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妃徹底慌了,急頭白臉,「那怎麼行?」看著嬌娘神色驟然一冷,她收斂了幾分急氣,慢慢道︰「這孩子一向調皮搗蛋,進了宮還不得惹皇後娘娘生氣啊。」
嬌娘溫柔笑語,「王妃是不放心吧?害怕聰兒在宮里受委屈?」
榮王妃笑道︰「怎麼會哪——」
話說到半截,嬌娘就先開了口,「既然不會,那就這麼定了。」她親切的拉著榮王妃的手,「王妃不知,其實這些孩子里我最喜歡聰兒了,又聰明又懂事,之前想著給天麒天麟找陪讀的時候,我頭一個就想到聰兒了。他們兩個也最喜歡聰兒,今日還嚷著出來看聰哥哥哪。」
一到榮王妃要說話,嬌娘就加快語速,讓她無法插嘴,「這回正好,我把聰兒帶回去,一來可以在宮里安心治病,二來等病好就可以娶上書房讀書,何樂而不為。再說,貴太妃也想念孫子啊。」
榮王妃又急又氣,「不行,不行。」
嬌娘將笑容一收,扳起臉,態度十分強橫,「本宮一番好意,榮王妃一再拒絕,是瞧不上本宮嗎?」
榮王見狀,忙道︰「皇後娘娘誤會了,她只是擔憂聰兒,聰兒長這麼大,還沒有離開她一天哪。」
「是啊,我怕沒有我,他會哭鬧,再驚擾了皇後和各位皇子公主。」
嬌娘一笑,道︰「我也理解你做母親的心,但孩子早晚有一天會張開翅膀離開,你也不能把他拘在身邊一輩子吧。這次有這個機會不是更好,讓他鍛煉鍛煉,男孩子就應該早早獨立才行。」
她摁了摁榮王妃的肩,「你且放心吧,孩子在宮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你要是想他,盡管進宮,隨時可以看望。」
正巧這時榮王世子睜開了眼楮,眼中夾雜著興奮的神色,嬌娘走到床邊,溫柔的撫模著他的臉蛋,「聰兒想不想和嬸嬸去皇宮玩啊?那有好多弟弟妹妹們和你玩。」
小孩子不懂事,但一听到有人玩,就高興的不得了,緊著點頭,「想,想,家里可沒意思了,都沒人和我玩。」
榮王妃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平時把他當做心肝,她從不允許庶子和他一起玩,所以聰兒從小就很寂寞。
嬌娘笑道︰「看,連聰兒都想去。來人,把榮王世子抱上鳳攆,隨本宮回宮。」她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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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妃心如被一雙手狠狠揪起,無望的看著榮王,使勁拉著他的胳膊。榮王看一看嬌娘,見她如此強硬,不好阻止,輕嘆一聲,摁住榮王妃,對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皇後的旨意不能抗,要殺頭的。」
榮王妃眼中含淚,眼睜睜看著兒子被人抱走,欲哭無淚,嬌娘回眸看她一眼,笑道︰「榮王榮王妃就不用送了。」
說完,逶迤而去。
榮王看著嬌娘的背影,微微眯上眼楮,這個女人還真是小看她了,想來她是有所警覺。不過讓她把聰兒帶進宮里也不是壞事,她以為自己有人質在手,就會松懈,到時就給了他可乘之機。不過,他的動作要加快了。
榮王世子一進宮就把他母妃之前囑咐的事忘記了,即便身邊有女乃娘提點,他也像是月兌了韁的野馬,瘋玩起來,哪還有生病的癥狀。
這小子平時被榮王妃慣壞了,到了宮里也凡事想揣個尖,奈何元哥兒和團哥兒也不是好惹的,沒讓他佔到一點便宜,都是男孩子,踫到一起就愛打鬧,他一個,人家哥倆兩個,回回都吃虧,然後就哭著找嬌娘。
每次嬌娘都呵斥元哥兒團哥兒,再哄一哄他,這孩子脾氣也不是太壞,起碼不記仇,忘性大,一會兒的功夫又和元哥兒團哥兒鬧上。
在家的時候,雖然榮王妃很疼他,但也管的很嚴,特別是在學業上,他沒有一點自有,完全要按照榮王妃的規劃做事。但到了嬌娘這里就不同了,嬌娘不會強迫他,除了每日在學堂上跟著師傅學習,其余時間嬌娘都給他們自己把握。
閑時嬌娘又和他們一起玩,用成語、詩詞、算術做游戲,還會引經據典,比如一個成語的出自、來歷,講成故事給他們听。
「皇嬸,我可不可以不回家了,我好喜歡這里,好喜歡你。」他會趴在嬌娘膝上撒嬌,皇嬸好溫柔,不像母妃總是凶神惡煞的,還總和父王吵架。
嬌娘模一模他的頭,「好啊,皇嬸也喜歡聰兒,聰兒就一直住在皇宮,皇嬸撫養你。」
榮王世子高興的跳起來拍手,「好啊,好啊。」然後就跑開找元哥兒團哥兒,說他以後都不走了。
嬌娘看著幾個孩子無憂無慮的模樣,莞爾一笑,「做孩子多好,什麼煩心事都沒有。」
淇奧君坐在下首,他目光延伸回來,道︰「君澤可有消息?」
嬌娘轉回視線,搖一搖頭,「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他那面怎麼樣。」
淇奧君輕嘆一聲,沉眉深思片刻,道︰「我就怕連靖王也反。」
嬌娘聲音中有掩藏不住的無力感,「若真是這樣,便是命。不過依我所認識的靖王,他不會這麼做。」
「但願吧。」淇奧君瞅了一眼榮王世子,又笑道︰「不過娘娘這招真是高明,把這些重臣家的孩子都扣在宮中來牽制他們,這樣一來他們是絕不敢輕舉妄動。」
「我也是以備不時之需,起碼還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至于連站在我這面的都沒有。」嬌娘又問,︰「近日朝堂上如何?」
淇奧君蹙眉道︰「並不樂觀,現在大臣們都已經認準皇上是真的出了事,更有甚者提議另立新君。」
嬌娘陡然大怒,一拳擊在桌上,淇奧君忙起身,拱手道︰「娘娘息怒。」
嬌娘微微平息,擺手讓他坐下,沉靜須臾過後,她哼笑道︰「其實也不意外,我猜想提議此事的人定是榮王的人,他這是給他主子投石問路哪。其他大臣怎麼說?」
淇奧君如實回道︰「各執己見,莫衷一是。有贊成的,也有反對的,有的人提議大皇子繼位,也有人說大皇子年紀太小,主少母壯,不宜繼位,應該找年長的先帝之子,雖沒明說,但這不明擺著說榮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