在安書記面前，給我說幾句好話？好讓安書記為我擺平這件事兒？順勢給我點實在的好處？讓我少奮斗20年？」
沒錯！
洪果兒抬眼望著他，「那你到底用不用？」
「你可拉倒吧！」顧憶海不以為然，「你哥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就是那句話，如果我不行，誰保舉我都沒有用！即便暫時通過關系上去了，也是給人家丟人現眼！長久不了！如果我行？我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上去！沒必要靠著誰！關于以後到底該怎麼走，我早就有打算，你不用擔心的。」
傲氣！
洪果兒抿著嘴笑，「我也是這麼跟我哥說的！可我今天還想再跟你明確的表個態︰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在外面用不著忍什麼，想怎麼做怎麼做！願意繼續干下去，那你就干，不願意干就回家，我也養得起你。」
「喲！你養我？」顧憶海欣慰的向前一步，捏了捏媳婦兒的臉，「讓我吃軟飯啊？那有點不好意思，我這輩子什麼都能干，就是不會吃軟飯。」
「滾你的吧！」洪果兒笑瞪了他一眼。
這事兒就不再提了。
然而……
想讓顧憶海人生簡單，少奮斗二十年的，不僅僅有洪雷……黎燕珊也是如此。
黎燕珊抽了個空。
把顧憶海堵到了醫院的走廊上，「大海，這兩天我來醫院，沒什麼看見你啊？你工作忙？」
「挺忙的！」
「那你沒跟單位說一聲？說你丈母娘生病，老婆懷孕，家里需要人？請幾天假？」
顧憶海實話實說，「暫時請不下來假！」
黎燕珊皺了皺眉頭，「你們單位這麼不近人情啊？誰家沒有個三情四故的？工作固然重要，可家庭也很重要啊！憑什麼單位不準假？這樣吧，我跟老魯說一聲！讓他找你們領導談一談！」
顧憶海笑了，「真不用！最近單位特別忙，所有人都加班！我媽這邊也要出院了，用不著那麼多人照顧，所以我也就沒堅持請假！」
「這樣啊？」黎燕珊輕輕地嘆了口氣，「反正給別人打工，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怎麼也自在不起來！」
頓了頓，「大海，我想問問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呢？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和世勛就果兒這麼一個孩子，我們當然希望你們過得好了！為了這個目標，我們做父母的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跟我提，我們都會滿足的！你想不想出國念書？去學建築？或者，想自己當大老板？需要籌建公司的資金？」
「……」
「實話實說吧，我手頭還有些錢，早晚都是你們的！我願意現在就拿出來資助你的事業！只要你點點頭，我就……」
點頭？
顧憶海不但沒點頭，反而搖了搖頭，誠摯的叫了一聲，「媽……我和果兒都知道，你對我們好！可越是這樣，我們做兒女的，越得讓你們省心！你說我傲氣也好，說我不識抬舉也罷！反正，我相信憑我自己的力量，可以給果兒好的生活！她要不要你的資助？我不發言！可我不吃軟飯！更沒打算靠著媳婦兒的娘家發家。謝謝你的好意。」
黎燕珊贊賞的望著他。
這小伙……
真有傲骨。
她拍了拍顧憶海的肩，「行！我知道啦！那我就不再提這件事兒了！還有啊，等到金姐出院之後，我雖然會常去你們家，看看你和果兒！可我更希望你有空閑的時候，也能帶著果兒一起，多來我家走動走動，咱們一家4口吃頓飯，聊聊天兒！讓我多見見你們也是好的。」
「嗯！」顧憶海答的爽快，「我會的！」
……
千盼萬盼。
金鳳香終于出院了。
回家這一天……
被4個孩子簇擁著。
金鳳香進了巷口的時候，面對左鄰右舍的問候，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金大姐回家啦？恭喜呀。」
「是得恭喜一下！老張妹子，不瞞你說，我去住院的時候還以為這條老命就交代了，再也回不來了呢！」
「怎麼會？你是吉人自有天相。」
「沒啥吉人天相！我是養了四個好孩子！他們輪番伺候著我！我想走都走不了！」金鳳香語氣里帶著驕傲，「我還有兩個好朋友，住院的時候沒少為我出力！還在外國給我請醫生做手術！大領導都沒這待遇！」
「嘖嘖！你好福氣呀！」
「……」
金鳳香進了家門。
抬眼一看。
自己離家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院子里依舊收拾的整整齊齊，窗明幾淨……大樹下晾著剛洗好的床單被罩，廚房里飄著陣陣的炖雞香。
一切如常！
唐倩倩笑意盈盈的站在門邊迎著她，「媽，我把你屋里的被褥都拆洗過了，也剛剛打掃過了衛生！鍋里還炖著雞湯呢，馬上就得。一會兒我就給你盛一碗。」
「嗯！你這孩子真有心，辛苦你了！」金鳳香滿足地嘆了口氣︰回家真好啊，「倩倩，你和老二的登記手續都辦好了？選好日子登記沒？你別怪我迷信，依我說，登記的日子也要挑一挑的，這是有講究的！萬事都講究個好彩頭嘛。」
「……」
「還有，關于婚禮的日子，現在是7月份，8，9 10 ……3個月正是辦婚禮的季節！不冷不熱的！好日子也多！我那天在病房里給你們掐算了一下！8月26號！那天陽歷陰歷都是雙日子，適宜嫁娶，又正趕上禮拜天，也適合辦喜酒！」
金鳳顯然已經是通盤考量過了，「只是時間好像有點兒倉促些！就剩一個多月了！不過，我們家的客人幾乎都在鄉下，喊一聲就全到了！我們這邊是沒問題的。如果你家的客人多……」
「我們家沒什麼客人！」唐倩倩靦腆地垂著頭，「你也知道的！我父母早亡，家里的親戚都不願意背我和弟弟這個包袱，跟我們也不來往！我暗自也算了算，我娘家能有兩桌客人就不錯了！所以，我也沒什麼挑的，一切都听你做主。」
簡單！
金鳳香拉住了她的手，「倩倩，你放心！雖然你家沒什麼親戚，可我一定把你的婚禮辦好了！我琢磨著，26號就不錯！那就定……」
話音未落。
忽听得大門一響。
家里來人了。
金鳳香扭頭一看。
不由得皺了皺眉，「咦，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