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桌上簡簡單單的四道菜,量倒是不小,時霖初看了也是愣了愣。
「就這四道菜?」時霖初不確定的看向鳳月明。
「嗯。」鳳月明應了一聲,給時霖初倒了一杯茶,戰事時期不喝酒這是康王定下的,即便今夜是大年三十,桌上依舊是一杯酒都沒有,「想著今年畢竟不同于往年,簡單點的好。」
「也好。」時霖初點了點頭,在這邊城中也是有康王府的眼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城中的百姓過的頗為不易。
佛跳牆在桌子中間擺了一大盆,濃郁葷香,將其他的味道都壓了下去,時霖初一看就知道這里面的材料怕是之前宮中給鳳月明送來的,這麼多應是都拿出來了。
「戰事中不喝酒,今夜我與青青也是如此。」鳳月明笑看向謝正一,「待這次戰事結束了,讓阿初與謝少俠你們好好的暢飲一番。」
不知是不是經過了幾次戰爭的原因,謝正一身上的氣息愈發的沉穩了,他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
「世子,小姐。」吳叔快步從門外走了進了。
「怎麼了?」鳳月明先開了口,吳叔臉上的激動連她都看了出來。
「世子,表小姐帶著藥谷的大夫回來了。」吳叔心中顯然是十分高興的,「還有花歸居的藥師也來了。」
「嗯?」鳳月明愣了下,「表小姐?」
「是母親那邊的表妹。」時霖初看出鳳月明的疑惑,「現在在哪里?」
「在正廳那邊。」吳叔笑得開懷。
「先去看看吧。」鳳月明輕聲說道,看了眼桌上的菜,這年夜飯怕是要晚點吃了——
鳳月明一進入正廳,先看到的卻是渡洲,眉眼間染上了笑意,「渡洲你來了。」
渡洲正在與身旁的凡心說話,听到鳳月明的聲音站起了身,「小姐。」他不知道謝正一他們知不知道鳳月明的身份,但是同門可是不知道的。
「說來也不過幾個月。」鳳月明面上帶了唏噓,「感覺竟是過了好幾年一般。」
「是啊。」渡洲覺得不過幾個月不見,鳳月明看起來好像長大了許多一般。
「表哥。」面若芙蓉的少女眉眼明朗五官精致,一身白色錦衣上繡著粉色的桃花,笑容看起來暖人心脾。
「怎麼不直接回京。」時霖初看少女的精神不錯,放了心。
「就是想著表哥這里我應是可以幫上忙的。」少女看向正在與渡洲說話的鳳月明,「這位是?」
時霖初也看過去,看見鳳月明眼角眉梢的笑意,也不由得帶了幾分笑意,「月明。」
「嗯?」鳳月明轉頭看向時霖初,看他正與一個陌生的少女一起看著自己,走了過去。
「這是我的表妹望舒。」時霖初對鳳月明先說道,「望舒,這是寧憂。」
「寧憂?」安望舒再想到剛才時霖初叫她「月明」,面帶了驚訝,「這位是?」
「就叫我寧憂便是了。」鳳月明看出這安望舒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開了口。
「啊……好的。」安望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先應了下來,只是拘謹了許多。
「今夜是大年三十,要不還是先吃飯?」鳳月明笑著問時霖初,「一會兒菜該涼了。」
「先吃飯吧。」時霖初也點了頭。
「望舒便與我們一起吧。」鳳月明笑著對安望舒輕輕點了下頭,「渡洲,讓吳管家帶你們先去客院洗漱一番。」
「也好。」渡洲點頭應了下來,這次他來這邊城帶了有七八名弟子,身上都帶了不少的傷藥,為的就是突厥攻城,他們中午就到了城外,被問詢了一下午才得以進城——
安望舒萬沒想到年夜飯都如此簡單,不過幾道菜,不是很熱了。
「簡單了些。」鳳月明輕笑著說。
「無事。」安望舒雖是這麼說著,卻看向了時霖初。
時霖初誤以為安望舒是餓了,拿起了筷子,「先吃飯吧。」說著動了筷子。
其他人這才吃了起來,安望舒心中本來的疑問也問不出口了,低頭嘗了下侍女給盛到碗中的佛跳牆。
佛跳牆細細的炖煮了兩日,一口吃下去,滿嘴鮮香,羅青青的眼楮就是一亮。
「報!」
鳳月明剛吃了兩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的一抖,嗆著了,用手捂著嘴輕輕的咳了起來。
時霖初猛地站起身,只見一個身著鎧甲的士兵進來就單膝跪下了,「突厥正朝著城池這邊行進。」
時霖初的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其他了,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花廳,朝著自己的院落奔去,他的鎧甲還在那邊。
鳳月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抬頭發現桌旁只剩下她與羅青青和安望舒了。
「這……」羅青青也反應不過來,手中還拿著湯匙,「這是怎麼了?」
「突厥要攻城了。」鳳月明剛才雖然是被嗆著了,卻也沒有忽略傳令兵的話,臉上還帶著咳嗽後的潮紅,看著桌上沒吃兩口的菜肴,「這年過的。」坐在那里已是食不知味了。
「大過年的都不消停。」羅青青一臉的不高興,「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啊。」
鳳月明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我們先吃吧。」頓了頓,「桃蘇,鍋里可還有佛跳牆。」
「小姐,還有的。」桃蘇上前,聲音壓得低低的,「嬤嬤讓一直在火上熱著呢。」
「去尋吳叔過來,讓府里的人送到軍中去,待世子有時間了讓他吃點。」鳳月明臉上帶了幾分沮喪之意。
「是……」桃蘇看出鳳月明已經沒有胃口了,「小姐,餃子還煮嗎?」
「煮吧。」鳳月明點了點頭,強打起精神,「畢竟是過年,要吃餃子的,到時候讓渡洲一起過來守歲。」
「是。」桃蘇不知為何,看著鳳月明的樣子覺得心里有些難過,往年都是熱熱鬧鬧的年,今年過得如此冷清就算了,還一點都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