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月明擦掉濺在了臉上的鮮血,看向了突厥的方向,那里突厥的主帥依舊橫刀立馬在遠處看著他們。
突厥主帥似乎發現了鳳月明的視線,驅馬靠近了了過來。
鳳月明心中一緊,握著手里的刀緊了緊,她覺得自己的嗓子驀然發緊,緊緊的盯著突厥主帥。
風屹騎馬到了邊城的城牆前,抬頭仔細的看著鳳月明,每一個好的弓箭手都有一雙鷹眼,他將鳳月明強壓下的驚恐看的一清二楚。
鳳月明知道自己在害怕下面的這個人,但是她不想讓對方看出來,只能強自鎮定,讓自己直視著對方的眼楮。
風屹勾了勾嘴角,只是因為滿臉的胡須絲毫看不出來,他對著鳳月明舉起了手中的弓。
鳳月明的呼吸一頓,眼楮緊緊的盯著那把弓,卻只見對方並沒有抽出箭支,而是對著她空拉了弓弦。
風屹看鳳月明因為自己的行為怔在了那里的樣子,又笑了,看著她這樣,不由想起自己的當初撿到的那只狼崽子,明明怕的不行了,還偏偏在虛張聲勢。
鳳月明眼中有些疑惑的看著風屹,她不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看到他笑了,身子突然一歪,側頭看向拉了自己一下的鶴鳴,再看看自己之前的位置,只見一個突厥兵被踢下了城牆。
「殿下……」鶴鳴因為緊張連喘息都急促了幾分,「小心。」
「嗯。」鳳月明又看了下面一眼,風屹已經策馬回去了突厥那邊。
「殿下。」李嘯砍殺了一個突厥的士兵後,來到了鳳月明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有事才松了一口氣,又看向下面,「看來這次不知道要幾天了。」
「快了。」鳳月明听到李嘯這話,想起他們前日說的,若是主將不急著攻城的話,便是打的持久戰的打算。
鳳月明總覺得哪里微妙的不對,康王即將到達的事情她不覺得能瞞得過突厥,除非突厥軍中也不是鐵板一塊——
鳳月明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了,前世的她覺得死在自己手里的不在少數,但是現在卻發現,這一場的戰事殺得怕是比她前世還要多出了許多。
「殿下,現在突厥攻勢漸緩,您不如先休息一會兒。」李嘯在城牆上到處看了一圈,確定突厥的攻勢已經緩和了下來,對鳳月明提議道。
「我去靠著休息會兒。」鳳月明也不逞強,她現在覺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及其想要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李嘯低頭應了一聲,看了看四處,給鳳月明找了一處還算干淨的地方,「殿下,您就在這里休息吧。」
鳳月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一名暗衛送了一個籃子到鶴鳴的手中,鶴鳴看了看里面,送到了鳳月明的面前,「殿下,吃點東西吧。」
鳳月明看著籃子里的包子,擺了擺手,只拿起了水囊,喝了幾口水,水因為天氣的關系,冰冷刺骨,倒是讓她清醒了幾分,也覺得疲乏減少了一些,又拿起來喝了兩口。
「殿下,吃點吧,吃了東西才有力氣。」鶴鳴又勸說了起來,平日里這些大多是桃蘇做的,但是現在她必須想辦法讓鳳月明吃點東西下去。
鳳月明看了鶴鳴一眼,從籃子里拿出來一個包子,「其他的拿去分分吃了吧,一會兒該涼了。」包子已經只剩余溫了,想來也是看著時辰送上來的。
鶴鳴也清楚人累極了是吃不下任何東西的,也不再勸說鳳月明,而是依言將包子拿去給李嘯等人分著吃了。
鳳月明的身邊現在連上鶴鳴也不過三名暗衛,這是現在能留在她身邊最多的了,唐雁城帶著其他人在城中四處搜尋查探,一是為了找到袁二郎,二是為了找尋袁將軍的同伙,防止他們趁亂生事。
鳳月明吃了包子又喝了幾口水,也是累得很了,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楮已經是天亮了,她的身上蓋著一件大氅,看了一會兒,才確定那是時霖初的。
「殿下,您醒了。」鶴鳴一直在鳳月明的身邊閉著眼楮休息,听到動靜睜開了眼楮,顯然一直集中精神戒備著。
「嗯。」鳳月明應了一聲,將下半張臉埋在了大氅中,「這是誰拿過來的?」
「是辛嬤嬤著人送過來的,說世子的大氅大一些,您蓋著睡覺也是可以的。」鶴鳴將辛嬤嬤的話復述給了鳳月明。
「嗯。」鳳月明伸了個懶腰,顯然精神恢復的還不錯,就是身上酸痛,「如何了?」
「下半夜緩了許多,但是現在突厥兵又再次集結了。」鶴鳴將這小半夜發生的事情用一句話就說清楚了。
「嗯。」鳳月明站起了身,一站起來,她發現自己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遭,「去看看。」
「怎麼樣了?」鳳月明看著站在城牆邊看著突厥那邊的李嘯,開口問道,之後才發現連在其他幾個城門的將軍都出現在這北城門上了。
「殿下。」李嘯回頭看了一眼鳳月明,「今天怕是要大戰了。」
「嗯。」鳳月明看向突厥的方向,發現比前兩日她所看到的人數似乎多了不少,「人多了?」
「嗯,全軍出來了。」李嘯神情凝重,顯然對于即將發生的事情並不樂觀,「其他三個城門的士兵也全都調遣過來了。」
鳳月明心中一突,按理來說今日應該是康王到的日子,不知是不是會有其他的變故。
按照慣例,應該是由攻城的突厥開戰,但是在前年冬天的時候,卻是打破了這個常規,由太子鳳雲開先射出了箭,那一戰燁朝士兵士氣大盛,大敗突厥。
李嘯他們現在倒是有心先開戰,以此來鼓舞士氣,但是不說他們沒有突厥元帥那般的神箭手,甚至連可以與之一戰的都沒有,然而突厥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突厥元帥帶著一人走出了突厥的隊伍。
鳳月明看著那個身穿大氅看不清長相的人,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直到那人拉下帽子,露出了自己的臉,鳳月明的心徹底的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