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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魔氣是修仙大陸數千年來的禁忌, 不為別的, 只為了自秦過後妖魔橫行, 欺壓了人類修士百年, 最後靠的是道修才改寫了這段屈辱歷史。

修道者們絕不會自甘墮落到去學妖魔的東西。

這是尊嚴和底線問題。

與世人的認知不同, 魔修煉的是陰氣,與天地間充斥的元氣相似,但要比元氣更為陰邪, 也更容易蠶食人的心性, 到了修煉後期一個落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因此, 魔修們往往得不到道修的好眼相待。

而魔氣又與陰氣不同, 它是另外一種極為可怕的邪異,或者可以稱得上無底深淵,幾乎能吞噬掉一切。

魔劍中的魔氣說的就是上面這種,淬煉的材料是當年斬殺妖魔後留下的法器,其中帶著的魔氣也隨之留傳了下來。

一般說來, 魔劍中絕大部分的魔氣已經隨著時間流逝散去了,剩下來的只是少數, 而這些不足以擾亂人的心智。

悄悄修煉魔氣的人又不同, 是直接拿自己的命在下一場不可能贏的賭注。不管你的意志有多堅定, 想要變強的心有多熾烈, 到最後必定會被侵蝕神智,一步步走入地獄。

所有魔修都知道,這是妖魔的詛咒。

據說在百年前,曾有人偷偷背著外人修煉魔氣, 都修煉到渡劫期了還是沒能堅持住,自個兒忍受不了發了瘋,殺了全家後自殺了。

李粲然那天泡了半天藥浴就醒了,身體也恢復了過來,不光如此,他修為還因為這場戰斗僥幸突破了,達到了闢谷期七層。

董桉听說此事羨慕不已,也想借個由頭和周容交此手,或者被他揍一頓,但又怕自己身體素質沒那麼好,修為不進反退就糟了。

祭劍儀典後,李粲然閉關了一天半的時間,將剛突破至闢谷期七層還在躁動的元氣給煉踏實了。

等他出來時,周容就和他說了上元節的事。

經他這麼一提,李粲然才想起自己好久都沒過次節日了。

修真時日漫長,連過節的概念都慢慢融進了這段歲月當中。

等到上元節那天,董桉一早又來說了這事,李粲然剛想與他一同下山轉轉,臨走時突然想起他約了今天上午向大長老請教劍陣的事。

董桉有點遺憾的道︰「那我帶你的劍靈下山去玩了。」

小統一听,一陣興奮,當下就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隨著實力的不斷增強,它能離開李粲然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從一開始的方圓一公里到如今的十公里,都能隨意穿行。

李粲然答應得挺干脆,「去吧,省得在我身邊煩我。」

小統興高采烈地趴在了董桉的肩上,說道︰「我們走!」

董桉道︰「劍靈,你不是能變大嗎?變一個我看看。」

小統道︰「變大是需要能量的,還有不要總是劍靈劍靈的喊我,我有名字的,我叫映之。」

董桉隨口吐槽道︰「誰取的?真難听。」

小統︰??

李粲然︰「我取的。」

董桉立馬換了副語氣,嘆道︰「哇,這名字也太好听了吧,驚為天人。」

「滾。」

一人一劍靈下了山,李粲然去了一趟長老殿,回來時听說屠神峰山腳的集市中有人賣燈籠,閑著無聊便去轉了轉,正好屋里的茶葉也喝完了,準備過去一起買點回來。

來到集市才發現往來的人群比平日多了好幾倍,還有人專門搭了個燈籠台,說是猜對燈謎白送花燈。

李粲然看到那人就笑了。

正是尤陽煦,三年不見已經修煉到金丹期九層了,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對襟長袍,額頭上忙得出了一層汗。

他剛準備走過去打聲招呼時,才發現周容也在,面無表情的給答對燈謎的弟子發花燈。

他向身邊的一位師姐打听了下,才知道尤陽煦和人打賭輸了,被迫從長老殿接了這差事,苦于沒人打下手,正好瞧見路過的周容,就將他抓了過來。

一開始周容想走,被尤陽煦威脅要將送不出去的花燈全掛他門口,才極為不願的跟過來了。

李粲然難得看到周容吃癟,心情甚好,笑容滿臉的和身邊的一脈弟子一起猜燈謎。

他才高興了幾秒,就被人手不夠的尤陽煦瞧見了。

「誒,那人是謝修嗎,好久不見啊,來來,幫師兄一起發燈籠。」

操。

他不該高興這麼早的。

腳步一移,剛想悄悄藏于人群中溜走,又听到一句,「你小子要是敢走的話,別怪師兄我不客氣了,我燈籠還有幾千個沒送出去呢。」

李粲然呼吸一窒。

「小心我在你們院子內掛滿花燈,路都給堵上。」尤陽煦很快又補了句。

周容︰………

李粲然︰???

他被迫走了過去,站在周容身邊,幫著一起整理花燈。

「雜役弟子呢,沒人有空嗎?」

周容道︰「被各殿長老喊去了,說是要清點鴻蒙宗送來的東西,你怎麼會過來,送上門讓他差遣?」

「我來猜燈謎啊。」李粲然道,反正閑著也是沒事。

可惜猜了十多條,一條都沒猜中。

他懶懶的掀起眼皮,將手中的花燈送給面前一位猜對燈謎的弟子,「多送你一個。」

「哇謝謝。」弟子感激道,「但這個太丑了,能換個嗎?」

他換了個花燈遞過去。

周容道︰「你手上戴的是什麼?」

李粲然聞言低頭看了眼,在他手腕上戴著一條編織的細紅繩。

「剛才在集市中買的,說是祈福闢邪的,隨便戴戴。」

周容︰「上元節還有這習俗嗎?」

嗯?沒有嗎?

這是小統昨晚給他科普的,他信以為真來著。

「對了,我多買了幾條,你要嗎?」李粲然隨意道。

他說著就從懷里拿出一把,扔了一條過去。

周容接過看了眼,發現就是普通的紅繩,摻著白玉和碎銀,什麼元氣波動也沒有。

紅繩很長,得在手腕上繞幾圈。

「算了還給我吧。」李粲然突然清醒了過來。

原本想著孔靈請喝酒,他就圖個好玩,給每人都買了條,現在才意識到這東西實在太簡陋了,他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對要拿來送人。

周容冷冷道︰「都送出手了,還能要回去麼。」

李粲然挑挑眉,沒再說話。

前來山腳集市的弟子人越來越多,花燈前也排起了長隊。

人多口雜的,听到了一些八卦。

原來尤陽煦與人打賭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去告白,結果臨時反悔,只能來這兒賣花燈了。

看他那副時而沒精打采,時而暴跳如雷的樣子,就知道心情很不好。

夜幕降臨時,花燈賣出去一兩成,送出去七八成,最後幾只被尤陽煦直接扔了。

他將賣掉的錢全給了李粲然和周容,自己一個人去閉關修煉。

……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

孔靈在她所在的院子里,簡單收拾了一番,掛了兩個燈籠。

姚天濯幫著她分發碗碟,又從地窖中啟出了兩壇好酒。

「這還是四年前放進去的。」他回憶道。

董桉帶著小統姍姍來遲。

他一**坐了下來,然後四處張望了眼,「咦,紅狐呢,今兒怎麼不見它出來。」

李粲然一臉無辜的表情。

自從上次他替孔靈養了幾天紅狐,它就被周容和小紫給嚇到了,估計有了心理陰影,剛才周容一過來,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周容面色不變。

孔靈很鎮定地道︰「它怕生。」

董桉奇怪道︰「紅狐不是很熟悉我們了嗎,還怕生?」

「哎哎,喝你的酒吧。」錢哲茂說道。

小統飛回了李粲然身邊,玩開心了,心情不錯地癱倒在他面前的小桌上。

桌上除了酒碟,還有幾盤靈草加了調味做成的下酒菜。

沒辦法,闢谷期得避食五谷,只能吃這些了。

董桉抱怨道︰「啊,我想吃燒鵝,蓮花鴨簽,荔枝腰子……」

他一口氣說了十幾種菜品。

直到李粲然道︰「住口。」

他才作罷。

小統抱著一個小酒壇,小聲問道︰「宿主,我能喝嗎?」

李粲然道︰「你能消化得了嗎?」

小統︰qaq

眾人喝了酒,沒舍得用元氣消散酒力,都有點醉了。

小統最後還是偷偷嘗了一口,估計引發了哪兒系統故障,也醉了。

李粲然靠著一處欄桿,望著天上的明月,有點想睡覺。

小統在跟他胡編亂造上元節的傳統。

「傳說啊,織女是天帝的孫女,她特別喜歡織布,但又很討厭天上的生活,就偷偷下了凡嫁給了牛郎,這事被天帝知道了……」

它打著酒嗝,講了一個牛郎織女的故事。

李粲然懶得打斷它。

小統伸出手指,指著月亮,越說越起勁︰「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會有無數的喜鵲飛過來——」

「閉嘴!」李粲然實在忍不住了,低呵了一聲。

喜鵲你個頭,那是七夕。

董桉幽幽感嘆道︰「你讓它說嘛,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和我講牛郎織女的故事,劍靈…不對,映之,你接著說。」

小統︰「我知道的可多了,你還想听什麼?」

「別說了,回去。」李粲然罵道。

小統不肯回去,它喝了酒,膽子大了起來,「我還知道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喝酒不御劍,御劍不喝酒。」

李粲然︰………

小統︰「噢噢我想到了,我知道紅狐為什麼……」三個月換一次毛。

李粲然沒等說完,就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它的嘴,將它從樓上扔了下去。

錢哲茂見狀岔開了話題,說道︰「那個,我今天在山腳的集市看到了你們,還看到了尤師兄,听說他和人打賭輸了。」

孔靈自然而然的接過了話茬。

幾個人繼續漫無目的地聊天。

李粲然頭昏腦漲的準備回去睡覺。

在走到門前時,看到了一封夾在門縫中的信函。

他听見了後面的腳步聲。

轉頭一看,瞧見了周容,也跟著回來了。

他正要推門進去,听見周容道︰「你不必害怕,紅狐是低階妖獸,不會與人交流。」

「我怕什麼?」李粲然淡定道。

周容被他堵住了話,定定的看著他,然後道︰「沒事。」

……

鴻蒙宗即將要來拜訪的事傳遍了宗門,他們人還沒到,禮節性拜訪的東西送來了一大堆。

負責清點的雜役弟子人手不夠,將幾個正式弟子都喊了過去。

李粲然來到屠神峰一處寬敞的庫房,發現其他幾人都來了,正在埋頭清點。

有人說道︰「我們宗門應該也送去了很多,反正這面子上的功夫不能落下。」

李粲然任命彎腰,「嘖,真麻煩。」

這送來送去的,最後不都一樣麼。

除了送給宗門的,還有弟子間私下送的一些東西也都在里面。

李粲然隨手清點的功夫,就看到一個是送給周容的。

他懶得看是誰送的,直接扔了過去。

周容接過,微怔了下,他看見了上面一個熟悉的名字。

彭笑雪。

東西是用木盒裝飾,沉甸甸的。

「謝修,這里也有送你的一樣東西。」有人喊道。

李粲然聞聲抬頭,還有送給他的?

他好奇接過,發現是聞人珩送的一套碧玉做成的古劍,像是雕刻的模型一類的東西。

他原來在鴻蒙宗修煉。

「這兒還有個給你的。」孔靈道,聲音淡淡的,「叫彭笑雪的人送的。」

周容抬起頭,眼色詫異。

別說他,就連李粲然自己也有點模不著頭腦。

彭笑雪送東西給他?

開玩笑的吧。

他從孔靈手中接過一個長盒,上面真寫著他的名字,落款人是彭笑雪。

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李粲然打開來看了下,發現是一副畫卷。

他才瞥了一眼,就愣住了,手指僵硬。

是謝修母親煙如意的畫像,身上穿著碧青色的華貴衣袍,在她的衣服襟口處,能瞧見幾道水樣的紋理。

正是自己給她的滄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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