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月明驚了一下，看清來人倒是並不意外，「你怎麼來了？」
「畢竟殿下您在這里，皇上也是擔心的。」唐雁城單膝跪在了地上，「給寧憂殿下請安。」
「起來吧。」鳳月明端坐在那里，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莫測，「說說怎麼回事吧。」
「殿下一如既往的聰慧。」唐雁城看起來很是輕松，但是在這個屋里的兩個人卻是都清楚，若是這時候有意外發生的話，這人就會展現出他的獠牙。
「是與鎮北軍有關的？」鳳月明看見唐雁城一點口風不露，干脆自己猜測起來。
唐雁城依舊面帶微笑站在那里，對于鳳月明的猜測毫無反應。
「這袁將軍……怕是不止在朝中給舅舅使絆子吧。」鳳月明的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敲著，若有所思的看著唐雁城，「或許他可以膽子再大一些……阿初的性命……」
即便鶴鳴是暗衛，在听到鳳月明的猜測時，也是瞳孔微縮。
唐雁城萬沒有想到鳳月明會猜到這個程度，面上雖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心中卻是大驚。
「阿初若是死了，怕是朝中會有大變。」鳳月明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眉頭微皺，「舅舅即便再培養下一個繼承人也需要至少十到十五年，然而即便培養出來了，怕是想要得到哥哥全心的信任也是一件難事。」
唐雁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的鶴鳴，這周圍已經被他帶來的暗衛清了場，他也沒有阻止鳳月明繼續說下去，想要知道她能想到多少。
鳳月明一直盯著唐雁城，自然是沒有忽略他神情的變化，也知道自己現在說的每句話都會到皇帝的案前，但是她並不畏懼，「若是阿初死了的話，我與他的婚事自然也就作罷了，康王府現在的年輕一輩中並沒有能成為我駙馬的，那麼這就代表康王府與皇家的聯系僅僅在哥哥身上了。」
「殿下覺得太子不夠嗎？」唐雁城終是開了口。
「若哥哥登基當然是夠的。」鳳月明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父皇現在正值壯年，身強力壯，若是身邊再有那麼兩個挑撥的小人……」她心中對于皇帝是有著盲目的信心的，只是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殿下慎言。」唐雁城的臉色微變，這話即便是皇後帕也是不敢輕易的說出來。
鳳月明抿了抿嘴，臉上帶了些笑意，按著唐雁城的意思沒有繼續說，「所以怎麼讓阿初死的不會有任何人追究呢？」
「戰事。」唐雁城看鳳月明沒有繼續說下去，松了口氣。
「想來是最好的辦法了。」鳳月明輕嘆了一口氣，「戰場上刀劍無眼，阿初若是死在這里，即便是父皇和舅舅怕也是只能說一句命該如此了。」
「那殿下有何打算呢？」唐雁城看著鳳月明的眼神帶了幾分期待，她比他所知道的有趣多了。
「父皇都讓你過來了，我還要有何打算。」鳳月明瞬間松懈了下來，語氣都帶了幾分懶洋洋的味道，「你來了總不至于就是為了來看我的。」頓了頓，「父皇讓你來看看我應該就是順便罷了。」
「殿下聰慧。」唐雁城笑著拱了拱手。
「行了行了，這話你都說幾遍了，你現在看到了，我過得還不錯，你去忙你的吧。」鳳月明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我也困了。」
「屬下告退。」唐雁城行了一禮，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房中。
鳳月明用手撐著臉頰，「走了嗎？」
「大人已經離開了。」鶴鳴雖是比不上唐雁城的功夫，但是唐雁城在離開的時候也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
唐雁城離開了鳳月明的屋子，臉上的神情嚴肅了許多，他若不是知道鶴鳴所知道的消息，怕是會以為暗衛中有人泄密了，鳳月明的猜測雖不是全都中了，卻也中了十之七八，他現在心中竟是升起了幾分慶幸，慶幸鳳月明是女子之身。
鳳月明自小到大的各種事情都在暗衛的記錄之中，但是過去十多年她從未展現出這樣的一面，對于朝中的風雲變幻她怕是比鳳雲開看的更為通透，若她是男兒身，有心那個位置的話，鳳雲開未必能比得過她——
一直到了年三十的中午，時霖初才從軍營中回來，身上帶著肅殺的氣息。
鳳月明正嘗著桃蘇做的糖，現在外面正值戰事，雖是還沒有缺衣少食，但是像是糖一類的卻是有價無市的東西，桃蘇做的還是用之前宮中給鳳月明送來的蜂蜜制成的。
鳳月明小小的嘗了一塊，因為嘴中彌漫開來的甜味露出了一個淺笑，「這糖不錯，一會兒青青你拿些回去。」說著看向旁邊的吳叔，「吳叔，阿初確定今日是會回來的吧？」
「是的。」吳叔笑著應了一聲，「昨天世子應了，今日會回來的。」
「都快中午了。」鳳月明看了看時間，「待會兒去軍營那里看看。」
「小姐，吳管家，世子回來了。」一個小廝小跑著進來報信，「已經到了大門口了。」
「剛一說就到了。」鳳月明輕笑了一聲，「年夜飯已經在準備了嗎？」
「小姐。」辛嬤嬤笑看著鳳月明，一臉的無奈，「您把年夜飯減的就剩四道菜了，佛跳牆早早的就炖上了，其他的做起來是比較簡單的。」
「這樣嗎？」鳳月明點了點頭，「一會兒我也去包餃子，桃蘇你可是要教我。」
「教你什麼？」時霖初大步的走了進來，正好听到了鳳月明後半句話。
鳳月明一看走進來的時霖初，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在說讓桃蘇教我包餃子呢。」
「這樣。」時霖初點了點頭，大刀闊斧的坐在了椅子上，「今年簡單些便好了。」
「我還擔心太簡單了你不高興。」鳳月明笑看著時霖初，確定他的精神看起來不錯才放下心來，「熱水一直備著，先去洗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