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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回到最初(二十)

你們城里人, 果然心髒。

顧昶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仇恨之路,居然有種自己輸了的感覺。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譚昭拿手在人眼前晃了晃,開口道。

顧昶伸手就把人手拿掉, 退到沙發的邊緣,才打字︰「既然你已經月兌離譚家, 你以後準備做什麼?」

額, 這個問題嘛, 譚昭試探性開口︰「看一代豪門世家的陷落大戲?」

「不,我指的是你自己,听說你小學文化,有沒有考慮過重返校園?」顧昶有些克制地打完,想了好一會兒, 才點擊語音按鈕播放。

譚昭一听,也收了嬉皮笑臉,于是他嘗試性地開口︰「那要不要去羅市大學逛逛?」

顧昶對上人的目光,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居然詭異地點了點頭。

羅市大學是羅市最好的大學,譚氏每年都會向羅市大學捐贈獎學金和提供就業崗位,怎麼說呢, 如果在斷絕關系之前顧昶想進羅市大學,就是譚氏一句話的事。

但之後, 那就得靠真本事考進去了。

「哥哥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嗎?」

譚昭的求生欲立刻上線︰「我不是, 我沒有,你可別瞎說。」

「那哥哥,要不要跟我一起考大學?」

……這不好吧,如果有咸魚大學,他倒是很想考上一考。

羅市大學很大, 有個城郊的基礎學院,還有個城區的老校區,新校區都是大一大二的新生,老校區就是大三大四和研究生博士生。

這會兒正是暑假,新校區估計已經空了,譚昭就帶顧昶去了城區的老校區。

大學生留校的少,研究生和博士生卻很多,有的是因為老板課題原因,有些則是自己要寫論文查資料,好的大學學習氛圍很濃,特別體現在一個學校的圖書館。

譚昭對羅市大學稱不上多麼熟悉,畢竟在穿越之前,他就是個浪蕩度日的紈褲子弟,學習?抱歉,認字是他最後的底線,雖然家庭教師會強塞不少知識給他,但跟學校里系統學習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怎麼樣,喜歡嗎?」

和同齡人一起學習,上課下學,圖書館,體育館,籃球場,又或者研究院,美術館,羅市是綜合性大學,只要不是太冷門生僻的專業,它都能滿足人。

轉了一圈下來,譚昭買了兩杯冰飲坐在了校門口的冷飲店里。

說實話,兩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卻是一個氣質冷淡,一個滿身恣意,斯文俊秀卻讓人不敢上去搭訕,不過這並不妨礙八卦人士將兩人的美好照片發上學校論壇分享。

「我小時候,曾經很想學畫畫。」然後,老瘸子就教他學了畫符。

譚昭︰……你考到我的知識禁區了。

譚昭學過畫畫嗎?那必然是學過 ,但要說有多少造詣,那就非常見仁見智了,于是他開口︰「那等過兩天,咱們去美院看看。」

「哥哥會畫畫嗎?」

真的怕什麼就來什麼︰「國畫會一點兒,油畫不會。」

顧昶繼續打字︰「那哥哥還會什麼?」

那就挺多了吧,譚昭猛然回顧,才發現這一路走來學了不少東西,有些是被動學習,有些則是出于自己的興趣,林林總總,除了廚藝,好像都會一點兒。

「那可就多了。」

顧昶不信,但也不戳穿對方,他用吸管攪動玻璃杯中的冰塊,只是很可惜,他听不到碎冰撞擊杯壁的聲音。

與此同時,譚氏集團內部的爭斗大戰正式拉響了。

有時候,人會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些底線和道德,而譚家人在利益面前,可以做到毫無底線,雖然那天譚昭說傳承斷裂,但白花花的利益當前,吃到嘴才是自己的。

相較于虛無縹緲的「傳承」,大家顯然還是更相信真金白銀的利益。

利益至上啊,譚昭從跟譚景行每天一通的電話可以听出爭奪的激烈,等夏天快過去時,他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將對譚父的遺棄罪提起訴訟。

這段時間,譚家什麼樣的新聞沒爆過,但遺棄罪?這也太勁爆了吧。

譚父立即聯系譚昭顧昶,卻發現這兩不孝子斷絕關系後,離開羅市旅游去了,他找不到人,就去找譚景行。

然而此刻,譚景行且準備「抽身而退」了。

譚氏這艘巨輪即將撞上冰山,如果不提前跳船,那恐怕只有船毀人亡的結局。

于是,在譚父找到他之前,譚景行拿著手里的集團股份找到了譚大伯,他願意以遠低于市價的價格賤賣給對方,但希望對方能在贏得這場爭斗後,對譚父網開一面。

而他在得知當年譚父做的那些事情後,自覺已經沒有資格做譚家子孫,願意離開譚家,放棄一切譚家子孫的福利。

譚大伯願意嗎?

他當然願意,譚景行能力突出,作為譚父的左膀右臂,又手握股份,是個非常難纏的人物。現在譚父被控告罪行,對方主動「投誠」,作為譚家家主,他完全可以處理一切。

論說起來,譚景行可不是譚父的親生孩子。

等譚父找到譚景行,听到這個噩耗,直接氣得撅了過去。

因為譚景行的股份,譚大伯終于拿到了譚氏集團的絕對控股權,然而在譚景行離開羅市後,他就立刻對譚父「痛打落水狗」,他不僅推動了譚父「遺棄罪」的成立,還幫助譚母將兩人創立的海外獨立公司做空。

譚母借著輿論和譚父離婚,在短短兩個月內,社會中年精英譚父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不僅如此,他還面臨□□。

一個人從雲端跌落,如果他足夠堅韌不拔,那麼他一定會再度進行資本累計,但如果他偏激固執,那麼他就會走上另一段歧途。

很可惜,譚父是後者。

也就是那麼巧,譚大伯和譚母秘密聯合坐在同一輛車上相見,為了保險起見,司機還由譚景明來擔任。

怎麼說呢,一個家族失了氣運,是怎麼都避免不了意外發生的。

正是半夜,譚父買通的卡車司機直接朝著三人的小轎車撞了過去,卡車司機當場死亡,譚大伯三人……卻是沒死,直接變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

就像是步入了怪圈,他們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像極了譚老爺子臨死前,也像極了老五臨終被迫存活的模樣。

正所謂天道好輪回,原本已經快安定下來的譚氏集團又陷入了混亂怪圈。

譚大伯的夫人受不住集團,丈夫和兒子同時躺進醫院,外頭的輿論還有說它丈夫和三弟妹通.奸的,小報甚至寫得言之鑿鑿說她親兒子還幫丈夫遮掩,戲稱她為無鹽大婦,她只能將集團交給二弟打理。然而譚二叔其人,並不具備管理一個集團的能力。

于是原本頹喪的譚父找到老四,以譚四叔的名義聯合了一群董事「逼宮」,然後關鍵時刻,譚老六找到了譚父□□的證據,雖然譚父迅速往昏迷的譚母身上潑髒水說他只是一時氣憤,但買凶就是買凶,法律不容任何人踐踏,直接就將譚父送進了監獄。

沒有了譚父的「出謀劃策」,譚四叔的腦子也不太夠用,他和譚二兩人也算你來我往,董事會看不到集團的未來,直接就推了最小的譚老六上台。

而譚老六的上台,正式打開了譚氏的沒落之路。

作為最後的贏家,譚老六是很想將集團拉回正路的,關鍵他還有個親娘幫他,一切天時地利人和都佔全了,按照道理,沒道理直接送走譚氏啊。

但誰讓世事難料呢,譚氏現在急需一個項目穩固人心,剛好市政有個大項目要落地羅市,譚老六和市政的人喝了大半個月的酒,終于得知項目會落戶城東。

為此,他在城東以高價競拍了一塊地,就等著項目落戶城東,開發商圈住宅搞一筆大的。然而萬萬沒想到啊,市政的人驢他!

城西!城西那是什麼啊,那是古早的墳場!這些人也太百無禁忌了吧?!

然而更讓他吐血的是,城西最挨著大項目的不吉之地,居然被譚昭那個紈褲子弟買下了!不僅買下了,甚至已經在造療養度假生態區了。

譚老六氣得砸了辦公室,然而就在這之後,譚氏投啥啥不行,干啥啥倒閉,只要跟著譚氏反著投,明年公司能上市。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譚氏的員工紛紛離職跳槽,集團子公司一個個被收購,最後譚老六只剩一個空殼集團,只能走上破產清算的末路。

一代商業巨頭從此落幕,然而譚家人卻並沒有消失在羅市。

至少,譚家七少的名頭開始冉冉升起了,這還要從城西那塊不吉之地開始說起。而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起承包療養度假生態區建設的景行公司了。

這個時候,已經接近隆冬臘月。

沒有了譚氏的羅市依舊運轉良好,甚至比以前更好,而正是冬至這一天,譚大伯和譚景明兩人忽然就醒了過來。

因為車禍的後遺癥,兩人雙腿都不再能行走,剛醒來就得知身體殘缺和譚氏覆滅的消息,兩人差點都沒熬過來。然而他們很快發現,或許熬過來比熬不過來,更煎熬人。

沒有了權勢地位,沒有了金錢揮霍,沒有了健康的身體,他們在羅市根本無處可去,接下來的後半生還很長,長到他們忘記譚氏曾經的繁盛。

死亡對于譚家人並不算最可怕的,平庸地痛苦著才最折磨人心。當然通過非科學得到多少,老天只會讓他們成倍地賠償出來。

而這些,譚某人都不知道,他那會兒正帶著顧昶回西南大山,祭拜老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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