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神宗的第一件事, 李粲然就是跑去長老殿問管事的長老借錢。
沒有錢他寸步難行, 總不能一直用周容的。
和那個管錢的長老磨了半天嘴皮子, 他要到了一袋沒什麼分量的中品靈元石。
那名穿著錦緞佩戴著首飾的女性長老語重心長的告訴他, 「最近宗門用錢緊, 能拿出這一袋靈元石已是不易,你就知足吧。」
不知足能怎麼辦?強搶嗎?
可惜這點錢遠遠不夠。
小統提議道︰「為什麼不問大長老借錢?」
李粲然沉默了下,說道︰「他可能比我還窮。」
「……」
屠神峰的弟子都知道, 大長老花錢向來大手大腳, 而且還沒有什麼金錢觀念, 長老殿都擔心他亂花錢, 便讓他每個月領取宗門份例。
往往不到半個月,份例就一分不剩地花光了,接下來的半個月大長老只能艱難度日。
李粲然心想,幸好闢谷期往上就不用吃東西了,可以省一筆開銷。
小統說道︰「陣盤賣了, 幾本功法也賣了,還有什麼能賣的嗎?」
「我再找找。」
他又搜刮了一圈自己的儲物袋, 驚喜的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堆閃閃發光的紫水晶。
他記起來, 這是之前在太羅淵成年紫焰蛟龍居住的山洞里發現的, 他在衣兜里藏著帶了出來。
紫水晶的價錢不低, 能入藥,還能用來打造靈器,哪里都能派得上用場,他竟然一直把這東西給忘了。
在山腳下的集市中呆了一會兒, 李粲然終于湊夠了靈元石,錢袋子充盈起來。
靈鵝跟在他的腳後,一人一妖獸一前一後的往屠神峰的後山祠堂走去。
李粲然對它說︰「你先回去,我還有事。」
靈鵝听懂了他的意思,搖搖晃晃地往回走。
他有點無奈道︰「……你不是會飛了嗎,又忘了?」
靈鵝︰!
它差點忘了自己好像可以飛了,張開翅膀撲楞了兩下,飛往空中。
小統雙手環胸,看著這一幕嘖嘖搖頭,「這可怎麼辦喲,這只蠢鵝。」
李粲然道︰「閉嘴,進去探路。」
小統收回了環在胸前的手。可以看到,在它的左手手腕上,銘刻了一個小小的劍符,能配合醉山河發出攻勢。
它相當于「正式」成為了劍靈。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裝裝樣子總是要有的。
系統的其它功能都給封了,唯獨還剩下讀檔這一樣功能。
李粲然原先打算著等靈元石攢夠了,就給存檔的地方換一個近點的,現在封了他的賬戶,只能繼續往後山祠堂跑。
來過這里幾趟,所以地形模得很熟悉。
小統抱著一個夜明珠在前面慢慢飛行,每飛一段路,就驅散了一段路的黑暗。
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李粲然示意小統將夜明珠扔給自己。
光源沒了,這座祠堂內的走廊顯得既幽深,又恐怖。因為之前來過這兒幾次,李粲然倒感覺還好。
還是幾個雜役弟子,掃地之余說著話。
他們幾人沒聊幾句,屋內又來了一個人,像是管事的,說道︰「這一間廳屋的東西都要搬走,加上這幾個龕閣,蠟燭架,還有貼在四壁鎮宅的符,動作小心點。」
「為啥要搬這些?」
「你還不知道嗎,幾個峰主商議過了,要正式分宗了,屠神峰的幾名長老都要過去,自然要將他們祖上的牌位帶走。」
管事的又囑咐了幾句後離開了。
幾名負責過來搬東西的雜役弟子感興趣地聊了一會兒近月來魔神宗的動靜,包括武陵城和附近幾個州城做出來的一系列舉動。
「殺雞儆猴,雷厲風行啊,就是齊家死得太冤,可惜了。」
「現在武陵城里是關家上台了,一開始他們這幾頭蠢驢還不知好歹,說什麼不想走齊家的老路,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
「我听人說,關家家主被當場割破了喉嚨,就連他兒子也被殺了,尸體別人埋都不敢埋,直接拋去了城門外。」
「只有這樣他們才肯老實。」
「……」
李粲然默默听著這些令人發指的暴行,心中升起了反感的情緒。
大概是他在大長老那兒呆的時間長了,太久沒接觸過這些人間疾惡,竟有點不願相信這是自己所在宗門做出來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哪個畜生干的。
孔靈有一點沒有說錯,如果北域真的落入了這群人的手里,恐怕將面臨一場腥風血雨。
……
李粲然存了檔走出了後山祠堂,在樹林間見到了一個好久不見的熟人。
是尤陽煦,正坐在石頭上演奏著古琴,琴聲悠悠,聲嗓渾厚,雖說是漏了好幾句,但琴聲與歌聲相和,仍是動听極了。
李粲然沒想到尤陽煦會熟知音律,聞聲停步,隨即就听入了神,在他跟前坐下。
與那天在孔家大殿中感受到的中規中矩的演奏截然不同,現在听到的樂聲要自由多了。
一曲演奏完畢,尤陽煦手指離開了琴弦。他早就瞧見了來人,撇撇嘴說道︰「白唱了,我更想自己前面坐著的是個姑娘。」
李粲然笑了笑。
「你怎麼會經過這兒?」尤陽煦問道。
「剛才去了後山祠堂一趟,恰好路過。」
「你去祠堂做什麼?」
「參觀。」還有點蠟燭。
「??嗯?」
尤陽煦打量了他一會兒,略有驚訝道︰「金丹期了?速度夠快的啊。」
「修煉得勤快。」李粲然說,「你不也晉入元嬰期了嗎?」
「臭小子,別沒大沒小的,喊我師兄懂不懂。」
兩人閑聊了會兒,尤陽煦說道︰「听說了分宗的事嗎,已經商議完畢定了下來,地點就在朔城,由屠神峰的黃長老領隊,先帶過去一批長老和自願前往的弟子。」
李粲然問道︰「你呢,也在里面嗎?」
「嗯。」尤陽煦說道,「是我自己要跟過去的,在魔神宗呆厭了。」
「其他人呢?」
「其他弟子要等山海大典過後再另行安排,到時候分宗的前期籌備也應該弄完了。」尤陽煦說道。
從目前來看,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李粲然想,如果要另立宗門,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剛才經尤陽煦提起,他才想起山海大典的事。
這項千年來的盛事,不可違背的傳統。
尤陽煦問道︰「怎麼,你要去中州參加嗎?」
「為何不去?這麼熱鬧。」還能見到呆在中州的雲樂。
他听見眼前的人說道︰「山海大典可不光是熱鬧,關鍵是可以近距離去看一看中州的風土人情,見識見識被各個宗門世家削弱後還頑強存在著的皇權,感受一下來自平民的頂禮膜拜,還有心底深處對至尊之位的蠢蠢欲動……它適合有野心的人去。」
「誰沒有野心呢?」李粲然道。他頓了下,抬起眸子問道︰「你覺得我沒有?」
尤陽煦說道︰「你有,你養只鵝當妖獸。」
李粲然︰「……」
那是靈鵝!
靈鵝懂不懂!!你當是普通的鵝呢??!
「為什麼要看不起我的鵝?」他憤怒道。
尤陽煦道︰「我听說周容養的是龍。」
「……」
他接著說道︰「你二人同在大長老的門下修煉,別人肯定要將你們比個高下,這是人之常情,就連大長老自己,可能心中也會有比較。」
「我不介意周容比我強。」李粲然說道。
「真的?」
「……你管我呢。」
尤陽煦指點道︰「我可是跟你小子說真的,認真點,別落下太多,會被人瞧不起的。」
李粲然︰「會嗎?」
「或許一開始不會,時間長了勢必如此,不管是誰都會這樣。」尤陽煦說道,「對于修真之人來說尤其如此。記住,不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弱者。」
李粲然說道︰「你認為修為低就是弱者,修為高就是強者?」
「不然呢?」
「是不是強者看的是一個人的意志。」他說道,「只要我意志堅定,能一直堅持下去,在絕境中也不放棄,我就是強者。」
「當在這個過程中你被人擊敗了呢?」尤陽煦問道。
「是個人就會有弱點,因此就會被人擊敗。」李粲然說道,「我不怕被人擊敗,只要不死,就能有重來的那一天。」
「如果死了呢?」
李粲然說道︰「我不會死的。」他還有存檔,怎麼可能死得了。
你對力量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