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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百零七章

孔氏在坎州乃至整個北域都屬于排得上名號的修真世家。

孔靈是孔家最重視的小女兒, 她要招待朋友的事, 殿中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听說的, 都趕緊忙前忙後了起來。

像他們這種有傳承有品位的世族大家, 最看重面子上的禮節, 因此一應事宜全部安排妥當,給魔神宗的每位來人都指派了一名貼身服侍的使役。

李粲然有點沒明白他們的作用,問眼前的人, 「服侍什麼?」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伺候過, 因此倒有點像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男家僕垂著腦袋, 恭順地回答道︰「吃飯, 洗漱,穿衣,月兌衣……」

「行了。」李粲然大概知道了,打斷了他的話,「我自己有手, 不用麻煩你,你忙你的去吧。」

男家僕聞言納悶的抬起頭, 陳述道︰「可是我已經被指使了過來, 要是中途回去, 他們肯定當我做錯了什麼事惹惱了您, 我會被責罰的。」

「你被罰關我什麼事?」李粲然反問道。

「……」好不近人情的一男的。

他委屈得眉毛耷拉,正想轉身離開時,被喊住了。

李粲然改變了主意,說道︰「算了你留下吧。」

他有手有腳, 不習慣有個人時刻跟在自己的左右等候吩咐,好在只是在孔家小住幾日,沒打算過多停留。

晚上的席間,他隨意環顧了眼,便瞧見每個人的身邊都跟了個專門伺候的家僕。

董桉像是使喚慣了他們,好不自在。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表面不說什麼,內心叫苦不迭。

周容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李粲然閑得無聊,就在席後去他住的地方瞧了眼,剛一靠近,就感受到了一股隱隱的魔氣,滲透出了牆垣。

他對身後的人道︰「站在這兒,別跟來。」

他緊接著就破開了屋門,將外廳中一名瑟瑟發抖的下人帶了出去,「別聲張。」

周容在最里面的一間屋子內,正在閉眼修煉,感受到了一道熟悉氣息的靠近,慢慢壓下了體內的魔氣。

他睜開雙眸看向來人,「你怎麼來了?」

李粲然的話中夾雜著憤怒,「你當這兒是哪里,為何這般不知收斂?」

周容說道︰「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李粲然呼吸一滯,像是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但還是說了句,「下次修煉前布個陣法吧。」

他撇下眼眸,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似乎腦袋有點亂,便準備想朝外走去。

周容從後面緊錮著他的手腕,不肯放他離開。

李粲然站著不動,等他開口。

周容的聲線低沉,帶著極深的怨氣,降怒道︰「你從昨天一過來,就一直和孔靈呆在一起,看都沒再看我一眼。你把我當成什麼,和我睡過之後就忘了是嗎?」

要不是那晚記憶清晰,李粲然還真會以為被睡的那人是周容,以至于他如此怨念。

周容接著道,語氣稍稍放輕了些︰「還是說,我有哪里表現得不合你心意的地方,你對我生氣了……是我那晚沒能滿足你嗎,還是弄疼你了。」

李粲然因為他的話變得臉色緋紅,語氣僵硬道︰「都不是。」

他想了想覺得有必要解釋一番,便說道︰「孔靈與我許久未見,我們在後殿的清池旁釣魚。」

周容再一次抓錯了重點,冷著聲道︰「你要是喜歡垂釣,不能來找我嗎?我也可以陪你去。」

「……好。」

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下來,周容掰過肩頭,將他攬至自己的懷中,親了親他的眼尾。

周容的魔氣還沒完全壓制得下去,和他的這種親密接觸令李粲然感覺有點不舒服。

他終究是沒說什麼。

「你還沒告訴我呢,」周容問道,「那天晚上我弄疼你了嗎?」

「有什麼疼的,我都金丹期修為了,還怕這點疼麼。」李粲然道,「不過你要是好奇,也可以親自來體驗一下。」

周容頓了一頓,說︰「那就算了。」

李粲然就知道他不樂意,還是揚了揚嘴角,湊近問道︰「怎麼,不願意被我上?」

周容咬他耳朵,「這輩子都不可能。」

李粲然對于體位在上還是在下倒沒有什麼心理障礙,但他總覺得不抗爭一下就由著周容,實在太便宜他了。

不過,抗爭的結果就是——

他又被上了。

周容估計還在怨他和孔靈走得近,動作不再有什麼顧及,將第一次做時克制著的情緒全釋放了出來。

李粲然什麼力氣也使不出,只能被動的想到,還是有點疼的。

他的眼楮泛紅,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叫出聲來。

周容扯開了他的手,他喉嚨中忍得辛苦的嗚咽聲逸出口,又慢慢破碎開。

「看到你這副樣子,我就想不停的上你。」周容說道。

李粲然臉上臊得慌,但苦于沒有提腿踹他的力氣,就連罵人的力氣也沒了,只能將頭埋在枕頭里,裝聾作啞。

好在周容只說了這一句,就沒再說了。

李粲然緩了緩,然後問道︰「你從哪兒學來的?」

「什麼?」

「剛才那句。」

「心里話而已。」周容說,「你臉紅了?」

李粲然笑了笑,「被悶的。」

這場持續了很久的情-事令空氣都不知不覺變得粘膩濕潤了起來。

李粲然只覺得嗓子干啞,連體內的元氣也躁動得厲害,到最後不得不放棄抵抗。

他們一行人在孔靈家小住了幾日,今天是動身前的最後一天。

熱鬧一過,這座繁華的大宮殿內好像又冷清了起來。

李粲然坐在樓頂翹起的飛檐上,放眼遠眺,只見屋頂連著屋頂,飛檐連著飛檐,黑色與黑色交織在一起,綿延一片。屋頂下的每一條橫梁上都掛著紅燈籠。

他隨意數了數,就數到了一百來個。

剩下來的都在視線瞧不到的地方。

周容御劍飛來,在他面前停下,遞給了他一壺酒。

天色寂靜。

他穿著一身貼身的黑袍,腰間綁著雲帶,腳上是一雙短靴,十分簡單干練的裝束。

李粲然很喜歡打扮成俠客的樣子,最好再配上一頂斗笠,當手指撫上帽檐的時候,眼楮中射出的光恰好令來人不寒而栗。

周容問︰「你在想什麼?」

「沒事。」李粲然拍了拍身側,示意讓他坐過來。

然而他的身邊就是屋脊懸空的地方。

李粲然扯了扯嘴角,說道︰「我不介意你坐我身上。」

周容︰「……你確定嗎?」

李粲然不確定,他思考了下,往後挪坐了一點,給來人讓出了足夠的空位。

結果到最後,還是變成了他坐在了周容的身前,一臉郁悶地抱著酒壺。

李粲然靠坐在他的懷前,說道︰「明天一早就出發吧。」

周容抱著他,下頜支在他的肩膀上,「好,听你的。」

他們坐在黑漆漆的飛檐上,望著眼前氣勢恢宏,莊重明麗的的亭台建築,慢悠悠地喝酒。

周容突然說道︰「以後我們就住在這樣一處地方,但不要下人,就我們兩個人。」

「太大了。」李粲然說,「我會找不到你的。」

「那就小一點。」周容道。

「我還要養一群靈鵝。」李粲然想到了自己寄養在林鴻家的靈鵝。

「幾百只都沒問題。」

「……那也太多了。」

「原來你也知道多啊。」周容淡淡道。

「……」李粲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以後誰賺錢?」

周容︰「我。」

「你怎麼賺,教人御劍還是教人打架?」

「……」

李粲然說︰「還是我來負責養家好了,你呢,就每天給我捶捶腿松松肩,是你自己說不要下人的,那就只能讓你來伺候我了。」

「也可以。」周容答應道。

李粲然心想,那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不過他們說的願望想實現,估計要等很久很久的以後了。

最後一個晚上,屠神峰派人送來了情報。

他們這幾個一脈的弟子圍坐在一起,孔靈將送來的紙條在他們手中傳遞了一遍。

情報的大致意思是,屠神峰決定暗中轉移一批弟子和長老,另立宗門。

孔靈說︰「這是大長老的意思,你們怎麼看?」

姚天濯說道︰「如今的魔神宗,範邈和陶碧晴蛇鼠一窩,只手遮天,雖然他們的本意是想壯大宗門,但手段實在太殘忍了。」

手段何止是簡單的「殘忍」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他們不僅對敵人下手狠毒,對自己分脈的弟子更是如此。

董桉點頭分析道︰「姚哥說得沒錯,听說最近幾次的宗內議事,都是他們兩人說了算。」

李粲然說道︰「師尊他……應該是忍不下去了。」

按照他的猜測,應該是大長老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和範邈以及陶碧晴公開敵對了。

不然他不會這麼快就想轉移屠神峰的弟子。

周容問道︰「轉移去哪里?」

孔靈道︰「北域的最西處,岷州一帶。」

另立宗門的話,就得遠遠避開萬息山脈的位置。

一直未說話的錢哲茂這時候道︰「其實要想和範邈他們叫板,只需再說服幾個分脈的峰主就行了。」

姚天濯搖頭道︰「沒那麼簡單,畢竟宗主是支持範邈的,其他分脈的人都不敢表態。」

孔靈說道︰「我倒覺得,轉移弟子和另立宗門,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如今大陸局勢動蕩,魔神宗身處漩渦當中,又有先前北域結盟一事,宗門對外樹敵眾多,對內又面臨巨大的分歧,很多決策都身不由己,導致弟子受苦受累。」

周容說道︰「如果另立宗門的話,力量分散,不是好事。」

孔靈冷冷道︰「那你可以選擇留在魔神宗,我們走。」

周容剛想開口,就听見李粲然說︰「我也走。」

他還記得陶碧晴賞他的那一指,還有倪崢的那一掌,如果沒了大長老的保護,他會在魔神宗寸步難行。

所以,他必須跟著走。

周容壓下想說的話,問道︰「計劃何時開始?」

孔靈道︰「三個月後。」

姚天濯說道︰「為了以後的太平日子,我們必須積蓄已有的力量,不能讓二脈和三脈的人欺負到我們屠神峰的頭上。」

董桉說道︰「說得對。」

孔靈道︰「二脈三脈的人與我們志不同道不合,早晚會有爆發爭執的那一天,讓他們統一北域只會造成生靈涂炭的局面。道不同,必不相為謀。我們現在轉移屠神峰的力量,是為了還以後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

錢哲茂咬咬牙,「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走。」

周容看向李粲然,說道︰「你若想走,我便跟著你。」

李粲然知道他是不想走的。

周容如果想報仇,必須要借助魔神宗的力量,否則光靠他一個人會很難辦到。

但如果屠神峰只有他一個人留下,就會面臨四面楚歌的境地。

這次暗中轉移弟子的決策,對周容來說很糟。

李粲然想,或許他得重新讀次檔了,看看大長老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才打算這樣一不做二不休做出這個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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