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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你有沒有吃魚啊

河水蓋住女瘋子跟石像, 他們浮在水下,被水流推著慢慢往下游飄。

這一幕有種詭異的安寧感。

陳仰要下河, 朝簡攔住他說︰「死了。」

「沒有沉下去。」陳仰喃喃。

朝簡不語。

陳仰的視線追隨著水里的尸體和石像, 他眨了下干澀的眼楮, 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水底下有什麼東西。

層層疊疊。

就在陳仰想往河里湊的時候, 眼前一片模糊,眼楮也張不開的閉了起來。

朝簡打掉他揉眼楮的手︰「抬頭。」

「是灰吧。」陳仰把臉揚起來,由著朝簡扒他眼皮。

有涼意拂進他眼里,接著又有, 裹著淡淡的煙味, 女乃味, 藥味, 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陳仰的大腦一空,平時他眼里進了東西,都是自己上手揉,隨便揉揉就算了, 沒人給他吹過。

這感覺形容不出來, 好像自己成了小朋友。

陳仰有一點耳鳴,這不對,他都二十五了,這個年紀跟小朋友不搭邊, 光是想想都牙酸。

沒等陳仰別扭的想要說點什麼,朝簡就已經退開,一副很煩的樣子皺緊眉頭︰「眼楮進東西不能隨便亂揉, 容易發炎,也對角膜有傷害,這是常識,不懂?」

「……我活得比較糙。」陳仰往河里看,沒有任何異樣,先前在他視線里出現的層層疊疊黑影像是幻覺。

眼楮的不適感卷土重來,陳仰下意識的想用手揉,後腦勺被扣住,他在那股力道下被迫後仰頭。

朝簡從陳仰的背包里拿出水,擰蓋蓋子,將瓶口對著他發紅的左眼,另一只手按著他的眼皮不讓他閉合眼簾。

一股微涼的水流沖進眼瞳,陳仰的眼皮痙攣了起來,他抓著朝簡的手臂說︰「可以了。」

朝簡用水沖洗他的右眼。

陳仰的外眼角寬而鈍圓,內雙,他是很標準的杏眼,年少時精神鮮活,眼里有光,後來出了事,眼里灰暗一片,直到進任務世界……

現在他的眼里又有光了,只是不再熾烈閃耀,他總是收著壓著,偶爾的一次放開,也是在無意識的時候,自己毫無知覺。

「好了。」陳仰抹了把頭跟臉,擦掉水跡︰「哪來那麼多的灰……」

他話沒說完,嗓子就被東西黏糊住了,灰進了他嘴里。

陳仰沒吐槽,他拉著朝簡,逆風沿著河邊往上游走,一路走到瀑布下面,那里有一大堆灰燼。

有人在這里祭奠過。

灰燼里還有沒燒干淨的碎紙錢。

陳仰濕潤的眼眯了起來,前天下午魚潮來的時候,河邊還沒灰燼。

這是在那之後燒的。

會是誰呢?陳仰的腦中蹦出女瘋子的身影。

女瘋子帶著孩子的石像躺進了河里,舉止安詳,很有可能當年她把家人的骨灰或者尸骸放了進去,剛才是在跟家人團聚。

那她在自殺前,祭奠家人的動機是成立的。

可是……

陳仰看著灰燼的面積,那不像是給幾個人燒的,像是給一大群人燒,燒了幾麻袋紙錢的樣子,他被心頭的想法驚到了,繼而又平復下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條河跟刑場沒區別。

朝簡拄著拐走到灰燼前,他用一根拐杖伸進灰燼里撥了撥,再把拐杖那頭伸到陳仰面前。

陳仰福至心靈的伸手去模。

熱的!

燒紙的人前不久才走。

陳仰的呼吸快了幾分︰「不是女瘋子,不是她燒的,我覺得不是她。」

朝簡放下拐杖︰「那你認為是誰?」

陳仰兩只手按住頭皮,胡亂的摳了摳,他蹲下來,面對著灰燼,眼前閃過一張張人臉。

「是高德貴!」

陳仰蹭地站起來︰「他是鎮長,燒這麼多紙錢,祭奠在這場魚潮里死去的鄉親們合情合理。」

說著就抓了把灰燼,指尖的溫度讓他頭皮一緊,他環顧四周,波光粼粼的河水晃得他眼暈,高德貴躲哪去了?

陳仰跟朝簡回去的時候,依舊沒見到一個鎮民,他們穿過紙錢亂飄的街道,沾上死氣沉沉的氣息回了客棧。

大家的狀態一個比一個差,除了畫家,他的精氣神明顯在變好。

畫家對陳仰笑,把陳仰給嚇得不輕。

「那家伙昨晚抱著你的衣服睡的。」向東給陳仰煙,「要不是知道他有病,老子真把他當變態,把他的蛋給踹散黃。」

陳仰擺擺手︰「我不抽。」

向東把煙別到陳仰耳朵上面︰「夾著吧,你的小搭檔是個老煙鬼,昨晚露出了尾巴,以後他嘴里的煙味能燻死你。」

陳仰不以為意,朝簡的克制力很好,昨晚之前,他絲毫不知道對方會抽煙。

「你用清新劑嗎?」陳仰忽然問。

向東瞥他︰「什麼劑?」

「清新劑,」陳仰說,「抽完煙往嘴里噴的。」

「噴那玩意干什麼?」向東說完就湊近陳仰,舌忝唇笑,「如果你跟我濕|吻,嫌我煙味重,我不建議買來噴噴。」

「……」陳仰本想問向東用不用,要是用,推薦一款給他,結果純屬浪費時間,他的指月復蹭著手機屏,思緒有點飄。

當初在火車站,陳仰跟朝簡說他煙癮不大,有煙就抽,沒煙就不抽,那時候他說的每個字都是真話。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那之後隨著他每次抽煙,他唇舌間的干渴感都會增強一分。

總覺得嘴里少了點什麼味道。

陳仰覺得那味道只能是煙,他心想,自己隨身攜帶的物品得多一個打火機,一盒煙。

為了不讓朝簡發現他抽煙的頻率,他需要一支清新劑。

「這次咱能活著回去的話,我送你一箱清新劑,一箱煙。」向東往房里瞥,少年躺在單人床上,腿放不下的屈著,栗色腦袋歪在床沿,閉著眼,陷入了沉睡。

乍一看還真他媽像個溫順的小羊崽。

向東懷疑陳仰就是被小王八這副模樣給騙了,他正要拉著陳仰來一番思想教育,房里就有一道寒光刺來。

少年盯著他,清明的眼底爬滿陰沉跟躁冷。

向東的面上掛著不屑,一肚子髒話匯聚成一個「操」。

姓朝的這小子不但裝睡裝得毫無破綻,還能從他的那一眼里看穿他的心思,不聲不響的來個警告。

這他媽是人嗎?

不是。

向東摩挲著打火機,眼楮半睜,這小子只在陳仰遭遇意外的時候像個人,其他情況下都不慌不忙,逛自家花園似的,他看起來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一心訓練陳仰。

這小子的任務經驗到底有多豐富,身份號又是幾位數,難不成比畫家還小?

向東想到了一個事,後槽牙磨了起來,陳仰有把自己的身份號告訴過他嗎?好像沒。

我操,以前他們的關系距離親近差了十萬八千里。

現在經過一個半任務,十萬八千里頂多也就減掉了一個零頭。

除非刪掉朝簡,他跟陳仰單獨來一次生死相依,否則前面的十萬會雷打不動。

向東的後槽牙快要磨出火了。

陳仰發現向東跟一頭正在拱圈的豬一樣,呼哧呼哧喘氣,他正要詢問就看見香子慕走出了房間。

香子慕的兩只手上都纏著白色紗布。

陳仰過去問道︰「手怎麼了?」

「昨晚修石像磨破了點皮。」香子慕輕描淡寫。

陳仰說︰「幸虧你修好了石像,不然我們都安撫不了女瘋子。」

香子慕還是那個語調,淡得如同白開水︰「這沒什麼。」

「她發瘋的時候很難對付。」陳仰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穿著來時的那身衣服,藍色條紋是她身上唯一的色彩。

香子慕的右手總是搭著左手腕部。

陳仰的余光幾不可察的掃過她搭在一起的手,心想,左手腕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陳先生,可以給我一個女乃片嗎?」

耳邊的聲音讓陳仰一愣,他下意識的模褲子口袋,模出一個女乃片遞過去。

香子慕接過女乃片,沒有吃,只是拿在手里。

陳仰想起珠珠說過的話,按耐不住的問道︰「你見過我弟弟嗎?我的意思是,進來這里之前。」

「沒有。」香子慕說,「沒見過。」

陳仰還沒說話,香子慕就把女乃片還給了他。

「……?」

陳仰一頭霧水的捏著女乃片,眼楮看著香子慕走出後門的身影。

向東從後面搭上他的肩︰「喜歡那女人?」

陳仰拆開女乃片吃掉,反問一句︰「你不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是謎?」

「不感興趣。」向東聳肩,「她又不是我的誰,只不過是做這個任務的時候踫上而已,這在我看來跟419差不離,不會有售後,管她呢。」

陳仰聞言心思轉了又轉,向東說的是對的,道理他也懂,但每次只要香子慕一出現,他的注意力總會時不時的挪過去。

「我對她很感興趣。」陳仰斟酌著說。

向東從陳仰背後繞到前面,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問︰「想跟她做搭檔?」

陳仰︰「啊?」

「那就換。」向東拔高音量,「在任務世界,搭檔找的不好,會讓你丟命,搭檔找好了,就能讓你多一條命,搭檔關系到生死存亡,必須是最好的。」

陳仰踹向東︰「小點聲。」

「我說真的。」向東的音量不變,「出現了更合適的搭檔,傻子都知道要把之前的換掉。」

陳仰又踹向東︰「你別再……」

眼角捕捉到房門口的人影,他差點被嘴里的女乃片噎到。

門口的人影轉身回房間,沒看陳仰一眼。

陳仰眼皮直跳,他氣得瞪向東︰「沒事找事,欠抽。」

「那你倒是抽我啊,別他媽每次光說。」向東目睹陳仰推開朝簡要關上的房門擠進去,他的臉色五彩紛呈,老子不會是誤打誤撞的助攻了吧?

不能啊,千萬別。

老天爺爸爸,對你東哥好點,別這麼殘忍。

房里,朝簡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擦著自己的拐杖。

陳仰站在桌邊,他把女乃片從臉頰左邊裹到右邊,又裹回左邊,整個口腔里堵滿了淡淡的甜女乃味。

「向東都是在瞎扯。」陳仰說。

床邊的朝簡眼皮不抬半分,他厭煩道︰「誰管那個丑八怪。」

陳仰不明所以︰「不管他?那你是……」

「你听到我說對香子慕感興趣的話了啊。」陳仰扒扒短短的頭發,「這是有原因的,很多方面。」

沒得到回應,陳仰拉開椅子坐下來,咬碎女乃片吞下去,他思慮了片刻,下定決心道︰「這樣,這次我們出去了,我跟你談一次,我把我的所有都告訴你。」

朝簡擦拐杖的動作微滯,之後又繼續︰「都告訴我了,然後呢,想要我禮尚往來?」

陳仰微笑著說︰「要是你願意的話。」

朝簡也笑︰「我不願意,別想了。」

陳仰抽抽嘴︰「行吧。」他不自覺地包容哄讓,「那我先來,你隨意。」

朝簡抬起眼簾,深黑的眼看著陳仰,把他看得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了才垂下眼。

「我的隱私跟做你搭檔不沖突。」朝簡放下拐杖。

「昂啊,我知道。」陳仰模鼻尖,這也是他即便沒窺探到朝簡的內心世界,還是放心去信任的原因。

朝簡一頓︰「女乃片呢?我要吃。」

「包里有。」陳仰嘴上說著,手卻伸進口袋里,抓了個給他。

朝簡看他給自己剝女乃片包裝,眉頭皺了皺,不知怎麼暴躁起來︰「你想知道我的哪些事,自己想辦法,別指望我倒豆子似的全部倒給你!」

「……好。」

陳仰把女乃片給朝簡,他嘆口氣,其實他把身份號日記本相關的事情說出來也好,起碼能讓他清出一塊地方。

心底積壓的東西真的太多了,除了朝簡,也沒其他人能說。

「不相干的人,少去在意。」朝簡的嗓音含糊,「一個人的腦子能裝的東西有限,別給自己找罪受。」

陳仰笑著點頭︰「小朝老師說的是。」

朝簡繃著腮幫子睨他一眼,是個屁,只知道這麼說,卻不改。

「對了,畫家給了我一把鑽石,這個事我昨晚忘了跟你說。」陳仰提起了燻香,暗自觀察朝簡的情緒變化。

朝簡全程面無表情。

陳仰壓下心頭的挫敗,忽地听朝簡問道︰「鑽石好看嗎?」

「挺閃的。」陳仰月兌口而出。

朝簡捏著骨節勻稱的手指,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陳仰以為事情似乎能告一段落的時候,朝簡開了口︰「去把你的衣服拿回來。」

陳仰面露遲疑︰「可畫家那邊……」

「換我的。」朝簡說。

明天魚潮就要來了,任務時限也快到了,局勢卻沒有完全明朗,堵在真相前面的那層膜只是薄了點,沒破。

陳仰覺得他們現在的處境很詭異。

看似通往任務的道路很寬廣,實際卻是進了死胡同。

假設把這個任務當成一個游戲,鎮子是副本,那他們現在的情況就是,小怪不見了,**oss也刷不出來,他們在副本里干著急。

陳仰有些焦慮,這次沒有任務提示,從一開始就很邪,這會兒任務時限快要接近尾聲了,主npc跟次npc們竟然一個都沒見著。

「思考問題不要走單線,不能查的先放一邊,查能查的。」朝簡在陳仰快把拇指指甲咬禿的時候說了一句。

陳仰咬著指甲跟朝簡對視,人找不著了,暫時查不了,現在能查的只有物,他很快想到了一個地方,一樣東西。

院子角落的小屋木門被陳仰推開,入眼就是牆上的遺像。

上次陳仰進來的時候是在夜里,手機的燈光冷不防的照在遺像上面,十分恐怖,這次是白天,卻比那次更加讓他毛骨悚然。

因為遺像上的女人……

「她怎麼躺下了?」

後面忽然響起珠珠驚慌的聲音,陳仰嚇一大跳,他深呼吸壓下自己蹦到嗓子眼的心跳聲,屏息看著遺像。

黑白照片里的女人平躺著,眼楮閉在一起,雙手放在月復部,腳合攏。

頭朝牆壁,腳對著門口。

這個姿勢讓陳仰想到了兩個字——入棺。

「睡覺嗎?」珠珠躲在陳仰身後,戰戰兢兢的伸頭。

陳仰回頭看她一眼,又去看遺像︰「睡覺?」

「是啊,她的樣子像是在睡覺,睡得很安穩。」珠珠無意識的想要踮起腳扒陳仰肩膀,一擊刺骨的冷眼掃來,她縮回手,「安息,長眠。」

陳仰不由得想到了女瘋子躺在河里的一幕。

那條河有問題。

陳仰的心里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名字魚不是從瀑布上面下來的,是那條河里的,詛咒的源頭就是那條河!

「去哪?」朝簡拽住要跑的陳仰。

「河邊。」陳仰抓起朝簡撈到背上,背起他就走。

「等等我!」珠珠追上陳仰,她的喊聲驚動了其他人,他們全跟過去了。

大家伙在河邊搜尋了很長時間,他們能下河的都下河了,能躺水里的也都躺了,依舊沒有收獲。

時間不到,所以河里沒異動,陳仰只想到了這個可能,他堅持自己的猜測,堅信河是源頭。

「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回客棧嗎?」錢漢手臂上的燙傷好轉了一段時間就開始惡化了,他能感受到那一塊的皮肉在萎縮腐爛,自己很有可能撐不到任務目標出現的那一刻。

錢漢希望任務進度能快一點,再快一點,讓他撐到那時候,他不想死,他還要活著回去跟他哥哭訴。

陳仰听到錢漢的聲音,第一時間看的是葛飛,他傷得比錢漢還重,人看起來似乎快不行了,隨時都能倒下去。

「去高德貴家。」陳仰說,「我們這次人都聚齊了,好好搜一搜,地毯式。」

「我同意仔細搜搜,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除此以外,我們也沒別的選擇。」

畫家附和的時候,還對陳仰一笑,滿含生機。哪怕他的顴骨還是突出的,臉上的皮膚也還是暗淡的。

陳仰記不清是今天的第幾次感慨,畫家是真的活過來了。

高德貴家還是昨天的樣子,大家分頭搜找。

陳仰跟朝簡負責書房,他翻著架子上的書說︰「高德貴是個知|識|分|子。」

朝簡坐在桌前,手里拿著一大摞紙,上面都是毛筆字。

高德貴有練書法的習慣。

陳仰發現書架第二層有本書跟其他的不一樣,那上面有常被寵幸的痕跡,他抽出來看了看,是關于算命的書。

陳仰翻開書,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條的批注,高德貴跟周寡婦一樣,他們都信命,信因果報應,他勸阻大家不要吃魚搶壽命的立場似乎沒有破綻。

陳仰想到了另一個信因果報應的人,香子慕。

「你說人會不會真的有前世今生?」陳仰忍不住的問。

朝簡將手里的紙丟到一邊,掃視另一張︰「沒有前世,只有今生。」

「可我以前也不信世上有鬼。」陳仰嘀咕,他忽然想起什麼,快速打開背包,一通翻找之後將一把槍拿出來,放在桌上。

「昨晚我去二樓的時候,我忘了我們有這個,你怎麼也沒提醒我。」

陳仰不信朝簡會忘掉,他說︰「這個比拐杖好使多了,要是帶著它,我應該就不會受傷。」

朝簡把槍扔開︰「你能確保自己開槍的時候,能打中她?」

陳仰被問住了,不確定,他沒用過槍。

「不能一槍斃命,你帶著它,弊大于利。」朝簡說,「槍到了她手里,死的就是你。」

陳仰默默的把槍收回包里。

說的很對啊,真帶著槍去了,槍被女瘋子搶走,那他就不會是背上被抓一條口子,他的身上至少會多一個洞。

還是拐杖好,既能防身,也不會讓他傷到自己。

「不過,女瘋子打架沒招式,就生撲。」陳仰說,「她不一定會用槍。」

朝簡的眉間攏出深痕,語氣冷硬︰「這能賭嗎?」

「不能。」陳仰秒答,他只有一條命,做任務的時候,除非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去賭,其他時候他都很謹慎。

外面傳來嘈雜聲,夾雜著向東的叫喊,陳仰趕緊把那本算命的書塞進背包,他正要拉拉鏈,朝簡塞過來幾張毛邊紙。

陳仰來不及看紙上有什麼就給摁進包里,拉鏈一拉,他迅速拽著朝簡出去。

向東在高德貴的雜物間里發現了一條通道,他們的腳下有地下室。

現在的隊伍,算上向東是九人,其中七個是傷員,剩下的是他跟疑神疑鬼的珠珠。

向東果斷的選擇單槍匹馬地下去,他要去一探究竟,逮著高德貴就抓上去。

陳仰幾人在上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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