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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件?什麼郵件?」尤漣看向宮鶴。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

尤漣想了想, 很快反應過來︰「想起來了, 你說過要幫他。」

宮鶴點點頭。

尤漣接著又問︰「你沒吃虧吧?」

宮鶴失笑︰「我怎麼可能會吃虧?」

說著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走, 先上車,外面太熱了,看你一頭汗。」

上了車,尤漣舒服得長舒了下氣。

他躺在座椅里, 側頭看著宮鶴,又想起了剛才尤弋說的話。他不禁問︰「剛剛尤弋說尤桀三天沒消息,這個事情你知道嗎?」

宮鶴搖頭︰「不知道,但是能猜到。」

尤漣一下睜大眼︰「你能猜到?」

宮鶴解開領口的兩粒扣子,把座椅放到跟尤漣一樣低, 他側著頭, 眼里劃過一絲鋒芒︰「估計是尤弋干的,這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和我很像。

宮鶴在心里想道。

「尤弋喜歡尤桀,如果尤桀真的出事,尤弋不該那麼鎮定,他一定會急瘋。」

宮鶴伸長手戳了戳尤漣的臉頰, 「他剛才太淡定了。」

尤漣卻搖了搖頭︰「我覺得他並不喜歡尤桀。」

他抓住宮鶴在他臉上戳來戳去的手,不讓他亂動,嘴上接著說, 「是你跟我說尤弋喜歡尤桀,但我從來沒覺得他們對對方有……就是那種,額, 情侶之間的喜歡。

而且尤弋要真的喜歡尤桀,尤弋為什麼還要和宋秋雨訂婚?為什麼尤桀會被派出國?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手上的股份給尤桀啊,不用全給,給個百分之五也行啊,反正只要多過詹雅婕就行,這樣尤桀就不用出去了。

他不用出去,就不會失蹤,詹雅婕就不會把外派的任務再給到尤弋。尤弋去接了手,不就等于他也被外派了?還想當家主呢?人都出去了,這兒他哪里還顧得上?還不是只能被詹雅婕拿捏。」

一大通話說完,尤漣呼了下氣。

他覺得自己有理有據、條理清晰,雖然沒學過任何關于商業上的東西,但照樣能分析得頭頭是道,簡直是個邏輯天才!

說完他還沖宮鶴抬了抬下巴︰「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哪有這麼喜歡人的,喜歡到兩個人都被發配邊疆,其中一個還失蹤。但凡尤弋幫一幫尤桀,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樣。」

宮鶴卻笑了一下︰「萬一現在這樣正好是尤弋想要的呢?」

尤漣懵然眨眼︰「什麼啊……」

宮鶴微垂眼簾,濃密的長睫遮住眼底光芒︰「有些事情,就是得被發配邊疆才更方便做啊。」

說完,他勾唇一笑,彎著眼,用力揉了揉尤漣的腦袋,把他頭發弄亂,「你還是太單純了,不過這樣也好,非常好。」

南半球某別墅地下室。

「噠、噠、噠……」清晰的皮鞋聲回響在靜謐的樓道間。

緊接著,一聲沉重的吱嘎聲響起,實心的鋁合移門用力從地板上移開。

光芒從上方照進,但只能照亮一小部分階梯,更里面的地方完全照不到。

「啪」一聲,地下室的燈被打開。

驟然的亮光令里面的人下意識地抬手去遮眼楮,然而手一抬起,便牽動起一陣金屬踫撞的聲響。

里面的人沒有出聲,在眼楮適應光亮後便放下手,抬起了頭。

這個被鏈條拴坐在床上的男人五官深邃,眼神如炬,雖然長著一副亞洲人的面孔,但他的眼窩更深,鼻梁也非常挺,氣勢上多了幾分亞洲人少有的凌厲和陰鶩。

這個男人,郝然是失蹤了三天的尤桀!

進來的人也沒有說話,而是舉起手機,對著男人拍了幾張照片,還錄了一段視頻,拍完錄完,便把信息往一個號碼上發了出去。

發完才開口道︰「尤總,我們收到最新消息,您的弟弟已經在來的路上。嘖,您母親還挺放心的,居然只派他一個人過來,連個保鏢都沒,也是有意思。」

尤桀臉色驟變,眉頭狠狠一跳︰「他一個人?!」

「是啊。」

尤桀來不及思考,月兌口道︰「你們別動他!他對項目的事情一點也不了解……」

拍照的男人聳聳肩,打斷了尤桀的話︰「行了行了,跟我說這些也沒用,你就祈禱他能帶來我們老板想要的消息吧。」

說完,放下手機,轉身的同時沖尤桀揮手,「我已經把你的照片給他發過去了,希望你的弟弟很愛你,否則,你對我們來說……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男人說完就上樓離開,沒給尤桀任何說話的機會。

同時,他關掉了地下室的燈,地下室又重新陷入昏暗。

尤桀閉上眼,一拳錘在身下的床上,他的臉色和他的心情一樣,沉郁至極。

他已經被關在地下室三天了,每天這個男人都會下來,但每次都不怎麼搭理他,只是拍他的照片,之前是發給他的母親,現在又是發給尤弋。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幕後的人到底想做什麼!

他是在出發去跟igk公司的人見面的路上被綁架的。

雖然從小在華國長大,但他也經常跟父親出國談事,知道外面和國內不太一樣,甚至有些國家的地下勢力非常囂張。

就是出了名的黑白皆沾的跨國集團。

人為財死,這一點他很清楚,這次和igk合作的項目又是如此誘人。

所以,他在出國前就制定好了應對的準備,不光所有保鏢都配了槍,每次出行還都有專人提前開道探路,但沒想到,竟然還是著了道!

尤桀閉上眼,心里不停盤算著對方的底細。

——是的,他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綁他的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

是igk的?

還是其他虎視眈眈想要橫插一杠的公司?

綁架他的人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不肯跟他談,而是非要把他的母親和弟弟引過來?引過來了之後又要對他們做什麼?

尤桀薄唇緊抿,胸膛起伏。

他被抓了三天,就三天沒有好好休息過,此時腦子里混亂不堪,宛如一團漿糊,卻又不肯放棄琢磨對方引尤弋過來的用心……

除此之外,還思索公司為什麼要派尤弋過來。

為什麼來的不是其他更資深、更老練的公司管理,而是年紀輕輕沒什麼處理大事經驗的尤弋。他又能做得了什麼主?就算詹雅婕會听他的,公司里其他人又有誰會服他?

忽然,尤桀想到什麼似的猛地睜開眼。

難道……

他們是故意派尤弋過來的?

他們可能根本沒想讓尤弋……回去?

那麼自己也……

「草!」尤桀低罵一聲,眼底的憤怒幾乎凝成實質。

他得想辦法讓尤弋別過來!就算來了也絕對不要跟igk的人見面!

可他該怎麼做?

他要怎麼樣才能聯系上尤弋?

尤桀閉上眼,眉宇間的擰起的褶皺怎麼也消不下去。

而另一邊,讓尤桀萬分擔心的尤弋正舒服地躺在頭等艙的座椅里,身上搭著一條薄毯,眼楮上蒙著一只眼罩,嘴角微勾,睡得正舒服。

忽然,口袋里的手機連震了幾下,他抬手,摘掉眼罩,把手機舉到眼前。

點開匿名郵件,里面是幾張照片,還有一個十八秒的視頻。

尤弋彎起眼,嘴角的笑容愈大。

他心情頗好地點開照片,放到最大,然後一張張往下滑,又點開視頻,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一連看了好幾遍,他心滿意足地才給對方發消息。

【u︰下次一邊說話一邊拍,我並不想看十幾秒一模一樣的畫面。】

【z︰okkkkkk。】

「你說什麼?囚禁?!」

尤漣整個人都僵住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你認真的嗎?怎麼就囚禁了?為什麼要囚禁?你不是說他喜歡他嗎?喜歡一個人怎麼舍得囚禁他?」

宮鶴語氣淡淡︰「因為他們是兄弟。」

尤漣張著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才道︰「萬一你猜錯了呢?」

他咽了咽口水,「也有可能他們是在爭家產啊。」

尤漣是真的被宮鶴剛才的話說懵了。

剛才宮鶴告訴他,說尤桀被派出國,不光是詹雅婕的手筆,其中也有尤弋在推波助瀾,而尤桀的失蹤,更是尤弋計劃中的一環,為的就是讓尤桀消失在萬眾的視野中,好被他囚在身邊。

因為他們的關系見不得光。

所以,他就把尤桀拉進底下,沉入黑暗。

在黑暗中,就不用管什麼見不見得了光了。

尤漣想了想,又道︰「而且囚禁是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說完一頓,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的天真。

他模了模後腦勺,「反正我不太信,而且你也說了,是你猜的。」

「對,都是我猜的。」

宮鶴伸手覆上尤漣的額頭,「熱不熱?怎麼一直在出汗。」

尤漣擺了擺手︰「我不熱,我就是有點激動,一激動鼻子都通了。」

這麼大個八卦,能不激動麼?

之前還只是听宮鶴說尤弋喜歡尤桀,兄弟關系曖昧不明,現在居然連囚禁都出來了,他可不就震驚了嗎?一邊覺得是宮鶴猜錯了,一邊又覺得這個猜測好刺激,宮鶴腦洞好大!

「待會回去了量一量體溫,你心跳得有點快。」

尤漣低頭看了眼衣服下手的輪廓,覺得宮鶴像個人□□溫計,還帶測心跳功能。

他道︰「說了是激動的。」

宮鶴沒有收回手,繼續貼在尤漣胸口。

他抬眸,眼神略有些沉︰「囚禁這個詞就讓你這麼興奮?」

「也不是,只是這個詞放在他們倆身上讓我覺得很……震驚。」

尤漣說這點點頭,「嗯,震驚,還是震驚多一點。」

宮鶴哦了聲,隨口道︰「要是有一天,這事情落你頭上你怎麼辦?」

尤漣指了指自己︰「落我頭上?你是說有人囚禁我?」

宮鶴頷首,眼里含笑道︰「我就是隨便舉個例子,但也可以設想一下這種情況,畢竟你手里有那麼多東西,萬一別人打你主意,而我又恰好不在你身邊,你被人抓走關起來怎麼辦?」

尤漣想也不想道︰「那你就來救我啊。」

宮鶴單手托腮,語氣很輕地說︰「那要是我把你關起來呢?」

「你關我?」尤漣有些想笑,他覺得今天宮鶴腦洞開得太大了,說話也有點不著邊際。他笑著說,「你干嘛關我?我都跟你在一起了,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說著,抬起手把戒指伸到宮鶴眼前晃了晃,「全是你的了,你還關我干嘛?」

說話間,車到了暖春門庭。

司機敲了敲中間的隔音板,示意他們到地方了。

尤漣應了聲,拉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我熱死了,先上去洗個澡。」說完就往屋里沖。

宮鶴還坐在車里。

他默默地看著尤漣跑進屋,直到看不見了,才起身下車。

他慢步往里走著,嘴里輕聲重復——

「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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