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徹抱著玉姐兒,正說笑著進府,晚鶯在二門踱步,一看到他們,就立馬跑了過來。
「王爺,側妃娘娘。」先行了禮,又道︰「稟王爺,舅夫人和表小姐過來了,正在王妃那說話。」
嬴徹和嬌娘疑惑的相視一眼,嬴徹問道:「哪個表夫人表姑娘?」
嬌娘心里「咯 」一下,不會是舅母和表姐吧?
話說去年冬天,還出了件讓她掛不住臉的事。
她舅舅仗著她是瑞王寵妾,逛窯子賴賬,後來人家青樓找上嬌娘。嬌娘雖想狠心不管他,但想著他是外公留下的唯一血脈,還是狠不下心腸,就替他結了賬。
但她叮囑老板,只這一次,下次還有這事,定是不管的。若再找上來要帳,就試試瑞王府的板子。
誰成想沒過幾日,她舅舅又去了,有嬌娘的話,沒有真金白銀那青樓是必不會再讓他再進的。
他和人家就吵起來,一口一個瑞王府,一口一個我那外甥姑爺,就好巧不巧,嬴徹的馬車經過。
這結果可想而知,嬴徹那是能隨隨便便就有人打著他的名義行事的,直接關進了大理寺,還是她舅母跑來求助,她又和嬴徹說了幾句好話,才將人放出來。
嬌娘心里忐忑著,怕舅舅家又出什麼ど蛾子,就听晚鶯道︰「是韋家的舅女乃女乃和表小姐。」
嬌娘不由提眉,橫向嬴徹,陰陽怪氣道︰「原來是找上門來了。」沖玉姐兒伸手,「來,玉兒,母妃抱著你回房,父王要去見客。」特意在「客」字上面使勁咬了個重音。
嬴徹見她醋味大,不覺失笑,直接把玉姐兒叫到初蟬手中,回手牽起嬌娘就向王妃那走去。
嬌娘竊笑,故意放慢腳步,「走這麼快干嘛啊,著急去見誰啊?」
嬴徹腳步一停,見她笑的俠促,拿起她的手就咬了一口,嬌娘大呼痛,捶他一拳,兩人就這樣一路嬉笑打鬧著。
晚鶯在後面看的稱奇,忍不住小聲問初蟬,「王爺和側妃娘娘一直都是這樣嗎?王爺不生氣?」
初蟬看她一眼,沒有回答。她嘴往一邊撇去,「嘁」一聲,「怎麼,攀上高枝就對人愛理不理了?有什麼了不起。」
說罷,耍著帕子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嬌娘一進屋就看到尉遲珍那帶著勉強笑容的臉,右手第一個位子坐著一個婦人,大約三十多歲近四十的年紀,梳元寶髻,右邊一朵大紅海棠花,左邊並列兩支金簪,後髻上插著一只八寶祥紋玉笄。穿著一件秋色攢銀絲萬字穿柳裙襖,有些微胖,好听點叫富態。
「我家丫頭遠遠的就指著瑞王喊,我長大要嫁給徹表哥。那時候她才多大啊,我記得那會兒你們還沒成婚哪。這也就是我們丫頭年紀小,這要是和你這般年歲,指不定現在的瑞王妃就是她了。」
韋舅母只顧著自己說的高興,卻絲毫沒注意王妃變黑的臉色。
尉遲珍揉了揉額角,一早應付這沒腦子的女人,她太陽穴上的筋都跳的「砰砰」的。
韋舅母還以為是尉遲珍身體不好,才聊這麼多會兒就體力不支了,特意走上前觀察,關切道︰「王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告訴你,像咱們這個年歲一定要好好保養,不然老的很快的。」
她驚奇的發現尉遲珍頭頂露出一根白發,大驚小怪道︰「瞧瞧,你還比我小幾歲哪,都長出白頭發了,我看著你都比我長得老,這以後啊,可都注意,像我,每天都喝各種補湯,補得面色紅潤,那不知道還以為十七八九哪。」
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捂捂嘴,「還有人說,我和我家娉婷站在一起,和姐妹一樣。」
尉遲珍覺得,這個韋張氏就是存心來嘔她氣的,但又不能說什麼,畢竟是懿貴妃娘家人。
正不知如何應付她之際,一抬眼看見嬴徹到了門口。她眼前瞬間一亮,忙站起來,「殿下來了。」
接著嬌娘就看見像狼一樣的三雙眼楮齊刷刷的盯在嬴徹身上,韋舅母眼楮放光,像極了狼看到食物,迎上來左看看右看看,「這就是瑞王啊,都長這麼大了。」
嬌娘略有些驚奇的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評論這個人。
出嫁前,老太太和她說起過懿貴妃娘家的人,也提過韋張氏。
懿貴妃這個弟弟剛出生沒多久,娘就死了,後來祖父祖母,三叔大伯都相繼去世。
有一天家中突然來了個相士,一眼就看出他是天煞孤星之命,會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只要是他的親人,他都會克。
如果想要破解,只能將他送走,等到十八年之後,度厄期滿,才可歸家。
雖然韋老爺心里舍不得,但確實自他出世之後,家中就不順,為了家族,他也只能忍痛將他送到鄉下,直到十八歲,才回到韋家。
但在回家之前,他已經娶了同村的姑娘,就是現在的韋張氏,他倒還不錯,回來後並沒有想著拋棄糟糠之妻,反而兩口子過的還挺恩愛。
只是他從小在民間成長,染了市井的俗氣,反而倒與那些皇冑親貴格格不入。
至于韋張氏,她常常是那些貴婦小姐茶前飯後的談資,背地里都笑話她一身的村姑味道。
不過她這個人一向心大,即便听到,也都嘻嘻一笑了事,也不計較。
這兩口子,在京城親貴算是一對異類。
嬴徹臉上有顯而易見的嫌惡,皺眉躲開她,往上位走去。
「韋夫人何來這麼空閑到本王的王府來?」
韋舅母笑著坐回位子,雙手來回在膝上搓,「這不是嘛,你舅舅前天上山打獵,打了不少活物,就惦記著你這個外甥,非讓我和你表妹送頭鹿過來。」
剛才一進院子就看見了,鹿的脖子上赫然還插著一根箭哪,還有其他一些獵物,兔子、 子之類的,還有兩只大雁,韋舅爺的箭術倒是不錯,一箭射中兩只大雁的眼楮。
只是看著那血絲糊拉的東西,尉遲珍差點沒吐了,趕緊讓人拿出去,又讓人焚了香,這會兒才覺得那血腥味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