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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一百零五章

李粲然的書案前放著一個金色的小匣子, 里面是一疊從中州寄來的信箋, 都是雲樂寫的, 每隔一兩個月就讓信鴿寄來一封, 他每封信都認真讀過。

自從雲樂從魔神宗出發前往中州參加學考, 已經一年多過去了,他們一直都沒見過面,只通過書信交流。

雲樂每次都會寫一大堆話, 自己每天見到了誰說了什麼話吃了多少飯都會詳細記錄其中。

包括他在中州的所見所聞, 以及順利通過學考選拔入宮面聖的事, 言辭之中難掩興奮之情。

而李粲然寄過去的信都是寥寥幾個字。

寫一行啟封詞。

問安。

署名, 蓋章。

然後就沒了。

只有偶爾的時候才會多說幾句。

話癆與話廢之間的區別可見一斑。

雲樂也不介意,繼續給他寄信。

他這次寄過來的信中還說到中州的文武百官,以及學堂中的方士儒生閑暇之余對當今局勢的探討,他恨不能親自參與他們的討論。

現如今,鎮守在西南夷的煙家像是蟄伏了起來, 動靜不大,听說再過不久就要與九煞殿聯姻了。

李粲然不清楚煙家的事, 但他對煙雲巧這女人的印象頗深, 有點不相信她竟然會答應嫁給秦羽。

【有可能是商業聯姻……】小統手托下巴替他分析, 【貌合神離的那種】

【以我對煙雲巧的了解, 貌也合不了】李粲然道。

很有可能就是一次名義上的聯姻。

秦羽竟然也同意了。他雖然喜歡煙雲巧,但身為與魔神宗其名的九煞殿少殿主,本質上還是十分驕傲的人,他有點好奇他們兩人成婚後會如何相處。

不過, 這次又是壽誕,又是婚宴的,煙家這幾年的喜事還真多。

雲樂在信中說到,中州的反應倒是挺平靜的,甚至還在前個月舉行了封禪大典,他有幸也跟過去觀摩了一番,山巔之上與山腳之下俱是人山人海,熱鬧極了。

李粲然覺得有點好笑。

像封禪這種祭祀天地的儀典,只會在太平盛世才會舉辦。

如今,好一個太平盛世。

繼齊家事發又過去一個月,李粲然換了個新功法進行修煉,又在功能包32中花費一千點經驗抽了十次,終于抽中了張【天尊功*1.5倍修煉速率】技能卡,成功突破到了金丹期。

金丹期與闢谷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可以說,金丹期代表著一個涇渭分明的分水嶺,只有修煉到了這一個層次,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

元氣在人體的煉化下,在丹田的蓮花底中結成金丹,也被稱作是內丹。

至此以後,洞源與洞明,萬道由通生。

在世人眼里,唯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算得上真正的高手,也能有資格擔任一個州的城主。

就比如倉州城的城主莫聞道,就是金丹期七層的修為。

李粲然在成功突破到金丹期後,自我感覺良好,主動找周容切磋了一次。

周容應允了,兩人在屠神峰的斷崖處交的手。

這里還是當初他們練習御劍術時常去的地方,罡風四起的天塹,懸空的數條鐵索,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鴉雀無聲,只有他們兩人巋然不動,凌風而立。

周容先他一步移動了,掌風在他身前掃過,李粲然反應極快的用劍鞘抵住了這一次進攻。

鐵索抖動,他腳步輕點,抽出醉山河迎了上去。

劍身在熾熱的陽光下迸發出強烈的亮度,銘刻在上面的劍陣即刻開啟,「光」,「速」,「滅」三字陣疊加,氣勢驚人。

周容和他對戰了幾十個回合之後,也使出了劍陣。

李粲然記得,這一劍陣還是自己替他銘刻的,威勢有多強他最清楚。

他當機立斷,吞了口小還丹反手掏出陣盤,開始布起萬象陣來。

實力不夠,陣兵來湊。

周容當然不可能等他布置完這一陣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等李粲然再次看到他時,他的身體被包裹在了一個深色的元氣薄膜之中,像是吸收了夢天神中封禁的魔氣,眸色深黑,整個人看上去妖邪無比。

這是……又入魔了?

李粲然心中一驚,腳步慌亂了些,連忙操縱陣兵將他圍困在其中。

周容用劍劈開了他還未來得及布置完全的萬象陣,幾乎在頃刻間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後退幾步,不知道周容的神智是否還清醒著。

在心中有著諸多顧忌的狀態下,李粲然不小心踏空了鐵索,整個人往下墜去。

周容眼疾手快地摟住他的腰身。

兩個人回到了峰頂。

「你……」李粲然望著他的眼楮,神色清醒。

好像沒有入魔。

周容將懷中的人放在石台上,兩人視線相對,他問道︰「你在怕我嗎?」

李粲然想從石台上跳下來,被按住了。

他只好回道︰「沒有。」

「真的嗎?」

「嗯。」

周容還是不肯讓他走,說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不相信你。」

李粲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說道︰「我理解。」

周容感到有點意外。

「我剛進宗時確實做過一些對你而言比較過分的事,還拿彭笑雪威脅過你,這些我都記得。」

「對不起啊。」他扯了扯嘴角,說道。

這還是周容第一次听他若有其事向自己道歉,本來應該感到高興的,卻不知怎麼感覺兩人的距離好像又遠了些。

如果是幾年前的李粲然——不,就算是幾個月前的他,也不可能放低姿態說出這種話來。

這算是示弱嗎?

周容冷聲問道︰「為什麼要道歉?」

李粲然︰?你怎麼回事?

自己要是不道歉的話,就一直記恨著。可現在道歉了,卻反過來質問他為何要道歉?

李粲然的眼中劃過了一絲憤懣,如果不是心中在意,又何必要如此低聲下氣呢。他明明是個死不道歉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委屈過自己。

「要不是喜歡,誰願意道歉?」李粲然說完這句就想死,要他說出這話也太丟面子了。

周容怔了怔,「你說喜歡我?」

「不然呢,我能讓你又親又抱的,還不拒絕?」

小統嘆了口氣。

宿主他口嫌體正,說不動心還是動心了。

李粲然問道︰「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周容眼楮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像是想要望進他的心底,一探究竟。

李粲然迎著他的目光,放輕聲音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也給我自己一次機會,相處一段時間看看吧,要是合適就在一起,要是不合適……」

周容打斷了他的話,眼神鋒銳,道︰「不合適就怎樣?扔下我?」

「你也可以扔下我。」李粲然說。

周容說道︰「你答應過我的,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李粲然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沒有答應過他這句話。

不知為何,他覺得周容好像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從頭到尾他在乎的是,自己接不接受。

就好像一個討糖吃的小孩,當面對想要的東西時,會想方設法的去得到,並理所當然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所以周容從未和他真正計較過以前的事,哪怕心中沒有忘掉過。若是以後等周容成長起來,站在了萬人之巔的位置,恐怕連自己接不接受都不重要了。

弄清楚了這一點後,李粲然不知心中該作何感想。

但此時此刻,也許是因為從未喜歡過誰,他想給自己一次機會。

見眼前的人陷入沉思,周容沉默了半晌,終是答應道︰「這是你說的,相處一段時間,不許反悔。」

「好。」

斷崖之上,飛來幾只仙鶴,好奇地用黑寶石般的眼珠盯著正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微風拂過,樹木的綠枝以及不遠處的鐵索都在振振抖動,因為身處山頂的緣故,氣溫頗低,吹來的風都是寒冷刺骨的。

周容說︰「你剛才說喜歡我,能證明一下嗎?」

李粲然抬眉。

「你能親我一下嗎?」周容說道,很快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不想親我,可以不親。」

李粲然說︰「把眼楮閉上。」

周容合上了眼楮,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氣息靠近了自己。

兩片柔軟的唇瓣貼上了他的。

他立刻動作激烈地回吻過去,不消片刻,身前人的嘴唇就潤澤濕軟了起來。

周容睜開眼楮,咬上了李粲然的下巴,然後是脖子,在他的喉結處和旁邊的軟肉上反復親吻啃咬。

白皙脆弱的脖頸被他咬出了紅印,變成了淡淡的粉色,他感覺身下的人身體都繃緊了。

周容的動作還想繼續向下,終于被李粲然給伸手制止了。

他說道︰「有人來了。」

周容頓住了,感受到了幾道氣息正在朝這里靠近,估計是來斷崖練習御劍的。

兩人面色冷靜,李粲然整理了下衣襟,從石台上跳了下來。

來人果然是屠神峰的新人弟子,剛突破到闢谷期,听說這兒是練習御劍的好地方。

他們看到了石台附近站著的兩人,紛紛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師兄好。」

李粲然還朝他們點了點頭,周容無動于衷。

他被破壞了興致,實在擺不出一張好面孔。

過來練習御劍的幾人低頭望了望深不可測的天塹,不禁有點怕了,其中一人想打退堂鼓,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才剛剛突破闢谷期,來這兒還是太勉強了。」

另外一人安慰道︰「你看到那邊幾只仙鶴了沒有,它們被專門訓練過,要是發生了意外,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幾人朝仙鶴的方向望去。

那幾只平常特別靈活的仙鶴此時卻呆滯了起來,一直望著李粲然和周容。

他們也跟著看了過去。

李粲然縱使平日臉皮再厚,被這麼多人目不轉楮地看著,還是不好意思了起來。

他嘖了一聲,緊接著訓斥道︰「有什麼好看的?」

那幾名新人弟子嚇得趕緊轉了頭,不敢再看,專心練習起御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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