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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牡丹 蝴蝶 瑞王爺

她是喜歡牡丹,可不喜歡牡丹是他送的。

嬌娘心里這麼想,就是不能說出來,只能道︰「喜歡,多謝殿下。」嬴徹微微揚起笑容,她又道︰「不過以後還請殿下不要再送了。」

「為何?你不是說你喜歡嗎?」

嬌娘咬咬嘴唇,「可——可還要顧及一些閑言碎語。」

嬴徹略一忡怔,低低一笑,「什麼閑言碎語,不理會就是。你姐姐是本王的側妃,論起來你就是本王的小姨子,做姐夫的送些東西給姨妹有何不可?」

這話說的嬌娘竟無言以對,若是尋常人家確實不打緊,可嬴徹——

嬌娘心里有所保留。

嬴徹見嬌娘不吱聲,又問道︰「除了牡丹,平時還喜歡什麼?」

嬌娘微一沉吟,搖搖頭。

嬴徹略低下頭,玩味笑道︰「還喜歡蝴蝶?」

嬌娘想起那日撲蝴蝶撲到他身上,羞得滿面紅霞,頭垂得更低。

嬴徹見她如此害羞,再不逗她,「年初時玉姐百日宴上怎麼不見你來?」

嬌娘乖巧回道︰「病了。」不欲再與他糾纏,欠一欠身,「夜深了,嬌娘先回去了,殿下自便。」急急的要走。

嬴徹頷首一笑,目送嬌娘離開。等嬌娘身影不見,他低頭,彎腰拾起地上的絲帕,絲帕上還夾著一朵合歡花,他拿了起來聞了聞,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嬌娘回去以後更難安眠,兩眼瞪的像銅鈴一般,躺在床上從床頭滾到床尾,並伴隨時不時發出的一聲唉聲嘆氣,如此折騰了一夜。

到翌日清晨才漸漸睡去,直睡到日上三竿,多虧老太太說這幾日熱了,不用去請安,不然哪能睡一頓安生覺。

吃過午飯,嬌娘就坐在廊下,邊看著清歡澆花,邊掃幾眼書。巧娘這幾日每天中午都被程氏教到房中學刺繡,是專程從臨城請來的繡娘教導,說是要給巧娘惡補,省的以後嫁出去不會女紅被婆家笑話。

巧娘每次回來都和她抱怨,說是十指都要被扎爛了。不過要嬌娘說,巧娘也是時候好好學學女紅了,省的回回她做荷包扇墜都要做兩份。

「姑娘,這些花可真好看,奴婢以前見都沒見過,特別是瑞王送來那幾盆,開的最美最茂,我可是听人說,瑞王爺送來的每一盆都是花中極品,價值不菲哪。」

清歡一面澆花,一面回頭看一眼嬌娘,嘴里絮絮叨叨不斷,「以前還覺得瑞王爺高傲,連咱們家的大門都不進,現在看來,原是我想錯了。能送姑娘這麼名貴的牡丹,可見是對姑娘這個姨妹的愛護。要我說大姑娘可真有福氣,能嫁給這麼個身份高貴,外面英俊,又體貼的夫婿,我現在只盼著姑娘你也能找個像瑞王爺一樣的。」

嬌娘剛飲下一口水,險些沒嗆出來,掩了掩嘴幾下,道︰「你這舌頭就沒停的時候,改日我非找郎中開副啞藥,讓你再也說不出來話。」

清歡吐吐舌頭,水香拿著繡花繃子出來,打趣道︰「姑娘哪還用找郎中,不如把找郎中的錢給我,我用針線縫上她的嘴不就得了。」

嬌娘笑道︰「這個主意好,也不用改天了。」

清歡撅嘴跺腳,「姑娘欺負我,水香你也欺負我,我沒法活了。」

嬌娘和水香相視對笑,好不樂趣。

正笑著,有丫鬟進來通報,說是瑞王爺派人來給嬌娘姑娘送東西,清歡喜笑說不知又是什麼品種的牡丹,嬌娘猶自還在臉上的笑容慢慢斂起,讓放了進來。

「咦?怎麼是蝴蝶?」清歡一手托著一個水晶透明的瓶盅,里面大約有十幾只蝴蝶,瓶子上方有個針眼大小的小孔。她小心翼翼的拿到嬌娘身邊,「姑娘,你看,這瑞王爺可真有趣,送了花來,又怕沒有陪襯,就送來了蝴蝶。」

嬌娘想起昨夜,目光一閃,「都放了吧。」

「放了?」清歡瞪著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不放難道一直放在瓶子里嗎?若是像養鳥一樣,給它個金絲籠關著,聊勝于無。」嬌娘瞥一眼那一瓶盅的蝴蝶,「蝴蝶采花才好看。」

清歡點點頭,打開蓋子,將蝴蝶放了出去,一時間,只覺漫天蝶舞,飛落到那些牡丹上,一片采花美景。

清歡隨嘴問道︰「姑娘是喜歡程譽公子送來的花,還是喜歡瑞王爺送來的花?」

嬌娘神情一凝,她自然是喜歡程譽送來的。因為她知道,程譽送來的每一盆都是經他精挑細選,而嬴徹送來的,再名貴,也只是他隨口一提,就有人去辦。

用心和不用心,根本就比不了。

等蝴蝶飛走,嬌娘也沒了賞花的心情,便去了肖氏那里逗小佷玩。小小的人才四個月,就已經不老實,想著要翻身,肖氏覺得孩子會了翻身,就要時時都看著,省的一時沒盯住,自己翻的高興就翻下了床,所以他一撇腿,就給他搬過去。

福哥兒卻以此為樂,肖氏給他扳過去,他就再伸出來,扳過去,再伸出來,氣的肖氏就放任他不管。

肖氏的娘家並不是大戶人家,她爹只是個小官吏,就是以前和程家交好,程氏見她不錯,就定下了這門親。

說也是盲婚啞嫁,她和花君瑞成婚之前面都沒見過,但如今日子過的也不錯,花君瑞很給她尊重,房中除了早先程氏給他安排的一個叫花株的通房,就只有肖氏陪嫁的香荷。

這兩個丫鬟雖然都伺候過花君瑞,但他為了不讓肖氏傷心,始終沒給她們抬姨娘。

和福哥兒玩了一會兒,他就耷拉著眼皮困了,福哥這點好,從來不鬧覺,困了就睡,肖氏說他好養活。

照顧福哥兒的女乃娘大家都叫她萍媽,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家里面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少了一條腿的丈夫,說是早先玩賭耍老千,被人發現,給砍了的。

她如今要養兩個兒子,丈夫失去一條腿,就沒了什麼勞動力,掙不了多少錢,全家的重擔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

幸好她找到這份營生,能勉強度日,花家是厚道人家,主母對她也好,平時賞賜不斷,她心懷感恩,對福哥照顧的無微不至。

「二女乃女乃,你身子重了,還是我哄著福哥兒睡覺吧。」萍媽將福哥接過去,手輕輕拍,哼著讓人入睡的小調,不一會兒的功夫,福哥就睡沉了。

今日天氣有些悶,像是要來一場大雨,外頭珠簾被人撩開,香荷端上來淋了冰的瓜果,肖氏笑著道︰「瞧我這記性,我懷著孕,不能吃冰的,就連帶著忘了給妹妹端上來些解暑的吃食。」

香荷身後還跟著一個小丫鬟,手上舉著一個炖盅,香荷端上來,「女乃女乃,這是冰糖雪梨,我瞧見女乃女乃昨日咳嗽了兩聲,就做了這個,您嘗嘗,會不會甜了?」

這冰糖雪梨是將里面的梨肉先扣出來,保留外面的殼,然後加入梨肉、冰糖、川貝一塊煮,裝進殼里。味道嘗起來有梨的清香,又能用冰糖調和川貝的甘味。

肖氏舀了一口,「不錯,味道正好。」

香荷等她評價完露出笑容,然後恭敬的退了出去。

香荷是跟著肖氏來花家的,當時肖氏有孕,怕自己不能伺候花君瑞,讓花株霸佔了去,就將香荷給了他,用來制衡花株。

這香荷哪,是個忠厚老實的,即便伺候了花君澤,對她還是一如從前,甚至更加恭敬。

「怎麼不見那個在你面前伺候?」嬌娘說的是花君澤另一個通房,花株。

說到花株,和香荷是一樣的,但卻是丫鬟的命長了小姐的心。肖氏剛進門的時候,她仗著是程氏安排進來的,又得幾分寵,不將肖氏放在眼里,幾次為難與她。

可能是她有些姿色,又是花君瑞最早的女人,所以就心大了,對她的主母才敢有不敬之心。

她見每次為難,肖氏都退讓,就更加變本加厲,在肖氏面前儼然換了位置。誰知一次被花君瑞撞個正著,花君瑞哪是那寵妾滅妻之人,當場大發雷霆,要不是最後肖氏求情,花株早已被攆出門。

而自那以後,花君瑞就對她生了厭,再不去她房里。

肖氏也是真能忍,硬是忍到肚子大了,也沒在花君瑞面前說她一句壞話。

嬌娘想,肖氏留下花株並不一定是因為她心善,而是因為花株已經徹底失寵,一個失寵的人在自己身邊沒有威脅。反而是一向乖巧的荷香,或許更能讓花君瑞憐惜。

香荷現在是衷心,但難保有一天生了妄想,所以她留著花株來警惕香荷。

「她病了,我讓她去休息。」肖氏淡然道。

「嫂子對她真好。」嬌娘瞥了眼她,「要是換成我,絕對沒有嫂子那麼大的胸襟能留下她。」

肖氏無聲的笑了笑,「都是女人,何必要趕盡殺絕,只要她在我這院里安分守己,我也能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這番話是以上位者的口吻,像是一種施舍,可見花株也已經被她收服。

嬌娘深深看著她,這種宅院里,哪個人是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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