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哲茂最終不敵俞子真, 被踢下了比試台。
台下一片嘩然, 一脈的幾人臉色都不好看, 二脈的弟子倍感臉上有光, 歡呼嘲諷起來。
俞子真走到比試台邊緣正準備跳下去時, 倏的瞧見了周容的身影,他握著折扇的手微微用上了點力。
兩人對視了一眼,俞子真扯起嘴角, 沒再理會他, 直接從台上跳了下來。
周容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 俞子真體內的元氣不對勁……現在還遠未到結魔胎的時候,他難道已經開始煉陰氣了嗎?
曹寧也察覺了出來,負在身後的雙手悄悄給一名一脈的雜役弟子打了個手勢。
那名雜役弟子見狀就溜出了屠神峰的修煉場。
二脈第二個派出場的是一名偏胖的男子,築基期八層修為。
「他就交給我吧。」蕭蕊說道,她施展身法飄上了比試台, 目光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
這一局必須要拉回來挽回聲勢。
俞子真站在二脈弟子中央,神色淡淡的觀看著這場比試。
他自從加入二脈之後, 每天都刻苦修煉直至半夜, 為的就是能在所有弟子中月兌穎而出, 成為人上人。
現在看來, 一脈弟子又如何?
還不是照樣被他踢下了台。
如果謝修在就好了,或許還能試一試他現在的身手,不知道他的實力怎麼樣了。兩個月不見,倒真有點想他。
另外一邊, 經過半日的奔波,雲舟終于抵達了倉州城外。
董桉在上頭都差點被凍傻,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翻身從雲舟上走了下來,眺望了下周圍的景色,沒再吵著要和李粲然不死不休。
兩三朵雲懸在頭頂,天上飄著小雨,天色很淡,仿佛一碗倒扣的清酒。
李粲然月兌上的黑毛大氅,遞給了董桉,被後者懟了句,「你自己留著吧。」
這麼好?
他從善如流的將大氅裝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尤陽煦這時說道︰「先去秦家安頓下。」
董桉問道︰「秦家?」
「到了你就知道了。」
雷鳴鳥是罕見的三階飛行妖獸,這兒又聚集了七八只,很快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倉州城外沒有專門的雲舟棲息處,尤陽煦掏出馭獸牌,讓領頭的那只雷鳴鳥帶著其它的鳥先飛走了。
一行人跟著進出城的人流,往城門口的方向走去。
倉州兩字寫得遒勁有力,被做成牌匾高高掛在了城門上。
尤陽煦說道︰「像這樣的城池,幾乎每一個都有個代城主在管理,但實際還是歸屬于各個宗門的。」
李粲然心神一動,問道︰「你是說,倉州城是歸太岳宗管的?」
「對,可以這麼認為。」尤陽煦說道,「城主是從太岳宗出來的,金丹期六七層的修為。」
董桉詫異道︰「才金丹期嗎?」
照理說,至少得修煉到元嬰期才能算是一方強者。
也無怪乎他這麼驚訝,在魔神宗見多了闢谷期的長老,現在猛地听到掌管一座城池的霸主才不過金丹期六七層修為,懸殊未免太大,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進了城門。
李粲然走在人群中間,隨意地往街道兩側看去。
今天已經開市了,前來擺攤的商販擁擠在道路兩側,行人絡繹不絕,不遠處就是酒家,食肆,以及各種商鋪的建築樓。
偶爾從街角冒出一竄開敗了桃樹枝,孤零零的裹著殘盡的春色。
尤陽煦口中的秦家想必就是魔神宗分布在倉州城內的眼線,負責盯著這兒的一舉一動。
「看起來很正常啊。」同行的一位金丹期師兄懶洋洋的觀察了會兒周圍,說道。
「不要放松警惕。」他身側穿著一襲淡黃色勁裝的女子壓低聲音道,「太岳宗在這兒肯定有眼線埋伏,小心被認出身份。」
為了低調行事,他們一行人都穿了常服。
當然,董桉不同。
他穿得就像個大戶人家的少爺,怎麼看怎麼有錢的樣子。
李粲然身上這件還是晉入一脈之後宗門統一發的,對襟寬袖長袍,白色雲樣滾邊,腰間還垂掛了一枚玉佩。
玉的分量很輕,成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他懷疑這玉是魔神宗批發的。
【那你為啥還要掛身上呢】小統有點糾結的問道。
【你個系統懂什麼,這是一套衣服知道嗎,而且掛了玉佩就顯得很好看】
【……】行叭。
正在此時,他的耳邊傳來了系統的提示音,【隱藏任務之一開啟,從集市中購買蓍草或竹條,錢幣或龜甲,賞金五百經驗值】
李粲然腳步減緩。
這三樣東西很耳熟,都是佔卜所要用到的。
但這隱藏任務之一是什麼意思?新的任務?
小統解釋道,【這是屬于倉州城秘聞任務中的,只是需要宿主你分步驟完成】
明白了……
這麼說來的話,這次隱藏任務需要他運用剛學到的佔卜之術?
蓍草與竹條是筮術中常見的草木預測一類,而龜甲與錢幣則使用的是錢筮法,兩者本質相通,都是數術易,需要用到數字起卦。
他一直都懷疑筮術的真假,現在看來,倒可以靠自己實踐一回驗證了。
緊接著,他就在心中悄悄記下了這條路線,準備等會兒再出去買這些佔卜要用到的東西。
……
一行人走了會兒路後,終于來到了秦家,沒入門就聞到了一股極淡的魚腥氣。
出乎李粲然和董桉意料的是,秦家並非是城中的大門大戶,而是全家老小都住在一間兩進三出的院子內。
若是對于尋常人家而言,這間院落的大小正正好好。但對于財大氣粗的魔神宗來說,就過于寒酸了。
沒辦法,眼線沒人權,不能太過引人注意。
為了隱藏身份,秦家對外是做魚類生意的,每個月都要出海捕魚幾趟。
他們幾人到了之後先被家僕安頓住了下來,因為房間數量不夠,李粲然被迫要與董桉擠一間。
這時他才慶幸起來,幸好沒讓周容跟來,要不然得和他擠在一間里,說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來。
董桉就好多了,自己反正能壓著他打。
不知道自己在李粲然眼里的悲慘形象,董桉一**坐在床上,說道︰「我睡床,你睡地上,就這麼說定了。」
李粲然道︰「想得美,滾。」
他說著提腿就踹,董桉連忙往旁邊躲去,房門這時被從外面推開了。
一個小孩探出腦袋來,小聲道︰「秦大人請你們去正廳商量事情。」
兩人很快就跟著小孩來到正廳,發現尤陽煦三人已經坐定了,每人面前都擺著一碗茶。
李粲然在一處空位上坐了下來,董桉坐在他的對面。
剛才的小孩端著一個小盤子走了上來,李粲然連忙伸手去接,在端上茶碟時,他的目光被小孩手指上的一處傷口吸引了。
只是簡單用紗布包扎了下,血跡依稀可見,看樣子傷勢不輕。
他皺了皺眉。
小孩又跑出去給董桉端了碗茶。
董桉揭開茶盅隨意看了眼,又興味索然的合了上去,揮了揮手道,「端走吧,我不渴。」
被稱作秦大人的秦家家主坐在位子上,向眾人講述了下前些日子發生在倉州城內的怪事,用簡單話來說便是,三天之內,在城中多次出現了活死人。
有出現在城隍廟中的,也有在酒樓茶樓里的,都是毫無征兆的從人群中冒了出來,嚇得周圍人四竄而逃。
他的敘述枯燥無趣,也沒有任何渲染氣氛的想法,只是平鋪直敘的講了講這些天的見聞。
什麼關鍵的信息都沒有。
尤陽煦也是听得無聊,但不好表露出來,只道︰「我知道了,我們會負責調查清楚的。」
離晚飯時分還有著幾個鐘頭,眾人皆是散去,尤陽煦讓他們自由調查情報,等晚上再集合。
回到房間,董桉突發奇想,對李粲然道︰「我們去花樓看戲去怎麼樣,那兒人多眼雜,說不定能探查到些什麼。」
去花樓看戲?為什麼看戲要去花樓?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哎,你不去我自己一人去了。」董桉說著就作勢往門外走去。
「等等。」李粲然喊住了他,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宿主?】小統想飛出來拍他腦袋。
【無事,我就是去見識見識花樓長啥樣,沒有別的想法】
【真的麼】
【順便再花點銀子】
【??】
李粲然心中慢慢思量道,董桉說的不錯,這種類似青樓的地方人員混雜。
說不定很能听到什麼不得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