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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星座書上說,今天不宜上班

「砰砰砰!」

「喂, 哥們,你在里面干什麼, 怎麼還不出來?」

「你不出來我走了啊!」

「我真的走了!」

「砰砰!砰砰砰!」

喬橋跟她同事從樓道里拐上四樓的時候, 听到的就是一連串氣急敗壞的吼叫跟拍門聲, 她小跑著過去, 白裙子擦過細細白白的小腿︰「怎麼了?星座書沒拿到嗎?」

瘦高的白羊座王浩見到他們,拍門的動作一停,他把粉色小包給喬橋,說另一個人進去拿手機了, 一直沒出來。

喬橋抓了男同事的工作證刷卡, 門「叮」一聲打開。

「沒電了, 自動門竟然還能正常運行。」她嘟囔了聲, 轉頭看兩個站在原地不動的男士,女圭女圭音脆脆亮亮的,「你們要我帶頭?」

「……」兩個男士舉起手機,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踏進辦公室。

喬橋走在最後, 她的手機沒電了, 沒辦法照明,黑暗中她一身白顯得有幾分人。

水汽很重,他們一進去就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感覺像是進了海底, 四面八方都是柔密的水。

「在那!」喬橋指著一處,低低的驚呼。

兩個男士也看見了走道上的人影,對方站在那里, 矮胖的身子半轉著,頭往後扭,不知在干什麼。

「哥們,我在門外喊了半天,你怎麼不吱聲?」王浩沒好氣的嚷著,手電筒的光照過去。

下一刻他的手機就掉在了地上。

「沒,沒鼻子。」王浩抖著手往那人的方向指,「他沒鼻子!」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一束光在顫,四周靜得駭人。

喬橋推男同事︰「你看看去。」

「仙女,我不敢。」男同事一米八多,人高馬大的,平時還健身,這會整個人卻縮成一團,十分的弱小無助。

喬橋拿走他的手機,白色涼鞋踩過走道上的垃圾,一步步接近那道人影。

看清了什麼,喬橋的嘴里發出短促的抽氣聲,她攥緊手機踉蹌著往後退,身子沒站穩的往下跌。

後面的男同事及時撈住她,兩人互相攙扶著退到門邊,快速刷卡出去。

「是沒鼻子吧?」王浩的牙齒咯咯響,語無倫次的說,「要瘋了,怎麼會沒鼻子,他的鼻子被吃掉了,嘴好像也少了一部分,他是死了吧……」

喬橋蹲到地上,聲音發緊的說︰「我照到了他的正面。」

王浩張大嘴巴,不敢往下問。

「正,正面是什麼樣?」男同事既害怕又好奇。

喬橋形容不出來,那個白羊座的臉像是被什麼東西掃了一下,留下一道「s」形的血溝。

從右眼,到鼻子,再到右嘴角,下巴。

所過之處只剩下白骨。

喬橋沒看錯的話,那個人的一只左眼死死瞪著什麼。

「我猜當時他找手機的時候,發現背後有人,還是我們中的某個誰,他是在回頭看著對方,那個人就是凶手。」喬橋跟男同事不約而同的看向王浩。

「我當時在門外!」王浩呼吸急促的替自己澄清。

喬橋跟男同事離他遠點。

「你們想想,公司的門是自動鎖的,要刷卡才能進去。」王浩臉色發青,「工作證就一個,他刷開門進去找手機了,工作證在他手里拿著,我還怎麼進去?」

喬橋說︰「那你沒有嫌疑了。」

王浩剛要松口氣,就听她說︰「你是怪物,門窗對你夠不成阻擋。」

「我草。」王浩抓狂的說,「我要真是怪物,你們現在已經被我吃掉了!」

喬橋輕點頭,看似是相信了,可她下一秒就跑到護欄那里,上半身趴上去,大聲沖樓下喊︰「四樓死人了——」

片刻後,半棟a3樓里的所有人在景峰集團匯合。

陳仰拎著啞巴找的應急手電筒,明亮的光源對準尸體殘缺猙獰的臉。

「s」形白骨傷口,邊緣的皮肉泛白得不見一點血跡,仿佛被一寸寸的吸吮過。

就像是小孩子吃好吃的一樣,舌忝了又舌忝,舌忝得干干淨淨。

周圍的吸氣聲跟嘔吐聲沖撞在一起,吵得人太陽穴突突亂跳。

陳仰是從一樓大廳趕上來的,腦子里還存留著「22除22」這個迷題,現在就變成了「21除21」,他拿著手電筒往下照。

尸體是站著的,腳上穿著淺灰色的網面運動鞋,貼著鞋跟的那一圈泛著深色的痕跡。

陳仰把手電筒給朝簡,他蹲下來,伸手去模尸體的鞋子網面,摩挲摩挲,濕的。

「陳先生,有什麼發現嗎?」 鄭之覃不知何時靠近的,小尾巴潘霖緊巴巴的粘著他。

陳仰不答,他抱住尸體的一條腿,抬起來點湊近檢查,果不其然,鞋底浸濕了。

第二個死了的,跟第一個死了的,只有一個共同點,鞋底被水泡過。

陳仰又去看死者臉上彎扭的血溝,啃尸體的東西顯然是能蠕動的,他的腦子深處蹦出了一個猜測——

海底軟體觸手怪物。

陳仰欲要讓朝簡照照四周,他的話還沒說出來,對方就已經按照他的想法那麼做了。

四周的地面暴露在燈光下,髒髒的,散發著一層潮濕的水光。

「不要踩到水。」陳仰起身,看著迷茫的隊友們重復了一遍。

潘霖抱著鄭之覃的手臂嘀咕︰「怎麼可能不踩到嘛,這里的水汽好重,哪都是濕的。」

「潮濕的地面跟一灘水跡是兩碼事。」有人嗤之以鼻。

潘霖不敢正兒八經的跟誰起沖突,他見鄭之覃沒有要為自己出頭的打算,就做起了鴕鳥。

陳仰從死者手中抽出喬橋的工作證物歸原主,他拿了死者掛在脖子上的那個,卷了卷塞進褲子口袋里,跟第一個死了的放在一起。

「各位,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沒人說話。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夏天,普通的周四,普通的工作日,上班族們從以為是世界末日到原來是進了任務世界,再到現在,一共才過去一個多小時,他們就已經看到了兩具尸體。

真人版驚悚恐怖片。

按照一部電影的劇情來看,現在的進度條是才剛開始……

「我認為任務提示是人數除人數,得出一個1。」余哥發覺陳仰的反應不大,便知道對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的熱情跟自信頓時下滑了一截,「那意思是過一段時間就死一個人。」

陳仰等著下文,搭檔話太少了,大多時候都是他說,他希望隊友們能多討論討論,多發揮想象力,人多力量大。

「至于‘過一段時間’是指的什麼規律,目前我還不清楚。」余哥說。

「我同事說人數除人數,提示的是這個任務的通關模式,1v1模式。」喬橋有不同的看法。

陳仰看向喬小姐的外甥女︰「怎麼個1v1法?」

「唔……」喬橋的手肘踫踫男同事。

「正在想。」男同事挎著她的粉色小包,有點挫敗的耷拉著腦袋,他的肩膀被拍了兩下,耳邊響起一聲表揚。

「小李,你能想到1v1模式已經很聰明了。」鄭之覃公式化的鼓勵,「一般人經歷這種事,腦子都是空的。」

鄭之覃的音量不小,那些腦子猶如被挖空的選擇安靜如雞。

小李被夸了,他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鄭總,你說我們能活著回去嗎?」

鄭之覃餃著煙看對面。

景峰集團有一整面落地玻璃牆,平時能透過玻璃牆看見南郊商業化的繁榮,夜景更是美不勝收,現在所有玻璃都沒了,深不見底的海水堵住了空出來的窗框。

「看運氣。」鄭之覃回答下屬的問題,姿態瞞佛系的。

陳仰的視線在景峰集團的四個人身上掃過,他在二十來束燈光的幫助下找到王浩︰「是誰提議上來拿書的?」

「我……」王浩頓了頓,「是我提議的。」

「就是你!」那個臉被吃掉的白羊座的女同事大叫,「是你殺了老周!」

王浩有苦說不出︰「不是我。」

「怎麼不是你?」女同事指著王浩,對其他人說,「看到了吧,他還在裝!」接著又看王浩,「你故意讓老周跟你來四樓,然後你趁機下手。」

王浩看白痴一樣看她︰「如果我想殺他,我還會跟他來四樓?這不是成心讓我自己變成嫌犯嗎?這麼蠢的法子,但凡腦袋跟**沒長錯位都不會用。」

女同事冷笑︰「你是將計就計!」

「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裝什麼智障,這個任務的規則明擺著就是一對一,我們要互相攻擊。」女同事攥著鋼管的手在抖,「你們有的人不敢承認這個生死模式,有的人卻是刻意的裝不懂,這場獵殺游戲早就現在已經開始了。」

她自言自語,言之鑿鑿︰「樓下那個死了的人跟我同事,他們都是被我們當中的兩個人殺死的。」

余哥提醒道︰「他們兩人的死法都不是人能做到的。」

「誰說是人了。」女同事瞪著他,神經兮兮的怪笑,神經錯亂了,「從一開始,我們這些人里面,就有一半是怪物。」

這話如同平地一聲雷,膽小的直接被嚇哭了,看誰都不像是人。

女同事的鋼管胡亂在半空揮了幾下,她跑到木門那里大叫︰「開門!我要出去!快給我把門打開!」

小李趕緊去刷卡,那女同事提著鋼管跑出辦公室,留下一行人面面相覷。

陳仰思慮著那個女同事的話,t恤下擺被拽住,伴隨著朝簡忍到極限的低喊︰「走了。」

陳仰跟朝簡下樓的時候,其他人都跟著,而那具尸體被鄭之覃拖到了一樓,期間是潘霖一驚一乍的驚喘哭叫。

鄭之覃把兩具殘缺的尸體丟一起,嘴邊的煙頭掉下來一撮灰,他夾開煙,鏡片後上挑的眼落在尸體上面。

潘霖的心髒怦怦跳。

尸體是殘缺的,很丑,鄭之覃有戀丑癖,這幾點一結合……

潘霖有一個大膽又不安的想法,他很怕自己丑不過尸體︰「老公,你在看什麼啊?別看了,死人很可怕的。」

「那看你好了。」鄭之覃笑了聲,他被拐杖砸到的顴骨傷勢還在惡化,笑起來顯得有一點猙獰,「你漂亮。」

潘霖面紅耳赤。

鄭之覃若有似無的往陳仰那掃了一眼,他抬腳去隔壁的長椅上坐下來,仰頭看深海。

陳仰的身上不太舒服,他穿的t恤是純棉的,很吸水,進來這里以後就開始變潮,現在像是剛從洗衣機里拿出來的,那份濕意堵著他的毛孔,悶得他難受。

「兩個了。」陳仰側過頭看朝簡,呼吸著他氣息里的橘子味。

朝簡不語。

「太快了。」陳仰搓搓臉,手抵著下顎發呆,死人的頻率快得他都沒時間搜查線索,目前他只知道「腳踩到水」可能是禁忌,別的一概不知。

陳仰往上看,大樓是「井」字型,正常情況從一樓能看到上面三層的護欄跟走廊,只不過現在這里被暗沉的海水包裹著,234層幾乎什麼都看不清。

而一樓有備用燈,光線還可以,從樓上走廊的任意一個角度看下來,都能看見一部分大廳。

陳仰有種正在被人俯視的錯覺。

啞巴坐了過來,她把自己的猜想寫在便利貼上,拿給陳仰看。

【哥哥,我覺得怪物不是多出來的。】

【它就在我們中間。】

【一開始就在。】

【不止一個。】

陳仰一時沒給回應,他把便利貼本還給啞巴,陷入了難言的靜默中。

啞巴沒打擾陳仰,她咬著筆頭整理思緒,偶爾看一眼陳仰,每次都會發現朝簡盯著陳仰。

那種讓人呼吸困難的盯法,陳仰竟然沒發覺。

啞巴心想,陳仰也許不是沒發覺,是適應了免疫了,也習慣了。

這種現象讓啞巴想到了一個說法——溫水煮青蛙。

她又覺得不是很貼切。

啞巴晃了晃頭,阻止自己不再去想,她母胎solo,不懂什麼執念,只管吃狗糧就好。

大廳里的二十一人沒制造什麼聲響,王浩獨自坐在服務台前,他不再拼命的解釋,努力想要得到大家的信任。

似乎他已經看透了一個現實,這個隊伍是不會有信任這種東西的。

喬橋捧著星座書翻閱,周圍有十來個人,一邊禱告一邊緊張的看著,希望自己的星座運勢能給點力。

白羊座那一頁出現在大家視野里的時候,他們的表情都變了變。

「一個白羊座已經死了,只剩他了。」有人按耐不住的往服務台那里瞧,「他會死在今天的吧。」

喬橋把一縷散落到書上的長發撩到肩後︰「星座書的可信度因人而異,不能完全無視也不能太當回事,我們要自然點,科學對待。」

大家︰「……」科學個屁。

他們身在這里,就是最大的不科學。

一個跟喬橋差不多大的女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打了個抖︰「你們覺不覺得,那個死了的白羊座……」

她的聲線刻意壓低,有種鬼故事的調調,其他人听著有點神經衰弱。

「人嚇人能嚇死人好嗎,有話趕緊說!」

「他的臉少了一些,」女生抖得更厲害了,聲線也更低了,她抱緊自己,戰戰兢兢的說,「我感覺那樣像是……畸形。」

最後兩個字出來的那一瞬間,空氣僵住了,所有人整齊劃一的去看潘霖。

潘霖冷不防被多道視線圍住,那些人的眼里有猜忌跟恐懼,還夾雜著本能的厭惡,他氣憤得挺起胸膛辯解︰「不是我,我沒殺人!」

本來就有點歪的下巴緊緊繃著,有種說不出的喜感。

喬橋那伙人里,有幾個膽子稍微大點的因此減輕了恐懼感,忍不住的嘲諷。

「我們沒說什麼啊,你至于這麼激動嗎?」

「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

潘霖氣紅了眼,他嘴唇哆嗦著抓緊鄭之覃的手︰「老公,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鄭之覃把一口煙霧吐到他的臉上︰「慌什麼。」

「我沒慌,我不想被誤解。」潘霖憤憤的咬唇,「他們在心里把我當成怪物。」

鄭之覃說︰「你是嗎?」

潘霖一個勁的搖頭,他的眼里含著淚,楚楚可憐。

「那不就得了。」 鄭之覃夾著煙的手揉他耳朵,眼楮往陳仰那看,冷不丁的跟朝簡的目光對上,他笑了笑,回了個眼神︰把你的寶貝看緊了,別讓我有機可乘,否則我會咬他左耳那道疤,一寸寸舌忝舐。

朝簡的氣息重了起來。

陳仰立即就察覺到朝簡的情緒不對,他不自覺的從自己的世界抽離出來,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朝簡的眼底發紅,他喉頭攢動著想要說什麼,下一刻就徒然偏頭看著一個方向,眉頭緊鎖。

陳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瞳孔猛然一縮。

那個想要割腕自殺的女白領站在窗邊,她背對著大家,手里的碎玻璃抵著窗外的海水。

她像是要把阻擋海水的那層膜捅破。

大廳里的其他人注意到了她的舉動,頓時慌了起來。

「我草你他媽想干什麼?」

「快回來!」

「嗚嗚嗚,妹妹,我求求你了,別干傻事,海水放進來我們都得死,我不想死,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別害我。」

有人爆吼,有人尖叫,有人求饒。

那個女白領沒有哭也沒抖,她回頭看著大家,表情平靜,眼里灰暗的沒有一點光亮。

「說是在這里生存四天,可是這才過了多久啊,就死了兩個了,我們23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21個了,很快還會減少,我們都活不成。」

「活不成的。」女白領重復著,臉白得跟鬼一樣,「眼睜睜的看著人一個個減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太痛苦了,不如我幫你們解月兌吧,我跟你們一起解月兌。」

陳仰靠近女白領︰「這是我的第六個任務,你到我這來,我把我的經歷分享給你。」

「分享給我?」女白領看著他。

「是啊。」陳仰說,「我也是從新人走到今天的,不止我,還有我弟弟,我的朋友小啞巴,她都不會說話,交流全靠便利貼,但她卻沒有放棄。」

啞巴適時的用手比劃,想吸引女白領的注意,她盡可能的配合陳仰。

「你看我的朋友,她比你還要瘦小很多……」陳仰嘴里說著,腳步離女白領越來越近,就在他準備伸手迎接她的時候,有個精神繃到極致的男的罵了句髒話。

女白領被驚得劇烈一抖,她想把玻璃碎片放下來,結果神智混亂的劃了上去。

那一瞬間,女白領的手連同玻璃一起陷進海水里面。

陳仰心髒驟停,他的肌肉反射性的奔向朝簡。

朝簡丟掉拐杖接住陳仰︰「沒事。」繼而又在他耳邊說,「沒事的。」

陳仰恍惚的回頭,他發現窗外的海水並沒有涌進來,反而是那個女白領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吸了進去。

大廳一行人驚呆了,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這詭異的反轉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等他們反應過來以後,席卷上來的是驚魂未定的崩潰。

「又死了一個……」

「搞什麼啊!」

「活得好好的不行嗎?」

「她死了也好,解月兌了,省得時不時的用碎玻璃蹭手腕,我看著都提心吊膽。」

「大家好歹都是在a3樓里上班的,她剛才竟然想要我們給她墊背,太缺德了吧,我們做錯什麼了嗎?她憑什麼決定我們的生死?」

「別說了別說了。」

嘈雜之後是無言的死寂。

白領們至少是大學本科畢業,可不論是讀書時期學的知識,還是在跟工作中汲取的經驗,哪個都沒教他們如何面對這個鬼怪。

這也不是考驗抗壓能力的時候,心理防線岌岌可危。

有的人扛不住就崩了。

喬橋望著樓外的海水︰「那個姐姐為什麼會被吸走?」

「違規了吧。」小李心有余悸。

喬橋說︰「這麼一來,個別人抱著誰欺負我了,我就要把對方推到海里的想法就行不通了。」

小李滿臉震驚︰「會有那樣的嗎?」

「會。」喬橋牽著裙擺走到陳仰面前,「陳先生,我們之前在三樓沒什麼發現。」

陳仰還沉浸在對手自殺,海水沒沖進來的那一幕里,他沉沉的吐口氣︰「再查,規則藏在細節里面。」

「先去自己的公司,自己的辦公桌,找完再找旁邊同事的,對面的同事,上司辦公室……」他思索著說,「查辦公用品,這部分你們都很熟悉吧。」

陳仰看了眼那兩具尸體,按照之前那幾個任務的規律,第一具尸體早該消失了,可它還在。

血腥味混著水汽,一縷縷的往他的口鼻里鑽,他的感官只是比普通人敏銳一點點就受不了,而朝簡的感官異于常人,先前在洗手間里就聞到了大廳的血腥味,現在不知道會有多折磨。

陳仰看尸體的時間有點長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張嵐把自己的格子披肩撥下來,走過去給尸體蓋上。

看不見好多了。

陳仰瞥見張嵐回到小男友肖環嶼身邊,肖環嶼罵她「你瘋了」「你管尸體干什麼」「找死呢吧」。張嵐又是一通哄。

陳仰通過這對姐弟戀悟出一個道理,年長的那個總會遷就年少的那個。

大家拖拖拉拉的往樓梯口走。

除了景峰集團的鄭之覃潘霖喬橋小李四人,長象科技的陳仰跟朝簡,非騰的肖環嶼和張嵐,其他的幾乎都分散在不同公司,這就意味著他們要分開。

陳仰邊走邊回憶在景峰集團那會兒,那個拿著鋼管的女白領說的話,如果他們這伙人里真的有一半是怪物……

一股寒意把陳仰的手腳捆住,他僵冷在原地,目光掃過一道道人影,低聲問朝簡︰「會有一半嗎?」

陳仰問的突兀,他不擔心朝簡听不懂。

朝簡這次倒是沒沉默,他給了陳仰一個簡潔無比的回答︰「我不是。」

陳仰︰「……要是你後期發現自己變成了怪物,你會怎麼辦?」

「不會吃你。」朝簡的唇扯了一下。

「失去意識了呢?」

「不會。」朝簡的答案更短,語調更淡。

陳仰愣了愣,「不會」是指不會失去意識,還是說,就算失去了意識,也不會對他下手?

「要是我變成怪物了,」陳仰拉住朝簡,「你打暈我。」

朝簡說︰「怪物打不暈,只能殺死。」

陳仰停下腳步,他听到自己的聲音說︰「那你就把我殺了。」

「不是說要走到最後嗎?」朝簡低眸掃他。

「那是願望。」陳仰嘆了口氣,「願望大多都是實現不了的。」

「放屁。」朝簡突然毫無預兆的暴怒,他的喉間發出被刺雞到的粗喘,瞪著陳仰的眼神像厲鬼。

陳仰立即說道︰「我錯了,是我說錯了,我們都能實現願望。」

好死不死的,鄭之覃那家伙湊過來添亂︰「陳先生,你跟你弟弟是哪個公司?」

「長象科技。」陳仰忙著哄朝簡,他的語氣有點沖,既然辦公室里有他跟朝簡的位子,那就說明不會有破綻。

誰知鄭之覃驚嘆的說︰「那個公司啊,我有一個發小是研發部總監,我去過幾次,怎麼沒見過你們?」

陳仰面不改色︰「我們比較不起眼。」

鄭之覃︰「……」

「老公!」潘霖撲上來,緊緊纏著鄭之覃。

陳仰松口氣,多虧藤曼似的潘霖,不然還不知道要費多少腦細胞打發鄭之覃,他把手里的女乃片給朝簡。

「鄭之覃是合作不成了。」陳仰說,「我們不清楚他的底細,為了安全起見,在這個任務期間,我們既不跟他交好也不對敵,各查各的。」

陳仰說完才想起來,他的搭檔已經跟鄭之覃交過手了。

「別管他。」朝簡厭惡的說。

「嗯,不管。」陳仰感慨的說,「跟他相比,文青可愛多了。」

朝簡的面色又不虞了︰「文青可愛?」

「相對來說。」陳仰說。

一行人經過電梯那里,竊竊私語聲響了起來。

「還好沒電了,電梯用不了,不然就會很恐怖。」

「忽然打開,忽然關上,嚇死人。」

「煩死人了,能少說點嗎?誰亂插flag就別怪我噴髒。」

「……」

服務台前的王浩眼看大家都要上樓了,他也準備起身去自己的公司,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黑色的顯示屏突然亮了。

王浩嚇得往後退,他正要向隊友們呼救——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後腦勺的特寫!

王浩想跑,可他的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挪不開,他呆呆的瞪大眼楮。

後腦勺的發尾有點亂也有點長,扎在了後面的衣領里面。

有點熟悉。

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見過呢?到底在哪見過?王浩全身冰涼,一滴虛汗滑下他的額角,他僵硬的眼皮痙攣了一下,屏幕上的後腦勺忽然轉了過來。

一張臉貼在了屏幕上面。

王浩驚恐的張大嘴巴,嗓子里發不出聲音,那是他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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